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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站？我公司最近没有这个打算……你从哪里听来的？”
　　“你都把通知发我公司来了你还敢说没有？！”郑超有些不满，这人也开始学着暗度陈仓了？
　　“不可能！我自己卖油就能赚不少，何必苦哈哈地去建加油站……再说对加油站上面都卡的紧，难审批……你那通知是哪个公司发的？”
　　“你们公司，落款明明白白的一堂实业。”
　　“骗人的！要是真建加油站让分公司发通知就可以……你把那通知传真过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孙子拿老子当大旗扯呢！”
　　郑超把通知一递，温士铎的秘书立马拿去传真。
　　既然不是建在自己地盘上就好，否则开盘后实在影响生意。谁愿意住在一个易爆品旁边？！
　　“最近还适应么？”郑超问温士铎。
　　“还好……多年没回来突然发现这里再也找不到以前的影子……”温士铎颇有些遗憾。
　　“哈哈，没办法发展太快，现在全国都这样。”
　　郑超拍拍他，“我也不说那些寒暄话，我这人做公司其实没水平，能把它整成现在这样子也是当初没想的事。所以公司内部结构肯定有你这个专业人士看不过眼的地方……我的意思是，你放心地去改，我不会插一句话！不过被裁的员工能尽量照顾就照顾，不要怕花钱。”
　　温士铎挑挑眉，“郑总的意思是……多给遣散费？”
　　郑超弯起嘴角，不言而喻地拍拍他，然后愉快地离开办公室。
　　“唉……”温士铎摇头，“跟犹太人呆久了，没想到还有不计较钱的……”
　　孙潇潇心里七上八下，他老子当时可说的明明白白，在郑超这里不好好干就回家自己吃自己！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真快……
　　新任总经理一看就是个大白鲨，混吃等死派的天敌。她这次就算烧香拜佛也无济于事。
　　“喂？爸……今天公司下了裁员通知……”
　　“你被裁了？！”
　　老孙正在穆宁大师这里参禅，闺女一个电话便把他的冥想打得七零八落。
　　“呜呜……不幸被砍…
　　…求安慰……”
　　“求尼玛的安慰！”
　　老孙爆出一句粗口，穆宁大师的白眉毛颤了颤，默念一句“阿弥陀佛”。
　　“你爹我扯了多少张脸皮才给你找到这个工作，……你！你好！你真好！……”本来还想再骂一句，但想到姑娘的亲妈是自己老婆，憋了半天留下个口德。
　　“……回去再说！”啪！挂了！
　　穆宁大师一看，孙居士气得够呛，这可是咱“心理医生”上场的好时机。
　　于是他说，“孙居士可记得有一年寺里枣树挂果，贫僧的小徒们都去打果子……”
　　老孙想想，“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那些没熟的也被他们打下来，可惜了……那些枣子也不甜，核都是软的。”
　　“呵呵，是啊，成熟的果子甜，未成熟的果子涩。没熟的果子内核没有长大成熟，枣核自然就软，而成熟的果子，内核却充实。”
　　老孙点头，知道这是大师在点化自己。
　　“其实这枣核，就是果实的内心，一枚果子内心如果坚硬充实，那就证明这枚果子已经成熟，自然也就变得甘甜。对人来说也是如此，只有当他内心充实，才能真正的成熟，不需要任何辅助，独走青天大道，永不畏惧。”
　　“唉……还是大师看得明白。……我有时候也觉得不该管那么多，毕竟她都不小了。但是吧，她是个女孩子，她妈又去得早……不放心啊……”
　　“溺爱者不明；贪得者无厌。越是溺爱她以后要求的也就更多，后人不亲手去博得前途又怎知前人的辛苦？”穆宁大师又念了句佛号，便闭眼不再言语。
　　好的心理大师都是点到为止，之后的你自己去想，这也是大师之所以称之为大师的原因。人家就点到你的穴上，一针见血……高明之处当在此。
　　郑超今天还纳闷，怎么没接到老孙的电话？按说他把人姑娘给炒了，怎么也得歇斯底里地来找他唠叨，今天这么安静不会是手机欠费吧？
　　想归想，他也没去深究。反正等人来了，他就找个借口把那丫头安排到金银阁去，跟着他老子打工多少还能勤奋点。
