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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後　01


　　何桓喜欢汤文浩七年，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他还有两个月就满三十岁。七年不是一个小数字，七乘三百六十等於多少只在脑子里一转何然就算得清清楚楚。
　　其实也不算是喜欢，那得算爱，犯贱似得的爱。何桓真的觉得自己犯贱，就在今天早上突然被没被窗帘遮住的阳光晒醒之後。想著跟汤文浩厮混不清的那七年，自己都在践踏自己。
　　他昨天喝得有点多，因为汤文浩过生日。但他不是在汤文浩的生日宴会上喝的，他还没资格进。汤文浩的生日宴去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富二代青年才俊，轮不到他。
　　何桓自己找了个小酒馆，点了两瓶白酒给干了，然後醉醺醺的回了家。等到今天早上醒了，突然发现汤文浩於他就跟天边的浮云似得，跟他没多大的关系了。
　　
　　看了看时间，上班早迟到，何桓只能打电话给公司请假，说自己病了。
　　汤文浩在电话里之嗯了一声就挂了，何桓耸肩。你看，自己就贱到这种程度，别人生病请假汤文浩多少会关心一句，轮到他病也就一个嗯字了事。
　　又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把今天要处理的事情交代完了，何桓才开始收拾卧室里那一股子酒味。
　　被单要换，枕头外套要换，把窗门拉开透气，地上的呕吐物也得处理，一系列事情做完也该洗澡了。
　　
　　中午的时候，於慎打了电话过来，约何桓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於慎是何桓的大哥，同父异母的。也就是说何桓是个私生子，在他读高三的时候他妈死了他才知道。他以前都以为自己老爸就一卖废纸板的，然後某一天突然死了。当然，这话是他妈从小就在他耳边唠叨的。
　　等他妈死了，他才知道他爸没死，还是个文化传媒公司的老板。他妈说他爸是卖废纸板的这一句倒是没错，他爸公司出的那些书在他眼里都跟废纸似得。
　　何桓早就以为自己爸死了，所以对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有钱爹一点都不感冒。私生子和非私生子哪个的名声好一点？他宁愿他亲爹死了，也不愿当一个私生子。
　　所以这些年何桓过得还不错，在拒绝了他那有钱爹的帮助之後。他妈有给他留一笔钱，刚好够读到大学毕业，大学毕业之後他就跟著进了汤文浩家的公司，一个月的工资至少能顶饱。
　　
　　何桓去的时候，於慎看样子才到，咖啡都还没有上桌。
　　“有事？”何桓走过去坐了下来就问，他不想跟於慎这人多相处，这人一脸严肃光看著都是个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人。跟这种人说话，又费脑子又费神。
　　於慎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袋，示意何桓打开。
　　何桓瞄了一眼於慎，发现那张脸一如既往的严肃，就低下头把文件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看。
　　哎哟，妈哟。何桓手有点抖，这上面的东西可不得了，他爸手里百分之五的财产全给了他。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好几个千万不是。
　　何桓把东西装了回去，问於慎，“这什麽意思？”
　　“老爷子在三天前死了，这是遗书上该分给你的。”於慎面无表情的说。
　　把文件袋往於慎那一推，何桓摇头，“不用，按道理我还该给你家老爷子一笔钱，谢谢他当年捐的那一颗精子，不然哪来的我。”
　　於慎没管何桓话里的讥讽，把东西推了回去，“东西是他要留给你的，不要你还给他去。”
　　何桓哽住了，这不变相的要他去死？
　　
　　咖啡端上来了，两个人也没再说话。
　　於慎在想什麽何桓不知道，他现在想的是怎麽把这笔从天上掉下来的烙饼给推回去，他没兴趣当於家的私生子，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在汤家的公司？”於慎突然问。
