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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较这些，还嘱咐他开车小心云云。
　　自然是回了张梓皎的家，那边工作突发了紧急情况，“后院”必须帮他安稳。
　　回到家，开门的不是小云雀儿一般的关枚，是保姆阿姨。再看见薛玉英，杵着拐杖在家里联系走路。瞥见进来的只有黎央北，藏不住一丝丝失落。
　　黎央北肯定是看见了，热络的说：“妈你能走了啊？”
　　“谁是……”被黎央北一句话就点燃的薛玉英说了两个字，把剩下的话吞了下去。她看见了黎央北脸上明晃晃的笑容，又看见帮黎央北拿行李进来的保姆阿姨，忍了。
　　黎央北看薛玉英吃瘪的样子，心中暗爽，从行李里拿出一包京式糕点，叫二人吃吃看，一边儿介绍说大小八件的名字，一边儿吆喝关枚出来吃，大小姐房间里不见半分动静。
　　黎央北看看薛玉英想不会是斗上了吧？
　　薛玉英和黎央北对视，扬了下巴，瞪回去。黎央北马上拆一个山楂馅儿的递到薛玉英嘴边，笑得可甜了，“妈，您尝尝？”
　　保姆阿姨已经吃进嘴里了说不错挺好吃的，这么远带回来挺值得，山楂消食您吃吧！
　　薛玉英不可能驳人家阿姨的面子，从黎央北手里接过吃了起来。黎央北马上就端水了，薛玉英不情愿的喝了，心里半天不舒服。
　　黎央北知道她怕自己张口乱说，也不把老人家逼急了，笑着问：“小枚赶作业啊？”
　　一说到这事儿，阿姨就站起来说去厨房备晚上的菜，黎央北晓得出事儿了。
　　正这节骨眼上，小枚嘭的拉开门冲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什么，黎央北没看的真切。
　　关枚看见黎央北也不搭理，把纸扔给薛玉英，说：“我今天就要出这个门，断绝关系书我写好了，要登报你自己登报！你这是禁锢人身自由，你是犯法！”
　　黎央北顿觉头痛，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三个一群、五个一浪，男男女女的成什么体统，你才多大啊就要出去混耍。我说断绝关系你就写，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才多大年纪？反了天了。”薛玉英看都不看，把小枚写的断绝关系书扯个稀巴烂扔到地上，一点儿不示弱。
　　“你法西斯……央北……呜呜呜……”小枚一边哭一边转向黎央北，“你骗我，你说跟外婆好好说就说的通，我从昨天晚上就跟她商量，可他就是不让我去庆祝同学生日，还说我们不务正业，她根本就是个老顽固……你骗我。”
　　黎央北伸进行李掏礼物的手收了回来，照这样看可不是一件小礼物就能摆平的了。
　　“我就是老顽固，女孩子家家的不许出门。”薛玉英听了老顽固三个字立刻爆发了。
　　“我送她去，然后晚上去接她，您看行吗？”黎央北决定还是和稀泥吧！
　　“你敢！”薛玉英把水杯砰的放到茶几上。
　　“央北，我们走。”小枚马上就拖黎央北动身。
　　这稀泥不好活啊！黎央北寻思现在只能得罪一个了，两相比较，唉，小枚可是自家的贴心小棉袄，反正张妈妈也不待见自己，账多了不愁啊！
　　“小枚有没有给朋友准好生日礼物啊？”黎央北给她抹眼泪，笑着问，并摆着不把老太太放进眼里了。
　　“准备好了，在包包里，我去拿。”小枚果断不哭了，赶紧跑自己房间。
　　黎央北向着薛玉英说：“我送她去，您就别拦了，小孩儿总要长大总有个自己的圈子。”
　　“你带她出去了别想再进这门。”薛玉英瞪着黎央北放话。
　　“呵呵呵……”黎央北笑说：“妈你真爱开玩笑，没事儿，我有钥匙，要不然我等着皎皎一起回来呀！”
　　“我连他一块儿关在外面！”
　　“我们就去央北那儿住，谁都不回来，反正你从来都不喜欢我和小舅，我们离你远远的，惹不起我们躲不起么？”小枚抱着包包站在电视机边上，眼睛红红的却充满了愤怒，“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会怕你，老顽固就要用顽固的法子跟你斗！”
　　糟了、糟了，黎央北觉得再留下去绝对打起来，拉着小枚走。看见张梓皎的车钥匙在茶几上伸手要拿，薛玉英也伸手，小枚也不甘示弱，三只手都在茶几上抓，你来我往钥匙落到地上，小枚直接扑了上去，一把抓住，向着她外婆冷笑一声儿，拍拍膝盖上的灰尘，对黎央北说：“央北，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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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一关上，保姆阿姨捏着一把芹菜从厨房里出来，咯咯的笑，说：“我的老姐姐，你这是为的什么呀？一大把年纪跟他们两个抢……”
