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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余想起昨天和路路玩的游戏，心里开始长草，推辞几句便猴急地开车走了。
　　郑超眯着眼看那辆消失在路尽头的车，转身问方杜，“你以前说的那件事是真的？”
　　“哪件？”方杜一愣。
　　“封楼山那个。”
　　方杜点头，“是啊，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反正再也不收山里的东西了。”
　　“死的那人叫什么？”
　　“姓巧，怎么了？”
　　郑超皱眉，“巧？难道叫巧令方？”
　　方杜惊讶道，“是啊，你认识他？……不过人都死了十好几年了……”
　　哼哼！郑超立刻冷笑，死？
　　诈死也是死？
　　他最近找了一些人帮他查巧令方，一查倒是查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当年村里来过一个杂戏班，他记忆不深，但是有一点还是知道的，戏班里有人偷偷去过山里——现在出现的这些珠子和面具大概就是当时他们偷来的。
　　只是听方杜的描述，他们偷的不止这些，那些类似诸侯陪葬品的器物说不定还在他手上。
　　看来，东西一天不回山里，自己也就一天不得安宁。
　　郑超抬头看了看戏台边上的碧公子，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唉……
　　郑超任命地走过去，“……阿碧。”
　　碧公子捂着腮帮，嗷嗷叫，“额滴娘累！”
　　深夜了，戏台子周围的人也散的差不多，可总有那么些个瞻仰美人容貌的色胚还呆在那里。
　　碧公子这一叫，几个男人就雄起了。
　　郑超尴尬的摆手，“没事，没事，只是打个招呼。各位坐，坐！”
　　男人们瞅瞅碧公子，见人家没有反驳只好都闷闷地坐下来。
　　碧公子用妖娆的红眼睛看看郑超便起身向竹林走去。
　　郑超对着那帮爷们歉意的拱拱手，随后跟着碧公子离去。
　　“那人谁啊？”一人问。
　　“老板的相好吧……”另一人回答。
　　“啐！碧老板可从来不好那口！”有人反驳。
　　“唉……可惜了，长得那么美。”一人惋惜道。
　　“咳！蛇蝎美人啊，兄弟！”有人告诫。
　　“唉……愿度一夜春风，蛇蝎也行啊……”那人叹道。
　　众人为此“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痴汉无语……
　　“说吧，找我什么事？”碧公子大大咧咧地盘坐在石莲花上。
　　郑超看看自己脚下的碎石路，再看看距离自己起码有
　　五十米还隔着半个池塘的碧公子，无力地说，“咱能找个方便密谈的地方么？”
　　“嗤……你个郑小童！某离你近了你怕得要死，离你远了你又嫌弃！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孩子！”
　　郑超呵呵的笑道，“不是说离开村子就不是山里人了吗？我怕你忌讳这个，所以……”
　　“哼！少说那些个没用的，到底什么事找某？”碧公子瞪着他。
　　“呃……是想问问你下山是……”
　　碧公子盯着他，“你别操心，那面具不会再来找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们是不是在找什么？比如珠子，比如陪葬器皿……”
　　碧公子呼的一下飘到郑超身前，把他吓得差点跌倒。
　　“瞧你那出息！”碧公子嗔怪道，“这么说来你有珠子的下落？”
　　“那倒不是……呃……”
　　一想到熙熙那里还有颗珠子，于是便说，“珠子我见过三颗，我自己的白珠子，我家小孩的两颗……”
　　碧公子再次坐回去，悠闲地说，“某知道，小金送给你儿子一颗黄珠子。不过剩下那颗……”
　　郑超一听小金这个名字立刻就知道是那只猴子，说实话他当时还真不知道玉猴子就是小金，这也怨不得他。
　　当年龙王爷把他带在身边时，虽然见过小金，但是却不知道他的大名就是金圣猿。
　　而且山里的这些妖物们从没有进过楼阁，郑超也是为数不多进去过的人，可是一般进去能再出来的也就他一人。
　　要不当年师傅说，他是合了死人的眼缘，才能活到现在。至于那个死人是谁，他就不得而知了。
