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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会愈来愈晕？
　　
　　「老师，我喜欢老师，很喜欢很喜欢，绝对不会放开老师，只要老师相信我，把你的手给我，我就能带你到更美好的未来，不要说我年纪太轻，我知道我可以，我也不会允许我不行的。」夏行军终於松开了我，眼睛湿润的看著我，「就算老师不要把手给我，只要让我陪在老师身边，不要让我一直看到老师用著那丑陋的伪装，遮掩自己的真心，伤害自己，就好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
　　
　　连话都没有说完，我很确信，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蠢，我搞不好现在是鲤鱼王的表情，连嘴巴都闭起来了没我都不知道。
　　
　　眼前一片漆黑，我似乎是真的昏了过去。
　　
　　　
　　
　　　
　　
　　




你是不会当人吗　41

　　我又见到了小男孩，而这一次他带著笑朝我走来。
　　
　　我还不知道他为何一副友善的样子，明明先前看到我都像是看到鬼一样，他对我笑了笑，我愣著没有反应。
　　
　　结果一个巴掌就打了过来。
　　
　　没有痛觉，只有惊讶，我看著那忽然变脸的小男孩，那脸庞已不再被迷雾遮掩，那脸……那脸，那脸是──
　　
　　　　　
　　「啊！」我惊呼起身，眼前是夏行军的脸，「啊！」
　　
　　「老师我长得那麽丑吗？」夏行军皱起眉头，「我觉得我很帅啊。」
　　
　　「就说不要一直像鬼一样徘徊在床前面了，你是听不懂？」管彦武的声音传来，我往旁边一看，他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我四处看了看，「我在医院？」
　　
　　「是，医生说你长期睡眠不整，近期压力太大，加上营养不良，然後不知道夏行军给了你什麽刺激，加一加你就昏了过去，没有很久，不用太紧张。」管彦武平静的说道。
　　
　　「你怎麽可以这麽冷静啊！」夏行军不悦的瞪了管彦武一眼，「老师昏倒了耶，医生虽然说的那麽简单，但光是睡眠不整这件事情，一定是有原因啊，搞不好会有其他危险的事情发生，要是哪一天老师过马路时候昏了过去怎麽办？。」
　　
　　「那，请问一下，又是谁激发燕安昏倒的能力？不是你吗？还是你以为你让老师来一次医院，发现他有睡眠和营养不良的问题，很有功劳？更何况，你是心理医生吗？燕安怎麽样，你又知道什麽？」管彦武依然平稳的回答，但眼神闪过些微怒火，不过随即就被脸上的轻笑掩盖。
　　
　　「够了，不要这样跟行军说话，他是学生。」我摇了摇头，「我可以出院了吧？」
　　
　　「我去办手续，你们准备准备。」管彦武点了点头後就走了出去。
　　
　　「老师，为什麽不让他继续讲？本来就是我的错。」夏行军坐到了一边，「不要因为我是学生宽容我好吗？我不想只是当老师的学生，我很认真。」
　　
　　「不是，这……」我有气无力的回应，「很多事情，不是你开口承诺，我就能回应你什麽，更多的时候，一个人将话说出口之後，就是毁约的开始。」
　　
　　「老师你到底为什麽要这麽悲观？」夏行军握住了我的手，「告诉我可以吗？」
　　
　　我看著夏行军清澈的双眼，胸口忽然有好多好多事情想倾诉，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是夏行军，是那个双眼透著纯净光辉的夏行军，也或许不是，或许只是我承担了太久，想要找一个人，谁都好，好好发泄我的卑微。
　　
　　但是不可以的，没人能承受另一个人的悲哀。
　　
　　「有机会的话吧，老师累了。」我走下床，换好衣服，四周没有多馀的东西，也就很轻松的走出了病房。
　　
　　「老师，你不想讲话的话，我来讲好了。」夏行军拉住了我的手，我也没力再推开他，「老师，我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把握，尽管学业什麽的都很简单，但在人与人的相处上，我一直都很没有把喔。」
　　
　　「嗯？」真难得他摆出了自卑的姿态。
　　
