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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

　　　　欧阳夜歌很听话，乖乖的闭上眼睛……他怕林子墨问他的事，长这么大第一次不再知无不言……他没法说啊，上次在电话里，他倒是把之前的事儿都告诉这个自已的竹马了，那么委屈却又信誓旦旦，可之后在医院的那个晚上，他心甘情愿的雌伏在那个男人身下，那又算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要瞒着……他只是……说不出口啊。

　　　　就算像这样闭上眼睛，脑海里的回忆却止不住，云千昊头破血流的抱着他、护着他的样子，那天晚上自已那么不知羞耻的行为，脸红心跳的一幕暮……现在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个男人指尖的温度……

　　　　欧阳夜歌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虽然是孤儿，却一直被林子墨保护的很好，好的过头儿了，在这方面也单纯的过头儿了……所以他不知道自已这是怎么了？就好像病了一样……

　　　　“小歌，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赶路吧，反正离家已经不远了，不急的……”

　　　　在欧阳夜歌第六次在他身边的座位上翻转身体，闭着眼睛唉声叹气的时候，林子墨终于忍不住出声了，这哪儿是睡觉啊？

　　　　“啊！我……”

　　　　欧阳夜歌闻声睁开双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又憔悴，又茫然，但更多的却是自已都浑然未觉的彷徨……而睡意反倒是一点儿都没有。

　　　　沉默。

　　　　过了大概五分钟，欧阳夜歌直起身子来，伸展了一下，从口袋里慢慢摸索出一部手机……是那天，和云千昊一起买的，给他买了一部白色的，云千昊自已用黑色，非说是情侣机……

　　　　想到那家伙……那时候幼稚的表情……

　　　　“小歌，怎么了，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了？笑得这么开心！”

　　　　这些天难得看到他露出点笑意，林子墨立刻借题发挥，想趁机逗他开心。

　　　　却不料，他的话，让欧阳夜歌微微一愣，苦笑，摇头——

　　　　“没、没什么……想着快到家了呗！”

　　　　不可思议呢，想起那家伙的时候……自已居然笑了么？

　　　　看了看掌心里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他给云千昊发完那条短信之后就立刻关机了……而现在，欧阳夜歌利落的拔出里面的手机卡，用指甲用力一掰——

　　　　小小的卡片，断了！

　　　　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方式……也断了。

　　　　“呵呵，长途卡……回家就没用了。”

　　　　惨淡的笑容，跟刚才那种发自肺腑的漂亮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可是强作欢笑的欧阳夜歌没发现，身边的男人当然看出来了，可是林子墨会说么？会说你要是真的这么难过，我送你回去？

　　　　他不会！他的小歌……他永远都不会让给别人！

　　　　……

　　　　四天时间——

　　　　林子墨利用这四天的时间，费尽心机躲开了一切可以被云千昊找到他们去向的途径；

　　　　而云千昊会闲着生闷气么？他可不是废柴花花大少！

　　　　被骗了！生气了！手机砸了！恨得咬牙切齿……然后呢？

　　　　如果他会就这么算了，把这个哑巴咽回去，那他就不是云千昊了！

　　　　就在外面的媒体和粉丝还满心期待着他们豪华浪漫的婚礼的时候，这个坐在自家客厅里，顶着黑眼圈，全身正散发着吓人冷气的男人正在接电话，不同的电话，为的当然是同一件事，同一个人——

　　　　“二少爷，我们把当天现场的录像整理出来了，找到了欧阳先生离开的路线……他是从后门离开的，脱掉了外套跑得很快，所以没被人认出来，不过他不是一个人离开的，有一个男人在后门接应他！具体的录像片段，已经给您发到邮箱里了……”

　　　　“二少爷，您被粉丝踩坏的那部手机的通话记录已经查出来了，欧阳先生遇袭前十几分钟一直在通话，通话号码的机主名叫林子墨，我们已经查到了对方的归属地和相关注册信息，已经给您传真过去了，诸问还需要继续深入挖掘这个人的资料么？”

　　　　“二少爷，机场、火车站的售票记录都找不到欧阳先生的，不过客运站门口拉黑车的人说，他们有个天天出车的同行，正好是四天前接了个活儿，到现在都没回来，很可疑……他的车牌号是跳跳，需不需要入侵高速公路监控系统，查找这辆车的所在地？”

