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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本多情-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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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够到了花茎,正在这时只听一声怒喝,“叶跃,你在干什么?”
那是妈妈的声音,他吓得一哆嗦。
谢暄的两只手原本就时刻在下面伸着,这时候赶紧上前一步要去接小孩,但孩子虽受了惊吓,还是牢牢抓住了树枝,没有掉下来。
谢暄皱着眉头转头,“谢亚,你吓到他了。”
谢亚正后悔自己的莽撞,但她不愿在谢暄面前示弱,严厉的目光盯着小孩儿,沉声道,“叶跃,下来。”
小孩趴在树上,手上还紧紧攥着那朵花,他根本下不来。
佣人见机立刻上前,将小孩抱下来。小小的人又变成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眼神有些畏惧地不敢看母亲。
谢亚的脸上布满阴云,“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学那些没教养的小孩。”
叶跃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妈妈。”
谢暄看不过去,忍不住插嘴,“谢亚,你太严厉了,跳跳还是个孩子,爱玩是正常的。”
谢亚抬头看向谢暄,目光犀利,“现在不教好,等着将来变成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吗?”
这话明显影射着什么,谢暄的唇角绷成一条直线,说:“我知道因为姐夫的事,你心里不痛快。”
谢亚便不再掩饰自己的怒气,“既然你说起来,那咱们好好摊派摊派,谢暄,遗失投资案的机要文件是你姐夫不对,可他也不是故意的,你把他调离现在的位子是什么意思?”
“他的一个不小心,你知道公司要损失多少吗?参与人员的半年努力全部白费了,我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如果这份文件落入对头公司,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损失损失,张口闭口就是损失,能损失多少?谢家难道还缺这么点钱吗?那是你姐夫,不是别人!”
谢暄不想跟谢亚吵,冷静地说:“他也是谢氏的员工。”
谢亚怒极反笑,“当初你跟谢晖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你姐夫可没少帮你,这你还记得吗?”
谢暄不做声,十岁的叶跃看妈妈和舅舅争吵,抿着嘴唇一声不吭,眼里都是不安,佣人早就站得远远的,低着头不敢过来。
谢亚冷冷地看着谢暄,“我怎么会有你这样冷血的弟弟。”她说完,一把拉起叶跃的手,朝自己的车走去,高跟鞋笃笃地敲在地面上,冰冷而肃杀,叶跃的腿短,跟不上他妈妈的脚步,走得跌跌撞撞,手上紧紧攥着那朵玉兰花,还回过头来看他的舅舅——
佣人知道谢暄心情不好,没有人拿琐事去打扰他,连脚步都放轻了。谢暄靠在二楼阳台的躺椅上,手上的一本书很久都没有翻动一页,阳光很暖,早天的云那样软,他不知不觉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觉得有人给他盖了一条薄毯,有一个气息靠近他,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唇畔,察觉到他要离开,谢暄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一个呼唤脱口而出——“明玉——”
那人顿了下,没有挣脱。
谢暄渐渐清醒过来,看清眼前的人,是冯开落,他的手腕还没自己抓着,微弓着身看着自己,深棕色的眼瞳有一种深沉的感情呼之欲出。
谢暄放开他,从躺椅上坐起来,“开落?你怎么过来了?”
因为谢暄坦然的态度,冯开落有些失落,因此抿着唇没说话。
“来了很久了?”谢暄掀开薄毯,要站起来。
“小哥为什么要喜欢谢明玉?”
