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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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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先稳住他。孙建成抽完手里的烟,主意已有。
他一捏烟盒,发现烟盒已空,于是起身去储物柜里翻找出一支红塔山标准条,拆成十包。
冯晓贝打完电话,回到客厅。
“订外卖?”孙建成拆开其中一包烟,拔出一根叼进嘴里。
冯晓贝摇了摇头,“我不饿。”
“人是铁,饭是钢,两顿不吃饿得慌。”茶几下层堆放着几本泛黄卷边角的陈旧杂志,孙建成把每本都拎起来抖几抖,翻出被自己夹在杂志页中的花花绿绿订餐单,“多少吃点,吃饱了才熬日子。”
冯晓贝坐下沙发,拿起其中一张订餐单,随便一指,“就这个吧。”
孙建成也选了一份,打电话订好餐,把旧杂志扔回茶几下层,拿起打火机点燃香烟,“小冯,咱们今儿是一条船上的人。一人熬垮,另一人负担可就更重了。”
冯晓贝呲牙笑了笑,像狗一样露出惨白牙齿,“老孙,人是我扔下楼的,死了不怪你,被逮了我也不连累你。”
孙建成啪滋啪滋地抽着烟。这小子是个有心思的人,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我放宽心,麻痹大意么?
一口白烟喷出,孙胖子沉声说:“不是我老孙在这种时刻瞎扯什么肝胆义气,可是自从我拉上你搀和傅鸿运的计划开始,咱俩就是一条船的人。那会儿是,这会儿也是。保住你,也是保住我自己。”
冯晓贝噢了一声,保持沉默直到外卖送来,而后仅花十多分钟将一份套餐稀里哗啦吃得干净,粒米不剩。

次日,阳光不明朗的午后,文子启回到北京。
自从文子启搬去黄翰民的宿舍暂住,黄翰民便配了一副门钥匙给他。
警察同志又不在家,饭桌上还摆着一碗来不及倾倒的剩面条,似乎走得相当匆忙。
文子启放下行李,倒掉剩面条,抹桌洗碗。
阳台的勒杜鹃枝干枯瘦,垂垂寥落,花盆里的泥土干涸得板结成块状——想来是多日未曾浇水。
他从厨房舀了满满一大勺子水,浇灌那盆可怜的勒杜鹃。
灰霾并没有消散尽,萧瑟的清寒秋风浅浅吹过,雾蒙蒙的天空中有漆黑羽毛的乌鸦掠空孤飞而去。勒杜鹃花枝颤抖,清水浇进花盆中,立即被干涸的花泥吸收得一点不余。
文子启准备回厨房再舀多一勺水,手机铃声大作。
“黄队长,嗯,我已经到了……谁?……何嘉?”
他手中的水勺嗙铛一声掉地。

鉴证大楼的长条形日光灯已打开,灯光大亮,白得刺目,将长长的走廊照得无一角阴暗。
文子启跟在黄翰民身后,默默行走。
脚步声在走廊回荡,寥落孤寂,犹如深山空谷的回音。
殓房门前站着一位神情严肃的高个头警员,一身黑制服,但与黄翰民身上所穿的有些不同。
文子启不知道那高个头警员的身份,有一瞬竟觉得像黑无常。
黄翰民朝那警员点了点头。那警员推开门。
冷冰冰的空间,有丝丝寒气溢出。
文子启浑身一凉,仿佛经历一场噩梦之后,大梦初醒。
他向黄翰民投去沉稳的一眼,然后迈入那寒冷悄然的殓房。
房内还有两个人。一个人一身警员制服,与门口那位警员同款,手持记事本,似乎正在记录着什么。一个人一身银灰呢子大衣,身型直挺高轩。
银灰呢子大衣的人转过身,望向文子启。

深亚麻色头发,沉黑眼眸。
男人的瞳仁中倏然亮起一盏灼灼的光,“子启。”

文子启的内心平和安宁,仿佛山高水远,天云黯淡。
他静静道:“沈经理。”



一百一十:

文子启的内心平和安宁,仿佛山高水远,天云黯淡。
他静静道:“沈经理。”

清冷的空间。
沈逸薪瞳中那盏灼灼的光仿若被风吹掠,骤然变得褪暗,但犹未熄灭,顽强地闪着一星点光芒。
“子启,我……”

手持笔记本的警员沙沙地写完了记录,侧头瞧了瞧文子启,“都是一个公司的?”
沈逸薪回过神,“是的。我们……是同事。”

