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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转峰回 by: 左摇右摆-船至桥头-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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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家人沟通了许久,BIELING终于见到了贺家人——贺家老爷很正式的接过了投过来的信,抽出仔细看了下,又看看BIELING,
“这位,呃……”
“您说吧,我听的懂中文。”BIELING赶紧用中文表明立场。
“……那就好。如信上所说,你们……是同事?”
“是的。我们关系很好。”
“这里说,你们在‘中航’?飞喜马拉雅山?”
“是的,我们飞世界上最危险的航线,我们还活着!”说到这个,BIELING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
“那……怎么又会到了这边?”
“因为周是王牌飞行员,所以这边的人特别要他过来……但是周受伤了,病得很重,他需要盘尼西林……”
贺老爷摆摆手,
“这个,信里都说了。周贤侄……就是周至严,真的病得很重?”
“是的,他的腿摔断了,然后伤口发炎,引发高烧,已经几天了,再没有特效药,就会变成傻子了。”
BIELING回答得一本正经——他找到这里之前也费心思考虑过你怎么用中文表达,说到这里,索性掏出了一卷美金,
“我知道盘尼西林很贵,非常贵,这是我的薪水,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多给你。”
贺太爷没有接,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招手叫来个下人,耳语一阵,
“这样,这药,我这里也没有,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一趟,我给你个答复。你,明白吗?”
BIELING不明白,他想的是拿着药回去。看了贺老爷好一阵,终于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那……周说,你们是最后的希望了。”
贺老爷洒然,
“我会尽力。”
从贺家出来很久,BIELING还觉得自己晕晕乎乎,他不知道到底自己达成愿望没有。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自己真的找到了这里,见到了这里的人。抱着怀疑的心态,慢慢回到了机场——这时候的他已经敏感很多,明显感觉到随着他的回来,守门的卫兵送了口气,很快通知了上峰。
但这时候BIELING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急匆匆的回到病房,感谢上帝,周还清醒着。费了很长时间回忆出对方的说辞,周至严心里大致有了个底,反倒安慰BIELING,
“去抬张床过来吧,好好休息,明天再去。”
第二天周至严的情形又恶化了,BIELING没有再做什么,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如何再离开,等他急匆匆拿到药品回来的时候,周至严已经高烧到人事不省了。BIELING毫不犹豫,坚定的把针头扎了进去,感觉到疼痛,周至严微微清醒,
“你在做什么?”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做肌肉注射……”
周至严微微一笑,放松四肢,
“没关系,我相信你。”
又守了一夜,周至严的体温终于慢慢降了下来,BIELING激动得几乎不敢置信,没有体温计测量,干脆叫来了几位同事,等到大家都说没事了的时候,BIELING脸埋在手里,蹲下去无声的哭泣——周终于活过来了。
周至严告诉过他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到这个时候BIELING才深深的体会到——周至严慢慢好起来之后,他也终于联系到了松先生,然后,奇迹似的,这边对他们的戒严都解除了,更好的消息是,工作结束了,他们可以回去了。
回去之前,周至严坚持去了趟贺家道谢,BIELING虽然就去过两次,但不知为什么骨子里对那个待人谦逊的家庭有一种畏惧感,不过为了照顾伤腿的周,还是勉为其难的跟着一起去了。
可能也是因为有周至严在,这次的经历好了很多。BIELING摈住呼吸听着他们的对话,好像全是赞扬,特别是听到他们是飞‘驼峰’为内陆运送物资之后,他明显的感觉到贺家全家上上下下看他的眼神都亲近了很多,以至于吃过午饭出来都感觉轻飘飘的,
“周,我觉得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周至严微笑,
“是,他们都当咱们是英雄。”
但心里的忧虑更深:和贺家伯父谈了一下,了解到了现在外边的局势,尤其是贺伯父说的他家已经做好准备外迁的事情,更让他忧心忡忡——这里还算是中国的大后方,都尚且如此,自家那边……
“周,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早点回去吧。希望明天就能离开。”——对于这边肯放他们走,周至严更是搞不清楚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天知道会不会后面有更恶劣的事情在等待着。
回去的飞机上大家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小葛他们的遭遇,真降落到昆明机场的时候大家都情不自禁的欢呼。下机的时候‘中航’的中方及外方经理竟然都在下面等待,看到BIELING搀扶的周至严的时候更是迎了上来,
“你们没问题吧,你知道……”