谢暄已经走到阳台门口,听见这话,顿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头去。冯开落的身子僵直着,眼睛明亮得慑人——
谢暄没有说话,久久地看着他,像要看穿他的一切心思。这种宛若手术探照灯似的目光让冯开落的脸烧起来,有种无处躲藏的狼狈,但他还是执拗地看着他,“他不好——他跟南生哥一样,都只想到自己,他们都让你伤心,他们不配爱你——”
“你闭嘴!”谢暄的脸色很难看,语气很严厉。
冯开落吓了一跳,谢暄对他一向温和,他从未见过谢暄发怒,心底便有些惴惴,他低下头,小声地说:“对不起,小哥。”
谢暄勉强缓了缓脸色,“我的事你不要管,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冯开落的脸色有点白,摇摇头,他本来的确是有事,但现在——
谢暄也没有心思探究他的心理,只说:“时间不早了,陪小哥吃饭吧。”
晚饭后冯开落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情绪依旧不高。谢暄回到起居室,佣人送来一封信,谢暄觉得奇怪,他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写信给他。他拿起来看了看,信封是黄色的牛皮纸,上面的字是用蓝黑色的钢笔写的,娟秀中带着风骨,尤其在勾画中透出一种挡不住的锋芒。没有写寄件人的地址和姓名。
谢暄用裁纸刀将信启开,里面的信叠得非常整齐,用的是最普通的白色单线信纸,开头也是规规矩矩——
谢暄:
你好!
这样冒昧写信给你,我感到很抱歉,但有些事情又觉得如果不告诉不好。
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周塘有一个女孩子叫孙兰烨,做过你一年的同桌,有一次,在河边的砖窑,忽然哭得仿佛世界末日一样,那是我刚得知我不是爸妈亲生的,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没有人爱我。你明明同周南生走掉了,却又折回来了,默默地将一方干净的手帕放在砖垛上。你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却让我觉得温暖,多少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尽管你现在功成名就,风光无限,然而在我的心里面,最鲜明的印象还是那个有点瘦弱有点忧郁的男孩子。
这样啰啰嗦嗦你一定觉得烦了吧,其实我要说的是,去年八月份的时候,我回周塘看爸妈,遇上了周南生,他是一个人,我们大约有十几年未见了,他的变化挺大,这种变化不仅仅在于外貌,更在于一种内在的气质——我印象中的周南生一直是周塘的孩子王,会玩,会闹,豪气,仗义,有点玩世不恭,但绝不笨——而那时候坐在我面前的人成熟、理智、内敛、大气,这或许是时间给予他的礼物——
我们聊了很久。真难以想象,小时候我是多么讨厌他,现在却坐在一起聊得那样愉快——我们聊小时候的事,钓龙虾,摸螺蛳;聊教过我们的那些老师,小学六年级时教了我们半学期语文的女老师,我们还吃过她的喜糖,结果结婚不到半年就离婚了,听说前段时间终于又结婚了,初中的数学老师家里开了一家快餐店;我说他小时候那样喜欢欺负我,一定喜欢我,男孩子总是这么幼稚,周南生既不肯承认喜欢我也不肯承认欺负过我,我们两个三十多岁的人就在咖啡馆像孩子似的大声争论,彼此大笑,引来旁人侧目。时间真是好东西啊,曾经那些如此难以启口辗转反侧的话如今都可以坦然诉说,回过头去看,一切都是好的。当然也聊到了你。
我察觉到他谈起你时的不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年前开始写小说的缘故,我总是下意识地去探究一个人说这句话时潜意识里的真实意图,以此来分析这个人的性格特征,行事作风,这个毛病几乎让我在男女关系中吃尽苦头,它让我轻易看到一些男人庸俗与劣根性,让我无法再产生恋爱的感觉。
请原谅一个写作女人的神神叨叨。
在与周南生聊天时,我也不自觉地观察了他的神态、语气以及一些小动作。他说到你的时候总有点下意识地回避,这回避不是因为厌恶或者不感兴趣,恰恰像是一种自我保护,回避可能到来的痛苦、伤害,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我记得你们两人曾经那么要好,形影不离,比一些亲兄弟还要亲密。高中时周南生出事的时候,你的关心、担忧,我全部看在眼里,在连他妈妈都放弃他的时候,是你不顾一切地抓住他,不肯放弃他。那时候,我就为你们之间的情谊感动,人的一生中,除却血脉相连的父母,有一个人肯为你做到这种地步,是多大的幸事。那时候,其实心里有点羡慕你们,还向往过这种男人之间的义气。
是有什么误会使你们产生隔阂吗?但愿你们能够互相谅解,马上和好如初。那时候我是这样想的。
后来,他拿出药来吃,我问他怎么了。他沉默很久,才轻描淡写地说是胃癌,晚期。
谢暄的抖了抖,信纸便从他的手指间滑落,掉到了地上,谢暄弯腰哆哆嗦嗦地去捡,一阵熟悉的疼痛袭向他的脑袋,他的眼前一黑,一骨碌摔在地上,手中还紧紧攥着那张信纸——
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的豪华病房了,晚上,房间里只有茶几上的一盏台灯亮着,一个男人托着腮帮歪在圈椅上睡着了。谢暄挣扎着起来,动静吵醒了睡觉的男人,他站起来,“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谢暄看了他一眼,居然是肖焚,“他们怎么把你找来了?”
