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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可能！”　
秦翔羽盯着报纸反复地叨念着这三个字，直至目光扫到下面的一张照片才停止了自言自语，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虽然有点模糊但依稀可辨出上面的人是舅舅和宋夕浚，他们坐在咖啡厅里，宋夕浚竟然将头依在舅舅身上。　
“可恶！”抓着报纸，秦翔羽直冲三十七楼，好像失控的火车一样，无人能挡。　
“这是怎么回事？”他把报纸刷地摊在宋夕浚的办公桌上，瞪着怒火汹汹的双眸，大声质问。　
“这是事实。”宋夕浚云淡风清地道。　
“你勾引了舅舅！你该死！你不知道舅舅是我妈妈的吗？”　
“知道呀，但是……”他迎着秦翔羽的视线，“要抗议也该由秦思涵来抗议，没你什么事吧？”　
“妈妈早就……你卑鄙！”　
“卑鄙？是你卑鄙轻快！用你的母亲来拴住思远的心，不时提醒，生怕思远看上别人，你真正的目的不是维持思远的专一，而是不许别人来分散思远的心，这样一来，剔除你死去的母亲，你就是最最接近思远的人了！”　
“我……才不是这样想的。”　
“不敢承认的小鬼！”　
“你们在吵什么？”秦思远一脸不悦地打开办公室的大门。　
“思远，”宋夕浚微笑着靠过去，在他嘴角轻轻一吻，“累吗？我给你泡杯咖啡吧！昨天加班很晚才睡的吧！”　
“嗯。”　
“舅舅，你居然……”任他亲？秦翔羽瞪大眼睛，“你怎么可以……”　
“你在这儿干什么？上班时间摸鱼摸到我这儿来了，肚子不小嘛！”　
“……”　
“还不快给我去工作！”　
“你怎么可以喜欢男人，我妈妈怎么办？”　
“关你屁事？”　
秦翔羽扭头就跑，撞到人也不管，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也没注意，等他停下来时，已跑回家里。　
一头扎到床上，用枕头盖住头，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该死！该死！舅舅怎么可以喜欢上男人，而且是一个一点点也不像妈妈的男人，就算舅舅真的转变性赂了，对男人产生兴趣了，那也该喜欢他呀，至少、至少他的眼睛和妈妈很像……　
等等，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秦翔羽停住了哭声，茫然地坐起身，难道他对舅舅的占有欲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正常人会有这种感情吗？　
床边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喂？”莫非是舅舅因为担心而打来的？秦翔羽立刻抹干眼泪接电话。　
“嗨！我无缘的儿子呐！”　
是那个祁氏的总经理——祁天傲，妈妈的无缘未婚夫，秦翔羽决定挂线。　
“别挂啦，我有要紧的事要问你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少爷心情不好！”　
“你的声音怎么了？刚哭过啊？”　
“要你管！！！”到底说不说，真想挂了算了。　
“好好好，我不管，我只是想问，你舅舅换口味改尝男人，这是真的吗？”　
“真的，我看到他们接吻了！”秦翔羽沙哑地道，把近日来宋夕浚的不良举动一一揭示。　
“噢……你很受打击对不对？”祁天傲柔声问。　
“嗯！”废话　
“想一脚踢开那个宋夕浚，抱住你舅舅，不让任何人染指对不对？”　
“嗯！”　
“唉——！那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感情不是正常的外甥对舅舅的？”　
“……我、我只是占有欲强了点！”秦翔羽结巴地道。　
“噢，你这么认识吗？”　
“……”　
“算了，我只是看在你差点成了我儿子的份上才好心通知你的，其实以我对你舅舅的了解，思远绝对没有喜欢上那个宋夕浚啦，他在做戏给那些纠缠不清的女人们看，放心啦！”　
“真的吗？”　
“废话，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能不了解吗？”　
“这样啊……”太好了，这样他就放心了。　
“不过，思远也有可能弄假成真哦，那个宋夕浚可是很有魅力的，在气质方面而言，与思涵属于同一种类型——都是文文静静、清清爽爽、内敛、知进退的那种。”　
