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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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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没有完全合闭,留了一道透气的缝。湿漉漉的风夹着雨水的味道自缝隙飘进,微微撩动窗帘。
文子启浑身乏力,整个脑袋又晕又沉,额头滚烫似沸腾,眼帘重得几乎抬不起——连日辛劳,在东北菜馆时吹空调冷风,再加上夜晚那场体力消耗极大的缠绵——他心里一叹,许久未病了,这回,总算败了。
他堪堪用胳膊支撑起上半身,向四周张望,寻找可以确定时间的钟或表。今天毕竟是工作日,外头又下着雨,上班途中的堵车情况大概会更严重。
股间的不适依旧存在,他忍着痛,尝试挪动臀‘部和双腿。尖锐的疼痛骤然加重,双腿沉重如铅。此外,他还感到一种陌生的触感——某种温热、滑腻的液体,原本蕴含在自己的后方穴道内,将穴道填充得满满,而今,随着自己下半身的动作,液体开始从穴‘口往外流出……
文子启一怔,蓦然明白这液体是什么,惊惧得立即收紧穴‘口,阻止液体外淌。后‘穴疼得厉害如裂,收拢不及,他还是感到有一点粘稠液体淌了出来,流至大腿内侧。
他赶忙并拢双腿,以防止那点液体继续流下,沾染到被褥。
“唔……”身旁的高大男人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
沈逸薪慢慢睁开眼,眼神是初醒的清茫和惺忪,视线范围内,文子启一脸窘迫地对望。
“别走……”沈逸薪呢喃道,搭在文子启身上的手臂稍微一圈,又把才挪动出去半分的人圈回了怀抱里。
“啊……”被对方那么一拉,牵动得文子启的身底下又添几分痛,痛得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姿势僵硬良久,稍缓过来,虚软地推了推沈逸薪的手臂,一开口,才发觉嗓音如此沙哑,“……现在几点钟了?”
沈逸薪从侧身的姿势换成了仰天躺,深亚麻色的头发松松地散在枕头上,原本搭在同居人身上的那只手探去枕边摸索了一下,找到了黑莓手机。修长的手指一划,触屏显示出时间——七点多了。
文子启吓了一惊,急匆匆地硬撑着身躯起床,但刚一坐起,身下后‘穴的疼痛和大脑的一阵眩晕便将他击倒。
“子启,”沈逸薪望着重新跌回自己怀抱的人,目光充满疑问和关切,“你的脸色不对,来,让我瞧瞧。”
“我没事……”文子启摇一摇头,不愿向对方提起昨天去见了黄翰民的事,便也不说自己受凉感冒发烧,“只是觉得下面很疼……”
沈逸薪没作多想,“你第一次用后面做,是会痛的。”
“而且……而且你还……还……”文子启结结巴巴道。
“我还怎么了?”沈逸薪没明白。
“你还……你还射在我里面……”文子启涨红了脸。
沈逸薪微笑着,把文子启连着羽绒被抱进怀抱中,“我想射在我喜欢的人的身体里。”
文子启将自己的整个头埋进羽绒被。羽绒被蓬松绵软,又轻又保暖,身处这份轻暖的包裹中,仿佛连身下的痛楚也被妥帖体恤地治愈了。
沈逸薪抚摸着裹在羽绒被里的文子启,像抚摸着一只柔软的猫,缓缓道:“今天是五一长假前的最后一个上班日。公司里没什么事,我去帮你请个病假。你好好在家休息。”
文子启明白自己当前这糟糕的状况确实回不了公司,想一想,又有点不放心。他从羽绒被探出半个脑袋,“要是同事问起来是什么病,那该怎么回答……”
沈逸薪耸一耸肩,不以为意,“就说吹了风,感冒了吧。”
……歪打正着。“好吧……”文子启半埋在棉被里,闷闷地回答。
沈逸薪在文子启的头顶落下一吻,“我先去刷牙洗脸。”
十分钟后,深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洗漱完毕,回到房间里脱下睡衣,准备换上外出上班的白衬衣和西装。
文子启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逸薪宽阔的后背和鼓凸肌肉的肩膀。
沈逸薪穿好长裤,又挑了一条藏青色斜纹领带,摆放在一旁,“好看不?”
“……领带吗?”文子启问。
“不,”沈逸薪转过身,正面对着床上趴着的人,“我的身材。”
昨夜做‘爱的时候,沈逸薪没有脱上衣,如今脱了,文子启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健壮男人所拥有厚实的胸肌和六块腹肌——是货真价实的有料。
“你……快穿……”文子启觉得不好意思了,叹道。
沈逸薪一边笑一边穿上白衬衫,“兴许背上要多几道伤痕会更好些。”
“为什么?”