　　“你还笑得出来，也不帮我。他们两个把小枚宠的没法没天，女孩子家家的老想着往外跑，像什么样子！”薛玉英气得揉胸口。
　　保姆阿姨分一半芹菜给薛玉英摘，说：“老姐姐你怎么想不通啊，你讲她妈妈年轻的时候不也这样的，多像她妈妈啊！叫她向西偏向东，叫她留本省读大学偏给你考到东北去，叫她女孩子学医，人家偏选工科，多像啊！自己找气受，我不帮你。”
　　“王玉英，那不是你孙女儿你才笑得出来。”
　　“等我有了孙女儿，我才不学老姐姐你做讨人厌的婆婆。”也叫玉英的保姆阿姨和薛玉英很谈得来，她是一儿一女，都在外地读大学，家里负担重才来做保姆的。同名又同样的有儿有女，说得越多就越亲近。其实小枚和薛玉英闹了一上午，王阿姨都是主张薛玉英放小枚去的，也说过自己送小枚去的话，可是薛玉英不准。王阿姨就想，得等那黎先生回来才能收拾了这个老太太，喏，不就这样了么！
　　薛玉英被噎得没话说，闷声摘芹菜，摘完了跟王阿姨说：“不准给他开门！”
　　王阿姨收拾芹菜叶子装到口袋里，瞥一眼顽固的玉英老姐姐，“人家哪儿不好了？哪儿做错了？你看看这些糕点，大老远的……”
　　“哪儿都不好。”薛玉英正气着。
　　王玉英把黎央北买回来糕点拖到薛玉英面前，笑说：“吃些糕点消消气，待会儿我扶你出去走走，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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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哭呀？”黎央北和过生日同学的爸爸讲完电话，调头走另一条路，小枚根本就没有记清楚地方嘛！
　　“我也不对……”小枚不住的擦眼泪，“我没好好跟她说，因为我猜到她不会同意，所以口气好差。外婆说不同意时我马上就跟她闹……”
　　“嗯。”黎央北哼哼一声儿继续开车。
　　“……外婆不让你进门，你怎么办？”小枚还替黎央北担心了，“都怪我，我不应该跟她闹僵的……小舅回来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哎呀怎么办呀！”黎央北捏关枚的脸，“被你害死了！我跟你小舅就要被外婆棒打鸳鸯了……”
　　“你们别回去了，你们去黎奶奶家，我去秦怡妈妈家，我们都去流亡好了！”
　　“没出息！”黎央北三个字把小枚认真想的办法给评价了，“越挫越勇是什么意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是什么意思？梅花香自苦寒来是什么意思？逃跑，关枚你可真丢得起这个人啊！”
　　“……”关枚说不过他，捏着面纸不服气，“外婆厉害的很……你都不知道的，画画的那个看见她都要逃。”
　　“嘻嘻……小枚你给我说说那画画的呗！”黎央北可听到有意思的了。
　　“会画画。”轮到小枚逗黎央北了。
　　“你这不是废话嘛，得跟我比……”黎央北开始找不自在了，他还挺开心，浑然不觉。
　　“嗯，比你会画画……”关枚转瞬就笑了。
　　“又是废话。”黎央北见她笑了，装样子可夸张了。
　　“我记不太清楚了……我连一年级都没上呢那时候……嗯，不过没你高。”
　　“还有呢？”
　　“没你有钱……”
　　“你们这些小孩子一天到晚都关注什么啊？要说本质上……”
　　“呵呵呵，本质上没你帅！满意没？”关枚笑得脑袋都靠上车窗玻璃了。
　　“这句说的最实在，好孩子。”黎央北没心没肺，“他那么不如我，那你小舅喜欢他什么呀？”
　　“你问我小舅呀，我又不懂事儿那时候。”
　　“你现在也不懂事儿！”
　　“你才不懂事儿！”
　　“那你干嘛哄不来你外婆啊？”
　　“你也没哄着啊？”
　　“哼哼哼，今晚上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好好睁大眼睛看看。”黎央北说完把车在这个小区门口停下，指指前面一对东张西望的父女，问小枚：“是他们了？”
　　“啊！”小枚哪儿理他，打开车门就奔了过去，还大叫着欣欣。黎央北也赶紧下来跟人家父亲交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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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待好小枚小姐，黎央北开始担心张梓皎那边，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听，估计够呛。都担心完了才担心到自己身上，要怎么才能把老太太搞定啊？