“……”好！要紧迫盯人，让那个姓宋的一步也不能接近舅舅！翔羽暗下决心。　
“你不要妄想去当电灯泡，你舅舅是绝对不容许的，对付像思远那种强势专断的人，你必须比他还强势才行，现在的你，完全没有那个实力！”　
“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有啊，灌醉他，再把他XXOO了，反正你十五岁了，有性行为能力了！”　
“祁天傲——你没品！”　
咣地撂下电话，秦翔羽用力拍脑袋。　
活见鬼，为什么要听那个无聊的男人瞎掰啊！简直是污染他的思想。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刚才示意我吻你，是做给小羽看？？”宋夕浚端上咖啡后没有退下去，而是站在秦思远身边，问出心中的疑问。　
“为了让那小子走出血缘的羁绊。秦家出了我这么一个可耻的恋姐情结的变态就已经够丢人现眼的了，不需要再多个恋舅情结的，让人当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原来，你也发现小羽对你的感情超常了。“　
“我还不至于那么迟钝，那小子根本不懂掩饰……不，也许他根本没认清自己的感情，十五岁的毛头小子有这样那样的迷惘也是正常的，只要我推一把，他就会走上正常的道路，不用像我，痛苦一生一世。”　
“……痛苦一生一世……”　
“夕浚，今晚到我家过夜行吗？”　
“……又要演戏了吗？这回是床戏吗？”宋夕浚凄凄地笑着问。　
“不是……”秦思远只吐出两个字，可能是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演戏。“　
“……是，一切如您所愿！”　

第三章　
深夜，宋夕浚被秦思远带到秦宅。　
看着豪华的宅邸，他有些局促不安。　
“怎么了？”秦思远望着站在门口没有跟进来的宋夕浚。　
“据我所知，你从不带人回家睡，没想到破例的第一个竟是我。”放松自己，宋夕浚跟了上去，“……去我卧室吧。”　
秦思远牵着他的手，走向二楼的卧室。　
“舅舅，他怎么到家里来了？”秦翔羽听到声音跑出来，指着宋夕浚大声地问，一脸的厌恶。　
“当然是为了与思远温存而来，不然你以为干什么而来？现在可是夜晚，属于大人的时间，小孩子快回去睡觉。”宋夕浚更为依向秦思远，摆明了招惹某人的怒火。　
“舅舅！”　
“回你的房间，我跟人做爱时不需要观众。”秦思远拉着宋夕浚，绕过翔羽进入卧室，把门重重地关上。　
“舅舅……”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翔羽呆站在卧室门口，死盯着那扇该死的门。　
宋夕浚看着秦思远将他的衣扣一个个解开。　
“真的要做？”他转声问，“给翔羽的刺激还不够吗？”　
“不够！”秦思远棒住他的脸，“我只跟女人做过，对男人……我只从一些资料上面了解了一些，如果疼，就喊出来。”　
“是！”　

“啊——！”　
宋夕浚充满情欲的呻吟声穿过薄薄的房门刺入翔羽的耳中。　
“不！”　
舅舅抱了宋夕浚，舅舅抱了一个男人！　
翔羽捂住耳朵，不愿听那一声接一声的呻吟。　
疼痛在胸口炸开，脑海中响起祁天傲的那句——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感情不是正常的外甥对舅舅的？　
他是怎么回答的？对了，他说——我只是占有欲强了点！　
骗人！自欺欺人！他是大笨蛋！　
祁天傲这个旁观者看得很清楚，他的感情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质了，他爱上了舅舅，他爱上了秦思远，潜意识中认为舅舅是个流连女人的异性恋，这一生他都没机会，所以，他安心地当舅舅的外甥，永远在心爱的舅舅身边，这就是他的恋爱方式。　
可是他没想到，舅舅也可以接受男人，对宋夕浚那股强烈的厌恶源自他的羡慕和妒忌。　
羡慕他毫不掩饰地说出爱，妒忌他被舅舅所接受。　
宋夕浚可以跨越性别的障碍，他也能做到，可是，血缘的纽带呢？他能跨越吗？　

一场不顺利的床事，主导方没经验，承受方也一样，痛苦和不适两人共同分担，只是，宋夕浚的感受更为深切一点。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做完整了。　
“还好吗？”　
“还可以。”宋夕浚虚弱地笑笑，果然是违背生理的行为，痛楚就是惩罚吧，他这样想。　
“去洗澡吧，不然会更难受。”　
“嗯。”　
宋夕浚从床上爬起来，没奢望秦思远来扶他，蹒跚着走进浴室，将自己冲洗干净。　