周至严淡笑着打断了外方经理的话,
“我挺好的,您放心,养好了腿我就能继续飞。”
“那就好。我们联系了印中联队的军队医院,你去那里养伤条件比较好。”
“当然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公司也会提供给你最好的疗养条件。”补充的是中方经理。
“我想还是不用了,我还是回我租的那个房子,交了那么多押金应该还在吧。我的邻居是王守业,有什么事情我叫他就成了。”
两位经理的脸色更差,迟疑了半晌,心直口快的外方经理终于说了出来,
“王先生……坠机两天了,已经派人出去找,但是……”
周至严很快了解到了详细情况——王守业的飞机两天前回程的时候最后与塔台联系是在离机场不太远的地方,然后就再无声息。等他拖着伤腿回到租住的小屋才发现更坏的情形是——王守业的家人竟然找上门来了。
王家果然是大家——王守业的母亲带着自己贴身老妈子和四个家丁找到了这里,穿过被其他家属围住的房门,周至严拄着当初王守业送BIELING的拐杖进了房间才看到那个老妈子在喋喋不休的数落王夫人的不是,而王老妇人,如泥塑菩萨一般静坐上首,一言不发。
“你说说到,拐了我家六少爷到了这个地方,还克死了他。小少爷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呦,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要不是你这个贱人,六少爷……”
那妇人装模作样的擦擦眼睛,转脸又横眉立目的继续指责坐在一旁,默然不语的王夫人。
周至严在心里叹口气,还是走到近前,
“王老妇人好,我是守业兄的朋友。”
王老妇人稍微抬眼看了他一下,微扯嘴角,
“既然是小儿的朋友,坐下吧。”
周至严有些尴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了,BIELING站在他旁边。老妈子没有那些礼数,看他们坐下了就继续侮辱王夫人,周至严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忍不住出言制止,
“王老妇人,王兄在的时候对王夫人如珠如宝,先下王兄尸骨未寒,王夫人又身怀六甲……”
“你王夫人说的是谁啊?这里只有一个王夫人,就是我们老夫人!她算是什么东西?王家没八抬大轿娶她!”老妈子挑着眉毛冲过来,
“如珠如宝?要不是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勾引我家六少爷,六少爷还不至于这样呢。”
周至严一窒——他真不善于跟女人争口舌。但一直不言不语将屋里人视作无物的王夫人突然站起走过来,周至严撑着拐杖赶忙站起来。王夫人定定的看了他半晌,张口,
“周先生,他们说守业摔了,你说,他还能回来吗?”
周至严有些尴尬,
“已经派人去找了……”
王夫人摇摇头,
“守业答应过我,只要有一口气,爬也要爬回来的。现在还没找回来,多半……”
周至严何尝不是这么想,
“王夫人节哀。”
王夫人笑笑,单薄凄凉,
“周先生,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就是想问问您,要是……要是他真摔了,他的魂灵,会回来看我们孤儿寡母一眼吗?”
周至严霎时感觉几乎站立不住,手紧紧撑住拐杖,
“会的,我们飞行员方向感最强。王兄……那样爱您,即使是魂灵,也一定会回来的!”
王夫人定定思考了下,忽然笑了,笑得姿容绽放,如珍珠般熠熠生辉,想低身行个万福,可隆起的肚子让她低不下去,周至严也赶紧用空出的那只手虚扶一下——余光扫到了王老妇人微皱的眉和老妈子轻蔑的眼。
“谢谢周先生告诉我这些,知道了,我就放心了。”
说罢也不再理会什么,径然回去坐下了。
又听了会儿刻薄,又帮着说了几句好话,看看天色晚了,公司也派人过来招待王家一家人去休息了,偏偏留下王夫人。周至严有心再开导几句,但看王家人那眼神,也就讷讷的回自己屋子了。
伤毕竟还没好,稍微擦拭一下也就睡了,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听有人砸自己的门,
“周先生快起来,王夫人自尽了!”
第三十三章
周至严一晚上觉得心神不定,一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骤然听到这一声呼喊似乎反倒安生下来了。
当然急匆匆的披上衣服出去,隔壁那平时来客寥寥的房子竟然聚集了不少住在附近的人。架着拐杖推开人进去,见到的是安稳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一样的王太太——面若芙蓉,嘴角含笑。
旁边有人告诉他——查看了屋子,王太太是吞大烟膏去了的,看那个烟膏的盒子,应该已经放了有段日子了。
周至严定定的听着,定定的看着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屋子,和床上王太太安详到近乎幸福的睡颜——月白色的长袍,上身还披了件枚红色的披肩,脸上似乎还涂了些胭脂,娇艳如新娘子一般。慢慢的,那艳丽的枚红色缓缓变幻成摊出的鲜血,晃得周至严几乎站立不住。一旁的BIELING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只是发现了周的脸色瞬间发白,下意识的搀住他,
“你怎么了?”
“……先回去吧。”
附近住的工作人员和家属几乎都来了,静悄悄的围在王太太身边商议着,面对着这样的王太太,甚至没人敢去打扰。周至严强撑着回到自己的屋子,一进门,眼泪就不可自抑的流淌出来,
“我对不起王兄……”
无声的悲嗷于床被之中,留下BIELING慌张的看着——他从没看到过周这么宣泄自己的情感。直到他的情绪稍稍缓和些了,才有些手足无措的过去,
“周你怎么了?我知道王夫人去世你很难过,但,那不是你的错……”
周至严勉强抑住了自己的情绪,定定的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不是,那就是我的错……昨天王太太问我的你听到了?”
