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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by轩辕悬-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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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钱的时候是九九年,那个时候的两千万日元,一百五十万人民币,放在现在也是一大笔,何况日利率1。4%。
他当时抱着那麽多钱回去,满脑子都在想,如果尹叶汶看到这笔钱一定就能会重新振奋起来,那张扑克脸也会露出笑容,会有多高兴啊,公司也能继续下去,果然自己也是能给他帮助的,而且是最关键的时刻,那些他身边的家夥们就会闭上臭嘴了吧?
到了家里,男人却没在家,房间里有点乱,可能去公司了吧,他拿起电话就打,可是对方的手机却没有人听,公司的电话他并不知道,这时候有些着慌,那麽一大笔要及时送给尹君才行。於是四处在家里找,总算找到一张名片,但是翻找的时候也发现衣橱里似乎少了几件衣服,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但没有深想,只照着名片给尹叶汶的公司打电话,却总是忙音。
难道已经不去上班了,因为要倒闭吗?
他又不断给尹叶汶打电话,却始终没人。只能去公司了,他不太放心那麽一大笔钱,便先存到银行,然後直接奔到男人的公司。
还是第一次去,公司的办公室只有两间,但是位置还算热闹,可是他从半透明的玻璃看进去,里面却没有人,桌子上连电脑都没有。
怎麽可能,难道下班了,晚上七点而已。
他向邻近公司打听,半熟的日语别人能听懂一点,但也说不出个究竟,只说前一天还有人进出的。
他只是借钱花了一个白天啊。
这个时候才惊觉,他只知道男人的父母在大阪,却不知道地址更不知道电话,那些事业夥伴的电话更不知道,他大学在哪里读他知道,可是有哪些朋友故旧他也不知道。
家里的衣服也拿走了,去外地借钱吗?
他又赶到住所,还是没人,解悠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清楚事情是怎麽了。
他无法睡觉,在家守了一夜,电话打过去,最後已经是关机的状态。
他开始找,为什麽没留一句话,不可能不留一句话消失吧,是不是追债的人逼上门了,可是自己给他借钱了啊!
他一定要找到他,有钱的,有活路的,他开着小货车去了所有他们去过的店铺、酒家,去了男人念书的学校,甚至去了大阪。
第五天,五天里他只睡了几个锺头,他快急疯了,在闹市他头一阵发晕,似乎前面有车开过来,他猛地刹车,头磕在方向盘上。
泪水哗地涌出来。
人呢,为什麽啊!
似乎有人跟他讲话,喊他,他听不清,也不想听,只是身体再承受不了,那些声音越传越远,等再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住所。
他听到厨房有脚步声,立刻大喊:“尹君!”发出的声音却小得可怜。
可是透出头来的却是王建刚。
他因为疲劳晕在当街,睡了整整一天多。
王建刚看到他第一句话就是:“那男人卷款逃了?”
解悠摇头。
王建刚嘘出一口气,又忙问:“那钱还了没?”
解悠又怔怔地摇头,那钱还要给尹叶汶啊,可是人不见了。
“那还不去还啊,日利率1。4%,你以为玩假的,要老命的,快去还钱,你用掉了?丢了?”