肖焚耸耸肩,走过去想按铃叫医生过来,谢暄阻止了他,“不用叫了,我没事。”
肖焚看了看他的脸色,“你是不是工作太卖力了,搞得昏倒在房内。犯得着吗?少工作一小时,谢氏又不会垮掉——”
谢暄没理他,他的头转来转去,似乎在找什么。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肖焚的手里正是孙兰烨的那封信。
谢暄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看着肖焚的脸,说:“你看过了?”
肖焚语塞,那不是一封令人愉快的信,信里面的内容太过悲伤,让了解谢暄对周南生的情谊的肖焚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当做没有看过还是该说些安慰话?肖焚还在犹豫,谢暄已经拿过信纸,冷声道:“你出去。”
肖焚忧心忡忡地开口,“谢暄——”
“出去。”
谢暄的脸色不好,肖焚不敢多说,“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谢暄的心震荡得厉害,克制着颤抖打开信纸,强迫自己看下去——
我惊得差点从位子上跳起来,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相熟的人会被这样一个可怕的病魔缠住,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周南生看出我的想法,反倒是笑笑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很多人得这个。”
我艰难地咽下唾沫,立刻想到的是治疗所用的昂贵医药费,那能够拖垮一个中等家庭,我记得周南生的母亲已经改嫁,恐怕不能指望上。我表示钱方面如果有需要可以帮忙,尽管绵薄,但那是我的心意,我希望谈论钱这个问题没有伤害他的自尊,我努力表达这个意思,但颠三倒四,自己都听不下去。周南生笑着拒绝了我,“钱的事不用担心,倒是有有另一件事你可以帮到我——”
我立刻点头,表示只要自己能做到一定帮他。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提那样的要求,他给了我一张卡,里面有五十万,说希望在他死后依旧能够每个月往她母亲的卡里打五千块,一直到他母亲过世,剩下的钱随便我怎样支配,其他的什么也不要说。接着他抽了根烟,他的病不允许他接触烟酒,但我故意忽略了这些,我想他需要烟草让自己平静——
“她不知道我得病的事,也不知道我在哪里,这些年我从来没回去看过她。我从前很怨她,也恨过她,离开她之后赚的第一笔钱全部寄给她,不过是为了偿还她生养我的恩情,也是一种幼稚的报复手段。但现在反而想通了,她想要追求自己的理想生活并没有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她现在过得很好,那个人的儿子对她也不错,就让她以为我还在哪个地方好好活着吧。”我的心难受得厉害,他越平静坦然,我越不能自已。
他漆黑的眸子郑重地看着我,“我知道这样的事可能很为难你,但我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拜托你了。”他这样说让我感动,也让我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责任。
如果没有遇到我,不知道他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是在跟他分开后,我才意识到,他也许并没有把自己得病的事告诉你,也没有告诉任何人,那么他要去哪里,他要怎样承受病痛的折磨,怎样孤单地迎接死神的到来?一想到这些我就心如刀绞,我恨自己跟他分得太匆忙,居然忘了问这样重要的事。
这半年来我一直怀着沉重的忧郁,害怕哪一天接到他的死讯,但又怀着微弱的希望,也许有奇迹发生也不一定,我听说过有人吃中药治好了癌症,但愿我有一天能够完完整整地将那张五十万的卡还到他手上。
就在上个月的一个周末,一个年轻的僧人敲开了我的公寓的门,他带来他的一张便笺,上面只有很少的几个字,“拜托,谢谢,还有,不要告诉谢暄。”
那一瞬间,巨大的悲伤笼罩住我,我痛哭出声,就像当年得知自己不是爸妈的孩子一样,,年轻的僧人面目慈和,悲悯地看着我,他一定是看透了生死,因此能够那样宠辱不惊。而我却做不到那样。