　　想着想着就到楼底下了，海口是夸下了，可到现在也完全没招啊！黎央北又琢磨了五分钟，还是没招，他决定不想了见招拆招好了，颠颠的上楼去。
　　黎央北没想到薛玉英在厨房窗口见到他回来了，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就上门边上来了，抬手把门打开，站在门口打定主意要把黎央北撵走。
　　黎央北一上来就看见薛玉英在门口立着像尊门神，立刻露笑脸，伸手就上去了，“妈，你腿脚不方便干嘛亲自给我开门啊！”扶着就想往里走，薛玉英反抓着他的手，一动也不动。
　　“黎央北，我说过，你送了小枚就别想进这门儿，你忘啦？”见他满脸的假笑，薛玉英不给脸。
　　“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我都帮您看过了，在家里，都是同学，没几个男生，人家爸爸妈妈可欢迎咱们小枚了，亲自到小区门口接呢！您没担心的了啊，咱们进去吧！”
　　说着黎央北手上用力想把薛玉英托进去，薛玉英抬手推开黎央北，她用力极大生怕把黎央北推不开似的，可黎央北想着她一个老太太没用多大力，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推就出去了，后退的时候一只脚在安全门门槛上一绊，人就往后倒去。侧边脑袋正好磕在安全门的棱子上，顿时血流如注。
　　薛玉英没想要把他推到，见到这结果心一慌，赶紧喊王阿姨。王阿姨奔出来扶起黎央北，黎央北还笑呢，说：“没事儿，应该就是磕破了皮，头上血容易出来！”
　　弄成了这样薛玉英没有料到，不说话在边上给王阿姨递棉签、白药，看着王阿姨给他伤口做处理。
　　白药快敷上半瓶儿了都不见止血，王阿姨拿来小电筒拨开头发一照，才看见伤口好长，还有些深，叫赶紧上医院。

　　第四十三回

　　走半道上黎央北才觉出疼来，这会子清理创口的医生下手挺重，黎央北忍不住眼泪花子迸了出来，王玉英在边上看着都疼。
　　“你这口子挺长的，得缝针！”医生又看了看说：“起码五针，交费去吧！我先给他缝着！”
　　王阿姨哪儿敢怠慢，跑上跑下办手续，刚跑出去，手里黎央北的电话响，又跑回来拿给黎央北接，医生准备针线让黎央北自己拿块药纱布压着伤口，左手有空，黎央北就接了，打电话的是他那已经星途黯淡的“小师娘”李听雨。
　　“黎央北，你师父叫你们这些不屑徒弟来吃饭，明儿有空没？”
　　黎央北疼的嘶嘶喘气儿，还没说话就被李听雨听出来了，“你怎么了？在哪儿呢？怎么闹哄哄的？医生？谁叫医生啊？你在医院？你怎么了得什么绝症了？”光从电话里听响儿就能得出正确答案的李听雨果非凡人。
　　黎央北看着那冲进来叫医生的大嗓门病号十分无奈，只好说了。那边小师娘顿时暴躁了，“上回泼汤烫你，这回给你脑袋开了瓢，够狠的呀！黎央北你是怎么混的啊？”
　　“是我自己没小心绊倒的……李听雨老子不想跟你说话，叫师傅听。”得推了，自己脑袋开了花明天去不是要被他们笑死。
　　“我不，刘知泉你给我滚开，你再抢电话我跟你急……黎央北你在哪家医院啊？”
　　“你敢凶我师傅，你不想活啦！”
　　“你才不想活了，少说两句，别着急上火增加脑部血液循环了，快挂了，我给你缝！”医生直接下死命令。
　　“什么？都缝针啦……”李听雨还在说，黎央北干脆直接把电话挂了，望着医生手里泛银光的针，软趴趴的说：“缝的时候您轻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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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梓皎一回来尽跑医院了。十七中的事儿在半天上悬着，在医院里家长只说等孩子醒过来再说，照顾家长情绪只得这样了。把事情搞清楚之后，张梓皎摸手机看，发现都快晚饭饭点儿了，上面未接来电有七个，一个黎央北，六个薛玉英。
　　张梓皎见薛玉英的电话时间更近，先打了回去。
　　薛玉英把黎央北头摔了口子在哪家医院缝针跟张梓皎交代清楚，顿了顿说：“我推的他，怎么解决回来说吧！”