黄翰民站在鉴证大楼前方的空地,仰天远眺秋季的蒙昧长空。云雾阴沉,气温下降得有点离谱,他不得不连续踮着脚来活动取暖。
他抽完一根中南海,吐出肺腑里的白烟,回头瞥见文子启和沈逸薪跟随一名警员走出大楼,纳闷道:“沈逸薪居然在啊。”
文子启平静步下台阶。
黄翰民扔了烟蒂,看向文子启,“视频研判组那边想让你过去帮个忙。”
文子启点头,“嗯,我这就去。”
殓房里的负责警员对沈逸薪说:“手续办好了,会通知你的。”
沈逸薪颔首,“谢谢了。”
那警员返身走回大楼。
沈逸薪加快几步下台阶,银灰呢子大衣的下摆微微扬,“子启,等等我。”
他一把拉住文子启的手臂。
大楼附近的树木萧条,枯叶大多已凋零殆尽,仅余残存数片。文子启站定,却没回头看沈逸薪,只定定看向寥寥落叶的地面。
沈逸薪抬起视线,见黄翰民在前方正尴尬地望着自己和文子启。“黄队长。”他对黄翰民说,语气礼貌,“我作为何嘉工作单位的负责人,来办些手续。”
“噢。”黄翰民应了一声。他记得白凌绮说过两人目前关系失和,故而文子启搬去自己宿舍住。他看了看文子启,又看了看沈逸薪——这二人的动作和神情,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明天会去上班的,直到公司安排好新的工程师。”文子启的嗓音淡漠,仿佛他们之间的感情比那些深秋落叶更冷淡。
沈逸薪顿了一下,戒备地扫一眼黄翰民,松了手,“……好。你明天上班,得空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找你。”

涵业小区与其附近道路的闭路监控视频全数被调入警方的视频审阅范围。
刑警指着电脑屏幕中央的模糊视频画面,告诉文子启,案发那一夜,小区物业管理公司食堂附近的监控探头拍摄到两个迅速移动过去的可疑人物背影。由于现场光线十分缺乏,所谓人物背影,说成两团黑暗阴影也不过分。唯一能分辨得的是,这两名嫌疑人,一偏胖,一偏瘦。警方之前曾分别让白凌绮以及和何嘉关系亲密的朋友前来观看,白凌绮表示想不起有任何认识的人与这俩背影相似。所以,他们将希望寄托在文子启身上。
监控视频画面回放第十三次,文子启忽然道:“稍停一停。”
刑警立即点击鼠标,暂停播放。
“那个偏胖的影子……这里,突出一块小阴影。”文子启犹豫道,指尖点在电脑屏幕的一处,“很像是一个甩手的动作……”
刑警敏锐地盯着文子启,问:“想到什么人了吗?”
文子启感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我认识一个人,他走路走得急的时候,会出现甩手的动作……跟这个很像。”


孙建成从噩梦中惊醒,虚汗满脸,大口大口喘气。
他一开始梦见的,是黑暗幽森的楼梯,长长无尽头,怎么往下跑都跑不完。背后,被摔得头破血流的年轻人踉踉跄跄,一边嘴里叨念着救救我,一边紧追他。
他先是跑着下楼梯,不多久便是连滚带爬。好不容易跑至楼梯出口,光线骤然变得刺亮强烈。他扑倒在地,磕伤了前额,扭头见后方再无追人,于是浑身骨头全散架似的瘫坐。
鲜红的刀尖由他胸口穿出。他扭头,见到冯晓贝攒着一把锐利长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孙建成醒了。
没有楼梯,没有刀。卧室的门锁得好好。
“操!恶梦。”
孙建成爬起床,开门。
客厅的窗帘已被全部拉密,分不清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
头发油腻,眼眶深陷的冯晓贝蜷在沙发上睡着,正在打呼噜,身上盖着那件被扯烂了袖子的羽绒服。
孙建成戒备地四下观察一番,接着走进厕所。
镜子里的人,肥胖,浮肿,苍白,下巴有青色的胡茬。孙建成恨不得把镜子给砸了。
胡乱洗漱完毕,孙建成去厨房,找到一只以前泡过咖啡却懒得清洗的脏杯子,又拎起不锈钢保温壶摇一摇,发现里面剩有水。凉了也无所谓,孙胖子倒了一杯凉白开,一口气灌下肚。冰冷的刺激令他立即清醒振奋。
吃什么填肚子好呢?胖男人一边想一边拉开储物柜。总得吃点,不然真到了被追杀的份上,跑也跑不动。泡面还有六包,罐装午餐肉还有三罐。他又打开冰箱。一瓶老干妈辣椒酱,一包东海堂面包,冻得硬邦邦,已经过了保质期。
思考得久了,孙建成肚子咕咕叫,饿得慌。
“操,弹尽粮绝么。”孙建成骂一句,往烧水器里倒满一壶自来水,准备烧水,然后泡面加午餐肉。
忽然,他感到腿脚发软,摇晃一下,手中的那壶水哐然坠地,清水洒泻一地。
奇怪了啊,那保温壶和橱柜咋这么模糊?肥胖的孙建成斜靠着冰箱,慢慢滑坐下来。手脚失去了力气,眼皮子沉坠坠,犹如垫了铅。
不对!那杯凉白开?!
孙建成徒劳无功地挣扎,却也仅仅是稍微晃动了一下胳膊。
凉白开里被人下了安眠药?!
最后一丝意识掠过孙建成脑海。一切为时已晚。