“那还不去还啊,日利率1。4%,你以为玩假的,要老命的,快去还钱,你用掉了?丢了?”
解悠根本想不到还钱的问题,他想的是尹叶汶拿不到钱,现在是否出了什麽问题,他多少听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建刚哥,你说他会不会出事了,破产想不开去自杀……不,他不会,会不会给人抓起来抵债……我借钱了啊!有钱了。”
王建刚是局外人,恨不得去捶他脑袋:“你先顾好自己,先去把钱还了,都好几天了!马上去还,现在!”
“可是──”
“可是什麽,他要麽躲债要麽就有别的办法,不管怎样他都没跟你讲,你还想着他干什麽?”
解悠抿住嘴唇,不吭声,他心里总是不信,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玉坠,是尹叶汶给他的。是他祖传的东西,给了自己。
但是这些天了,他公司那边的资金链已经断掉,他为什麽不留任何话就走,是不是有什麽苦衷?
解悠被王建刚拖着去还钱。
可是已经过了五天,虽然本金还了,却还有利息,王建刚跟他老乡好说歹说,终於把日利率降到1。2%,但还有一百二十多万要还。
解悠还没醒过神,对那一百二十多万且每天都在增多的债务没什麽具体概念,直到住处的房东来找,说租约还有两个月到期,问还要不要续约。本来这些事都是尹叶汶管,解悠一个人还没办法承担这个地方的租约。
财务公司的人每星期都会来收债,他只好先把自己积蓄拿出来还,因为利息实在惊人,一百二十万过了一个星期就多了十万块。他必须去工作。
直到这时,他才不得不确认,男人离开了。不在身边。连两个人一起住的地方都不能维持。
工作。
一刻不停,每天工作十七八个小时,每个月最多也就能挣四十万日元,可是每天的利息就是一万多。总不能不吃不喝吧。高利贷是个无底洞,这样的话都不必说了,王建刚也没有那麽多积蓄,解悠更不好意思再去拖累朋友。
一个月後,他搬出了和尹叶汶一起住了近三年的公寓。
解悠从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撑下来。
他一直想把那段日子从记忆中删除。
他最黄金最青春的岁月在还债中度过。
还债。
解悠还是坐在路边抽烟,已经是第三根了,嘴里涩得厉害。
不声不响离开的男人,其实之後再看看,自己实在是太……连弱智都不足以形容自己。
所谓的不堪回首。
没问清缘由,一头热地借下巨款,结果钱根本没用上,莫名其妙欠了一屁股债,对方根本不知道吧。
在那个家夥眼里,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过客而已。
但是当时王建刚跟他讲,他并不愿意接受,还是托各种关系去找尹叶汶。
心里总是存着一丝希望,一开始计划着还债,日子虽然辛苦之极,却总还有个盼头,每天盘算怎麽能够省下最多的钱来,一日一日便也捱过去。
两个月过去,债务非但没减少,又多出好多来,他意识到,就靠这样干活挣钱,债是永远还不掉。
不想问父母要,不想麻烦王建刚,怎麽办?
财务公司的人见他老老实实还债,对他态度还好,有个家夥还很认真地提议让他去银座看看,那些夜店的工作非常来钱。


财务公司的人见他老老实实还债,对他态度还好,有个家夥还很认真地提议让他去银座看看,那些夜店的工作非常来钱。
他知道,所谓夜店的工作就是牛郎。自己长相还不错,又年轻,还是异国人,会很受欧巴桑的欢迎吧。
也许财务公司的人也知道自己是个gay,挣同性的钱更容易?
但是,他不想走到这一步。人总是有底线的。
再说,尹叶汶他还要回来的。本来就有些瞧不起自己的家夥们,如果再进了那种行业……
他咬咬牙住进了最廉价的公寓,除了做中介的活,还去码头做晚间装卸工,纯体力活,这在日本薪水非常不错,但是以他的体力,第一个月累到吐血。
不是形容夸张,是真的吐血。
在扛起一箱货物的时候,猛地用力,喉头一甜,满口都是铁锈的腥味,他呛了下,还是坚持搬完东西,放下货物拿手一擦,是血。
有些着慌,但也没办法,别的人都在卖力地搬。他继续。
工作完回住处,身上背上痛得像被刀子割过,手脚都抬不起来,人晕得很,整夜睡不着,他熬着。
第二天还要做中介的工作,饮食也都是买了最便宜的泡面或是饭团充饥,只有这样才有希望还掉债务。
王建刚让他一起运水货,但这个买卖是违法的,很容易出事,一旦被抓到就会遣送回国。回国了找到尹叶汶的希望就更渺茫。回国以後,债务就会拖累到父母。
才两个多月,他整个人瘦了二十斤,体力倒是练出来,但是营养跟不上,休息不够,脸色非常差。白天跟着他打工的人都关心地问他,他推说是减肥。
这样煎熬,却还是想忍下去。
他在托人找尹叶汶,找到就好了。
一切都值得。
借了高利贷是自己的错,太轻率,苦果也只能由自己吞掉。
渐渐地,半年过去,解悠的债第一次开始变少。
收债的人对他也另眼相看,他们见过太多的借钱的家夥,为了各种原因借钱,有烂赌鬼,也有企业经营者……
无论原来是做什麽的,一旦沾上了高利贷,一开始或许还能坚持,眼看着债务越来越多,被逼地自愿地多半会沦落,有资本的就去夜店,没资本的就动脑筋到各种亲朋身上,等再借不到一点钱、被所有故旧都抛弃的时候就开始想办法逃跑,逃不掉的就会捐器官,最後卖儿卖女的也并不少见,当然还有人铤而走险,有人自杀……
真是很少看到解悠这样的,看似很单薄的年轻人却这样能捱,明明有比较好赚的钱,他长得真算是不错,去夜店一个月就能还掉所有钱吧。
但是作为男人,这样的家夥很男人吧。
解悠的数学不好,他算不来,但是只记得要想债务变少,每天至少要还一万二。
无论如何都要挣到一万二,实在凑不够,就不吃饭,把住处退掉,住到街上,公园里、浴场里,桥洞里……
每次坚持不了的时候,总想到,那个家夥也在受苦,大家一起熬过去就好了。
他这麽苦熬是瞒着熟人的,虽然自己没有後悔,可在别人眼里自己肯定是个笨蛋。
每天下班就躲开别人,四处闲逛,最後找个地方睡觉。
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日子。