　　何桓点头，心里咯！一下。他爱汤文浩爱得连脸都不要的事情他们这种有钱圈子的人未必不知道，以一种嘲笑的口吻把他爱汤文浩的事情看作是癞蛤蟆妄想天鹅肉的典型事例来讲。光看汤文浩那些好友无意中看见他那眼神里的鄙视都知道，这事被说得有多少次，不然那越来越鄙视的目光哪来的？
　　“辞了。”於慎面无表情的说。
　　何桓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於慎，他好歹是个有独立自主意识的人吧？就算他曾经犯贱似得喜欢一个人，倒贴著拿人操也不至於人人都能来捏两把不是？
　　
　　於慎素来不说废话，直截了当的告诉何桓，“这些东西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你可以不辞职，不过我可以让汤文浩炒了你也是一样。辞职之後就到我公司来上班，职位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何桓眨了眨眼，“我记得上几个月你公司有人挖我去你公司当人力资源总监，不会是那个位子？”
　　於慎点头，何桓无语但还是问了，“你就这麽挖人的？”
　　“你是於家的人没理由在别人公司卖命。”於慎给了这麽一句话。
　　何桓笑了，“我姓何，不姓於。这笔资产我也不会要，跟你们於家不会有任何关系。”
　　“要麽你现在就把东西收了，要麽明天我上报承认你是於家的私生子你再收。”於慎给了两条路给何桓选，不过结果只有一个。
　　何桓收了，相当利索的收了。他不想当於家的私生子，可更没兴趣大肆宣扬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他一向比较识时务，除了在爱汤文浩的时候。
　　
　　何桓把东西带回家之後才细细的看了起来，里面的东西也不多。两套房子，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一夜暴富啊，何桓摇著头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出来喝。等过两天他把手续一办完，哦呀，他也是有钱人了，一年公司分红都不是小数目，他完全可以当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了。
　　何桓被天上砸下来的馅饼给砸昏了，第二天风驰电掣般的写了辞职报告给汤文浩。什麽理由都没有，就那麽一句我不想干了。
　　汤文浩之看了辞职信一眼，就问何桓，“准备跳槽？”
　　何桓暗地里腹诽你他妈想我辞职这麽久现在还装什麽装，不过嘴里还是说，“暂时准备休息两个月了再看。”
　　“你要去盛凯？”汤文浩问了一句。
　　何桓惊讶的问了一句，“谁说的？”
　　“前几个月我听说有盛凯的人想把你挖过去。”汤文浩把辞职信收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说。
　　难得他还记得，所以马上找了个跟自己特长一样的人来接自己的位子。何桓自嘲的想了想，不是他想辞职，是他被汤文浩逼得没办法，人已经找来了，他不辞职怎麽办。
　　何桓好脾气的笑了笑，“这也得等到时候再看了。”
　　
　　辞职信一交，某人就坐上了他的办公室。何桓无所谓，他都觉悟了，就算知道那个人是汤文浩的床伴之一他也没什麽好生气的。他也是汤文浩众多床伴里的一个，不过现在他准备单方面的结束这种关系。
　　他现在对汤文浩一点感觉都没了，就在那一夜之後。
　　人一辈子可以偶尔犯贱一回，但总不能一辈子犯贱，那就是典型的没改了。何桓觉得自己还没蠢到那一步，七年换不来一个人的忠诚那就得换一个人来爱。
　　他都三十岁了，再有两三个七年不想老也只能变老，他不想在有了白头发之後还跟在汤文浩屁股後面。像个傻逼一样，求一样他求不到的东西。
　　
　　把遗产继承的手续办好，何桓没说去盛凯上班的事情。不过倒是给於慎说了一声他想出去走走，於慎也没说什麽。
　　盛凯开的条件也不是不好，要非说选择何桓觉得还不错。不过就算要来盛凯也得等到他旅行结束之後，要没其他公司选择他也可以跟著於慎。
　　好歹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不是，虽然这些年互相当不认识但手机号换来换去还是有告知对方一声。於慎算得上一个好大哥，何桓一直这样觉得，唯一觉得可惜的是两个人不是同父同母的关系。