　　她老人家说完就挂了电话，张梓皎一秒不敢停顿开车往黎央北去的社区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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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用纱布给黎央北头上缠了一圈，傻乎乎的样子，这还不是最郁闷的。为了好缝伤口，医生将伤口周围的头发也剪了去，硬生生的秃了一小块。这会儿缝好了抱着药在社区医院门口等张梓皎来接自己。
　　闹腾一番黎央北也饿了，见门口卖红薯的大伯生意不错，想必好吃，跑去买了两个，王阿姨见他精神好的很，张罗着叫车回家。
　　黎央北啃着红薯跟王阿姨说他等张梓皎来，一起接了小枚再回去，还请王阿姨先回去照顾好老太太。
　　王阿姨想想黎央北这时候回去也难相处，就答应先行离开。黎央北在医院大厅正对门口的地方坐着啃红薯，一双眼睛就盯着入口，等着张梓皎来。
　　想他来的时候一定是风尘仆仆又皱紧眉头，看到的时候还真没错。黎央北没良心的想笑，笑是为了他那么紧张自己，笑是觉得张局长的日子真是太不好过了，内忧外患，前院后院都失火，他要怎么办啊？
　　想着这些不靠谱的东西，张梓皎已经立到他面前了。
　　黎央北笑着把红薯伸到张梓皎面前，说：“先生你好，挡住我了，让开好不好？我给你吃红薯。”
　　说实话张梓皎一路上想到的黎央北全是血流满面毫无生气的那种，咋一见到他，居然是乐呵呵的，手里抱着红薯啃的不亦乐乎，这些都不算，他还有心思跟你演狗血剧码。
　　张梓皎觉得看在红薯的面子上得跟他演一下，抬手拿了红薯大咬一口。
　　“你真吃我的红薯呀先生，你是谁啊，我有点记不住啊！”黎央北笑得欢的很，说话的时候还把红薯往张梓皎嘴里递。
　　“除了有点儿记不住，还有点什么啊？”张梓皎不想理他，担心他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出门忘了拿外套，还有点儿冷。”黎央北拿回红薯自己啃一口，扬着脸说。
　　张梓皎二话不说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他裹上，蹲下来和他平视，关切的问：“还有没有哪儿疼？”
　　黎央北摇头，笑说：“其实伤口那地方都不怎么疼了，医生说别碰着就行。你别皱着眉头了，我不小心摔得，没多厉害，最多一周结痂完事儿。”
　　“不是有点儿记不住么？跟我说这么多……”张梓皎见他那样儿忍不住嘴。
　　“嘿嘿，死都不会忘记你的，何况只是磕着下头。”黎央北破功，自娱自乐完了，要给自己打个完美总结嘛！“呀呀呀，皎皎你那什么眼神，感动快收起来，不准伸手，不准抱我……”
　　“走。”张梓皎扣住他的手，半拖半抱着往外边走。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是不是觉得好开心？皎皎，说一下快说一下……”黎央北一旦犯二谁也挡不住。
　　拉开车后门把黎央北塞进去，张梓皎也跟着上去，关上车门便把人抱在怀里，“真的不痛？”
　　“是啊，不痛。”黎央北被他抱着挺受用，还剥烤红薯的皮，“我们去吃顿好的给我补一补行不行？反正晚些时候还要接小枚。”
　　“嗯。”张梓皎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揭穿他的话到嘴边也咽下去了。
　　“那完事儿了回我那儿好不好？”黎央北得寸进尺了。
　　“不好。”张梓皎想了想，很认真的驳回，“小北，我妈不会接受你的好意。”
　　“嗯……”黎央北深吸一口气，无不沮丧的说：“那我这受气媳妇不能演了？”
　　“恐怕不行。”
　　“回去还得真刀真枪的干呐？”
　　“恐怕是。”
　　“那……我要吃好的。”
　　“恐怕不行。”
　　“为什么？！这有点不公平啊！”
　　“我钱包在行李箱里，你带回去了。”
　　“……”黎央北郁闷，抬嘴在张梓皎的唇上亲一口，然后说：“走，二公子带你去永宁食府吃白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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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打你了？！”关枚同学被接到后，从后排座伸过头来，“我们还是别回去了吧！”前一句都还挺有要为黎央北做主的意思，后半句即刻丢盔弃甲。
　　“关枚同学你……真是不争气。我刚跟你小舅说你今儿面对外婆英勇得很啊！”黎央北戳关枚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