南生让我不要告诉你,我原本是想遵照他的意愿的,这样悲伤的事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何必要多一个人陪着一起难过。但是有一天晚上,我梦见周塘,我们都还是小时候的模样,搬着板凳赶着去看戏,醒来的时候,整个枕头都是湿的。
其实梦里的情景是很快乐的,我们都无忧无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我们对周塘都怀有那样深刻的依恋,可是我们后来一个个都离开了她,并且永远不能再回去,这种回去不是指物理距离,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这一种相同的感情将我们联系在了一起。
谢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同你一起去看看南生,那个僧人离开的时候我向他要了地址。如果你没有空,我将一个人去看他。
好几次,谢暄的眼前一片黑,心缩成一团,怎么也松不下来,躺了好一会儿,才将信看完。等他的心慢慢松开,血在他的耳朵里冲击的时候,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周南生,直升机螺旋桨带起的巨大的山风,几乎将人刮倒,周南生的风衣猎猎作响,他已经是渊渟岳峙般的成熟男子,那样挺拔,那样帅,但对他笑的时候没有一点心机,像风吹麦浪。谢暄想,他想做一辈子兄弟,那就做一辈子兄弟吧。
穿心的悲痛耗光了谢暄的全部力气,但就像老太太过世时那样,他根本流不出眼泪,所以心才痛得那么厉害吧。
肖焚一直在外面,时刻关注着屋里的动静,直到天亮,他才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谢暄根本没睡,就靠在床头,侧着头神情木然地看着窗外,他的脸色白得吓人,眼里都是血丝。
“你……”肖焚迟疑地开口。
正在这时,病房门开了,一行人鱼贯而入,有医生、护士,还有谢暄的母亲、何林,肖焚退后一点让出位子。
医生看着手中的病例,说:“应该是上次的车祸留下的后遗症,有血块遗留在脑颅,才会时不时地感到头疼,最近是不是经常会视线模糊?”
谢暄像是没有听到,没有一点反应。何林接口说:“是是,三少一直以为是自己看文件时间太长了产生视觉疲劳,才会视线模糊。”
医生看了谢暄一眼,“这是因为血块已经压迫到了他的视觉神经。”
韩若英有些慌,“那要怎么办呢,做手术吗?怎么上次没有检查出来呢?”
医生耐心地解释,“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有些人脑颅中有东西一辈子不发作出来就一辈子也发现不了。现在建议还是尽快做手术。”
“那有没有危险,毕竟要在脑袋上动刀,有没有其他治疗方案呢?”
“所有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但手术的好处在于彻底根除,保守治疗也可以,但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又会出问题,以病人现在的情况,还是做手术比较好,现在医学发达,开颅手术技术已经相当纯熟——”
医生还在说,谢暄充耳不闻,在人群中盯住何林,开口,“叫胡宁军来见我。”
所有人都一愣,何林刚想说三少现在还是好好休息,但一接触谢暄的眼神,立刻将这话咽下了,“我知道了。”他转身出去。
胡宁军来得很快,病房里的人已经清干净了,谢暄靠在床头,一张脸冷若冰霜,何林出去后小心地关上门。胡宁军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有些不安,但依旧保持着军人式的站姿,坚定挺拔,谢暄冰冷眼神久久地看着他,不做声,胡宁军细微地动了动,只好先开口,“谢先生,你找我?”
谢暄极端优雅地掀起眼皮注视他,用一种几乎轻柔的语调问:“周南生呢?”
胡宁军愣了下,马上面无表情地答道:“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一只烟灰缸就擦着他的脑袋飞过去砸在后面的墙上,眼前的谢暄露出了嗜血的残忍表情,“你再说一遍!”
胡宁军的心颤了一下,他完全相信如果他再说不知道,下一次的目标绝对是他的脑袋,他抿了下唇,说:“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去年八月份的事。”
对于周南生的忽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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