　　　　“……”

　　　　云千昊戴着耳机，一边听，一边单手攥着酒杯，眯缝着双眼的模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突然，“啪”的一声……高脚杯被从中间捏成两半，猩红色的酒水洒在纯白色的长毛地毯上，格外的刺眼。

　　　　“给我不惜一切人力物力，把所有可疑信息全都仔细排查一遍……明天，明天我要知道他的具体下落！”

　　　　小歌，你以为这样你就能逃得掉么？

　　　　你不爱我……你还骗我……

　　　　我被你玩儿的这么狼狈不堪，现在心都丢了……你还想跑到哪儿去？

　　　　……

第一百零三章　欧阳夜歌和林子墨的关系

　　　　租来的黑车，一直让司机开到机场，再换乘林子墨之前停在那里的车……

　　　　幸好欧阳夜歌的家离机场也不算太远，位于这个小城市的一座普通公寓楼里，顶层六层，没有电梯、八九十平米，因为靠近市郊、房子便宜、绿环也不错……作为自已白手起家的年轻人，能够完全凭自已的能力买这么一套房子，哪怕只是交个首付，也是很不错的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小歌，我不回去了……我今晚在这睡了啊！”

　　　　　——林子墨说得理直气壮，再自然不过……什么是竹马竹马？他们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啊！

　　　　“恩，都累了，你今晚就别走了，好好睡一觉吧……”欧阳夜歌也早就习惯了，他们可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可是刚要铺被子，一扭头不由蹙起眉头来，“墨墨，你别忙活了，这些我明天慢慢收拾，你得上班吧？都诸了多少天假了，快洗洗睡吧！”

　　　　他是累坏了，别看天色还早，可坐了四天汽车，正常人都受不了，全身都快颠散了……更何况墨墨一路照顾着他，自已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可是现在，林子墨居然还有精神在他的厨房里帮他整理！

　　　　“你先去洗澡，睡觉！我等一会儿就睡，放心吧，我身体比你好多了，一点儿都不累……你看看你，厨房里的菜和水果都烂透了，流汤了，满厨房的发霉味儿……冰箱里的东西也不能吃了，跟你说过多少次，吃剩下的东西就倒掉，你就是总犯懒不肯听，不知道对身体不好么？你要是实在懒得做饭，那我每天来给你做，省得你一次做三天的，这都像话么……”

　　　　“我也不知道会一走这么多天啊……”

　　　　欧阳夜歌委屈的瘪着嘴……当初他去，以为只是跟甄逸寒签个合同，沟通一下写作意向，第二天就回家了……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儿，一走就是一个月！

　　　　可不是厨房里的东西都烂光了么！

　　　　可是委屈归委屈，那嘴角自然而然桂上的亲密笑意是一种浑然不觉的习惯……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不同于云千昊那样高调的宠溺和浪漫，把他捧得高高的、闪耀着，让所有人羡慕……他们都是苦孩子，一起长大，体贴入微的照顾着他，每一个细节都在男人的考虑范围内，墨墨永远知道他的冰箱里有什么、应该再买点儿什么？知道他什么时候犯懒、炒一大锅菜恨不得吃三天，然后自已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来给他做饭，墨墨不会把厨房烧掉，他一点都不担心，墨墨的厨艺比他还好，而且永远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连他冰箱里长期保持数量的冰激凌都是这个男人每次带来的，数量不多不少，免得他贪吃搞坏肚子，却每个口味都是他的最爱……墨墨甚至诸楚他的所有尺码，衣柜里有一半的衣服都是墨墨买的、包括内裤，他自已犯懒连街都懒得逛，这个男人就帮他把什么都打点好了，就连这房子，当时也是墨墨给他挑的，不光经济合算、还离墨墨家很近，当时他拒绝了墨墨的好意，不肯搬到对方家里住，总觉得这样被照顾下去，自已迟早得被照顾成废物，结果男人不放心，要把自家对面的房子买给他，他又买不起、也坚持拒绝了墨墨的钱，毕竟有些事、一些金额比较大的钱，他还是很计较的，最后男人实在没办法，放下手头的工作每天给他找房子，终于在距离最近的小区买了这儿……