沈逸薪在后肩部比划着,那是情爱时受方拥抱攻方,在攻方肩背处抓挠出痕迹的部位,“左边来几道,右边再来几道——男人的象征。”
大片的深青色,白头海雕,活了似的一双锐眼凶狠紧盯。
文子启莫名一怔,忆起昨晚被做得痛晕的过程,以及……他对自己和韩光夏的关系的怀疑。
沈逸薪丝毫未察觉同居人的异常,面对等身镜打好领带,穿上银灰色西装外套,再转身弯腰凑近文子启身旁,揉搓着他的柔软黑发。
“等我回来。”深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温柔地说,戴上了金丝框眼镜。
随着双人居室的大门关上,空寥寥的屋里只剩文子启一人。
窗外的天光稍白。
他磨磨蹭蹭地爬起床。腰肢酸软不堪,后‘穴撕裂般的疼痛难忍,在加上感冒发烧导致的头晕目眩,令他切实体会到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他夹紧臀‘部,不让穴道中的粘稠液体漏出,然后一瘸一拐地缓步进浴室,为自己清理。温热的净水触及后‘穴,火烧似的热‘辣感陡然腾起,混杂着剧痛,几乎令文子启再度晕过去。他不得不待身体逐渐适应后,才能勉强撑着清理完那些沿着大腿内侧流下的液体。
洗完澡,文子启换上一套新洗净的居家衣服,在早餐的麦片粥之后,又吃了一片感冒药。
屋外仍是积云密布,但雨小了,天地间飘扬着细小的雨屑,似白雾又似烟尘。
北京城中的万千建筑物被模糊了轮廓,亦多了几分苍凉雄浑。
文子启懒洋洋趴在客厅沙发上,因发烧而失去精神的双眼茫茫地望向阳台外的高楼大厦。
偏安一隅,本应为好好休养的一日……可惜手机响铃打破了寂静。
文子启挪了挪上半身,伸手拿过手机,一看,是何嘉的来电。
刚一接通,那头便滔滔不绝滚出何嘉的招牌式哀嚎声:“文哥文哥文哥文哥文哥文哥文哥!冰天雪地裸‘体三百六十度求帮忙啊!”
“……先把冰天雪地裸照发来吧。”文子启扶额,额头似乎更烫了。
何嘉在通话中痛哭流涕地陈诉:他昨天下午按照约定时间去为客户进行上门维修服务,不料问题比想象中的复杂,一下午修不完,今天一早赶来继续,却发现情况更糟了,只好求助于文子启。
文子启瞧了瞧时间——九点半。何嘉应该是没回公司,径直去了客户单位,所以不知晓他今日请病假的事。
“……何嘉,是哪个客户公司?”
何嘉啜嗫:“宸安银行。”
文子启停顿了几秒,“……你在宸安银行的总行大楼?”
“是啊。文哥你来过?”何嘉满怀期待地问。
“……”文子启艰难爬起身,一手持手机,一手扶着墙壁慢慢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何嘉,我记得宸安银行以前没有向赛思克购买过任何设备。”
“其实不是宸安银行买的,”何嘉在电话另一头翻看保修单,说出了一个已消失的民营银行的名称,“那家银行在三年前购买了我们公司的几台服务器,后来跟宸安银行合并,所有资产归入了宸安银行的资产范围内。”
文子启咬一咬牙,“我这就来。”
晨风清凉,雨屑如粉末般细碎。
黑白斑马线上行人匆匆,大多没有撑伞。
文子启招了一辆计程车。屁股一碰后座椅,立马感受到一阵疼痛。虽然比清晨醒来时减轻了不少,但还是让文子启绷紧了身体,皱紧了眉头。
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况良好,计程车平稳快捷地将不晓得该如何调整坐姿的文子启载到了西城区金融街。
宸安银行总行的首层大堂一如文子启上回来到时那样安静,咨询台前的接待员温声细语为来访者解答问题,不同的是坐在休息区等候办事的人多了,赭红的宽沙发早没了空位。
楼上二层的工会办公室,何嘉一见到文子启,就像黑熊见到蜂蜜一样勇猛扑过来,拽住文子启,向他喋喋不休地汇报现场情况。
