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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之前我也在想，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对。但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不这样做，我想接近他，想融入他的生活。我不想一直只能坐在台下看着他……今天会这样，也是想要展示自己的机会，想要快一点达成我的愿望而已。”
　　“你喜欢她，是吗？”
　　“我……我也还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王可辛就是因为搞不清楚这样是不是叫做喜欢，所以一直都很纠结，一直想要找人倾诉，让别人帮自己确定。
　　“不确定，为什么呢？”刘扬很疑惑，能够为了一个人这样做，那么想要她来关注自己、想要站在她的身边，能说不是喜欢吗？
　　可是刘扬却万万想不到，因为对方跟自己一样是男生，所以才让王可辛一直不能确定，这就是喜欢。
　　“我、我……总之就是不确定啊。”
　　“那么，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刘扬试探地问。其实答案他几乎可以想得到，王可辛既然连是否喜欢都不能确定，那么多半也不会想要说出那个人是谁了。但是他心里隐隐还是有点眉目的，毕竟上学期的大剧，女生的角色并不多。
　　“师父
　　，如果确定了，我会告诉你的。”王可辛看着刘扬，看着他温和的表情，还是决定不要说出来。反正现在，他应该想不到那个人是陈子明吧，当然就连猜到那是个男生的可能性也很小。王可辛只是单纯地觉得，只要不说出那个人是谁，自己就还可以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是这样的粉饰太平能撑得了多久，他却是不知道。
　　“好，我还是那句话，你什么时候想要说了，都可以找我。”刘扬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看你现在也是很苦恼的样子，如果不开心的话，也可以告诉我，就算帮不到你，能有人跟你分享你的情绪也比你闷在心里强。”
　　“我知道了，师父。对了，”王可辛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天我跟你说的，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对师兄也不能说哦。”
　　刘扬笑笑，“好啦，我知道的。”
　　刘扬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下，“这么巧，刚说到他电话就到了。”
　　“喂……”
　　王可辛在跟刘扬谈话过后，心里的确平静了不少，也不再那么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想要在这次的大剧里有上台表演的机会可能性并不大，但是好在大剧的剧本还没有定下来，他可以努力在编剧方面做得好一点。
　　和其他大多数男生不一样，王可辛并不热衷于打游戏，有空闲的时间，他更多的是用来读书、看电影之类的，虽然偶尔也玩一些游戏，但是后来实在提不起兴趣，并且经常弄错账号和密码，所以最后他索性也就不玩了。
　　正是这样，让王可辛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一些好的文学作品。最近王可辛看到一篇字数在2万左右的短篇小说，他觉得这个故事很不错，也比较适合改编成剧本，所以在征求过刘扬的意见之后，他开始了改编剧本的工作。
　　其实王可辛的目标很简单也很明确，他希望自己写出的剧本可以作为大剧剧本上演。虽然他不知道有多少的可能性，但是还是非常努力地在做。而为了保证剧本在大剧上演的时候主角能让陈子明来演，王可辛在改编的时候更是把男主角的性格改得和陈子明非常地贴近，可是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个话剧。
　　王可辛改编的这篇小说，是一个关于青春、梦想和爱情的故事。主人公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有过迷惘、有过懈怠，甚至经历不少的曲折，但是最后还是战胜了内心的心魔，勇敢地面对生活、面对自己的梦想。故事的结局，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大团圆结局，也没有为他们也许还不够成熟的梦想判死刑，而是选择了一个让人充满希望的片段作为结尾。
　　用王可辛的话来说，就是“故事结束的时候，生活才刚刚开始”，主人公们的生活不会从
　　此一帆风顺，但是在挣扎的过程中，他们已经有了面对困难的勇气，将来必将以更为强大的内心去面对可能遇到的种种。
　　出于私心，王可辛减少了男女主角之间关于爱情方面的戏份，把中心放在了梦想上。其实不是没有想过完全去掉关于爱情的部分，但是说来很可悲的是，这年头，不管是影视作品还是文学作品，如果没有爱情，观众和读者也会少上许多，所以原作中还真有相当一部分情节是相当狗血的。王可辛这次要做的这个话剧，面对的是学校里的师生，所以那些情节不必要的部分可以通通都去掉。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男女主角之间的互动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情节的发展，所以还是不能完全地去掉。
　　在剧本改编的两周里，王可辛把所有可以逃的课都逃了，也很少和别人出去玩或者吃饭，一有时间就带着电脑去图书馆写剧本。原因无他，图书馆比较安静，不会出现思路突然被打断的情况。
　　陈子明一开始并不知道王可辛正在改编剧本的事情，还经常打电话找王可辛一起吃饭什么的，但是奇怪的是，以前基本上不会拒绝自己的王可辛现在却好像非常地忙，不仅电话时常打不通，既使打通了也多数时候都没人接，仅有的几次接了电话的情况，王可辛也压低声音说自己有事不能来，然后迅速挂掉电话。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周，陈子明连王可辛的面都没见到过。周六开例会之前和刘扬一起吃饭，陈子明还抱怨说王可辛也不知在忙什么，还是故意躲着自己，总之委屈得不行。
　　“你在想什么呢？他最近在写剧本，没时间很正常啊。”
　　“写剧本？他怎么没跟我说过？”陈子明还是觉得憋屈，他在写剧本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都过了一周了，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写好。真是的……
