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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君三千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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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站在这里看着,袁显思就觉得自己的胃也隐隐抽痛起来,因为肠胃受刺激而干呕的冲动一波一波反上来,嘴里全是因为这种反酸而慢慢溢散开来的苦涩味道。他的手不知不觉紧紧握住近在咫尺的一片叶子,绿色的汁液从折断的叶片里面溢出来染了他满手。

  “哎,你折我们叶子干什么……”

  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句,袁显思回头去看,盛气凌人的小护士站在那叉着腰朝他质问。在看见他脸的一瞬间脸色变了变,袁显思来不及出声让她别声张,就听身后护士站里有病人按铃的声音传来。

  病房里袁显奕突然捂着肚子缩成一团,杨慧敏指挥着任少昂把他摁回病床上,然后按铃叫护士。

  小护士转身噔噔噔跑回护士站,一团惊叫之后是值班的护士长喊着“赶紧叫韩主任”带着两三个当班的护士直接冲出护士站,一溜小跑冲进袁显奕的病房。

  见状袁显思又是一愣,就那么愣愣站着看韩雷匆匆忙忙经过他身边,完全没有发觉他存在似的快步走到病房里去。病房里任少昂的手刚刚从叫护士的按钮上挪开,见韩雷跟护士进去立刻退到不碍事的地方按着刚刚躺下的袁显奕的肩膀。被按着躺回病床上的人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

  袁显思大概是想离得更近一点,看得更清楚一点,身体像不受控制似的往前挪了一步,虽然这种程度的缩短距离根本没办法让他看到更多,充其量只是让他彻底暴露在病房里众人的视野里而已。偏偏这个时候,原本紧紧盯着袁显奕状况的杨慧敏站起身来,只需一眼就发现走出绿植遮挡的他。

  袁显思意图继续向前迈进的脚步戛然而止。

  杨慧敏看过来的目光中的敌视、防备和警告再明显不过。或许这个时候袁显思在她的认知里连自己的儿子都算不上,只是让袁显奕重伤住院受尽苦楚的罪魁祸首而已。这种人这个时候不应该也没资格出现在医院里,即使他可能完全没有恶意。

  袁显思看着母亲,她慢慢用口型给了他一个字:滚。

  袁显思的脚像是被钉在地面上一样半步也挪动不了。袁显奕就那么躺在病床上接受韩雷的检查,身边几个护士全都是急得不行的样子,甚至还有人就这么淌了满脸的眼泪。之前他没有看到过的时候或许他还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现在这种画面就这么真真切切出现在他眼前,他实在没办法就此离开。

  母子俩就这么隔着一道窗子僵持着,杨慧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下一秒就会抄起身边的什么东西砸过来。袁显思僵直地站着,直到被母亲饱含敌视和恶意的眼神看得瑟缩起来,才全身僵硬地一寸一寸用双脚把自己带离窗边。

  这个时候任少昂才发觉杨慧敏维持了足有五分钟的僵硬和愤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见袁显思消失在走廊拐角时候留下的最后一点影子。

  第二十一章

  晚些时候任少昂的电话打到袁显思手机上,袁显思几乎根本不加考虑直接约他晚上酒吧见。

  任少昂挂了电话就窝在沙发里唉声叹气,一会儿苏语哲洗完澡一身水汽湿乎乎蹭过来就往他怀里钻,小脸红扑扑的,“怎么啦,你这两天净叹气来着。”

  “没事。”任少昂搂着小孩儿,苏语哲上次去酒泉做露天实验的时候被晒得脸和身上完全不是一个颜色,切着墨镜和衣服的边缘黑白分明,现在被浴室的蒸汽蒸得粉乎乎的看起来就像只小花猪。任少昂看着他乐,一会儿又苦着脸抱怨,“我都快让他们兄弟俩折腾死了。”

  袁家兄弟俩的事情苏语哲没有掺和过,这会儿就安静听他抱怨。

  “今天把我吓得差点挂在医院里。他们哥俩到底有多大的仇啊,弄成这样……”摸着苏语哲的脑袋,任少昂满脸的无奈。一会儿他又问:“你从你们家那个谁那里问出点什么没有?”