　　所以，对於於慎偶尔的示好，何桓没办法选择接受。他是一个有自尊的人，不想戴著私生子的帽子生活。
　　现在他自己有能力养活自己了，老头子也死了，他不爱汤文浩了，倒觉得轻松了一点，也不再怕别人知道他是私生子这事。
　　
　　何桓选的是西藏那一带，把手机一关，一走就是一个半月。
　　这一个半月对何桓来讲，算是不错的收获。看到了以往都没见过的风景，心胸也宽广了不少。特别是对汤文浩的感情，算得上是彻彻底底的了结了。
　　反正汤文浩那麽多床伴，多他一个不多，但少他一个也不算少。
　　他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没找汤文浩要过一点好处，就连他辞职那个位子都是靠自己实力给赢来的。虽然汤文浩身边那些人，一贯认为那是他卖屁股得来的位置。
　　那些人，自以为什麽都有了，除了自己的就看不起别人的感情。何桓也觉得无所谓，以前是太爱汤文浩了这样觉得，现在是彻底没了感情所以不在乎。
　　这一场旅行，把何桓的心给洗涤得一片空白。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了一场，然後觉得自己以前是犯贱了一点，汤文浩没把自己一脚踢开就算他仁慈了。
　　
　　把心情彻底的收拾好，何桓觉得可以回去继续找工作了。还是在同一个城市，他不就跟汤文浩不上床了嘛，还不至於连那个城市都呆不下去。
　　换个城市，现在竞争压力那麽大，还真不值当。何况他是真的觉得他对汤文浩没戏了，别说换个公司，就算还在原来那个公司跟汤文浩面对面他也觉得他只会把人当上司看了。
　　这麽一想著的何桓在订机票的时候异常愉快，然後把自己这一个半月的照片全拷进电脑里挑选了十几张自己觉得不错的，发送给了自己高中就开始交流的一个网友。
作家的话：
三月新坑~求票票，求鼓励~
PS：谢谢shiawase亲的礼物




七年之後　02


　　何桓回来的时候才打开手机，只有一条短信，意料中的没有汤文浩的。要是何桓没猜错肯定是在跟新情人培养感情，没空搭理他这种明显已经一点兴趣都没的。
　　短信是於慎发来的，让他回来之後就去盛凯上班，何桓还是先在网上收索了一番没发现最近有哪家公司招聘他预想中的职位，在衡量一番之後还是给於慎发了一条短信，决定去盛凯上班。
　　一年五十万的年薪还是最开始那一年，算得上数目可观，人家给得起他自然要得起。也就这些年在汤文浩手下做，从来都没说过加薪的事情，才一年拿著那二三十万的微薄薪水自己给自己找贱受。
　　盛凯不是第一家想挖何桓的人，不过那之前何桓都经住了诱惑。可就算是何桓把自己的态度摆明了，在当初盛凯有人来给自己谈的第二天汤文浩就暗示自己那个位子他有了别的人选。
　　何桓不是没证明过自己的坚定，不然也不会守著那个职位多做了好几个月。可汤文浩为了逼自己辞职，三番两次的故意找自己的茬，外加上生日那天带著那个人去了自己的生日宴会把什麽都挑明了。
　　还能怎麽样，不死心也只能死心了，一颗心送给人家人家不在乎。
　　何桓没为汤文浩跟他纠缠不清的事情怨过，一个巴掌拍不响这都是自己找的怪不得别人。可为了逼他辞职用的那些手段也太令人不耻，汤文浩可以对他没感情，可他在汤文浩公司这七年算得上是兢兢业业了凭什麽说换就换？汤文浩前两年当上总裁，他暗地里出的力比汤文浩手下其他人多得多。
　　现在换了，何桓心里那股子怨气也在旅行的时候被那些美好的风景所吹散，也不再怪汤文浩。要怪只怪自己是个睁眼瞎，五点二的视力居然没看清楚汤文浩是这种过河拆桥的人。
　　
　　过了一个多月，盛凯的位子还在等他，没找别人。
　　何桓知道这可能是於慎的意思，不过人家既然这麽好意他不能不领。他都接受了遗产，算得上是於家的人，给盛凯出力也是应当的。
　　再说了，盛凯和其他同样大小的公司里来比，各种待遇算是最好的。要於慎没邀请他来盛凯，他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自己找机会进来，好地方谁不愿去？
　　於慎在上班的时候比平时更严肃，何桓也没罗嗦。两个人把该说的一说，何桓就走马马上任，去当他的人力资源总监。
　　