　　“宝宝，吃饭啦……”郑超拍拍财宝的小肩膀。
　　这孩子在看凹凸曼：小头苍蝇眼，身着紧身装，一集打一只怪，先是被怪虐最后才爆发式的秒杀对方。每集都是这个套路，偏偏小东西就是喜欢，眼睛一眨不眨，O着小嘴着魔地看。
　　摸摸这孩子的脑袋，“吃饭哈，吃完再看。”
　　财宝没理他。
　　郑超无奈地又去看一旁的水熙，男孩也是个凹凸曼的粉儿。
　　“熙熙……”
　　郑超刚把手搭过去，那边男孩就把他推开，“别吵。”
　　被嫌弃的老男人趴在沙发背上无语地叹息：
　　凹凸曼什么的最讨厌了！！！
　　目前家里只有他们爷仨，张恒
　　生两口子去旅游了。
　　爱华学校的退休福利，张恒生刚递交退居二线的申请，那边学校就来接老师们去H岛过冬天。据说那里的老年公寓非常有名，不少家庭宽裕的退休老人都选择去那里修养。
　　他们一走，郑超就带着财宝常驻家里，书院路那边也不回去了，回去就膈应人。
　　郑超选了个黄道吉日把家里的菩萨请过来，又办了个小的移徙仪式。恭恭敬敬地把爷爷供奉在朝向北边老家的位置，三根香点上，五谷杂粮捧上，再让财宝磕了几个响头。
　　水熙最后也敬了香，郑超心里美的不行。
　　开斋三日，每天给爷爷上供桌时叨唠自己怎么怎么喜欢这男孩，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不敢告白，求爷爷有在天之灵能祝他一臂之力啥啥的，啰嗦个半天死人都能让他叨唠活了……
　　不管怎么样，老男人住进来了，心里肖想的事情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展开。
　　抓住男人就要抓住他的胃。
　　郑超就天天三顿往大厨的手艺上靠，不懂的就到网上搜。
　　可怜他的前妻个个手艺都不错也没留住他，也不知道她们看到郑总为了男孩上串下跳的样子会不会哭出来。
　　水熙插着米饭，一会儿把头转过去看看电视，一会儿又转过来扒几口饭。
　　郑超把刚煲的汤倒出来放到他面前。
　　“放心，可以重放，吃完饭你想看几遍看几遍。乖，把汤喝了……”
　　男孩不好意思的笑笑，端起碗咕咚咕咚把汤吞进去。
　　老男人一看自己做的汤被接受，心里乐开花，接着又夹了几筷子自己烧的菜放在水熙盘子里。
　　男孩一看老男人正眼巴巴看着自己，那可怜样哎，要是自己不吃说不定他就能嚎出来。
　　这可不行啊，郑超哥对自己那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自己要是嫌弃他做的菜就太没有良心了。再说这菜烧的真好吃，比王老师烧的还好……
　　财宝看完最后一集心满意足地从沙发上爬下来。
　　咦？爸爸捏？
　　迈着小腿，跑到厨房。
　　熙熙捏？
　　小家伙撅着嘴巴，又跑回客厅。
　　为么，没有人捏？
　　财宝的饭饭捏？
　　“爸爸！熙熙！……”　财宝皱着小眉头，“……被怪兽抓走了捏？”
　　郑超和水熙躲在二楼拐角处偷笑。
　　小坏蛋！让你不按时吃饭，老子要不饿饿你，你那凹凸曼就要翻天了！
　　郑超心里恨恨的想。
　　“我们下去吧……”水熙贴在郑超耳朵边小声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老男人什么都没听到，就算听到他也没听进耳朵里。男孩的嘴巴靠着自己那么近，嘴里呼出的气流热得耳朵发痒，再加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老男人终于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男孩的腰。
　　水熙没听到男人回应，抬头一看，就见男人眼神炙热地盯
　　着他。他的脸哄的一下红到耳根。
　　“熙熙……”
　　老男人把嘴贴到男孩耳边，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腰。
　　“熙熙……”
　　刚性的声线带着温柔，搔弄着他的耳膜。
　　水熙的身体不自觉地一软，如不是男人抱着他的腰，说不定就要一屁股坐地上……
　　郑超嗅了嗅男孩的耳根，白嫩的皮肤便继续向下染红，一路红到男人无法从领口看到的角落。
　　“……熙熙，你能感觉到，对吧？”
