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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君三千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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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刚下火车困劲还重,那一大套的说辞根本没听进去几句,只是隐约记得了“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没褪去京城小混混脾气的袁大少听完不过冷笑一声,绝没想到这句话没过几天就要原原本本的落实在他自己身上。
这大概要算新兵连给他的下马威。
常规训练一整天结束到晚饭之前总还能剩下个把小时,班长像跟这帮新兵蛋子结仇似的每天都得找点事儿干,从器械到散打,不把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折腾到闭电都不肯罢休。那天班长打着示范的名号秀单杠,手上绑着沙袋捆着背包绳,脚后是班里两个新兵抬着,整个人笔直架在那里。这种东西看得多了在眼高于顶的袁显思眼睛里也就是卖弄,当时就不屑嗤笑起来。班长还没从单杠上下来俩人就开始一替一句抬杠,直到把袁显奕照葫芦画瓢的也捆好了抬到单杠上头去。
这还不够,袁显思绷着胳膊和胸口架在那,眼睁睁看班长捡块砖头撂在正对他胸口的地面上。
毕竟还不是成天那么摸爬滚打的老兵,架得时间长了从肩膀到手腕都不自觉打颤,完全不知不觉的时候手就松开滑脱,托着脚的兄弟绝对没有绷住他的力气,整个人就那么硬生生拍下去。撂在地上的砖头像被人砸进他胸腔似的,死死磕在胸骨和肋骨上,疼得袁显思足足三分钟没缓过神来。
那天晚上,被折腾了整个白天的其他战友早累得睡到不省人事,袁显思躺在硬梆梆的板床上捂着胸骨下沿不敢深呼吸。那种疼就像刻进神经似的无法摆脱,只要呼吸幅度稍大一点就能扩展到钻心的地步,生生疼出一身冷汗来。
排房里静得能听到隔壁床甚至睡在他上铺的战友睡眠时呼吸的声音。
袁显思躺在那,捂着疼到无法忽视的地方,突然就怀念起他睡了足足十年的行军床,总是厉声斥责的杨慧敏,总是对兄弟俩的切身事情不那么伤心的袁安,还有总是那么怯懦软弱畏畏缩缩的袁显奕。
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来山东时火车上那小伙子哼哼唧唧哭得满脸泪痕的模样并不是那么跌份。或者说算得上“跌份”的状况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袁显思身上。
并不很久就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出来,落在耳廓里头似乎滚烫得让人难以忍受。袁显思轻轻抬手把眼泪抹下去,硬憋着胸口因为这动作的突然一疼没有哼出声来。
第二天仍旧要凌晨时候就爬起来整理内务,站军姿,早饭。晚上他还是那么躺在床上,憋着胸口的疼,死撑着念叨我不想家我得睡觉明天还得训练。
就这么憋了几天,周末班长宣布可以到连部去给家里打电话,整个新兵连都一片沸腾的时候,袁显思仍旧捂着胸口坐在远离连部办公室的枯树底下,默默念叨“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他不是真的不想家。
可是他不能往家里打电话。
不能,不想,也不敢……
煎熬到后来干脆麻木了,况且新年前后总有战友被叫去接家里打来的电话,接完电话回来的小伙子脸上总笑嘻嘻美滋滋的,可是袁显思从来都没有因为这种理由被叫出去过。天长日久他也就不再惦记这回事,老老实实地跟着班长训练,偶尔叫个板再被弄得几天睡不安稳,这样一来二去,新兵连的两个月竟然也算是波澜不惊地过去。
正经的坎坷,从他下连队之后四五个月才正式出现。
