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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转峰回 by: 左摇右摆-船至桥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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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战争是一场悲剧,那么,在这场悲剧里,你找不到元凶。”晚上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传来的呦呦哭声,BIELING告诉周至严这句他自己也想不起来从哪里看到的话。而周至严能做的,只能是叹息。

        面对日本人的围追堵截,大家越飞越北,宁可面对更危险的气候也不愿意被日本人盯上。但间或着,也有些抱着侥幸心理的人偶尔尝试着从南边偷偷绕回来。LARRY就是其中之一,于是他坠机了。

        他坠机不是因为遇到了日本人,而是到了夏季,雨下的频繁。他们的油本来成色就不太好,飞机破,油箱进了水,造成发动机故障,无奈之下,只有选择跳伞。

        这种情况这段时间一直在发生,发现得早的,通知临近机组然后跳伞;发现得晚的,连背伞包的时间都没有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得到LARRY坠机的消息,BIELING几乎崩溃——在他心里,LARRY是这里仅次于周的王牌飞行员。JOHNNY走了之后,他也是唯一能和自己聊得来的人。他曾经教给了自己那么多,可是……

        幸运的是,两周多之后,LARRY回来了。他是中航唯一一个被找回来的,而且还活着。为了这个,公司特意开了会,介绍了他能够幸运获救的经验——他在坠机的时候保住了发报机,所以落地之后经过简单维修还能跟机场联系上。只不过当搜寻人员冒着被日军发现轰炸的危险深入密林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因为强行拖动受伤的腿四处寻找食物和饮水引发炎症,创口感染坏死,只能从膝盖以下被切掉了。而那个先于他跳伞的通讯员,已经无法找到。

        LARRY回来的时候胡须丛生,坐在公司不知从哪儿弄来了简易轮椅上,右腿膝盖以下空空如也,但还能笑着和大家打招呼——手术很成功,他是从军队医院那里回来跟大家道别之后就要回去等着被送回美国的。他来的时候周至严和BIELING刚下机回去休息,听到消息又跑了回来。看到这样的他,淡漠如周至严也禁不住眼眶发热。挥开了旁人,只留下周至严的BIELING,LARRY笑嘻嘻的开口,

        “别这样老兄,我还没见上帝呢。”边说边招呼周至严到他身边来蹲下,重重锤锤他的肩膀,

        “你们还都活着,我很高兴。”

        而BIELING,已经在低声饮泣了,

        “哦天啊,你哭起来像个小姑娘,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LARRY说着还做了个鬼脸,可他们真的笑不出来。

        轻轻叹了口气,

        “好了伙计们,至少我还活着不是吗?回去再装个假肢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可是,你不能再飞了……”BIELING清楚他是多么喜欢飞行。

        “是啊,除了当乘客,否则真是不能再飞了……不过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们,我的心脏有问题,医生本来就说我不能做飞行员。能到这里,能飞珠穆朗玛峰,在空中亲眼看到那些以女神名字命名的雪山,我已经很知足了。”

        拍拍BIELING的头,

        “只可惜我来的时候大部分飞的都是夜航,没多在白天好好看看它们……”

        “白天盯着雪山看你会得雪盲的。”BIELING吸着鼻子嘟囔。LARRY笑了,

        “无论如何,我很满足。我说过‘胆小鬼不飞’。从我决定学飞行的那天开始,我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天的准备。做飞行员也要落地的,只不过这次没落好,就是这样。”耸耸肩,

        “好了小姑娘,我能和这位绅士单独谈一下吗?”

        BIELING的脸气红了,不过看看那空荡荡的裤腿,还是点点头先出去了。

        周至严一直静静的蹲在旁边听着LARRY说的每一个字——是啊,做飞行员就要有这样的思想准备。自己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但心里清楚,只要在天上飞一天,就避免不了这种风险。骤然听到LARRY叫BIELING出去,周至严吃了一惊——毕竟在自己看来,他们之间才是最亲厚的。然后才反应过来LARRY那句带着调侃的‘小姑娘’、‘绅士’……心中暗暗警觉。

        “别那么看着我,推我出去转转吧,这里的空气都是眼泪的味道。我们去跑道那里?”

        周至严点点头,手上推着LARRY往外走,心里盘算着待会儿他要说什么。

        看着跑道LARRY脸上的笑容更深,深深的吸了口气,

        “给我支烟吧,住院的时候他们都不让我抽烟,憋死我了。你也坐下,仰着脖子我会眩晕。”

        周至严默默把烟递过去,看着他点上,迟疑了一下,自己也点了一支。然后坐在轮椅旁边的地上。

        “这里不是标准飞机跑道,但是在这种条件下能修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LARRY上来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周至严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点点头。

        “我相信你没见过真正的飞机跑道——从第一次跟你飞的时候。记得吗,就是在跑马道上接人上班的时候就发现了。你找降落角度的方式不正规。”

        “……是的。我来的时候教我飞的人以前是开直升机的。”

        “天啊,呵呵,直升机……”LARRY差点儿被烟呛到,连连摇头。

        “我不知道教你飞的人是谁,但我相信你比他非得要好。”

        周至严不置可否,半晌才答了句,

        “我也不知道,他……已经在驼峰里了。”

        “那太遗憾了。不过,你不会,我能感觉到。”

        “为什么?”