　　男孩身体一僵，双手不自觉地横在两人之间。
　　男人继续揉着他的腰和背，嘴巴暧昧地接触着男孩的后颈，时有时无，捉摸不定……
　　“不讨厌是吗？……熙熙，你不讨厌我，对吧？”
　　男孩喃喃道：“郑超哥……”
　　“嗯？……”
　　郑超抬眼执着地看着他。
　　男孩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却把双臂抬起，男人的眼里突然闪现胜利满足的笑意……


　　　　☆、第三十一章

　　水熙伸出手臂缓缓地放在男人的肩膀上。
　　老男人享受地眯起眼睛，嘴角带着笑……
　　男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含羞地低下头，手却慢慢想收紧——他觉得抱一下他的脖子应该不会太突兀吧？
　　拥抱不就是这样的么？
　　两个人……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爸爸！”
　　水熙吓得立刻把手收到身后。
　　郑超满脸黑线地看着财宝：儿子，你做森么？！没看到爸爸在忙么！
　　财宝眨着眼睛，歪头大喊：“财宝，吃饭饭！”
　　爸爸为森么那样看着自己，为森么不给财宝喂饭饭，为森么熙熙的脸那么红？
　　为森么啊？
　　能为什么？
　　还不是好不容易表白渐入佳境却被中途打断，这就像男人的那玩意儿贲张时突然ED，滋味自然不好受。
　　老男人耐性还算不错能忍到现在就得感谢上帝姥爷，要是像余正楷那老东西一周就把路路拐上床，也太对不起正人君子的美号。
　　老男人泄气地放开男孩的腰，走过去抱起财宝，“你这头猪啊……”
　　“你真是头猪啊！”财宝最近喜欢学别人说话，有时加一些自己的改造。
　　郑超被儿子骂成了猪，他能怎么样？
　　说白了，他还不如猪呢！猪看见吃的就狂奔地攻过去，自己呢？还扭捏着担心这担心那……跟个女人一样。
　　他用眼睛寻找男孩，发现人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于是叹了口气：“你怎么爬上来的？”
　　这孩子平时上下楼都要人抱，嫌自己上楼累得慌……
　　“财宝自己，嗯，爬上来……嘻嘻……”
　　还嘻嘻！这孩子还不如不笑，一笑郑超都想打他屁股，太欠抽了！
　　拿出放在保温锅中的白米饭，浇上汤，配上几粒压成粉末的维生素，上面再点缀一些各种蔬菜做成的小动物。
　　财宝的一顿饭比国宴还费心思。
　　“不吃小猴子！”财宝用小白手拣出香菇做的小猴，不高兴地对郑超说，“爸爸，不吃小猴子！”
　　郑超无奈了，“你不是喜欢小猴子么？”
　　财宝瞪着大眼点头，“财宝喜欢小猴子，嗯，不吃小猴子……”
　　做爸爸的算是听明白了，这孩子喜欢小猴子，所以不吃像小猴子的东西。
　　对这样的孩子，你不能跟他较真儿，你只能去想别的办法。
　　郑超把香菇挑出来，趁他不注意把香菇撕成细条，拌在汤里。
　　财宝端起汤碗，皱眉，看看爸爸，又看看碗里，“
　　嗯，有东西……”
　　“那是巧克力。”郑超不在意地说。
　　财宝不可置信地看着爸爸，“巧克力？……不甜！”
　　“谁说巧克力都是甜的？这种巧克力是专门做汤用的，快喝吧……一会儿不是要去看凹凸曼？”
　　财宝想到还有凹凸曼，点点头，大口大口地把汤喝进去。放下碗，拍拍肚子，“真饱啊……”
　　可是拍着拍着，他便转起眼珠，看着洗碗的郑超说，“爸爸骗人！丢！丢！”
　　郑超想，这孩子机灵了，知道自己骗他，哈哈！
　　不过大人么可不是那么好诈的，“我骗你什么了？”
　　“不是巧克力，嗯……不是！爸爸骗人！”
　　“就是巧克力！叫香菇的巧克力！”
　　郑超得意地看着他，小样！你爹还治不了你了！
　　财宝憋着嘴，咬咬小指头，“小猴子说，你是大骗子！”
　　竟然拿香菇做成的小猴子让他吃，还骗他说那是巧克力，自己竟然吃了那么多，呜呜……财宝的肚子没有空装糖果了……
　　郑超一直很纳闷，财宝整天叨唠的小猴子倒底是什么？那天晚上胡可突然发飙他就觉得奇怪。
　　胡可这人性向问题先不谈。就说他对孩子的态度，那是相当的好。他虽然做代孕生意，但对孩子很喜爱，每一个经他手受孕成活的孩子，他都会认真地建立档案，追踪服务，完全没有这种行业该有的功利性。