　　“我家还有个孩子，以前在杂戏班讨生活，他身上便带着一个黑色珠子……我想应该是阁里供奉的……”
　　碧公子转着眼珠，“阁里供奉了几颗？”
　　“三颗，一黑一白一青。”
　　碧公子立刻气得跳脚，“某就知道！那龙王爷故意耍某！原来他早就想让某去偷珠子了！可气！”
　　郑超暗暗叹息，这阿碧还是如此火爆，动不动就自己找气生。
　　“我听闻当年也曾有戏班去过山里，而且还丢了东西。我家那孩子说珠子是班主的，因为班主害死了他师父才把珠子偷走……说来也奇怪，我最近查到一人和那个班主重名，早年也曾到过山里，而且带了不少冥器回来……”
　　郑超小心的观察碧公子，发现他已经怒不可遏，脸上的青鳞都露出来了。
　　郑超摸摸小心脏，实在被碧公子现在的样子吓得不轻！
　　“那人叫什么！”碧公子咬牙切齿地说。
　　“巧令方。”
　　碧公子伸手一抓，
　　屁股下面的石莲花便被他掰掉一个花瓣。
　　娘累！郑超吓得全身一颤。
　　“呃……如果没事，我……我就先告辞了……”
　　郑超慢慢向后退，发现碧公子没管他，立刻向竹林外快走。
　　说什么下次老子也不来了！太挑战心理极限了！
　　也不知道小时候自己胆子怎么那么大，竟然和他们这些妖怪玩得不亦乐乎！
　　看吧，这就是长大的坏处。你永远不如小时候那么天真无邪，相反总会用险恶的心去揣读别人。
　　老男人告完状，把罪魁祸首交给妖怪们处置去吧，心里放下了包袱，坐着车哼着歌，就差一顿火锅了……
　　阿晴用手把碧绿色的小蛇捏起来，看看碎成渣的石莲花，说道：“又是三万块！挣再多的钱也敌不过这么浪费。”
　　“某气死了！”小蛇吐吐蛇信子。
　　阿晴摇头，“不过是个人类，至于吗？”
　　“敢偷我的珠子！某非得咬死他！”小蛇露出尖牙示威。
　　“郑小童说的那个巧令方我倒是听说过……”
　　“嗯？你从哪里听说的？”
　　“疯子阿初。”
　　“又是秦家！可恶！某最恨秦家人！”
　　“……”阿晴不理他继续说，“这巧令方一直和疯子阿初合作，他帮阿初走私文物，阿初则帮他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小蛇眨眨眼。
　　阿晴眼中却藏着阴郁，“屠龙方。”
　　所以说，两个疯子到了一起，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相比之下，巧令方更胜一筹。


　　39章：

　　回到家郑超就看见财宝和水熙在玩积木。
　　财宝的玩具大都是张恒生两口子买的，少部分是老齐那些人送的。
　　这套积木就是老齐在国外买来的，看着也没什么技术含量，顶多木头干净轻巧，棱角打磨的光滑圆润，不会伤到孩子。
　　财宝喊了声爸爸，然后就对水熙说，“他们男人就是这样，每天就知道在外面应酬。”
　　说的煞有介事，好像就他最明白一样。
　　郑超捏捏他的脸，“机灵鬼儿！又看电视剧了吧？”
　　水熙接过男人的外套一边挂到衣架上一边说，“凹凸曼看完了，他就自己开电视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万一触了电怎么办？”
　　郑超抱住他亲了一口，“别管他，他小心着呢！上次教他用马桶死活不愿意，生怕被马桶给冲走了。”
　　因为马桶太高，坐在上面有不安全感，财宝就死活不愿用。他目前拉臭臭都是逮着白天的时间去院子里，那里种的花花草草多，全当施肥了。
　　水熙低头暗笑，双手抱着男人的脖子。他最近特别喜欢这样，很暖和也很有安全感。
　　郑超也掩饰不住心里的火，偷偷亲亲他的脖子，悄声说，“待会哥给你弄，绝对让你舒服。”
　　男孩瞬间红了脸，一把推开她，眼中含着薄怒。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正经，整天想着那些事。不过他心里还是暗自喜欢，对于那种事情男孩虽然羞于出口，但是本身却乐于接受。
　　他第一次体会贯通全身的刺激感，而且这个还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带给他的，所以他心中对此毫无抵触。
　　财宝瞪着大眼睛，嘟着嘴，大喊：“我也要抱抱！亲亲！”
　　“呦！宝宝学会说我了？来，奖励一下！”
　　郑超眯着眼，亲亲他的额头，把他抱起来抛高，惹得财宝哇哇大叫。