        “直觉吧。就好像上次去二十联队参加葬礼的时候天突然晴了,阳光照在了我的身上,我知道你也看见了。那在我们那里的意思就是,我是上帝下一个选中的人,所有人都觉得‘哦,这个倒霉鬼,下一个就轮到他了!’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相信自己能活着回去,还能跟我未来的孩子们讲述我这段经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周至严下意识的看看他的裤管,没有接话。

        “别担心那个,你应该多想想以后怎么和BIELING在一起,你是认真的对吗?”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周至严瞪住了他,

        “我知道你们,一直都知道。从最开始看到你们形影不离就觉得奇怪。第一次搭你们的飞机从达姆达姆回来的那次,遇上狂风,你让我们休息,记得吗?后来我醒了——飞行员在天上永远睡不好的——我都看见了。”

        LARRY平静的看着他,

        “我并不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是我小的时候我爷爷就对我说过一句话:‘不要去害怕未知事物’。这话我一直记得。所以我当了飞行员,所以即使知道了我也没对任何人说起过。”

        “……谢谢。”面对LARRY的坦诚,周至严只能如此回答。

        “不用谢。后来我一直在观察你们,呵呵。慢慢的,我被你们感动了,我相信你们是真爱。BIELING脚受伤那次,你扶着他去上药,我注意到了你看他的眼神,像我生病的时候我的妈妈看我,哈哈。”

        周至严苦笑。

        “听我说伙计,战争总有结束的一天,你们不可能永远在这里。之前我和BIELING谈起过,你是飞行天才,你应该受到更好的教育。你可以飞更好的飞机,而不是这种又大又笨的家伙。这是我上学时候的导师,我回去之后会和他联系,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到那里去找他,我相信他会很愿意教你的。”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周至严看看上面的姓名地址,犹豫了一下还是塞进了衣服,低声说了句,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能不能和小BIELING走下去?哦得了,他看你的眼神就是恋爱中的少女。别去想那些没发生的事情,也别为我的事儿伤心。在丛林里那么难我也熬过来了,你们至少还是两个人,你们拥有彼此不是吗?”

        “是的……所以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让他再飞……”周至严长叹一声,终于说出了心声,

        “不可能的,只要你还飞一天,他就会跟着你继续飞。”

        “是,所以我害怕,害怕自己掉下去,更害怕他再出什么意外。如果真的那样,他以后不会后悔吗?就像你,你失去了一条腿,你不后悔吗?”

        “我不后悔。我已经走在了我选择的路上,而你们要继续飞,继续活着,好好的活着,活的心安理得!”

        很快接LARRY的车就来了,最后和大家做了道别之后他就走了,上车之后还冲着窗外的周至严做了个飞翔的动作,周至严苦笑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回去休息,BIELING看出了周有心事但也没说什么——实在是太累了,很快两个人就都睡着了。

        晚上起来到机场,临登机的时候周至严看了看白天自己和LARRY待过的那个位置,有片刻的失神,

        “怎么了周?”

        傍晚下起了很大的雨,BIELING在舱里叫他赶紧上来。周至严回神,点点头上了飞机。

        外面的雨的确非常的大,由于有了LARRY的经验,周至严上来下意识的看了看燃油指示,

        “别看了,这边输油管坏了,箱里的油都是工人们拿脸盆倒的。”

        旁边的BIELING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随意的解释。

        周至严摇摇头——这种天气拿脸盆接油往油箱里灌,天知道里面混进了多少雨水。

        “下飞机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到那边先找输油管带回来。”

        “好的。”

        两人相视笑笑,开始执行起飞前各项检查。大雨中,飞机滑行、起飞。

        飞到驼峰上空的时候,暴雨就被冻成了冰雹,呼啸着向飞机砸过来。这里还是日本战机的巡航区域,但迫于无奈,BIELING还是打开了驾驶舱的照明。然后,两人都看到了前方的积云。

        周至严判断了一下,那应该是雷暴区,马上调整巡航高度试图躲过去。可离开了自己座位观察左右两侧舷窗的BIELING阻止了他——这块积云的位置正好在两座山峰之间,要想不撞到山上,只能从中间穿过去。