他被分进某飞行大队,据说还是碍了袁安和任道远的面子才能摊上这么个肥缺——飞行大队伙食好,训练任务也不那么重,万一捞到个预备飞行员的名额还能过得更滋润点。但是再好的先决条件也不能保证他肯定是那么平步青云。
光是身高那一关就把他从战斗机飞行员的备选里头剔了下来,紧接着是直升机驾驶员的培训,没过多久又因为心理原因被投了否决票。那段时间他只觉得前途无望,只能卯着一口气四处请缨跟着部队去出危险的任务。
这飞行大队的团长倒是个好人,爽朗健谈的山东大汉,总拍着他肩膀说年轻人多拼拼,就算拼不出头也能多长点见识,不要整天锁着眉头好像全世界都欠你钱。袁显思听着他这些玩笑话并不怎么笑得出来,也不去后悔之前念书的时候怎么没打个好底子,只是一门心思没头苍蝇似的往前冲,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的蛮横劲都有了些背信弃义的味道。
下连队之后袁显奕给他来过几次电话,除了第一次曾经误接之外,其他的都用各种不靠谱的理由搪塞过去。团长之类的外人也不多过问,只帮着他推电话或者是传话而已。倒是任少昂偶尔还能直接跟他说上几句话,内容无非是交代交代自己和袁显奕的近况,再询问询问袁显思正接受何种煎熬。
这种电话总是很没意思,再加上袁显思经常跟着部队到处跑,撒农药、炸凌汛、消防演习等等等等找不到人影,任少昂也就没太多心思跟他常联系。
直到某天,长时间摸黑抓瞎胡打拼的袁显奕终于摸到一条出头之路。
“少昂,”他捏着录取通知书那相当厚的铜版纸,声音都不那么稳当,“国防大学,我考上了。”
第五十二章番外一02
从部队里考军校总是有不少的优待,诸如分数线低专业随选之类的。但是到了学校里头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基础薄弱的该跟不上课程教授挂人时候必定不手软,就连公共课也是该交的论文该做的读书报告一篇不能少。对于袁显思来说,久违了数年的校园生活并不如他记忆中轻松,至少对于他这个时候对自己的要求而言,并不能像高中时候的胡乱打闹。
而他刚回到北京的时候,任家爷爷奶奶已经辞世,任少昂跟继母还有弟弟彻底断绝联系,只有任道远偶尔还会跟儿子通个电话。父子俩也是话不投缘半句多,说不超过两分钟就能脸红脖子粗地吵起来。
万一再赶上任少昂那两天的小男朋友或者小女朋友不那么懂事,不小心撩了任大少的逆鳞,必然又要弄来一顿臭骂,最后任少昂甩出去一笔钱俩人一拍两散。
袁显思和任少昂再见面的时候,任大少正跟新认识的小男生打得火热——说是小男生都把人说老了,那根本是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孩儿高中还没毕业,腰身比柳枝软,小嘴比蜂蜜甜,哄得任大少甚是舒心,上千块上万块的衣服鞋子游戏机摩托车,只要他开口任少昂就给买,钱花得跟流水一样。
袁显思还想关心一下怎么上个大学四年不见任少昂就爱上了这口,但看看从前老那么干泡小姑娘的任少昂居然也有两三分谈恋爱的意思,终于没忍心开这个口。
结果袁显思回来还没多久,任少昂刚冷落人家几天,小孩儿就发疯似的一天八个电话找人,口口声声我不漂亮了你不喜欢我了,你给我拿钱去整容我看上个什么什么样的鼻子要花多少多少万。
任少昂当着袁显思的面砸了手机。小孩儿再来找他就只剩下被指着鼻子骂的份。
任大少说你爱找谁就他妈找谁去,想在脸上动刀,你怎么不直接抹了脖子。
最后当然又是甩笔钱出去俩人一拍两散。还为了基础课程焦头烂额的袁显思撇着嘴骂他:“你丫有钱了是吧?我看你就是钱多烧的。”
“老子就是有钱。”往酒吧沙发里一靠,任少昂仰着脑袋牛逼哄哄的,“要是没有钱,爷能在北京城里混得这么风生水起?看那帮兔崽子,一个接一个往我跟前凑,嘴上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还纯洁爱情呢,屁!全他妈惦记老子兜里这点钱。”
袁显思判断,他这发小是让最近几个月接连不断的变故给刺激得已经脑残了。
这是病,得治。