　　「大概上来说，嗯……我觉得要对女人温柔很简单，毕竟女人是海洋一般的存在，孕育我们，让我们生长茁壮，所以对女人一直都需要温柔。」夏行军顿了一会儿，「但是对男人，真的很难产生温柔的态度。」
　　
　　「在爱情之外，男人和男人的相处，就只是徒增汗水味而已──好啦蔡亚轩不算──高二开学听到是男老师我都快崩溃了，因为我维持那麽久的良好形象恐怕很难维持，结果遇到了老师，我在想我一定是上辈子修了很多福报。」
　　
　　「说什麽浑话。」我摇摇头，「我是不怎麽喜欢和男人交际就是了。」
　　
　　「正确来讲老师是根本不喜欢和人接触吧。」夏行军补了一句，「老师的伪装太难看了，等到老师内里够坚强，或者因为我很坚强，我把我的坚强分给你，老师就把那面具脱掉吧。」
　　
　　「别说浑话。」
　　
　　「回到刚刚的话题，我对很多事情都没有把握，但是我唯一有把握的，就是喜欢老师了。」夏行军轻笑，「我和我哥一样，只要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只要说出口的承诺就不会毁约，我说要让老师幸福，我说老师的幸福就会是我的幸福，这件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喔。」
　　
　　我轻声的回应，整个人还有些恍恍惚惚的状态，虽然睡眠不足之类的早就有心理准备会出问题，只不过没有想到会严重到昏倒。
　　
　　「对了，老师，你不能再随便吃饭了，还有睡觉。」夏行军想了想，「这样好了，以後晚自习我放学和老师一起吃饭，上次看老师在我旁边睡得这麽熟，以後我每天都去办公室晚自习好了，反正别的老师都不在，这样老师可以多睡四个小时。」
　　
　　「不用。」我连忙拒绝，「不用那麽麻烦，我自己就会睡了，老师再怎麽蠢也是个大人了。」
　　
　　「谁理你。」夏行军抿起嘴，过了一会儿又接话，「……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老师根本都在敷衍我，我才会生气。」
　　
　　「学生管老师，严格说起来算是悖礼犯义吧。」我皱起眉。
　　
　　「不管不管不管，我说了就是这样，不然老师就让我待几天，如果你真的受不了，我再回去嘛……」夏行军又摆出了乞求的态度，真是罪孽，我看他根本知道我很难拒绝他，而且现在又这麽疲惫。
　　
　　算了，就几天，然後再把他赶回去就好了，我才不相信真的有他我就能睡得自然。
　　
　　「随便你好了。」
　　
　　「嗯！」夏行军露出大大的笑容。
　　
　　「怎麽了？」管彦武从柜台走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夏行军，「你们不会达成了什麽交易吧，这小子一脸爽到像是当选总统一样。」
　　
　　「当总统也没比这好！」夏行军反驳。
　　
　　「没什麽，可以走了？」我询问管彦武，「……那个住院的钱？」
　　
　　「没关系，我付了。」管彦武耸耸肩，「你只要找时间陪我吃饭，陪我玩，陪我睡觉就好了。」
　　
　　「老师才不会陪你睡觉！」夏行军连忙回话，「要睡也不是跟你！」
　　
　　「就说有些年轻人都喜欢自肥。」管彦武转过身子，「我载你们回去吧，你明天要请假？」
　　
　　我摇了摇头，「没什麽事情，已经比较有精神了，回家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走吧。」管彦武轻轻笑了，「记得以後要睡觉，饭要吃，你已经这麽瘦了，再瘦下去就不漂亮了。」
　　
　　




你是不会当人吗　42

　　接下来的生活似乎回归到了一种比较平稳的状态，段考成绩下来，班上成绩依然顶尖，虽然多半是因为有几个学生太顶端，但总体来说大多数的学生表现得都不错。
　　
　　因为一次的昏倒惊慌了我的生活，让我有点意识到自己应该要静下心来面对一些事情，於是我开始反思那个梦中的小男孩。
　　
　　但每一次只要梦到那个小男孩，醒来之後我就马上忘了那张脸，明明梦中想起了那张轮廓，却在张开双眼之後瞬间就遗忘了。
　　
　　而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一个相当严重，自找麻烦的问题──夏行军。
　　