　　刘扬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奇怪，人家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我……”陈子明一时语塞，对啊，他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自己在做什么？一定是以前他从来没拒绝过自己的关系，所以现在自己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心里才会觉得不舒服。恩，一定是这样的。“我可是他师兄！”
　　刘扬“切”了一声，没理会他，只是继续吃饭。
　　“对了，你……”刘扬看着听到自己的话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陈子明，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之前王可辛说进剧社是为了一个人，为了离那个人更近。可是，他进剧社之后接触最多的人不就是自己和陈子明了吗？难道……
　　自己当时并没有上台，之前也不认识他，那么可能的人就只剩下陈子明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也许王可辛在进剧社之前就认识某
　　个做幕后的女生，也许他只是觉得现在自己做得还不够好不想这么贸然，也许他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刘扬不断地安慰自己，但是心里那个可怕的念头还是一点都没有因此而消失。想来王可辛从来没说过“那个人”是女生啊，只是自己下意识地这么认为而已。
　　“师父你怎么了？”陈子明看刘扬刚才是想跟自己说什么的，但是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就瞪着眼睛脸色煞白了，不会是吃的东西有问题不舒服了吧。
　　刘扬猛然间回过神，费力地吞下嘴里的食物，“没，没什么。快吃吧，开会的时间要到了。”
　　陈子明还是觉得刘扬是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他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陈子明也不好再追问。
　　例会开始的时间是六点半，刘扬和陈子明到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二十了，陈子明看了看，并没有王可辛的身影，便想他难道还在图书馆，不会忘记要开例会的事情了吧？拿出手机给王可辛发了条短信，提醒他快点过来。陈子明在心里叹气，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六点二十五，王可辛没来。
　　六点二十八，王可辛没来。
　　六点半，社长正要讲话，王可辛终于提着电脑气喘吁吁地进来了。陈子明心也跟着放了下来，赶紧招呼王可辛坐到自己身边来。
　　只是一周没见而已，陈子明却觉得王可辛好像憔悴了不少，脸上都没什么血色了，而且脸和眼睛都浮肿着，眼睛下面的黑影更是藏都藏不住，仔细看的话眼睛里还有血丝……
　　陈子明的心脏像是被谁揪了一把似的，隐隐地疼。“你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好好休息啊？”陈子明尽量压低了声音在王可辛耳边说。
　　王可辛转过头看着陈子明，他的关心对于自己来说，格外地窝心。“还好。”
　　“还好？这也叫还好？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没事的，初稿已经完成了一大部分，很快就好了。”
　　陈子明重重地叹气，看了一眼社长，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和王可辛，于是接着说：“这种事情么，能够早点完成当然是好的，但是也不要太过勉强，毕竟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你要好好休息，别太辛苦了，你才是最重要的。要是累垮了你，那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王可辛愣愣地看着陈子明，一时忘了要怎么反应。正在这时候，社长说了句“下面的同学不要讲话”，于是王可辛只是“恩”了一声便低下了头。
　　一直以来，王可辛都是更加注重结果的人，他不认为像现在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周围的人包括他的爸爸妈妈都没有跟他说过类似于“不要太辛苦自己”、“不要勉强”、“你最重要”之类的话，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不需要别人那样说的，可是他忽略了自己内心其实还是希望会
　　有人这样关心自己胜过关心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以及结果的。
　　以前看到过一句话，说是“在大多数人关心你飞得高不高的时候，只有真正的朋友关心你飞得累不累”，曾经王可辛也只是一笑而过，没什么印象，但是今天，他却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内涵。
　　陈子明是第一个跟他这样说的人，其实他知道不管别人——既使那个人是陈子明——怎么说，他还是会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直到剧本定稿，可是在听到那样的话从陈子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只是坚定了，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陈子明说那几句话只是无心的，哪怕自己始终不敢跟陈子明说出自己心里的秘密，哪怕以后要看着陈子明跟别人在一起，哪怕自己真的因为写剧本这件事累垮了或是怎样，他都觉得值了。
　　就为刚才的那几句话，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五章

　　周日的时候，王可辛照例还是在图书馆写剧本，陈子明则回了趟家，正好他周一整天都没课，所以到了周一晚上才回来。
　　图书馆晚上十点关门，管理的老师则会在九点四十的时候就开始赶人，王可辛不想被赶，所以每天很自觉地在九点半准时就收拾东西回寝室。
　　刚走出图书馆的门，就看见台阶下面站着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人。王可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果然是陈子明没错，他这个时候在这里做什么？而且不是昨天回家了吗？今天刚回来怎么不好好休息会儿？
　　“师兄？”王可辛走到陈子明的身后，见陈子明正在摆弄手机，手上还拿着个袋子，不知装了什么。不知道陈子明是在等谁，王可辛开口时的声音还是带着不确定。
　　“嗨，正要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出来。”陈子明转过头看见是王可辛，收起了手机，露出招牌式的笑容。