  他指的是介绍给袁显思的心理医生。

  听见他这么问苏语哲就炸毛,“他才不是我们家的谁呢!再说人家有职业操守的,哪能跟别人说这些乱七八糟。他就让我们最近别逼显思哥啦。”

  见媳妇儿炸毛了任少昂赶紧胡撸胡撸给他顺毛,“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也没人逼显思,我这两天连电话都不敢给他打,你是没听见他那要死不活的声音……”

  哄了苏语哲上床睡觉,任少昂拎着衣服直奔酒吧。他到场时候袁显思已经坐在那里,包厢地上是一排酒瓶子,袁显思随手拎出一瓶来也不看里面究竟有没有液体就往面前杯子里倒,直到瓶子倒竖都一滴酒也倒不出来才咂了下嘴把瓶子甩到沙发后面去。

  幸亏沙发后边的长壁帘在地上拖着铺开一大团,那瓶子才没哗啦一声变成碎片。

  任少昂走过去一把按住他拎另外一瓶酒的动作,“你干嘛呢?疯了?”

  那瓶酒直直落在地上,象征性蹦跶了半下就倒在地面上,昏暗灯光下看不出颜色的酒液洒落一地。袁显思抬头看着他,声音黯哑,“显奕今天怎么了?”

  任少昂坐下叹气,“没什么大事,吐得太厉害刀口崩开了。”他说得虽然轻描淡写,可是白天的状况真是让他冒了一身冷汗——从小长这么大,袁显奕假意哀嚎那声音比谁都高,谁能知道他真要疼死的时候叫那一声能低得让人几乎听不见。人吐着吐着突然就闷哼一声趴下去了,要不是杨慧敏让他赶紧按铃叫护士,怕是袁显奕死了他都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听见这话袁显思脸色立刻又苍白几分。

  这几天他本就在罪恶感里煎熬,今天白天时候杨慧敏对他的反应更让他生不如死,现在又听见这种消息……他很怕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任何噩耗都可能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他这样子任少昂也觉得于心不忍,不敢提白天他偷偷跑去医院的事情。

  那情况明显是被杨慧敏发现之后无奈离开,杨慧敏为人如何会做什么样的反应任少昂几乎都能猜到,这会儿再提起来必然会让袁显思更难受些。

  我本来不是个这么善解人意的人……任少昂想,善解人意怎么就这么腻歪呢……

  “我要去医院看他。”袁显思突然说,那语气笃定得让人想拒绝都不行,“你帮我安排时间。”

  “这没问题。”任少昂本来打电话给他就是为了这个,这两天他看袁显奕在医院里要死不活本来也闹心得不行,只惦记着有机会趁早让这俩兄弟见一面。有什么问题不方便跟他说的,俩人面对面好好聊聊总能行吧?他又想了想,“你去看他归看他,再大的事情也不许动手。”

  就袁显奕那小体格,最近在医院里又被折腾的够呛,再出点什么事肯定就只能火葬场见了。

  他这话说的是未雨绸缪,袁显思也明白这回闹得周边人全都神经质了,连连点头保证。

  这几天除了到空间中心报到,他其余的时间大多泡在心理医生那里。即使他原本再怎么想不开,这几天泡下来也觉得心里舒畅不少,最起码不再像之前那么焦躁,焦躁到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恨不得去死的地步。

  脱去这份焦躁,他的脑子也清楚许多,说起话来也容易说通了。

  正事搞定任少昂便放松许多——刚进门的时候看袁显思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他真是担心这哥俩对着纠结,一个盼着哥哥去看,一个死也不肯再见弟弟一面。放松下来的结果是脑子也活络起来,他又扒着袁显思肩膀打听他到底是为什么把显奕打成那样,还美其名曰资源共享。

  提到这个,袁显思脸色立刻变了,反口道:“我打你一顿,让你跟显奕共享一把?”

  任少昂蹦起三尺高,“敢动我一根头发当心我媳妇儿跟你拼命。”

  “你又不至于被我打成什么样,这么激动干嘛?”