　　水熙站在一边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他觉得庆幸可以遇到郑超，也喜欢眼前的两人时不时的互动，这有种家的感觉——温馨甜美。
　　煜站在积木前，拱手而立。
　　他感慨时间也感慨人这种生物：
　　眨眼之间沧海变桑田，稚童已过而立，而他还是老样子。依然是一条不中用的龙，被一个人类吓得到处躲藏。
　　漫长岁月划过，如白驹过隙，他毫无感觉，混混沌沌地活着，不生不死……
　　可是人呢？
　　时间有限，只有那么不足百年的光景，却活得那样精彩。
　　不论贫穷，不论富贵，不论幸与不幸，不论男女老幼……他们就这么不服输地活着，为着心中的欲望活着。
　　这没有什么不好，知道自己一生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无疑是幸福的，于
　　他这种不知为何存在的生物来说，人真的很幸运……
　　……
　　财宝抱着牛奶，突然抬头说，“小鱼儿你不喝牛奶么？”
　　郑超和水熙一愣。
　　“宝宝别乱说话！”
　　财宝不高兴地看着郑超，“爸爸坏！小鱼儿没有牛奶喝！”
　　郑超一听顿时满脸的烦闷，他对水熙说，“他最近又有什么玩具不离身？长得像鱼的？”
　　水熙多少知道郑超很迷信，上次烧玉猴子他也看见了。虽然觉得郑超有些小题大作，但是他对郑超的话向来都很服从，一是敬佩男人的成功，二是对喜欢的人都有一种盲从感。
　　“最近就是看凹凸曼和玩积木，没见像鱼的玩具……”
　　郑超眼睛直盯着财宝，哄道：“宝宝，你把小鱼儿放哪儿了？”
　　财宝转转大眼睛，摇头：“没有小鱼儿，没有的……嗯……财宝，嗯，我睡觉觉……”
　　说完爬下椅子，扒拉着小腿跑到卧室去了。
　　“回来！你还没刷牙呢！”
　　郑超一路跟过去，心里叨念着，真被这孩子气死了！
　　唉……这就被气死了？
　　郑总的度量也太小了……您要是见了那被吃光的牙膏是不是得气得上房揭瓦啊？！
　　水熙摇摇头，对父子俩很无奈。
　　自从财宝被爷爷奶奶惯得无法无天之后，郑超都管不了了。小东西时不时地找老爸的麻烦，跟刚来时紧抱郑超大腿的小摸样简直没法比。
　　男孩收拾了宝宝的牛奶杯，接着开火为郑超热汤。
　　男人身上一股子酒气，想来晚上喝了不少，总要煲煲汤给他去去酒气，否则时间长了对胃不好。
　　也别问男孩从哪里看来的，最近电视一天到晚都开着。
　　那些个天天饮食什么的专辑节目男孩特别爱看，尤其是品尝到男人的手艺后，男孩更是想学厨艺，怎么着也不能被男人比下去喽！否则多丢人？
　　要是以后别人知道他和郑超好了，自己什么都不会连个菜都要男人去做的话，还指不定被人说什么闲话！
　　男孩开始为未来考虑了，这起码是成熟的开端，他开始用男人的眼光来衡量整个感情……
　　
　　　　40章

　　成王墓博物馆
　　神政委带着黄警官跟在馆长来到档案室。
　　摇开档案柜，从众多的封存物品中，馆长拿出装着面具的盒子。
　　〃谢谢。〃神政委戴上手套接过面具，细细的看着。
　　黄警官不知道领导到底在找什么，他无聊地看看档案柜里的其他
　　东西。
　　〃这个盒子怎么是空的？〃他问馆长。
　　馆长过来一看，愣了。
　　〃可能有工作人员拿去修复了吧……〃
　　馆长拿起盒子上的标签，〃这里面装着一把匕首，三十年前从老乡手里收来的。表面有些残缺，所以我们一直想找人修复……〃
　　说完他走出去，向外面喊，〃小宋，小宋。〃
　　〃哎！来了。〃一个年轻男子跑进来，〃什么事？馆长。〃
　　馆长看他手上戴着手套，〃匕首你拿去修复了？〃
　　〃是啊，我登记了。〃小宋用胳膊推推眼睛，不解的问，〃馆长要用？〃
　　馆长摇头，接着为他介绍刚走出来的神政委两人。
　　〃这是市警察局的神政委和黄警官。这是我们博物馆刚来的研究员宋郑。〃
　　〃你好。〃
　　〃你好，不好意思，我的手……〃
　　小宋摊着两手，塑胶手套上满是绿色的锈迹。
　　神政委拿出面具对小宋说，〃最近有人来看过吗？〃
　　小宋想了想，〃上周刚送来时有几个老专家来看过，后来入库就没人再来。〃
　　〃宋老师对面具的年代有什么看法？〃神雪林态度认真的问道。