周至严好容易憋回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我后悔啊。王夫人心心念念的就是王兄会回来找她,我还偏偏告诉她王兄会回来……所以王夫人才会下了那决心……”
BIELING好容易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忽然也感觉眼眶发酸——那么沉静温婉,见人都不好意思多说一句话的王夫人,怎么就有那样的勇气,打扮停当,黄泉路上等着自己的男人。
“你知道吗?我答应过王兄,要是他有什么不测,我会照顾他的遗孀。可是……我早该明白的,早该明白的……”
周至严不敢回忆,他恨自己——为什么自己竟然没听出王夫人的话外之音?王兄走了两天,王夫人已经计划好了同生共死。她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自己的男人会不会回来带着自己一起走,偏偏自己还给了她这样的期望。他应该能看出来的,应该在王夫人鼓起勇气过来找他询问的时候就该警醒的,为什么自己全然没有想到?!
“要是我没说那句话,我没说,她不会,不会选这条路……最起码,孩子是无辜的。”
周至严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BIELING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只能莽然的在旁边不停的说,
“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周至严当然也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但是一想起大腹便便的王夫人从这里得到了鼓励赴死,还客气的行个万福答谢,就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
外面的声音加大了,终于有人又过来叫了周至严,
“你快过来看看吧,好歹拿个主意!”
勉强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架着拐杖和BIELING过去,才发现王老夫人一行已经过来了。老妈子尖锐的嗓音穿透大家的议论声传过来,
“老夫人您也不要太伤心,老话说‘七活八不活’,这怀了不到九个月,六少爷遭了难,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本就难说……”
听了这话周至严气愤的扒开人群进去,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再怎么说,那毕竟是王兄的骨肉!难道,难道你就不盼着你的六少爷留下骨血吗?!”
老妈子有些尴尬,不过马上回击过来,
“六少爷的骨血?她一个从堂子里出来的,天知道是不是骗了我们家少爷?可怜我家少爷啊,为了这么个女人跑到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什么叫这个地方?!”不等周至严说什么,旁边的人们都为这话吵吵起来。
悠悠众口,老妈子也多说不出什么,讷讷的转了话题,
“反正六少爷走了,她要是不走,也对不起我家少爷!”
周至严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BIELING听了半晌,忽然开口,
“你们很过分!王太太是好人。”
老妈子和她身后的王老夫人明显被屋子里唯一的外国人惊到了,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字正腔圆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老妈子涨红了脸,
“你,你个外国人懂什么?她……”
话没说完,旁边就有人接了上来,
“王太太怎么了?”
“是啊。你们不管,我们管。”
人都走了,大家心里能想起来的也都只剩下了王夫人平时的温婉,特别是几个先生也在这里飞的太太,更是感同身受的抹起了眼泪,纷纷指责起来。
“我儿的遗物我们会收走,至于那个女人……就留在这里吧。”
纷扰中,王老夫人发了话,马上引起了更多的指责——大家都把王太太的离世和她们之前的冷漠联系到了一起,尽管王家排场够大,但对于中国人来说,无论如何,逼死人命都是不能妥协的。
“你们没来之前,王守业兄就是这边的员工。他走了,我们会按照这边的规矩给他举办葬礼……和王夫人一起。他们应该回你王家祖坟的,但如果你们不愿意……我相信王兄九泉之下也不会介意和王夫人在这里合葬!”
“六少爷连尸骨都没寻着。那女人凭什么进王家祖坟?王家没下聘娶她!”老妈子还在叫嚣。王老夫人转起念珠喃喃自语并不回答,公司方面终于来了人,摆明了主持王氏夫妇葬礼的态度,公司派了车很快从镇子上买回了棺木。
下午的时候,公司能来的中国人全到了,出乎大家的预料,王老太太竟然也一个人过来了。王氏夫妇不是教徒,但JOE神父还是念了段悼文,然后是大伙儿依次上前鞠躬。只有王老夫人,一直站在最边上,背挺得笔直,面无表情的看着火光燃起再熄灭。墓碑很简单,周至严坚持写上他们夫妇两个人的名字——他庆幸自己还记得王夫人叫月柔。
晚上,周至严躺在床上,梦讫似的给BIELING讲那次和王守业之间的谈话,谈到王守业和自己说,等孩子落地了王太太身体恢复了,要找个机会带她去天上看看,当时自己还感叹这就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可转眼,他们就入了地……
旁边的屋子传来了响动,周至严心里一动,叫住了要起来去查看的BIELING,很快,呜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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