　　一次在夏行军面前的昏倒，就这样冲刷掉了我原本决定好不能再让他接近的决心，一开始只想让他晚自习的时候到办公室几天，就把他赶走，但却意外的，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有助於我的睡眠。
　　
　　真是见鬼！
　　
　　夏行军是不是在身上擦了安眠药之後才来办公室？不然怎麽可能真的有助於我的安睡，从那天之後，只要夏行军一来，我就能安然的睡著，还每一次都睡到要夏行军把我摇醒，根本比医生开得药还有用。
　　
　　夏行军看到这种情况，也就索性每一天放学都拉著我去吃饭，吃完饭就拉著我回办公室睡觉，其间他也没有多说些什麽，就好像做这些事情是他的天职一样。
　　
　　就像是之前说的，上学就像是生小孩，前面过了後面很快就会出来了，开学的缓冲期都是很难熬的，熬过了一两次段考之後，班上也开始熟稔起来，我也常常被他们拉去玩些有的没有的游戏。
　　
　　就这样日子过得飞快，我也不那麽排斥夏行军黏在我身边了，虽然说最大的原因应该是自从我昏倒之後，夏行军就再也没有说过什麽喜欢幸福你住在我心底这种话了。
　　
　　只要他不提，我就不会去想，也不用去烦恼，一切都很顺其自然。
　　
　　夏行军似乎也成熟了些，虽然还是常常半路和同学吵架，但最後都会易乱反正，再说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真会有那种厌恶到想要杀死的人吗？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世纪末心态。
　　
　　另外管彦武让我意外的地方也颇多，原本以为和大学一样，大概一个月他就会开始和身边的各个老师传起绯闻，甚至亲密的上下班，但结果根本就都没有。
　　
　　有些老师来和我打听管彦武的过去，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太多，所以也几乎都讲不知道，依照同事八卦的程度，就算我说管彦武是处男，最後传到别人耳朵可能又变成一日三千斩。
　　
　　学校依然在努力的宣导校园安全以及老师的道德规范，我也不厌其烦的在开会的时候提出来学校的机制出了纰漏，管彦武也跟著我提出了校园公共道德的问题，但每一次学校都是草草了事，根本没有多大想改变的意愿。
　　
　　「燕安，还是别再提这些事情了。」在一次开完会後，管彦武叫住我，压低声音，「他们把我们的意见写成报告上呈，看来得到了不少回响，在学术圈也有很多人称赞他们的仁心，但他们根本什麽也没做。」
　　
　　「嗯……但如果不继续提，学生怎麽办？」我摇了摇头，「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多少会改变吧，总不可能空口白话，结果有人来学校探查，发现什麽也不是。」
　　
　　管彦武沉默了一会儿，「那好吧，既然学弟都这样说了，我也就多一点爱心吧！」
　　
　　「什麽嘛……」
　　
　　「对了，之前说要陪我吃饭，怎样，今天可以吗？」到了办公室门口，管彦武忽然问道。
　　
　　我想了想，「可以吧，放学？」
　　
　　「嗯，我们去夜店玩好了，我开车。」管彦武轻笑，「陪我去吧，过了好久清心寡欲的生活，有点烦。」
　　
　　「啧……」我点了点头，「那就放学校门见吧，不过我好像比较早下课，你今天不是还要跟别的老师讨论事情？刚刚听到你们在讲。」
　　
　　「啊，我都忘了！」管彦武搔了搔头，「不然你先开车去等我？帮我占个位置，就在大学附近那间就好了。」
　　
　　「嗯。」
　　
　　　
　　
　　和管彦武说完话後，我到了班上上课，下课的时候把管彦武叫来，「那个夏行军，今天老师有事情不留晚自习，你就待在K书中心吧。」
　　
　　「老师要做什麽啊？」夏行军擦了擦额上的汗，看来刚刚是去打球了，「我也要去！」
　　
　　「老师有老师的事情，你就乖乖留晚自习，不要乱跑。」我拍了拍夏行军，「那就这样，我先走了，晚上回家小心。」
　　
　　「喔！」夏行军笑了笑点点头。
　　
　　回到办公室，管彦武已经和一群老师去了别的地方谈事情，忽然想到一件事，我拿了手机播给他，「我冯燕安。」
　　
　　「怎麽了吗？」管彦武那边很吵。
　　
　　「你们大概几点好？如果没这麽晚，我还是可以等你，店也没那麽早开始热闹吧？」