　　〃您叫我小宋就好。……要说看法还是有的……〃宋郑看看馆长，对方点点头，他才说，〃面具推测是一千年前的物品，但是从上面的纹饰和整个面部表情来看很难断定来自哪个民族。当然显然不是汉族的风格，也不属于周边的其他少数名族。所以我怀疑是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的某个神秘族群。〃
　　神政委点头，〃的确不太像汉族的风格，那么是不是某个未知民族的祭祀物品？我记得古代都是祭祀才会戴面具……〃
　　宋郑说，〃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有的则会特殊一些，比如死人也会戴面具，埃及法老就是这样……嗯，其实我还有个猜测不过没有理论支持。〃
　　〃是什么？〃
　　〃我记得潭花市古时候有种叫巫的职业，这种巫不仅仅是巫师，只是偶尔帮人算命求神，他们主要的工作是帮人杀人。〃
　　馆长点头，〃我记得县志里提过，只是暗示地说有这种人，白纸黑字的描述却没有。〃
　　〃我老家就是本地的，〃黄警官突然插言，〃小时候在乡下听人说过这个，据说是巫帮你杀你想杀的人，但是不杀死，只能让他生不如死地关在某个地方。我倒觉得是个迷信说法，不可信。〃
　　宋郑点头，〃杀人肯定是杀死了，至于说没死可能就是为了夸大巫的神秘感。我想说的是，面具可能是巫杀人做法时的一个器具，也许需要它来震慑住被杀死的人。这是我从一个盗墓者
　　那里听来的……也没有什么根据，反而有些像萨满教的迷信。〃
　　神雪林低垂着眼帘，嘴角微微翘起，良久之后他对宋郑说，〃谢谢你，宋老师。我想就到这里吧，馆长能不能让我去展厅看看。自从来到潭花市我还没有来过成王墓，实在有些遗憾。〃
　　〃当然，当然。〃馆长很高兴，他原本对警察来这里还有些疑虑，从刚才的交谈中他也发现，这个神政委好像纯粹是来观游的。
　　宋郑看着他们走出档案馆，失落的摇头。
　　他走进修复室，就看到坐在椅子上观察匕首的人。
　　〃你！你怎么进来的？〃
　　巧令方笑笑，用白色手帕包起匕首，〃这个借我用用。〃
　　〃不行！这是文物，你不能拿走！〃
　　宋郑上前拉住他，伸手去夺匕首。
　　巧令方横起嘴角，一手把他推倒在地。
　　〃哼！宋郑，你要做个明白人！我巧令方好歹也是你父亲的老友，你老子做的那些事，我比谁都明白！你如果不想自己老子进监狱就老老实实地闭紧嘴巴！〃
　　宋郑扶着腰挣扎地站起来，气愤地喊道，〃卑鄙！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父亲当年就是被你骗了才走上那条邪道！今天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拿走文物！〃
　　说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铁盘向巧令方扔去。巧令方转身避过，立刻欺身向前，狠狠给了宋郑一脚。
　　〃啊！〃宋郑捂着身侧，他的肋骨被踢断了。
　　巧令方满目阴狠地向他的头部猛烈一击，宋郑便歪头不动了。
　　〃哼哼！和你老子一样蠢！不识时务的家伙！〃
　　说完他翻身跳出天窗不见踪影。
　　黄警官陪着领导逛着展厅，一位长相甜美的女讲解员一边走一边生动的讲解，眼睛时不时的瞟着神雪林。
　　这姑娘长得真好，腰也细，腿也长，皮肤像剥壳鸡蛋，滑嫩嫩的。但是人家就是不看他，老去给领导抛媚眼。
　　可是领导吧，压根没注意她。他老人家真是认真的看那些带着土腥气的破罐子。
　　神雪林眼中带着怀念，看到曾经熟悉的物件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忆以前。
　　那些亭台楼阁，那些纸醉金迷，那个鸾飞凤集，云起龙骧的年代，那些〃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寒窗学子，那些〃文章千秋在仕途一时荣〃的圣贤隐士……
　　一切都淹没在厚长的历史之河中。
　　如今他站在这里，看那些作古的，腐朽的，消逝的情节，似乎如上帝般纵控时空，却又不经意间成为其中一粟……
　　轮回也不过如此，永远无法跳脱于外。
　　神雪林抬头瞥了眼窗外，眼里的不屑与嘲讽清晰可见。
　　跳梁小丑…
　　…
　　巧令方做戏以为谁都不知，却不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