“小伙子,冷静点。”文子启又皱了眉头,敲了敲何嘉的脑袋瓜子,心说这段路来自己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幸好四周没有银行工作人员,不然你这么激动的模样,我们公司的脸可就丢大了。”
何嘉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脑袋,向来蓬松的鸡窝头发似乎也蔫了,整一人笼罩着百分之二百的负能量,就差没用手背来蹭眼泪了,“这两台服务器是我昨天下午拆的。刚拆完,一地的零件,银行的人就说下班时间到,要锁门,让我明天再来。可我今早来了,他们打开门一瞧,发现昨天没关窗,雨从窗户撇进来,把零件都弄潮了。”
文子启扶着酸痛的腰,粗略检查了一下零件上的电路板,“不成了。”
“吓?”何嘉凑近,瞪着那块薄小的多层板。
“得搬回去慢慢整,换零件。”
“好吧。”何嘉沮丧地出了房,对银行工作人员说明情况,接着,填单和签名,再向后勤那边借了一辆小手推车,和文子启一同把服务器搭电梯运走。
电梯门一打开,尖刺的吵闹声直刺二人耳膜。
“出什么事了?刚才进来时还好好的。”文子启放眼望去,见咨询台前方围站着五六个人,休息区里原本坐着长形沙发等候的人也纷纷站起来伸长脖子瞧热闹。
何嘉推着手推车出了电梯,撇撇嘴,“估计是业务纠纷吧。”
文子启看见咨询台前的那五六人中,有一人的身影极像伍诗蕊。他回头嘱咐道:“何嘉,你先把服务器运出去,叫一辆计程车。我去看看。”
“噢好的。”何嘉挠挠鸡窝头,“文哥,你向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怎么今儿凑起热闹来了?”
“那边有个朋友,我担心她遇到麻烦。”文子启交代一句,就往咨询台尽量快步走去。
咨询台前,一个衣着贵气的中年女士狠狠拍着台子,震得前台的固定电话都翻了个底朝天。
“你们是这样对待客户的吗?!啊?!是这样对待客户的吗?!”女士怒气冲冲地责问道,中气十足,字字铿锵有力,颈脖上的白金链坠因为手臂的指划动作而歪斜在肩旁,“喊你们的总经理出来见我!喊你们的业务主管来见我!我要好好投诉你们!”
伍诗蕊身穿海蓝工作制服,脖间围着杏黄丝巾,以丝巾扣挽了一个秀气的结。她和一位女同事站在那发怒女人的身后。另有两名保安站在女人身旁,试图劝说女人稍安勿躁,但被女人一口骂了回去。
而原本站在咨询台里的接待员一时间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表情呆滞如木,任由那女人在叫骂。
伍诗蕊实在看不过眼,小声嘟哝了一句:“明明是这大妈她自个儿理亏,还强词夺理。”
岂料伍诗蕊的这一句嘟哝竟然入了那女人的耳朵。
尽管珠光宝气,衣着光鲜亮丽,但她面上厚厚的妆粉早已遮掩不住岁月留下的皱纹。女人愤怒地旋身回望,白金项链又被甩得歪在了另一肩旁。“你说啥?!”急怒攻心的中年女人喝道,“你叫我做大妈?”
伍诗蕊别开脸不去瞅那女人,鼓着腮帮不回话。保安见状,连忙又来劝。
“好哇!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女人抓起前台的座机,啪地扯掉电话线,座机朝伍诗蕊所在方向扔去。
伍诗蕊正别着脸,没瞧见对方的动作,反应不及,眼见那座机就要往她的头上砸来,她的手肘被一股力量猛地一拉,堪堪地躲过了挨砸的霉运。
文子启扶着伍诗蕊站稳,松开她的手肘,轻声询问道:“诗蕊,你没事吧?”
伍诗蕊这才发现刚刚救了自己的正是文子启,一半惊讶一半欣喜,笑颜似花绽,笑出了可爱的小虎牙,“呀,你怎么来了?”
