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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以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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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的人沉默了下,让邝裴轩不由德担心是不是连从恩反悔了,不跟他说话了?

  好险,这时连从恩又说了:「我啊……在想,你或许是能让我信任的人。」

  「咦?」甚麽意思?意思是说连从恩从头到尾都没在相信他吗?还是他其实一直都不把他当朋友,直到现在才真的却认自己是他唯一的朋友?

  「你都想错了,」连从恩像是能隔空读取他的心声似的否决邝裴轩内心的疑惑,用著有些疲倦和笑意的声音说著:「是我一直都不相信任何人。」




释怀

  邝裴轩皱紧眉,将包裹身体的被子揪得更紧。甚麽意思?所以其实自己从头到尾都不被信任的吗?

  「小轩轩,我啊……」连从恩空洞的声音从墙的那头幽幽地传来。「我的『母亲』其实一直很恨我。因为她认为,我是被我父亲囚禁之後的结果,是让她心爱的人分离的孽果。只有我哥哥──她和心爱的人的结晶,才是她的孩子。

  我……只不过是她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孽缘罢了。」

  因为根本没有把他当「儿子」,因为完全把他当「仇人」,把无法施加在父亲身上的怨恨全加诸於他,所以才会下这麽重的诅咒。

  要他一辈子无法爱人,也一辈子无法被人所爱。

  「小恩恩你……你在说甚麽?」邝裴轩紧贴著墙,对他的一番话一头雾水。他刚刚--是不是说了甚麽听起来很严重的事情啊?

  「我『母亲』在和我父亲结婚以前,就已经许身给她心爱的人,但是那时我父亲在因缘际会下遇见我『母亲』,你知道的嘛──一见锺情啊!」说著,他还自觉有趣的笑了笑。「但是我『母亲』是一个非常痴情的女人,对於我父亲她完全不动於衷,拒绝他的手段,甚至还说的上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但是呢……那个女人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日她日後种下孽果的开始。」

  男人爱她至深,为了得到这个令他痴狂的女人,就算要他毁了自己、毁灭全世界也在所不惜!所以最後使出了强迫手段,先是利用商场上的竞争逼死了女人深爱的男人,最後竟然还强掳女人进自己的家人,然後……

  「强……强暴?」邝裴轩在墙的这头听得傻了,他完全没想到连从恩的父母亲是这样子──发展的。

  「是啊,在那晚之後我『母亲』哪天不是想著要如何逃出这个牢房──不,那里简直就是地狱,因为只要每到夜晚,就必须用自己的身体证明我父亲对她的至深爱恋,但是这样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摧残与绝望,我『母亲』总算放弃逃走的希望,全心一意做著父亲所深爱的『妻子』。

  结果,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母亲』的肚子竟然天一天的大,『母亲』起初吓坏了,父亲则欣喜若狂,结果直到我『母亲』决定要偷偷做掉那个胎儿时,赫然想到──」

  在来这里之前,自己就有了孕吐的现象,那也就代表,这个孩子,是她和心爱的人的结晶,而不是那个恶魔的。

  那个是他哥哥吧。邝裴轩在心里整理著。

  「孩子生出来之後,副卿曾想过要对她好一点,至少不是每夜都像野兽一样索求她,但是『母亲』强硬、冷漠的态度,最後让父亲也火了,绕了一圈,回到原点。」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连从恩的语气没有一丝悲伤或恐惧,甚至还带著笑意。邝裴轩听得心惊胆颤。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女人再度怀孕了。这次她很清楚,这个孩子是那个恶魔的。

  女人的体内,这麽的一个孩子,有著那个恶魔的血在流动著,有著与那个恶魔雷同的容貌,这绝对是不同於她那个纯净无瑕的孩子,所以为了她的孩子,这个小恶魔必须铲除。

  「但想也知道──在我父亲严格的监控之下,『母亲』残害我的计画哪可能这麽容易成功?於是十个月後,『我」就这麽诞生了。」

  一个不在母亲期待下诞生的孩子会是如何?就算有这麽一个「妈妈」,但是连从恩却活得像个孤儿一样,父亲长年在外工作不常回家,如果没有宅邸中的管家和佣人,连从恩这下可就不知道会死在那幢房子中的哪一处了?