　　
　　虽然我是不怎麽希望有多热闹，但毕竟早就答应管彦武的事情，如果到时候去了气氛又僵掉就不好了。
　　
　　「嗯……」管彦武停下对话，和身旁的老师们问了些事情，「大概两个小时……我不会超过这个时间，热不热闹不重要，重要的是学弟你啊。」
　　
　　「那我还是先去好了。」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原本也不是那麽能接受夜店这种地方，毕竟人蛇杂处，捡尸体什麽的，虽然是夜店，但男女不分的人还是很多的，尤其是灯光一暗眼前的人就算长得像猪也会美化成粗犷的野性男子。
　　
　　但是大学被管彦武硬拖去了几次也有点喜欢上那种阴暗的场所，坐在那边看著身边的人来人往，当众调情，互相意爱也不过几秒钟的眨眼，还满有趣的。
　　
　　只是绝对不会一个人去，像这样自己一个人先去等管彦武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但看来我也必须要让我的害怕得到一点解脱，否则哪一天真的又当众昏倒就死定了。
　　
　　我将车停在店的附近，走了进去，店的摆设似乎变了，但又不是很有印象，下午接近晚上的人很少，老板对著我轻笑，「先生，好久没看到你来了。」
　　
　　有些意外老板还记得我，都这麽多年了，「嗯，想不到老板还记得我。」
　　
　　「管先生常常和我提到你啊，这几年，虽然他也很少来了，但每次来都坐在柜台一个人喝果汁……你知道他不太会喝酒。」老板笑了笑，「虽然每次他光是坐在这里就一大堆人来和他搭讪，但他可一次都没有理会呢。」
　　
　　「啊？」我还以为管彦武来者不拒，但好像不是我想像的那样。
　　
　　「管先生每次都会提到你，看来你们是很久没有见面了？」
　　
　　「最近才又见面，前阵子失去了联络方式。」我也没说谎，只是没说实话而已，「和他约了今天来这里，他晚点会来。」
　　
　　「希望你以後常常和管先生来啊。」老板擦了擦玻璃杯，「给你杯酒？」
　　
　　「谢谢。」我挑了一个两人坐的角落小位子，老板帮我倒了杯酒，顺便给了我一点小面包，「看先生的样子是还没吃过东西吧？这麽早就来了，吃点东西喝酒比较好。」
　　
　　「谢谢。」我再一次道谢，忽然对管彦武这几年有些好奇，「那个，彦武他这几年都没有带伴来？」
　　
　　老板想了一下，「正确来说是没有，但其实也有。」
　　
　　「嗯？」
　　
　　「有时候管先生喝了酒，会给我通电话，要我酒醉的时候帮他打给那个人，载他回去，但平常是都没有看管先生带人来的。」
　　
　　「对了，那个先生好像姓夏，原本我以为是管先生的另一半，但他都笑笑的说不是，所以大概也不是吧。」
　　
　　「喔，那就这样了，谢谢。」我点点头，老板就回到柜台做自己的事情。
　　
　　我吃了点面包，看著一点一点人来，有的和老板聊天，有的做起自己的事情，大概还要一阵子才会热闹起来吧，毕竟这里本来就是夜店。
　　
　　慢吞吞的吃完了面包，喝了口酒，人潮开始多了些，但也还不到跳舞的时间，一些人搭上了就开始谈天，我轻松的看著这大学时期常来鬼混的地方，忽然有点怀念。
　　
　　一点点而已，毕竟过去的事情就回不来了。
　　
　　「先生，一个人吗？」一个长相不错的男子走了过来，「我可以坐吗？」
　　
　　「那个……」
　　
　　我踌躇著该如何回话，但忽然一边传来个声音，「不好意思是两个人。」




你是不会当人吗　43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
　　
　　我不安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门口放行的保镳，夏行军看起来有成年吗？好吧，他今天的穿著是看起来蛮成熟的──但他到底为什麽会在这里？
　　
　　搭话的男人见状耸耸肩就离开了，虽然我觉得被夏行军瞪走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听到你跟管彦武讲的电话，所以回家换掉衣服就过来了。」夏行军的双眼燃著微火，「怎麽可以、怎麽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