似水流年 7

他和一群流浪者睡在地下通道,身上盖一块旧毛毯,早上去公共厕所洗漱,装扮得像正常人去上班。
他上学的时候贪玩,不爱学习,有些科目是一窍不通,最後自暴自弃开始旷课逃学,本身就是学校老师的父母对他失望之至。他又发现自己喜欢同性,活得不开心还整日惶恐不安,总觉得只要脱离父母离开故里就会获得新生。
如果知道到了日本会是这样,就不来了。
但是,每当想到这里,又马上会想起尹叶汶。
那个男人,沈默寡言,刻板冷淡,可是有时候又会让自己很喜欢很开心的家夥。
他又觉得再怎麽来日本还是对的。他要遇上尹叶汶。
那时候的解悠毕竟才二十三四岁,过着一日复一日的苦日子,在逐渐麻木的过程中,也会苦中作乐,比如看别人扔掉的漫画书,比如开始记日记。
说是日记,其实也就是记下一两句话。
  2000年11月5日
看到有人扔掉了一台电视机,胖子连忙抱回来,弄了半天不知道接到哪里的电线上,围了好些人一起看,我看不太懂,就想到以前看《霍元甲》的时候。尹好像不看电视的。
2000年12月2日
胖子回北海道老家了。最近收入还好,冬天太冷,想去租间公寓,很想睡床。
2001年1月14日
太冷了,电费太贵,地暖要用掉很多电。还好以前买了衣服,不然会冻死。这里天气和上海很像。
2001年3月18日
今天经过原来住的地方……有点想他,很想他,我也太倒霉了,跟你好了以後,这麽倒霉,你回来以後怎麽赔给我。
……
这本日记解悠在之後几次都想扔掉,连看的勇气都没有,怎麽形容自己?恋爱中的傻子吗?但是最後还是没扔,没有这种过程,他也不会是现在的解悠吧。
日记记到零二年底,便没有记下去。
最後一篇是──
2002年12月19日
外面很热闹,圣诞节,不晓得日本佬过什麽圣诞节啊!今天李芸跟我讲她在美国念书的妹妹认识一个日本去的中国人姓尹,跟尹叶汶的情况很像。李芸人面广,起先就顺便托她问问,没想到她放在心上了。
好几次了,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他在美国吗?去美国干什麽,听情况好像还可以。
有点烦,想抽烟。
李芸是以前在解悠手底下干过活的一个福建人,很有些头脑,长得也不错,在日本没几年就开了个小酒吧,认识不少人。
解悠的债在零二年年底差不多还掉了三分之二,连财务公司王建刚的那个老乡都对解悠刮目相看。
而也正是此时,解悠终於从李芸那里获知了尹叶汶的真正消息。
他确实在美国,具体在做什麽事李芸的妹妹也搞不清楚,但是弄到了他的电话号码。确确实实是尹叶汶。
解悠的手机早就卖了,他找了投币电话,拨了电话却几次停下。
说不清心里在害怕什麽。
外面的天还很冷,飘着零星的小雨,他衣服很单薄,时间久了也受不了,再说隔洋电话费用也不小,但是电话终於拨通的时候,他一颗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
“Hello!”
是男人的声音。
“喂,尹君,我……你还好麽,是你哦,我是解悠啊,你在纽约……”他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说了些什麽。
其实,知道尹叶汶在美国,他就在想如果要去美国,那先得把债还掉……
电话那边却一直是沈默。
“喂,你在听吗?信号不好?你那天突然走掉,我──”
话被打断,男人低沈却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悠,我们难道不是已经分开了吗?”