文子启没顾得上给伍诗蕊解释。他将她挡在身后,戒备地注视着不停骂骂咧咧的女人。
那个没砸中目标的电话座机摔烂在大堂的地板上,白色的塑料壳粉身碎骨。
——刹那间如脑内灵光闪现,文子启想起来了,面前发怒的女士,正是自己和雷承凯副行长初次在国贸大楼围棋室相见时遭遇的那个女人。
他心叹,许久不见,大妈喜欢一边发脾气一边扔东西的老习惯一点也没改变啊。
由于遭遇了这位怒气冲冲的女士的袭击,咨询台的工作无法正常进行,前来宸安银行办事的人越聚越多,全都站在一旁围观。
“怎么办?这样子闹下去……”伍诗蕊小声道。
文子启担忧地想,上回是雷行长出手,方摆平了这位女士,大概这回估计也要雷行长出面才行了。
突然,现场安静了下来,静得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女人的谩骂被硬生生噎在喉咙。她紧紧抿着嘴,忿恨地盯着什么人或物。
文子启顺着女人的视线望去。
——电梯门打开,雷副行长迈着沉沉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出来。
五十四:
宸安银行的雷副行长缓缓走向咨询台,表情森冷凝重,不怒自威。
仿佛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无形压力,所有的围观人,无论认识雷副行长的银行工作人员,还是不认识他的外来办事人员,均自动自觉地给他让开一条路。
雷承凯走到女人前方五步左右的距离,停下,瞥了一眼文子启和伍诗蕊,又冷漠瞅了一眼那碎在地上的电话座机,却不正眼瞧那女人。他挥挥手,对保安说:“将这位女士带去贵宾室,由我来向她解释我们宸安银行的工作规程。”
保安战战兢兢上前,对中年女人做了一个您请的手势。
女人瞧了一下雷承凯,表情既高傲又无奈,竟然二话不说地跟着保安离开了。她走后,现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雷承凯回头朝咨询台的接待员严厉吩咐道:“收拾收拾,继续正常工作。”
“你也回去吧。”文子启对伍诗蕊悄声叮嘱,“别耽误了工作。”
“嗯。”虎牙姑娘笑着点头,和女同事一齐回去。
雷承凯慢慢走到文子启面前,声调低沉犹如由远及近的闷雷,“文工程师,我们很久没见了。”
文子启尽量表现得自然,“是的,雷行长。我——”
“文哥!!”何嘉兴高采烈地从大堂门口朝文子启奔来,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打断了文子启和雷副行长的话,“文哥!我截到的士了!这路口可难截车了,我等了老久才等到一辆。那俩服务器把后座都占了大半地方,咱们趁不堵车早点回去——”
文子启:“……”
雷承凯:“……”
何嘉兴致勃勃地说到一半,嘴巴张得老大,可紧接着缩起脖子完全没了声,因为他看见了雷承凯副行长那居高临下冰冷得似乎要杀人的眼神。
“文、文哥,这位是谁?”何嘉被雷承凯盯得得浑身不自然,只好哆哆嗦嗦地往文子启身后躲。
文子启向雷承凯介绍道:“雷行长,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工程师,叫做何嘉。呃,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何嘉一下子明白了对方身份,恭敬地垂头不说话。
雷承凯打量了一番何嘉,开口道:“何工程师,我在处理完那位女士的事情后,需要与你们公司的文工程师说几句。你请先回吧。”
“呃,好、好的。那、那我先走了。”何嘉逃跑似的离开了宸安银行首层大堂。
文子启在雷承凯的办公室等候了约半个小时。
这间副行长专属办公室的装修风格简洁,十分符合主人的个性特点,但家具豪华贵气,体现出主人的重要身份。
高档的油蜡真皮沙发相当柔软舒适,可文子启实在不愿意坐下——屁股还疼,坐了等于活受罪。
他无所事事站着,四下张望,又将脚下的仿木纹瓷砖来来回回数了个遍。最后,忍不住踱到雷承凯的办公桌前,观察桌上的各种摆设。
窗外的天色似乎又暗淡了下来,青灰色的厚厚云层笼罩城市,雨雾漫漶未止。
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和首层大堂咨询台上的是同一款的,这让文子启回想起凶悍女士砸电话的一幕,不禁笑着猜想雷副行长会怎样劝说摆平那位女士。
电话旁立着一个竖款商务台历,镶着洋气的金边。今日是四月份最后一日,但台历已经翻到了五月的那一页,日期留白处被人用龙飞凤舞的字记录了五月份准备参与的各项活动。
工程师在好奇心驱使下,指尖拈起四月份的那一页日历。他歪着脑袋,一格一格地瞧着四月份的安排记录。
一个草草写就的“冯”字映入文子启的瞳中。
“冯”字后面的那个字,笔迹格外潦草,难以辨识。
工程师的眸光顺着笔画游走,点提折钩,描摹出一个“浩”字。
……冯浩?东方旭升的现任总裁,冯浩?
工程师愕然。
雷副行长为什么会把冯总的名字写在四月份备忘里?是因为要商谈投标的事?但跟进宸安银行项目的任务,不是已经交由光夏他负责了吗?
莫非光夏和雷副行长谈不拢,所以需要东方旭升的高层出面商谈?或者说,此冯浩非彼冯浩,只不过是个同名同姓的?
工程师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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