说着说着这个话题就扯到袁显奕身上。未来的袁大夫这会儿刚进他们学校的附属医院当住院医轮科,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比猪差干的比驴多,连往北京打个电话咨询咨询家人和发小境况的时间都没有。
任少昂偶尔会犯欠,当着袁显思的面用免提给袁大夫打电话,那边传过来的声音总带点气喘吁吁,含糊得好像几天没睡过觉似的。说话倒是比上大学之前利落多了,袁显思听着听着就会撇嘴嗤笑,隐约能记住任少昂常常嘱咐的“林凡你可别欺负我们家袁显奕,不然回头老子非揍死你不可”。
任少昂揍林凡这件事情自然不靠谱——林大夫那散打的本事一般军医院的人都搞不定,更别提从他们俩认识任少昂就从来没从林凡身上占过便宜。等到袁显奕大夫和林凡大夫第一阶段的三年住院医轮完硕士毕业,俩人硬是被任少昂一个电话从西安揪回北京。
当然,这个事件发生之前以及之后,任少昂曾经在中间做过的小动作还有杨慧敏在空军总医院里疏通的那些关系,袁显思都一概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是大四的学生,忙碌了三年的校园生活终于快要告一段落,眼前摆的是据说要社会实习但是实际上他完全无事可做的最后一年。于是,舍弃那两个仍旧轮科忙的焦头烂额的大夫,跟任少昂在外边胡搞胡混,就成了人生第一要务。
打架的第一拳挥出去,他才像找回十八岁时候的感觉,整个人都畅快起来。
至于难兄难弟一块儿被民警扣下,那是他舒爽完毕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民警其实不傻,但是他们无论如何猜不到袁显思还是在校学生,硬是把他当成跟任少昂一样的无业游民,死扣在派出所里让家人来接。
任大少爷厚脸皮的优势这时候才体现出来,开口就是父母双亡兄弟相依为命,要命不给要钱有的是,听得值班民警直犯晕。幸而总有聪明点的上级警察盯着,两句话就把任少昂的胡诌八扯顶了回去,说死一定让他们家里人来接,不肯老实交代就没收身份证上户籍处查他们身份来历,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俩的亲爹挖出来。
袁显思其实不怕这个,他身份证早没有了,任少昂却十分忌讳真的把他亲爹给挖出来,赶紧磕头烧香求爷爷告奶奶说我们没爹娘让我们兄弟来领人成吗。
至于任少昂跟乔安方出去开房直接掏真的身份证并且大言不惭“老子身份证也就这么点用处”,那就是后话了。
事关袁显思,袁显奕必然是随叫随到。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被帽子压得趴在头皮上的头发让夜风吹得乱糟糟,手术用的刷手衣外边只套了件衬衫,下边还穿着在医院方便活动才准备的运动裤平底鞋,怎么看怎么狼狈不堪,解释三四遍展示了他的无数证件警察同志才相信他真的是一医生。
看他跟袁显思的脸,警察同志就再没怀疑这俩人是亲兄弟的事情。
但是参与打架的两位太岁态度实在恶劣,民警同志在控诉了一大段诸如“他们俩怎么能说没给打成伤残不用判刑”或者“要命不给要钱有的是,你丫有钱了不起啊”的血泪心酸之后,还是不能抚平自己内心受到的创伤,生生看着袁大夫点头哈腰赔礼道歉把他能想到的好话都说过一遍,才缓过气来送这两位太岁出去。
出了派出所大门任少昂还在撇嘴,拖着步子跟袁显思讨论“再看见那孙子就把丫拖阴沟底下往死里打”的问题。
他们俩早打惯了架,也知道怎么把人往死里打又不至于真的打伤打死,袁显思随口应了两声没认真答话。倒是磨磨唧唧跟在他们后边的袁显奕抱怨起来:“打架也得小心点,我现在又不轮急诊,真打出个三长两短我帮你们叫靠谱的大夫都来不及。”
“哟哟哟,”任少昂咧嘴一笑,停两步一伸手就勾着袁大夫脖子,俩人像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往前走。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袁显奕肩膀就撞在前面走得端正的兄长身上,耳边任少昂还不肯在言语上放过他,“怎么?心疼啦?是心疼你哥还是心疼我啊?”