  「『母亲』的眼里只有哥哥,只有哥哥才是她的亲身骨肉,而我,只是恶魔的孩子。」连从恩看著墙壁,白色的壁纸上带著残缺的斑剥,这裂缝中,他竟然看见那呵护哥哥的母亲,温柔的笑著,也看见了赠恨自己的母亲,对自己扭曲著丽容。

  「她不给我一丝的爱。」段落总结似的,连从恩这麽说。「其实这件事父亲也知道,只要他回了家,就会歉然的看著『母亲』,然後在深夜哭著对我说对不起。

  那时候的我,真的觉得,这样就够了。至少,还有人明白我被冷落、不被需要的事实,那就代表,还是有人在关心我的吧?」

  但是使他扭曲的病不是这些事情,而是「母亲」临终前的那句话。

  才五岁,小小的连从恩根本就不明白,为甚麽生他的「妈妈」要对他说这句话?

  她这麽讨厌他吗?有这麽恨他吗?为甚麽?为甚麽要这样?

  『我诅咒你,这一生都不会爱人、不被人爱;你所珍惜的,我都要夺走!』

  九年来,这句诅咒如影随形的跟著他,缠著他,渗透他的生活、他的梦、他的生命;即使他多麽想要破除这句魔咒,但是最後还是会导向同一个结局。

  所以连从恩学乖了,不做挣扎也不服从,只要把自己的心锁起来就能站在一切事物之外,那些伤害他、伤害他所珍惜的人的事情,就能一目了然,然後自己也就能做好心理准备,接受正面冲击。

  这不是服从,而是他的应对方式。

  只是,直到现在,不应该说──无论过了多久,连从恩还是会问著自己,问著天:

  为甚麽?为甚麽要这样憎恨著他?明明错是的是父亲啊!

  连从恩用力闭了闭眼,要把自己在墙面上看到的幻觉消除,也把自己不小心波动躁闷的心情平复下来。於是,他突然想起了墙另一边的邝裴轩。

  「小轩?你还在吗?」连从恩试探性的问,心里想著这家伙该不会因为这样而不敢跟自己做朋友了吧?

  那头没有任何回应。

  连从恩皱起眉,打算再教一次试试看──「叮咚!」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不,是有谁是连从恩认识的还知道他住在这里的?

  「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咚!」

  「啊!!!不要吵啦!」连从恩被叮咚到深处无怨尤的门铃搞得心浮气躁。「来了来了!不要一直按门铃啦!吵死了!」连从恩一边口气超差的抱怨著一边拉开铁门。

  「到底是谁──欸?!」连从恩错愕的看著门外哭得淅沥哗啦的人,先是呆愣的看著他不停的擦拭溢满的泪水,接著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第一次这麽慌张。

  「喂喂!等等等等!你在哭甚麽啊?不要哭啦!」连从恩一手慌乱的搭著邝裴轩的肩膀,一手笨拙的帮忙抹去泪痕。

  邝裴轩呜呜啊啊的哭著,一个脑袋摇摆著,口齿不清、可怜兮兮的说:「偶、偶不滋道啊……一直英以欧……揍一直想辜啊……呜呜呜呜……」说著说著还像个孩子般用袖口吸去眼泪。

  连从恩努力在脑中翻译著他的胡言乱语,眼睛观察著他胸前、衣袖上有著一大片的水渍,看著他的心都暖了,嘴也翘了。

  「我的事情你哭甚麽啊?」

  「冷无误啊!」邝裴轩来不及抽鼻子就急著反驳,後又开始凄凄惨惨凄凄的哭了起来。

  「忍不住吗?……」忍不住。连从恩擒住邝裴轩忙著擦泪的两个拳头,然後在温柔的用拇指拭去泪珠;那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实在称不起甚麽帅气,也谈不起甚麽可爱,只是,在连从恩眼里却是这麽闪亮夺目。

  他一直都是很吸引自己的。看著那沾著泪的眼睫毛竟然长得令人惊叹,通红的眼睛比兔子还要楚楚可怜,微微噘起的嘴唇红红的,看来是被他自己咬过了,看起来竟然比樱桃还要让他发狂似的想嚐一嚐鲜……

  忍不住吗?那很好,因为他也忍不住了。

  连从恩慢慢的、慢慢的靠近……

  「--呃?你在干吗?」当邝裴轩好不容易止住啜泣,一抬起头竟然看见连从恩那张放大的脸,一瞬间除了惊吓以外,还有莫名觉得他其实也──很好看。

  邝裴轩心里一惊,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评论感到一头雾水、不知所措,一颗心更是莫名其妙的小鹿乱撞。