警方根据文子启提供的信息,于凌晨时分找到了孙建成在北京落脚的出租屋。他们拨打孙建成的手机号,听见隐约的手机铃声从屋内传出。起先,为了不惊动屋里的人,便衣警员假扮成楼下租户,叩门,声称天花板漏水,要求楼上的人检查下水道。屋内久无人应答,手机铃声依旧时断时续。警员们商量过后,他们决定破门而入。
屋内,一个肥胖的男人仰天横躺在沙发上。旁边茶几上的手提电脑正开着,一个文档打开,内容为畏罪自杀的遗书。
警员伸手一摸胖男人的颈侧,发现仍有微弱脉搏,当即送去医院抢救。

那天,工程师文子启尚不知晓孙建成在小出租屋里出了事,第二天正常回到银泰中心的赛思克北京分部上班。
他接过已堆积两日的维修申请单,外套还没来得及脱下便径直奔赴维修单位。
直至暮色沉沉的傍晚,他才回到赛思克,将三张维修回执交给负责统计的同事。同事收下回执,告诉他沈总经理来技术服务部找过他好几次,担忧地问他是不是惹到了上司,才导致上司频繁查岗。
工程师淡然置之,不作回应。


又一班从广州飞往北京的航班抵达目的地。
洛玉华一手挽着枣红针织披肩,披肩流苏晃扬,一手拖着新秀丽咖啡色拉杆箱,款款步出首都国际机场的航站楼。骤然从温暖如春的南方城市来到深秋初冬寒风凛冽的皇城根下,她的呼吸系统不大适应,不禁咳了几声。
停车场方向跑来一个中年男人,到她面前停住脚步,恭敬说:“大小姐,您来了。抱歉,刚刚遇上堵车了。”
“不要紧。”洛玉华披上枣红披肩,“林伯,载我去酒店放下行李。”
中年人面露难色,“呃,老爷他说您住家里……”
洛玉华正色道:“我不会跟他同住一屋檐下的。”
中年人犹豫说:“但是,老爷已经吩咐下,连房间都打扫好了。”
洛玉华沉吟片刻,“林伯,我不为难你。行李我先放在车上,其余的事,我去跟他说。”
天色晦暗,地平线上铅云围聚。迈巴赫在五环路上飞驰。林伯特意避开了堵车路段,直奔西山美庐。
司机林伯感慨道:“大小姐,您来了就好。老爷可惦记您了。”
洛玉华的声音淡淡:“他最惦记的,是他自己吧。”
司机劝道:“大小姐,您可别这么说。老爷他如今只有您一个亲孩儿。到底是亲骨肉,一直搁心上的。”
洛玉华以手托腮,视线投向车窗外的灰蒙秋景,疏条枯枝,树木一派萧索,“林伯,我看新闻看见他了。他身边新多了一个年轻助手。”
“啊,那个小年轻,是老爷的外甥。”
“外甥?”洛玉华微微挑起柳眉,语气里流露出探寻的好奇,但眼眸中无丝毫关怀之意,“我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情况。林伯,你细说说。”
“是的,大小姐。”中年司机林伯心里十分开心,只以为她愿意了解父亲的近况,是父女之间冰释前嫌的好征兆,“表夫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温州工作,小儿子去年刚从新西兰回来,尚未工作。表夫人说,老爷膝下无子无女,不如过继一个给老爷,平常也好帮忙着照料起居、处理琐事。”
洛玉华沉默少顷,轻轻冷笑一声,宛如冰霜,“无子无女?她当我是什么人了?”
司机一时间没听清,以为是有吩咐,“哎?大小姐您刚刚说啥?”
“没什么。”洛玉华恢复淡然。
迈巴赫驶入香山南路,开进了西山美庐区域,在临近社区湖泊的一幢别墅前停下。