  任少昂义正词严,“我得陪我媳妇儿一辈子呢,万一因为打架出点啥事这不好。”苏语哲虽然嘴上没说过什么,心里也是被袁显奕这一回吓得够呛,最近都不张罗出去玩了,就是怕出去折腾的时间太多引发点流血事件。

  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但是把命搭上就不值了。

  任少昂话里话外无非是心疼他那小男朋友的意思,听在袁显思的耳朵里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话音才落袁显思表情就不自在起来,憋了好久才说:“我真后悔一时冲动跟他动手。”

  “这话别跟我说,跟我说没意义。”任少昂挑着眉毛接话,“回头上医院说给他听去。”

  “……我宁愿他不知道我后悔了。”

  “啊?”

  任少昂还惊诧着,袁显思已经把话题又转了个方向,“你给我介绍那医生挺好的,替我谢谢语哲。”之后彻底把话题岔开,再也不提他们兄弟俩之间的任何事情。

  之前在心理医生那边的时候,袁显思曾经做过这样一个测验。

  “把你认识的所有人写一个名单,按照你重视的级别,从高到低依次排列。”

  父母的名字几乎毫无疑问的被写在最高处,之后是任少昂姚峰和他的同事战友等等,慢慢写了一整页纸。只是写到最后的时候,他发现有一个名字没有办法被写进去。

  袁显奕。

  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觉得不合适。

  医生好像根本没发现这一点,后来拿着这张纸询问了几个名字的身份以及与他的关系之后就把纸丢进了碎纸机,这个测验也就到此结束。

  只有他自己,一直都计较着这个可能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他应该把这个弟弟放在哪里。

  回到家之后他按照原样把那张纸写出来,一个名字一个名字,清清楚楚的按照等级排列,最后他举着笔,笔尖在纸面上来回游移,却找不到一个他心里觉得合适,认为可以下笔的地方。

  翌日他再次登门拜访的时候,医生就好像专门等着他去问这个问题一样,一支红笔轻易把他再次写好的纸划分成三个部分,“第一梯队是你的亲人,第二梯队是与你关系亲近的友人,第三梯队是交情一般的熟人……我觉得我可以把第三梯队自动刨除。你觉得那个名字如果放在其他的两组里,哪一组比较合适?”

  盯着那几乎要被他看烂的名单半晌,袁显思摇着头,指出姚峰的名字,“他不能算作友人吧,他是我男朋友。”

  “你不爱他。”医生轻易拿他自己的答案否决了这个问题。

  两人相对静默片刻,医生提起笔在名单的空白处画出另一个圈,“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你在马斯洛需求层次上缺少的那个,就是写在这里的名字。刨除掉一切干扰因素,你可以纯粹觉得你爱他的人。”

  袁显思摇着头,没办法接受医生这是暗示他把袁显奕的名字填进去。

  医生完全没有在意他的反应,只是继续慢条斯理地说:“一个人在缺乏关爱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是得到身边人的重视和关爱,这是安全感的一种。当这种需求被满足之后,就会引发一个人关爱他人的欲望。既然是欲望就必然会有固定的施加对象——当这种欲望可以脱离你的家庭责任感和社会责任感单独存在的时候,这个欲望的施加对象,就是你爱的人。”

  当你抛开一切外在因素去重视和关爱一个人,就是你爱他。

  “不可能……他是我弟弟。”

  医生无奈地笑,“不要自我暗示。你可以把所有的名字全都带入进去,选择最合适的那一个。如果现在写不出来,就代表你需要去寻找一个新的恋爱对象,或者是培养你对你前男友的爱。这不是任务,只是要你在尽量放松的状态下剖析自己。”

  剖析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要放松。

  于是之后无数次他几乎下意识把袁显奕这三个字填进最后一个圈,他都拿自己没有放松、陷入了自我暗示作为理由告诫自己。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

  如果他不是我弟弟,我会爱他么?

  袁显思躺在床上,脑子里转的全都是这个问题。

  如果他不是我弟弟,我为什么要爱他?