  连从恩见他突然抬头,十四年来第一次脱轨的偷袭行动硬生生的被打断,害他只能看著近在咫尺的脸,尴尬的挤出最烂的理由:「你的眼睛……有眼屎。」

  「……」邝裴轩无言,心里面的那只鹿像突然跳下悬崖摔挂了。「那还真抱歉,让你这麽近距离看道这麽伤眼的东西啊。」

  他突然觉得刚才的自己还蛮蠢的。

  白痴啊我!连从恩在心中炮轰自己。

  「看你还能损我,刚才得低落都跟假的一样,那我干吗还替你哭得跟笨蛋一样啊……」邝裴轩垂著头滴滴咕咕著,连从恩疑惑的问:「甚麽?」

  「我说你啊──」邝裴轩抬眸,瞅著他那副坦然还有点轻浮的模样,鹰眼中的阴霾像是雨过天青了,恢复了那锐利,总是能看透甚麽似的光芒。

  这让邝裴轩在内心悄悄松了一口气,心情也随著他轻松了起来。「现在看起来好多了,其实想一想,林奶奶虽然是被那个畜牲──气死的,但是她後来的那段人生中都还有我们陪著她老人家,我想,她的心里一定也是很庆幸的吧!」

  连从恩垂下眼睑,恢复明亮的双眸多了一份晦暗的哀伤,他再度看像邝裴轩,发现她也正在著自己,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直直的望著他,那样透明、清亮,直爽、坦然的望著自己。

  「我想林奶奶一定很──很爱我们,瞧,你还说你不被人所爱的吗?」邝裴轩对於说出那麽字感到羞赧,但那不是重点。「诅咒甚麽的,对你可能很可怕,是座不可能推倒的高墙;但是对我来说,那只是陌生的一句话,及使它听起来有多惊悚、多恶毒──都是因为从你妈妈那里说出来的。但是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罢了,我想要是说给林奶奶说,她一定也是这麽想的。」

  邝裴轩试著用他所有觉得妥当的字眼来把他心里所想组合得更有逻辑,还不忘观察连从恩的反应;後者直盯著邝裴轩看,竟然发现这个智商不比他高的家伙,这时竟然像是笼罩了那位仙逝智者的智慧光芒般,闪耀著令他眩目的光芒。

  「所以那对我们来说,就像……就像纸一样薄,轻轻一戳就破了。」

  所以,你是被爱的。邝裴轩对著连从恩轻轻一笑。

  所以,我也是可以爱人的吧!连从恩温柔的看著眼前的人,坦然的让心中的那份悸动明朗化。

  连从恩也想「母亲」的那句诅咒其实是想透过他送给父亲,事实上根本不是针对他。但事实上他也听见了,所以才会将这根针札在心头九年之久。

  或许,真的就像他所说的,不过就是张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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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空窗这麽久(鞠躬
因为对於後面的剧情发展的结构一直没办法架出来,所以也就一直不敢开档
但是现在既然更新了那就代表没问题啦~
放送一下~爆字数吧XDDD




转机

  如果,一直沉溺在自我的悲情剧场中,你就会发现,原来真的可以度日如年。

  「──甚麽?考完了?」连从恩微瞠著眼,惊讶的看著眼前一直强忍著想在他头上抡一拳的邝裴轩。

  邝裴轩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能打人、不能认真……认真的人就输了。「大队接力决赛跑完後一个星期,下一个星期四、五就考完了。」

  呜呜!他认真了!妈妈!

  「是喔。最後一次段考了吧?」连从恩很认真的摆出一张「林北真的不知道」得样子。

  忍一时之气可保百年之身身身身身身──啊啊啊啊!!这家伙太嚣张了!他邝裴轩堂堂男子汉吞不下这口气啊!!!

  「连从恩!要不然你是以为上次画卡是在画素描是不是?!你到底记不记得你握2B笔是为了要画卡啊??」邝裴轩暴发愤怒的咆啸,一边喷火一边做势要翻连从恩的桌子。

  一旁假日常聊天之意,行偷窥知实的同学们内心赞赏、佩服的五体投地!

  果然只有邝裴轩同学敢对连从恩发火!克星啊!克星!