　　　　他们没有云千昊那么多钱可以一掷千金来哄他开心，可是欧阳夜歌一直很满足，满足他的御宅小日子，也满足一辈子能有这样一个朋友。

　　　　所以，这是他最好的朋友，好兄弟……要好的就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似的。

　　　　……可是该死的，他怎么又联想到云千昊那家伙身上去了？

　　　　“愣着干嘛？还不去洗澡？你赶紧睡觉，你看那黑眼圈……”

　　　　欧阳夜歌走神的功夫，林子墨已经很利落的把厨房收拾干净了，提着垃圾袋准备下楼，刚好看他在门口发呆，笑了……这么天然呆萌的，才更像是他的笨蛋小歌。

　　　　打开门，把垃圾袋暂时放在门口，人却又回来了，直奔浴室，浴室的水“哗啦哗啦”的响，欧阳夜歌一个醒神追进浴室，看到男人正挽着袖子洗浴缸！

　　　　“墨墨……”

　　　　欧阳夜歌过意不去了，也挽起袖子准备帮忙，却被男人一把拉到身后——

　　　　“小笨蛋，别捣乱！你一个月没用了，用之前先洗一下，然后你就可以好好泡个澡，比洗淋浴解乏！”男人说着就完成了清洗，开始放热水，转过头一脸的不放心，“呐，我下楼丢垃圾，顺便去附近的便利店给你冰箱里囤点儿吃的，已经被我丢光了……你这么懒，没有便当活不了的人，我可不想害你饿死！不过我出门一下，你可别在浴缸里睡着了
啊……”

　　　　其实吧，欧阳夜歌是个成年人，而且很聪明，也没有这么懒、这么笨……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才会自然而然的变成这样……这都是小时候惯的毛病，毕竞那么小的时候可不是笨么，可以说是比他大三岁的林子墨带着他长大的……所以在这个男人面前，这种似乎一辈子都改不掉的模式才会一直继续。

　　　　当然，这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被小歌这么依赖着，男人的心里是甜的，他比欧阳夜歌本人都乐意，巴不得被依赖一辈子……这谁拦得住呢？

　　　　林子墨下楼去了，欧阳夜歌一个人蹲在浴缸旁边，一脸的无奈……对于自已在墨墨面前长不大这个问题，他也无数次的纠结过，想改，可是每次两个人一待在一起，就会自动被这个人带入这种模式……

　　　　试了一下浴缸里的水，有点热……欧阳夜歌不喜欢太热的水，林子墨是知道的，应该是为了让他解乏故意调热的，只可惜他不喜欢。

　　　　估摸了一下这水再凉五分钟正好洗，欧阳夜歌站起身去打开电脑……云千昊他的电脑还留在之前他们住的酒店，只是云千昊并不知道早就去意已决的他，已经偷偷把他的稿子和照片都通过网络硬盘上传了，然后把电脑里的私人信息全部删除了！

　　　　……不是说了么，欧阳夜歌不笨！

　　　　而且他是干什么的？怎么可能为了逃跑，就把本职的重要稿子弄丢呢！

　　　　这个电脑是他临行前刚买的，旧本子确实太破了、可是当时急着出发、没时间倒资料，就没带新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欧阳夜歌是这么算时间的——新电脑连上网络，打开他的网络硬盘，点了“开始下载”，刚好五分钟，然后去洗澡。

　　　　可是谁让他手欠呢，顺手上了QQ，结果事儿来了——

　　　　“青岩！在么在么？”

　　　　青岩，是欧阳夜歌在网上写小说的笔名，好久没有打开的QQ有好多图标在闪烁，大多都是他的读者群和一些找枪手的合作群，都不急着回复，洗完澡再说也一样，可有一个人他不能不搭理，这个着急火燎的呼叫他的人，网名叫“重生”，是他在签约网站的责任编辑！

　　　　“恩，我刚上来，怎么了？不是又催稿吧？我有存稿都定时了，更新按时发着呢！”

　　　　欧阳夜歌快速地敲了一个回复。

　　　　他们是网络上的朋友，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更不知道对方在哪里、是做什么的……凭着相同的爱好和对彼此才华的欣赏成为朋友，和同事。

　　　　“***”重生在那边连发了三个头顶冒火的表情，“你是网上那个欧阳夜歌？！你现在别乱跑，好好呆在家里，听到没有……有人在找你！看起来不像一般人，在花大价钱买你的下落！”