袁显奕梗着脖子,挣了两下没挣开,老老实实被任少昂搂着脖子没法开口答话。
袁显思仍旧迈着步子不为所动地往前走,就好像刚才被袁显奕撞的那一下子根本没有出现过。他脊背挺得笔直,如同在军营里过去的那些日子,站如松行如风,风沙再大不眨眼……
他其实等着袁显奕再开口,劝说两句“别再没事找人打架了,能不能安稳过两天日子”之类,又或者抱怨几句他跟任少昂两个人没本事收拾烂摊子非要拖累袁显奕从医院跑出来给他们俩擦屁股,甚至干脆撒泼打滚大喊大叫他在医院如何如何辛苦大半夜都不能睡觉。
从小时候开始就半句话也不敢多说,闷罐子似的袁显奕,在西安打拼这么多年,现在好歹已经是个能做手术、能治病救人、读了硕士读博士的大夫。见过的病人多了性格也总该成熟一点才对。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袁显奕就那么缩着脖子,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任由任少昂把他搂得连身体都站不直,歪歪曲曲一路走过去。
袁显思依旧挺直了腰杆往前走,本来就没怎么明显浮出水面的期盼神色也慢慢冰冷下去。
他大学的最后一年里跟任少昂出去胡混打架的日子不计其数,每每被警察扣下任少昂就会搬出袁显奕这个救星来。不论多少次,都好像第一次一样,袁显奕唯唯诺诺跟民警同志说尽了好话才把这对难兄难弟从局子里打捞出来。袁显思总盼着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状况下,袁显奕终究会有一次失去耐性翻脸抱怨。
他不知道,袁显奕每次接到电话几乎都兴高采烈,见到他们之后却收敛得不能再收敛。袁显奕一直担心自己态度不好了,他哥哥会一时动怒丢出一句“老子不稀罕你救,哪凉快你就滚哪去”。
到那个时候,他再想看见袁显思,估计就成了奢望。
于是,袁显思的期盼总是落空,脸色也一天冷似一天,在他最底层的期盼里能够坚强利落起来的袁显奕终究只是个泡影而已——他想,大概这辈子袁显奕也就只能这个样子,畏畏缩缩不干不脆,到死也终究只能是一坨烂泥扶不上墙。
转过年关毕了业,袁显思仍旧回济南军区,提了中尉,所属单位也从飞行大队调出来转到军区机关。虽然驻部仍旧是原来的那个团,仍旧跟着那个老实憨厚的团长,身份却到底不一样了。手底下还能带着百十来号人,偶尔领个正经的支援任务。
九月仲夏,正是山东半岛海盐产区最危险的时候,说不定哪天突然降雨就冲了眼看可以丰收的盐滩,于是飞行大队那边偶尔会接到任务整队拉到临海去洒除雨剂。等到青岛那边黄岛油库报上来申请消防演习支援的时候,正经还能拉出大队人马过去参加部署的,就只剩下袁显思还有几个负责地勤的连队。
团长立马开了动员大会,其实这种什么演习之类的活计根本等于变相的集体旅游,还能跟当地人民群众做和平欢乐而且亲密的接触,保不齐就能遇上两个家世清白为人爽利最重要是还没结婚的大姑娘。一帮在军营里憋得都要发疯的小伙子听见这消息根本不用团长动员,蹦着高的要去,袁显思板着脸骂了足足五分钟才把手下这帮躁动的毛头小子镇压住。坐上军卡往青岛运人的时候连队里还有几个年纪稍大没结婚的老兵曾到袁显思身边来,驴唇不对马嘴地一通胡侃就为了自己能分配到个跟女同胞并肩作战的岗位上。
“套什么近乎套什么近乎,到了地方得服从分配。”袁显思假意板着脸,“这是军区给的任务,司令官又不是我,把你们安排到哪去我说了能算吗?”
当久了兵的人总是不怎么怕这个大学毕业回来还相当脸嫩的新任连长,尤其比起别人,袁显思不是一般的好说话,“袁连,话不能这么说,你比俺们官大,说话肯定比俺们有用啊。”
“我说话比你们管用又怎么啦?”袁显思一挑眉毛,这是上级军官的威信受到了挑战,眼睛立马瞪大两圈,“你哪排哪班的?怎么越级报告啊,找你们班长去。”
“……俺就是班长。”
袁显思喘了两声,“那找你们排长去。”
黄岛油库的演习规模素来不小,三四个连的人拉到地方四处分散分散居然根本看不出是派了部队来支援的模样。虽说袁显思没有绝对的人员排布的权力,但是在他自己管辖范围之内想给某些人一点优待还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眼看在训练场上都呼呼生风的毛头小子一见着大姑娘立马成了顺风草,袁显思偷偷在心里头啐一口,安安分分盯着他们连负责的这一区域里最荒芜的输油管道阀门。
到了预定时间,并不算很远的地方有点刺耳的消防警报呜呜响了起来,不过一两分钟就看见“疏散人群”照着原本预定好的疏散路线一窝蜂跑出去。通红通红的消防车五分钟之内赶到,老罐区这一片派了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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