走出浴室，他发现被污的床单已换新的，秦思远坐在离床很远的沙发上，果然，有洁癖的男人。　
“我回家去了，明天见。”宋夕浚穿上衣服。　
“现在？太晚了，你可以睡客房。”　
“……不了，我还不至那么虚弱，好歹我也是个男人，因为一场欢爱而无法动弹就太没面子了。”他冲着秦思远微笑，“我去叫计程车，你早点休息吧，思远！”　
打开门，瞟了眼依然呆站着，却已泪流满面的秦翔羽，他露出胜利的笑容。　
与翔羽擦肓过，他走向大门，忽然回头望向秦思远的卧室。　
终有一天……他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将我留下，留在你的卧室里，而不是那个什么客房，思远，我等着！　

打开热水，尽情地冲洗着汗湿的身体。　
这样的刺激是否足够？　
秦思远思索着，以他对翔羽的了解，刚才的事足以点燃翔羽所有的理智。接下来，他只要再以绝对冰冷的态度拒绝，让翔羽由爱到恨，应该很容易。　
猛然，他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连猜都省下了，那个人绝对是秦翔羽。　
“我不是说过不许你进我的卧……”　
秦思远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他的唇被封住了，被翔羽用唇封住了。　
这些年的营养十分充足，训练也十分得当，以至于15岁的翔羽只要掂一下脚就能掠到他的唇。　
可是……说实话，翔羽的这个吻真是菜到家了，毫无技巧可言，只是凭着本能、一股蛮力，让舌头闯入他的口腔，吸吮着他的口水，掠过他的牙齿与舌。　
“你干什……”　
用力推开翔羽，但是，才刚说了三个字，即被翔羽推挤到墙角，再次袭来的唇舌，继续刚才无技巧式的吻。　
真想推开这个混小子，但这些年专注与办公室以及刚才的欢爱，消耗了不少体力，他可推不开每天训练身体的外甥，只好……只好任那小子吻个够。　
好久好久之后，这个粗暴的吻终于结束了。　
秦翔羽急促地喘息着，欲望已升起。　
“烂透了，一点感觉也没有，你该多找女人练一下，不然会吓跑你未来的女朋友。”秦思远佯装镇定道。　
“他可以，我也可以……不！舅舅，如果你要找男人寻欢，只许找我，不许要别的男人！”秦翔羽抓住他的肩膀大声宣布。　
“很好，你还晓得我是你的舅舅啊，放开你的手，滚回你的房间，给我好好反省！”　
“我不是小孩子，不要再用那些话来命令我！正视我！”　
“……”　
“正视我吧，舅舅！我是男人，我爱你！就像宋夕浚爱你，不！我比他更爱你一千倍一万倍！”　
“那又……怎么样？”秦思远露出一个计划好的冰冷笑容，“你是我外甥，你是我姐姐的儿子，对我而言，这永远是你的唯一的身份，你爱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在意！”　
“不……”　
“要我爱你，那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你长得太像你父亲了！那个诱拐姐姐的无耻男人！”最后一句话秦思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　
“怎么会这样？”他一直以为，凭他酷似母亲的双眼，让舅舅爱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另一半血统。　
“放开我！我命令你放开我！”　
“不！我不要！我要把舅舅清洗干净，把宋夕浚留下的污点去掉！”　
“什么？”　
在秦思远惊鄂的目光下，翔羽开始对他身上吻痕、爪痕一一舔吻、吮吸、用牙齿轻刮着，看来是想用更深更大的痕迹来遮住原来的。　
“啊——！”秦思远忍不住呻吟出声，情事过后他的身体正处于非常敏感时期，与宋夕浚的那一次并没有使他的欲望得到多大的渲泄露，本能对于对于处于欲望中的男人而言，远胜于理智。　
翔羽的衣服被不断落下的热水淋了个透，隔着湿衣料磨擦的两具肉体越来越灸热。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秦思远无声地告诫自己，但他无力推开逃走，而口中不断溢出的、想压抑却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呻吟，仿佛是鼓励翔羽继续下去。　
“舅舅！舅舅！爱我吧……求求你，爱我！”　
翔羽一点点低下身体，唇舌一路一滑贴近秦思远的欲望所在。　
“混蛋！”终于在翔羽快将他的欲望含入口中前，秦思远一抬腿，膝盖攻下翔羽的下巴。　
已放下防备的翔羽完全中击倒地，不慎咬伤舌头，鲜血可怖地溢下嘴角。　