  不对,只有他不是我弟弟,我才可以爱他。

  如此翻来覆去许多天。

  到某一天天色渐亮的时候,他才认命似的正正经经写了最后一份名单。第一梯队,第二梯队,第三梯队……最后在右上角唯一的圈里认认真真写上袁显奕三个字,然后红叉划掉。

  最后一次写完名单,袁显思趁着闹钟还没响起来只勉强睡了两个钟头。起床没多久就收到任少昂发来的短信:上午九点杨慧敏要陪着袁安去做心脏的检查,午饭之前都不会来病房。

  因为睡眠不足混混沌沌的脑子考虑了很久才明白这是任少昂叫他今天上午趁着杨慧敏不在的时候到医院去看袁显奕。

  这时候距离那次袁显奕刀口迸裂已经有三四天。拜那次刀口开裂所赐,袁显奕被恶狠狠地清理了一次创口,下了猛药来抗感染和促进创口愈合,这几天下来他又被折磨得瘦下去一圈。袁显思站在病房门口看见他的时候几乎不敢认那是他的弟弟。

  他印象里的袁显奕,一直是圆润健康,穿着干净整齐的衣服,摆出一副乖巧斯文的模样。

  “哥……”

  看见袁显思到场,任少昂便带着苏语哲起身,拍了拍袁显思肩膀识相地消失。病房里一时只剩下兄弟俩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开口说点什么。

  憋了半天,袁显思终于憋出一句“还疼么”。

  袁显奕几乎是反射性摇头,而后想了想,满脸尴尬又点了点头——开了一次刀,刀口又裂了一次,现在早撤了麻药和止疼针,如果能不疼那就是他神经系统有问题。

  袁显思倒是没在意他这些动作,只是把手里拎着的大包东西直接堆到床边,“补品什么的你也不缺,这些你要是能吃就吃着玩,我听少昂说你最近吃不下去东西。”

  那一大包花花绿绿的都是零食,有几样古老到袁显奕小时候曾经吃过,但大多数都是生面孔。分量没有多少的膨化食品装在充了氮气的塑料包装里,二三十样塞了硕大的一包。袁显奕抱着那一大包东西脸上一阵一阵发烫,小声抱怨:“我又不是小孩儿……”

  兄弟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天马行空地说着话,没有人提及那一天的事情,只是气氛一直都沉闷得让人难以呼吸,压得人胸口憋闷不已。

  “哥,”最终还是袁显奕憋不住,岔开仿佛没有尽头的这一段不知所云的闲聊,“你不是专门来给我讲航天器发展的吧?”现在究竟是怎样的航天飞机在地球外面飞,新研发的火箭卫星到底能带多少人离开地球,这些事情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可是他不想继续聊这种东西。

  袁显思顿了顿,总算说出一句有实际意义的话:“我下个礼拜去西北那边的新基地。”这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定好的事情,袁显奕也曾经跟他的同事打听过。那边的基地全部技术人员都要从北京指挥中心调派,他会被抽调过去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若是从前,袁显奕大概还会关心一下什么时候回来之类。这次却只是“哦”了一声便再无下文。袁显思盯着他完全没有精神的脸,作势起身。

  “我看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我去叫少昂他们回来,你好好调养身体……”

  “你别走。”

  袁显奕这一声立刻止住他往门外走去的脚步。袁显思就那么站在门边,看着病床上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的弟弟。

  让他关了病房门,袁显奕才放下那一包零食捂着刀口慢慢坐直身体,表情坚决。

  “我最后说一次……哥,我喜欢你。”

  住院这十几天他把能想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他二十多年的喜欢就因为那天一场两个人都不冷静的闹剧结束,这种结果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即使一定要以绝望告终,他也希望这个结果由他们兄弟两个心平气和面对面的说出来。

  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想要再有转机大概已经很难。

  他也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把一辈子都耗在这场可能完全没有结果的恋爱上。

  即使他耗得起,他们两个的父母也耗不起。这些日子他亲眼看着杨慧敏一天一天憔悴下去,操心的不止是他的状况,还有袁安早已经不再健康的心脏。纵然他再怎么没心没肺,也不可能毫不动容,那毕竟是生他养他这么多年的父母。

  因为身体虚弱,袁显奕的声音有几分飘渺,“你说我恶心也好,无耻也罢,我只是不想仅仅做你弟弟。无论你接受与否,你都还是我哥……我今天只想要最后的答案。”

  袁显思紧紧贴着病房的门板站着,身后握着把手的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过度彻底泛开青白。凌晨时候才写过的名单还有上面显眼的红叉明晰浮现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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