　　这样的人能对财宝这个小孩子大喊大叫，说给谁听谁都不信。
　　所以郑超一直都怀疑财宝是不是哪里惹到胡可了……
　　可财宝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能怎么惹到一个喜欢孩子的医生？
　　由此怎么看都觉得匪夷所思。
　　“宝宝，小猴子是谁？”
　　郑超蹲下来，眼睛和财宝的眼睛持平。网上说，这是尊重孩子的表现，这样孩子才能愿意和你倾心交谈。
　　郑老爸一直不遗余力地做个好爸爸。
　　“小猴子就是小猴子……”
　　财宝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问这个，小猴子说爸爸坏话让爸爸不高兴了么？
　　郑超把玉猴子从茶几下面掏出来，摇了摇。
　　“就是它？”
　　财宝点头，伸手接过来，“小猴子，爸爸知道了哦！”
　　郑超一眨不眨地看着玉猴子，说实话他真看不出来这块石头有什么问题。
　　“哈哈哈哈……”财宝突然笑起来，“小猴子说，爸爸好傻！哈哈，大笨蛋！”
　　郑超摸摸财宝的头，这孩子不发烧啊！
　　财宝躲开他的手
　　，对着怀里的玉猴子说，“小猴子，爸爸看不到哎！”
　　郑老爸这次可吓坏了，财宝不会是被什么迷住了吧？！
　　“着迷”有两种，一是心能体会化外秘境，但不沉迷。二是心身皆投入其中，俗话说失心疯。
　　想到这里，他立刻拉着财宝走进供奉菩萨的房间，掐了一撮儿香灰合着供给菩萨的泉水涂抹在财宝的眉心。这叫定身。
　　财宝不高兴，小身子扭来扭曲。
　　“脏，不要……”
　　“听话，宝宝。这对你好……”说完又开始烧纸，郑超磕头念叨，无非就是希望菩萨能去秽物，还给孩子清净自在心。
　　念叨完，拿黄草纸把玉猴子一包，扔进烧纸的瓷盆里。
　　“小猴子！小猴子！爸爸，爸爸……”财宝伸手去捞，却被郑超抱住。
　　“乖宝宝，那个东西不能要，听话！爸爸以后给你弄更好的！”
　　“不嘛，不嘛，我要小猴子……呜呜……”
　　郑超使劲抱着他，也不管他怎么揪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就是不让他靠近。
　　“啊……坏蛋！咬你！……”财宝被限制住全身，只能不住地嘶喊，眼泪啪啪的砸在郑超的手臂上。
　　“乖宝宝……爸爸是为你好……乖……”郑超也很难过，这下财宝得恨死自己了。
　　看得出宝宝是把玉猴子当伙伴，自己把人家的好伙伴好朋友给烧了，能原谅他才怪！
　　水熙本来躲在屋里，听到财宝尖叫，急忙跑出来。
　　看到衣冠不整的郑超和眼睛红肿发疯喊叫的财宝，水熙被吓傻了：这是打孩子了？
　　不可能！这孩子最近被惯坏了，经常打碎茶杯玩儿也没见郑超说什么责备的话。郑超疼财宝都来不及，怎么会打他？
　　“郑超哥……”
　　郑超喘着气抬头看他，苦笑道，“这孩子……还真咬我。”
　　啊？！
　　水熙张大嘴，“咬了哪里？我看看……”
　　“还在他嘴里呢。”
　　男孩一看可不是么！财宝跟个小老虎一样，嘴巴里咬着郑超的虎口，大眼睛满是怨恨。
　　“宝宝，张开嘴，你这样咬爸爸，他该多疼啊……”水熙拍拍财宝的小脸。
　　财宝的眼睛闪了闪，这才想起来自己把爸爸咬了。他慢慢地张开嘴，眼睛偷偷地瞄着郑超。
　　爸爸会不会生财宝的气？呜呜……爸爸生气就不给财宝巧克力了……
　　瞧瞧，这时候还想巧克力的事，这娃儿唉……
　　“哇……”
　　郑超揉揉虎口，好笑地看着干打雷不下雨的财宝。
　　你说这孩子像谁？！小心眼儿贼溜溜的！他也摸准了自己老爸的脉，知道自己一哭他就没辙。这不就可劲地干嚎，震得屋顶一颤一颤的。
　　火烧的差不多了，郑超把儿子晾在一边。他算是看清楚了，这小东西是该教训教训，要不然谁是谁老子都分不清！
　　财宝一看爸爸不理他，立刻扑进水熙怀里，“熙熙，呜呜……”
　　水熙被他嚎得没辙，只能一边抱着一边哄着，还得去给他找藏起来的巧克力。
　　郑超想把烧过的玉猴子拿出去埋了，可在灰烬里巴拉巴拉，愣是没有找到。
　　这事情奇了怪了！
　　烧纸的瓷盆是从庙里求来的，据说是个百年的物件儿。
　　难道这老物件儿还能吞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