　　何桓过三十岁生日，是於慎给他过的。这感觉很微妙，从他妈死後就没人给他过过生日了。也就在大学那几年，每到生日那天把汤文浩连坑带骗的喊出去吃一顿，假装他是在给自己过生日。後来出了社会，就再也没了这个机会。不过读大学的时候何桓还没对自己的性向觉醒，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等到出了社会见识了才知道自己是爱上了汤文浩。不过这爱一场没收到他想要的结果，汤文浩的爱比冥钞还不值钱。
　　到现在三十岁，给他过生日的，只有於慎一个人。要说不感动是假，不过面对著一个什麽时候都严肃著一张脸的男人，就算这生日蛋糕是他亲手做的何桓也觉得吃起来有点无味。
　　於慎那张脸太过严肃，让人面对著有些尝不出味道来。
　　
　　才开始两个月都挺忙的，在新的公司要把所有人混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这倒是难不倒何桓，那七年他把该学的都学了，不该学的也学了，应付起来算得上是绰绰有余。
　　换了个环境，何桓觉得不错。至少那些用著嘲笑自己的眼光打量自己的人很少能见著了，他也用不著担心自己被哪个上司用无理取闹的方式责备他工作做得不好。
　　有了闲情，甚至还可以在自己家里养两只乌龟和一些好摆弄的花草。不管是乌龟还是花草，都挺好养的，只要定时给养料就成。
　　何桓养乌龟是用生肉养，那两只乌龟每天也吃得欢快，一饿了就把脖子给伸长了在玻璃缸子里到处找人。
　　
　　就这麽过了半年，汤文浩没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发过一回短信。何桓也觉得他们之间可能就是这样了，没了皮肉上的那一层关系都不用说出口。
　　他每天上完班就下班，新公司的人才开始处起来还不错，何桓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就造就了他这种容易跟人相处的性子。
　　只有一件事比较特别，那就是他跟於慎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
　　於慎这人一贯低调，不像汤文浩他们那群人那样爱凑堆，喜欢单独一个人行动。不管去哪都一样，除了应酬的时间。
　　所以，偶尔於慎约何桓出来玩一玩，他倒是不会拒绝。跟老板搞好沟通关系，对他的工作也是有帮助的。何桓也喜欢安静，两个坐在一起偶尔喝点茶，说两句话，这感觉也不错。
　　有时候於慎也会把他儿子带出来，於慎他结婚得早，才大学毕业就结了，在第二年生了个儿子，然後在第七年两口子离婚。这些年也没再找的意思，不过传言里这男人情人也不少，不过是个直的。
　　
　　於慎这个周末约的是去打网球，其实是他儿子於正阳最近正在学那个，刚好何桓也会就在头一回碰面的时候跟小孩子约好了。
　　何桓去的时候正好於慎跟他儿子也刚到，就上前打了个招呼就一起进了体育馆。
　　要非得按辈分讲的话，於正阳也算是他侄子。何桓自己是个同性恋没的改的了，也不想去找个什麽代孕母亲生孩子，对著於正阳自然有的是欢喜。
　　好在於正阳也知道何桓跟他家的关系，没有排斥反而是高兴，觉得自己也有个叔叔的感觉不错。十三岁的孩子正开始叛逆期，不喜欢自己的爸爸反而喜欢何桓，觉得他说什麽何桓都能理解不像他爸爸一样什麽都不知道还板著一张脸。
　　
　　何桓跟於慎轮流著陪於正阳打，小孩子精力旺盛两个小时下来好像一点疲倦都没有。两个长辈有些觉得吃不消了，干脆让一个单独来的小年轻跟於正阳打。
　　何桓就跟於慎坐在了一边，於慎递了一条湿毛巾和一瓶水给他，何桓接过来笑了笑，然後在打开矿泉水瓶子的时候看到了汤文浩跟著他那几个好友朝这边走来。
　　他倒忘了，汤文浩也喜欢打网球，自己当初学打网球也是为了能跟汤文浩对打。
　　脑子里各种想法各自一衡量，何桓也没觉得有什麽了，见面打个招呼要是汤文浩不鸟他下次连招呼也不用打。
　　
　　汤文浩看见他也只是点了点头，跟著其他三个跟於慎说了起来。何桓也只是回点了一下头，知道他们那是有钱圈子，看不起自己这种没钱的人。
　　几个人的交谈也就跟一般应酬似得，然後汤文浩的一个朋友瞟了一眼何桓跟於慎说，“於老板到底是给了何总监什麽好处，居然能把何总监挖到你手里去？要知道，以前那些公司可都没一个人挖得动的。”
　　何桓暗地里嗤笑了一声，知道那人想说的是自己明面上是找汤文浩辞的职，暗地里却是被挤走的。这话哪是在跟於慎说，明显的又是在讽刺他。好在这些年他听惯了，现在跟汤文浩没关系了他更没觉得有什麽。
　　当初是他犯的贱，也活该他来承担这些讥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