+────+────++──

话被打断,男人低沈却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悠,我们难道不是已经分开了吗?”
分开?
等解悠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里只剩下“嘟嘟”声。
他脑子是木的,也不知怎麽走回了只有三张榻榻米大小的住处,滑坐在地。
我们难道不是已经分开了吗……
分开了。
分开了?
他走掉是想分手?
有一刻他想站起来再打电话,可是说什麽?自己不想分手?
为什麽分手啊?钱已经借了,难关可以度过。怎麽可以不说一声就跑掉,前一天还送给自己生日礼物。
他抱着头,哭也哭不出来,只是像冲上沙滩的鱼,窒息一样。
坐在那里一晚上,没去码头,早上也不想爬起来去上班。每日都压在心头的庞大债务这时候更像个世纪笑话。
那个人百年难遇送自己玉坠原来是因为要分手,那晚上,他就打算离开了的。
都不记得最後说过什麽。
离开前还干了自己。
怎麽就这麽干脆地走掉。自己这麽想他,他怎麽就可以这样干脆。什麽话也不说。
靠!靠!这混蛋把自己当什麽。
其实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下等流民吧……
不……不是的!
他为他百般辩白,想要证明这个人总还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
又想最後再打一个电话,问那个最古老的问题,有没有爱过自己……
可是,只要是喜欢自己的,就不会那麽样子走掉吧。那麽样子走掉……如果自己不打电话,是不是就当作从来没有自己这个人。
自己是把尹叶汶当作最重要的人,当作会一直在一起的人,会彼此依靠的人的。
寒冷的冬夜,他一个人缩在墙角。
其实早就被甩掉了。其实,这样分手也好,如果他跟自己讲,自己肯定会不愿意,多麻烦呢,尹叶汶是最怕麻烦的,做事情从来最讲效率。
这样,果然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他两天没还钱,第三天收债的人发现他高烧晕倒在住处,收债的跟他已经有了交情,就给送了医院,顺带通知了王建刚。
解悠终於病倒,长期以来,营养不良、过度劳累,他高烧四十度,在医院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但是他是生不起病的。
醒过来的解悠变得沈默,没痊愈就重新开工。王建刚问了收债的人才弄清他的真实境况,原先知道他很苦,却没料到他会这麽苦,住在地下通道,跟流浪人一样,捡别人扔掉的食物用品……
“你个臭小子,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哥们儿?你──”
解悠笑笑:“就是当你是哥们儿。”
王建刚是解悠借钱的担保人,如果解悠撑不住,财务公司就要问他要债。
“解悠,你是个好样的,那混蛋走了也好,你别惦着他了,咱钱还了,去找个女的,好好成家,能找到你,那是上辈子积德。”
解悠低头,没说话。
他病好了以後又去原来和男人同居的公寓看了下,在楼下站了很久。
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担心那个人出事了,受苦了……只是分手了而已,同性恋嘛,一百个里也不见得有一对能走上一辈子,正常事。
自己这也算解脱了。
其实从相遇到……分手,他真的了解这个家夥吗?他让自己了解了吗?他又了解自己吗?
就这样吧,该走的路还得走不是麽?

新年好新年好新年好呀呀呀呀!
虎年大吉,身体健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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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悠抽了五根烟,嘴里很涩,过往那些原本准备再不去想起的片段在脑子里闪过。
越是想忘记,以为忘记了的,越是记得清楚不过。
他站起来,腿有些酸。虽然当年年纪轻身体壮,熬了过来,可是还是留下後遗症,他关节不太好,天气潮湿全身酸痛。
打开手机,好几条简讯,都是林翀的。
昨天才遇到的家夥,才一天,这麽热络。
不过,去那里也好,省得一个人乱想些有的没的。
他不知道尹叶汶回来干什麽,为了自己回来那是扯淡。可是有那麽巧,正好去自己所在的驾校学开车?
突然电话响,他接起来。
“你很坏啊!你在哪里?”林翀在那头叫。
“郊外。”
“我在昨天遇见你的地方。我去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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