“混蛋！混蛋！混蛋——！”　
拳打脚踢好一通施加在翔羽不反抗的翔羽身上，秦思远深呼吸几下，拎起翔羽的衣领，把他拖拽出去浴室，狠狠地丢出卧室，重重地关上房门，落下锁。　
“我永远永远也不会爱你！”　
大吼一声，秦思远像电力用光的娃娃，颓然坐在地上，一只手轻抚过被翔羽唇舌肆虐过的肌肤，一手探向自己未消退的欲望。　
“舅舅……”被施加在身上的痛远比不上被狠狠抛弃的心痛，透明的液体不断滑落脸颊。　

虽然不太想来，但秦翔羽还是一大早跑去见那个人，因为，最最了解他父亲的，应该就是那个老唤他“无缘的儿子”占便宜的没品大叔。　
“跟不良少年打架，燃烧热血的青春？”祁天傲绕有兴趣地瞅着翔羽青紫的脸。　
翔羽摇头。　
“把上泼辣的妹妹，因床上不合格而被痛殴？”　
翔羽再次摇头。　
“不会是想占思远的便宜却失手被扁吧？”　
翔羽沉默不语。　
“本人真是睿智到没边没沿。”祁天傲忍不住夸赞自己一番，然后，用老师批评总是考不及格的学生的语气道，“想XXOO思远就得先下药迷倒他，不然后果……你已经亲身体验到了吧，真是的，明明已经给你忠告……”　
“祁伯伯，我爸爸是怎么样的人？”　
“寒毛都竖起来了，居然叫我祁伯伯，好阴森恐怖呐！”祁天傲夸张地搓着自己的手臂。　
“你就不能正经点？”　
“好啦好啦！一点幽默感也没有，跟你舅舅一样！”祁天傲摆出正经的神态，“你老爸林默是思远的家庭老师之一，教他文学和历史，知识渊博，讲课十分风趣、生动，是思远除了思涵外最喜欢的人，可惜呀！林默好死不死与思涵堕入情网，带着从小与我订婚的思涵玩私奔，大大伤了思远的心，之后又因病去世，留下思涵和你，使思涵不得不出去工作维生，继而遇到了车祸，这样的结果令原本仅仅是讨厌林默的思远一下子将他恨到了极点。恨他既然夺走了最心爱的姐姐为什么没有能力守护姐姐的幸福。”　
“……我长得比较像爸爸吗？”　
“啊？有那么点啦！儿子嘛，总是比较像老子一点啦，干嘛？”　
“舅舅因为我像爸爸而不肯爱我！我怎么求他都不肯！”翔羽悲凄凄地道，可能是昨晚哭得太厉害，今天怎么也流不出泪来了。　
“求思远你？何必呢！”　
“……”翔羽一片迷茫。　
“思远这小子可是一向拽得比谁都可恶，一向是他喜欢上别人，然后去追，他绝对不会因为谁的哀求而接受爱意。不爱你就是不爱你！讨厌你绝对不会因几句哀求而改变，翔羽呀，我无缘的儿子，靠哀求，你这一辈子也别想从思远身上得到一丝爱。”　
“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绝望吗？”　
“……猪啊！你怎么这么笨！”祁天傲脱口而出。　
“你、你骂我是猪？”　
“对不起，污辱猪了！”　
“你——！”翔羽气得牙痒痒、手痒痒、脚痒痒，很想扁人的说。　
“我的意思是，不要用求的，反正求也求不到，不如改用抢的。”　
“抢？”　
“对！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界不二的法则，用在人类身上一样有效，强者支配弱者，弱者服从强者，思远是这一信条的贯彻者，如果你比他强，你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既然他不情愿，也没有抗争的能力，时间久了，感情自然就‘做’出来了，不过，前提是你要强过他，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比舅舅强？”　
“思远他呀，有一个梦想，他希望与心爱的姐姐远离尘世，以种花为生，然后养几只小猫小狗，住在白色的房子里，生几个可爱的宝宝。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地培养你，是因为他渴望过那种生活，虽然思涵不在了很可惜，令梦想残缺了一角。”　
“如果我成了接班人，舅舅一定迫不急待地卸下重担，那时的舅舅一定没有现在这么厉害！”　
“孺子可教也！想强过思远不太可能，聪明如我者，也难达到，但他会变弱，机会就产生了。”＇　
“你果然是没品又恶毒！”　
“呵呵，你在夸奖我吧？”　
“走了，不送！”　
看着没礼貌的小鬼拍拍屁股走人，祁天傲泛起一丝狐狸般奸诈的笑。　
“你有机会了，也代表别人的机会来临，比如说……我噢！”　

在普通的墓园的小小一角，一座普通的白色墓碑前，秦思远静静站着。　
墓碑上刻着林默、秦思涵的名字以及生辰、去世的年月，泛黄的相片镶嵌在石碑上，那是他非常熟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