白栅栏,赭红墙,蓝黑檐。草木难敌北方寒流,宽阔的草坡已经衰草离离。鲜亮生机的颜色仅存于外围绕一圈的矮松木。湖水清波盈盈,倒映深秋的昏暗天空。
洛玉华下车,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这栋蒙特利尔建筑风格的别墅。
有保姆开门迎接,正要把车中行李拎出,洛玉华摆摆手,说行李就在车上就行了。
一别数载,装潢依旧。洛玉华昂首阔步踏入这座独栋别墅,温润的室内暖气包裹她,记忆在脑海中翻腾。
她依稀记得这座豪华别墅里的各种摆设。那一年,她不过是个心无城府的实习生,蓦然被公司总裁邀请至私家别墅,受宠若惊,兴高采烈地观赏着墙上的巨型藏教唐卡画与收藏橱中的小巧象牙雕。
秦旭一如当年般坐在客厅的提花织锦沙发上等待她。不同的是,他被残酷的岁月冲刷得苍老瘦弱,厚实的丝绒睡袍下仿佛只剩下干皱的皮肤包着一副骨头。
老人身边坐着一个模样呆呆的年轻人,正低头玩手机,直至近距离听见高跟鞋踩在樱桃木地板上的声音,才恍然大悟似的抬起头,迅速把手机塞进裤袋。
“玉华,你回来了。”秦旭怜爱地望向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
“秦总。我来了。”洛玉华淡淡道。以前不属于此,谈何一“回”字?
秦旭对她的冷漠反应早有预料,面上神情仍旧关切。毕竟,多年隔阂难以一朝消融——有反应,即便冷冷淡淡的,也比往昔的不理不睬要好。
“玉华,这个你二姑姑的儿子,去年新西兰留学回来,给我当个助手。”秦旭转移话题,对着身旁的年轻人说,“小黄,那是你表姐。”
小黄?怎么跟狗名字似的?洛玉华心里暗嘲。原来二姑父姓黄么?生下来大儿子叫大黄,小儿子叫小黄。当年母亲不知真相,寻夫至此,被二姑姑怒骂成“姓洛的不要脸婊`子”,如今我重新到来,若二姑姑晓得,大抵要骂“姓洛的抢遗产婊`子”。
姓黄的年轻人乖顺听从秦旭吩咐,站起身堆起笑脸,哈着腰,伸出手臂表握手之意。
洛玉华抬起玉臂,拢一拢海藻般浓密乌黑的长发,故意不理会对方的伸手。
年轻人的手僵在空中,呆滞几秒后,他尴尬地收回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表姐,别见外,请坐。”
我见外?洛玉华瞟他一眼,淡然坐下。你才是外人。
保姆递上一杯武夷岩茶,氤氲清香。洛玉华接过,但没喝,只端着,悠悠瞧着铁青带浅褐色的茶水。
“那是虹嫂,平时照顾我生活。”秦旭介绍道,“玉华,我特意为你打扫了房间,刚刚让虹嫂去为你拿行李,你怎地不答应呢?”
“行李在车上,方便。”洛玉华含着隐晦的轻蔑,利用眼角余光上下打量年轻助手,“我住酒店。”
秦旭一时无话,神情凝重。父女之间不过相隔一张钢化玻璃茶几,距离却好似相隔了万水千山。
黄姓表弟挤出一个不甚圆满的笑脸,“表姐,我都说了,别见外嘛。住下不挺好的么?”
洛玉华的长睫一眨,心底燃起的愤怒火苗,再舒香的茶水也浇不熄。她神情不改,只淡淡说:“你一口一个见外。也对呢,我还真是个外人。”
黄姓表弟的笑脸一抖,被噎得脸部肌肉抽搐。
秦旭瞥了身旁的外甥一眼,“小黄,你去看看虹嫂那儿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年轻人嘴角抽动地笑了笑,领命而去。
洛玉华的视线跟随着年轻人,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屋后花园的方向。
“玉华,”秦旭微微俯身,伸出干枯的手,拉开茶几底的钢琴烤漆抽屉,从中取出一串崭新的钥匙,“这是给你的。”
洛玉华扬眉,并不去接,“这是什么?”
“这是这幢房子的钥匙。”秦旭将钥匙搁在茶几上,“只要你愿意,住多久,怎么住,你一人说了算。”
“我不会在北京逗留太久。”她的语气轻描淡写,然后提起另一个人,“小宝的学前班辅导课快开课了,我得回去见见老师。”
秦旭听见孙子的名字,花白双眉间登时升起一片浓浓期盼,“小宝他……最近怎样?”
洛玉华浅呷清茶,简略答:“他很好。”
“他还才幼儿园,就要上学前班辅导课了,会不会太辛苦了?”
“没办法,现在竞争激励,不仅仅是高考,初中升高中、小升初都已经感到压力了。”
“玉华,你想让他学什么?小提琴还是美术?辅导班的学生多,老师未必对每一个管得尽心尽力。不如我去请美术学院或者音乐学院的优秀老师,单对单指导,如何?”老人热心问道。
洛玉华的口气轻淡,拒绝道:“不必了。上辅导班挺好的,小宝爱热闹,与同龄伙伴们一起,开心些。”
失望的阴霾笼罩在秦旭的脸面,干枯如爪的手捏着丝绒睡袍,叹一口恳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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