　　“师兄你在等我？”王可辛很惊讶，他完全没想到，陈子明这个时候不在寝室，却站在图书馆门口等着自己。而且他之前完全没跟自己联系过，万一自己已经先回寝室了呢？
　　“对啊，我昨天不是回家了么，我妈做的烧鸭，”陈子明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我特意留给你的。还好我下手快，不然师父他们就抢光了。你最近很忙，我又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接电话，所以直接到这里来等了。”说到后来，陈子明已经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这样来等一个人，还是个男生，有些难为情。
　　王可辛再次说不出话，他不想问“如果我已经提前回去了呢”这种问题。不可否认，在看到陈子明的身影的时候，自己是有过那么点期待的，但是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妄想，免得失望。可是亲耳听到陈子明说在等自己的时候，心里真的像是有烟花突然炸开来的感觉，一片夺目绚烂。
　　“师兄，你……你是不是很辛苦啊？”
　　“诶，怎么这样问？”
　　“回家坐车不会很辛苦吗？”王可辛的家也在本省，但是是在临市，每次坐车回家都要几个小时，如果这样两天坐车来回的话真的是会很辛苦，所以自己也不常回家。这时候王可辛才想起来，自己从没问过陈子明是哪里的人。
　　“还好，我回家坐公交车就可以了，不过的确挤得很辛苦。”陈子明又是灿烂得笑了笑，“对了，快回寝室吧，边走边说。”
　　王可辛这才想起来他们在图书馆门口傻站了好一会儿，这时候图书馆都快关门了，也笑着跟上陈子明往寝室的方向走。
　　自从周一的晚上陈子明特意在图书
　　馆外面等王可辛以后，陈子明直到周六的时候也没有联系过王可辛。但是王可辛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等到周六上午终于定稿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这个星期陈子明好像是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也没发过短信。
　　呼，王可辛长出一口气，终于是完成了啊。以后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恩，明天要好好睡一觉，最好能睡20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一个小时用来洗澡，还有三个小时用来吃饭……这么想着就觉得心情很好，虽然知道能够真的施行的可能性不大。
　　兴高采烈地拿出电话打给陈子明，王可辛的声音里也都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师兄，我剧本写完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吧，顺便看看我写的剧本怎么样。”
　　那边顿了好一会儿，陈子明才不咸不淡地说了声“好啊”，王可辛瞬间有种被人泼冷水的感觉，但是马上又缓了过来，这个时候说不定他还没起床呢。
　　“恩，好的，那我在XXX等你。”
　　接着王可辛又打给了刘扬，告诉他自己的剧本初稿定下来的事情，也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然后王可辛去把剧本打印了三份出来。人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用在王可辛身上就再合适不过了，看他这样真是走路都带着风。
　　刘扬和陈子明默默不语地看着王可辛的剧本，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王可辛又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就和几个月前等着社长给自己评价的时候的神情如出一辙。但是这次不一样的是，有一个人对于自己的意义到底是不同的，所以紧张之外还有忐忑和兴奋。王可辛不知道陈子明能不能从那个人身上看出他自己的影子，现在处于既希望他看出来又不希望他看出来的矛盾之中。
　　陈子明到底有没有看出来先按下不提，刘扬却是分明可以感觉到那个人就是陈子明。自从那天和陈子明一起吃饭的时候意识到王可辛说的那个人有可能就是他以后，他一直都很纠结、很苦恼。现在的腐女可说是多到遍地都是，刘扬也不是没有接触过那些所谓的耽美作品，所以对于同性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心中存着的念头就是“爱都是对的”，也一直觉得自己是怀着一颗宽容的心平等看待这个问题的。
　　但是那天以后，刘扬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豁达。对象具体到自己的两个徒弟的时候，他要考虑的东西自然多了很多。大一的时候在陈子明的身上发生过很多的事情，他也说过不会再考虑在剧社找女朋友，那么王可辛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了。再者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的话，以后要面对的困难都太多了，自己当然是不会有
　　什么意见的，但是别人会怎么看呢？他们的父母又会怎么对待他们呢？
　　刘扬觉得自己好像是想得太远了，毕竟现在自己是还没有确定的。可是他最近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有的时候甚至想得他都觉得头痛。
　　“师父，怎么样？”王可辛看刘扬看完了剧本只是出神地盯着面前的桌子，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啊，挺好的。”
　　等了这么久却只有这么三个字，王可辛不能说不失落，只好再问：“就这样了吗？没别的了？”
　　刘扬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回答太过敷衍，于是皱着眉头把原作和改编的剧本都大致地再过了一遍，才说：“比起原作来，你的剧本的情节要流畅得多，主题也更适合我们去演。并且你加上的这些情节都更能体现主人公的心灵成长经历，看起来更能吸引人。但是有一点，你把原作中男女主角之间的互动减少了很多，那些略显狗血和刻意的情节没有了，剧情是更连贯，却使得最后的时候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对话和女主角对男主角的影响变得很牵强，有点说不过去。”刘扬更想说的是，撇去王可辛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回归到文学创作本身，他这次的确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