  「啧啧,」连从恩嘴里发出咂咂声响,同时也将双臂还胸,摇著头用柔和鼓励(?)的语气说:「邝同学小轩轩,你得胆子愈~来愈大了呢,竟然想翻我桌啊?」

  语毕,脸上扬著灿烂道令人发寒的笑容。

  天哪!除了邝裴轩以外的同学纷纷以音速,在瞬间收回狗仔光线。想要活命,做人就老实点吧!

  而邝裴轩,在冷静下来,且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做了甚麽蠢事之後,呈现痴呆状态。「啊……」惨了!他冷汗直流,两颗眼珠一圈又一圈转著,怎麽转就是不敢看连从恩。「我──我去厕所。」

  奔啊!逃啊!邝裴轩遵从古人的智慧,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呃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啊!!」

  连从恩面无表情的揪住邝裴轩的後领,然後将书包扔进他怀中,「白痴,少在那边唬烂,回家了!」

  「喂!我是真的要上厕所啦!」看著连从恩莫名潇洒得丢下自己先走一步,邝裴轩连忙抓著自己的袋子跑上前。

  「啊,小俩口跑掉了。」某A同学说。

  「白痴!他们都男的搞啥小俩口啦!」某B同学送了颗爆栗给A。

  同学,人算不如天算,未来还长得很哩!


  总算恢复之前可以嘻笑著回家的模式了,在那段低潮期,每当脸上不经意的露出笑容就感觉好像背叛了谁似的,连从恩连笑都不敢笑。

  後来发现──原来他是怕背叛了心中那个用心对他下了诅咒的母亲。

  『小恩恩啊,』邝裴轩那天在他家吃晚餐,连从恩看他似乎经历了一番自我挣扎之後,语带犹疑的开口:「你其实……很爱你妈妈吧?」

  或许吧。那时候连从恩不敢回答得答案在这个时候变得清楚,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不会感到一点痛苦,反而觉得身心轻松而坦然,心情变得明朗,就连眼睛看出去的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对於这样轻易就被邝裴轩想的自己,连从恩一方面觉得很害羞、难为情,一方面也因为对象是他而感到一丝丝高兴。

  「终於到家了──啊!」邝裴轩露出如释负重的表情,每一天上学感觉就像奔赴战场似的──呵呵,国中生嘛!「小恩恩~今天可以到你家吃饭吗?」

  「懒得开伙就说。」连从恩嗤笑了声。「我是你的厨师吗?米虫。」

  「嘿嘿~」邝裴轩笑得跟白痴一样,他不知道,当听见连从恩说他是自己的厨师时,心中那一股刻画得异常清晰的失落感是怎麽一回事?

  连从恩哼了两声,被过他藉看信箱的动作隐藏偷笑的痕迹。「──这甚麽?」

  就在两人准备拉开大门时,从里面的楼梯间传来声响:「真是的!到底是用甚麽锁啊?为甚麽打不开?」

  「听说财产让度书都放在她那里,现在拿不到该怎麽办?要找人撬窗吗?」

  翘窗?!邝裴轩被这两个字吓到,双眼紧盯著大铁门里头,心底产生莫名的不安,手指下意识的扯住连从恩的衣襬。「小恩恩!喂!」

  「白痴啊?这样『派头』为免也太大了吧?你是要被人察觉我们是要进去偷东西的吗──」首先出来的男子甚没耐性的白了後面的人一眼,後面的女人则是被外头的邝裴轩和连从恩下个正著,瞠圆了双眼像试看到鬼似的冲到男人面前遮住他的嘴。「你才是白痴──!」

  「你──你们是想撬谁的窗?该不会是楼上那位……」邝裴轩紧张得看著眼前的两位──不!後面竟然跟了好几个人出来!天啊!是来讨债的吗?

  「楼上那位林陈春枝女士吗?」连从恩一手悄悄地握住邝裴轩抓著自己的那只手,另一手轻佻地玩著从信箱拿出来的东西──钥匙。「通关方式在我这里,你们要是敢透过打开大门走进去的方式进入那个套房,相信我,一定会让你们吃鳖吃到饱。」

  那群人看见那把钥匙,一开始都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一脸蔑视,首先意识过来的是最後一个出来的男子,他一脸豺狼虎豹的神情,但随即换上和蔼的慈善笑容:「呃,同学,那把钥匙是我妈妈他住的地方的钥匙吧?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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