　　　　只有真朋友，才会像这样为他着急。

　　　　欧阳夜歌的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人会找他？还花大价钱……这个用大……腿都猜得出，他只是太小看云千昊了！

　　　　“恩，我是！”真实的身份曝光了，心里七上八下，可他现在也没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找到他的责编的？等等！他想起来了……介绍他给甄逸寒做枪手的是圈儿里的人，知道他是哪个网站的写手，知道他的笔名！没想到云千昊的心思这么细密……

　　　　可是一边等待重生的回复，一边迅速打开自已的作家主页……欧阳夜歌长长地松了口——还好，没有奇怪的评论，大家还像以前一样正常的看文、留言，也就是说，云千昊没有揭穿他！也许不想毁了他的事业！

　　　　……他该感激那个男人么？

　　　　欧阳夜歌苦笑着，想让他感激的话，就别追着他不放啊！

　　　　“咱们网站后台公司的老总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接待了几个男人，他们问我要你的签约合同……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我说你的合同当事在寄来的路上丢了，不过合约双方都在正常履行，也就没计较这个！结果对方不相信，表示愿意出一百万给我做好处费，只要我告诉他们合同上的你的地址。大概是我没要这个钱，让他们觉得我是真没有，这才没有继续问……你放心吧，我这里绝不会出卖你，可是你自已得小心，他们的样子不像是会就这么算了的！”

　　　　——重生的回复来了，真正的朋友不会打探你的隐私，不会往你伤口上撤盐，重生和墨墨都是这样的人，可是他的话，却让坐在电脑旁边的欧阳夜歌看的一阵阵心跳！

　　　　云千昊，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

第一百零四章　“成名”的代价

　　　　重生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他一通之后，下线了。

　　　　经过了这番耽搁，等思绪变得有点浑浑噩噩的欧阳夜歌重新回到浴室，水，早已经凉了。

　　　　苦笑，放水……再换水注入……

　　　　哗啦啦的水声，只会让他的心绪变得更加躁乱……

　　　　趁着放水的功夫，欧阳夜歌打开房门，他只是想看看墨墨到底回来没有……心里烦得慌，就算有些事儿，他难以启齿或者说不想再给墨墨增加烦心事儿，身边有个人在，也是好的。

　　　　可是打开门，林子墨还没有回来……倒是刚好遇上对门的老阿姨推门而出，这会儿傍晚刚过，大概也就是家家户户刚吃完晚饭的时间，对门的老阿姨很勤快、常常这个时间出门丢晚餐的垃圾……

　　　　“阿姨，晚上好。”

　　　　欧阳夜歌虽然爱炸毛，可也不是对谁都炸，大部分时候都还是个斯斯文文的人，尤其讨长辈们喜欢，跟着一带的邻居们都相处的不错。看到阿姨出门，自然很礼貌地像往常一样打招呼……

　　　　谁知，老太太一看到他，就跟看见鬼似的，垃圾也不倒了，掉头就往屋里走，“砰”的一声就甩上了门。

　　　　欧阳夜歌错愕的站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这、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

　　　　他这房子是老房子，也就是二手房，虽然他当枪手的报酬很可观，可他懒、没兴趣的工作只要够生活就很少做，做网络写手的收入也不高，所以看起来生活的还不错，但积蓄就没有表面那么风光了，再加上当初他死活不肯接受林子墨的赠予，不然林子墨也不可能为了给他找一套他满意的房子，费那么大劲。

　　　　老房子里住的大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房子的配置也不高，家家户户的防盗门还是很多年前那种不完全封闭、只有铁栏杆和纱窗组成的款式，里面还有一道门这样组合的，老太太“砰”的一声关上防盗门，只关了一层，要说隔音那纯粹是无稽之谈。

　　　　大概是她突然跑回去吓了老伴儿一跳，老头子立刻问她出什么事儿了，心直口快的老太太还没来得及关上里面的门就嚷嚷上了——

　　　　“真见鬼了！隔壁‘那个’呗！居然回来了！”

　　　　“什么‘那个’？哪个啊？”

　　　　“就是隔壁那个不要脸的男的呗！喏，就是这个，咱别女儿昨天收拾书包、落下的花花绿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