        周至严叫BIELING赶紧回来,然后深吸口气,驾驶着飞机猛地钻进了云层,飞机马上开始剧烈的抖动。周至严意识到必须要关闭仪表驾驶改为手动了,眼睛一瞟,BIELING已经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紧紧把住了操纵杆,周至严开始尽自己最大努力关闭控制台下的自动驾驶仪。飞机本来是以正负50英里每小时的标准速度飞行,但当自动驾驶仪被关闭的时候,速度显示突然异常的超过红线,爬升表也开始不稳定,陀螺持平仪难以动作,整个仪表盘都抖动起来。周至严紧紧咬住牙齿让自己不随着飞机晃动,但还是看不清仪表盘上的各个读数。

        状况持续了接近一分钟,无奈之下只能让BIELING退回通讯员的座位上尝试着和地面联络,但一无所获。

        很快,机舱外面出现了一道道闪电,然后数量迅速增加。这些闪电晃得他们目眩,跟这些电光相比,驾驶室的照明显得那么的昏暗。机翼上布满了积雪,连前窗都是厚厚一层,周至严竭力探身想看看前面的云层情况,可刚伸出一只手摸上

        挡风窗,机翼稍上的电光就发出了‘次啦’一声的闪烁,吓得他赶紧把手收回来。BIELING一手死死抓住座椅起身观察螺旋桨情况,看到的却是闪电不断的击打桨叶,发出一阵阵的闪烁。两人无计可施,只能尽量根据经验判断着保持飞机处于正面向上的状态,死死把住操纵杆希望能直线飞行。终于靠近气流稍弱的云层中心时,又赶上了上升气流。周至严冒着冷汗把全部电源切断,汽化器加热,驾驶盘推前,希望在整个飞机不被导电的前提下竭力将飞机爬升率限制在6000英尺每分钟——过快的话稍有情况飞机就会拿大顶。在飞到15000英尺高度的时候,终于穿出了云层。

        看到璀璨夜空了很久,两人才确认自己终于出来了。可很快,通过观察周围的情况他们又发现——虽然自己目前处于一个比较宽的晴朗空域,可四周全是积云。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彻底迷航,而且这些积云下面天知道哪里就是山峰。刚刚的狂风这时候好像从未刮过一样,所以他们连根据风势按照经验做大致的方向判断都不可能了。周至严小心的控制着速度在盘旋着寻找再一次进入积云的切入点,BIELING紧张的捕捉着一切信号。终于他听到了地面传来的离站距离和航向,这让两人都松了口气——这至少说明下面的积云还不是特别的厚。根据地面信号作出的指示,飞机小心的靠近了另一处积云,关闭自动驾驶仪,打开交叉供给的燃油阀,加大油门推至富油位置,调节螺旋桨至高距的同时,分工控制住个操纵位置。然后飞机又是要散架般的颠簸,BIELING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但谁也没有松开哪怕一点的控制,直到麻痹的再一次冲出积云。

        这次,他们看到了金沙江,找到了坐标。

        第二十六章

        凡事若将灭亡,必先疯狂。

        加尔各答的骚乱很快过去了,直到最后,附近的英军也没有出动。印度人自己闹闹觉得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也就不再闹了。毕竟,这里还是战争中难得的净土——这从街上仍旧鳞次节比的人流中就能看得出来。

        今天又是休息日,BIELING废了很大的口舌才拖周至严出来走走。一来是之前托学化工的学生买的那些洗照片的药水都用完了;二来,也是注意到了周至严最近因为持续的精神紧张消瘦不少。即使躺在床上都睡不着,还不如出来走走。

        市里早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俩人本来想着走一走,但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不单单是逃难过来的流民和当地人,见到搂着各种肤色姑娘的驻军也越来越多。BIELING开始还好奇的看看那些人,后来发觉了周至严脸色不好就一心一意跟着他走了。

        叫了辆人力车往之前去过的那家‘北平餐厅’吃饭,坐在周至严身边的BIELING深吸口气,嗅着他身上肥皂的清新味道觉得生活是那么的奇妙——上次俩人在这里也是一起坐人力车,那时候心里还忐忑着他心中在想谁,而现在,他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

        “你怎么看那些跟大兵走的姑娘?”

        好心情持续到周至严点的饭菜端上来,突然被这么问,BIELING楞了很久才明白周至严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问我?那是他们的事情不是吗?”

        意料之中的回答,虽然相当于没回答但以自己对BIELING的了解也是意料之中的。

        伸出筷子吃了几口菜,周至严盯着碗碟声音低沉,

        “咱们那边也有不少找当地姑娘的。”

        “是啊,我知道。”

        “环境不好,大家都想生活得好一点,但是……你知道那些找当地姑娘的大兵都允诺什么吗?”

        “什么?”这些BIELING是真的不知道,要不是周至严提起来也从未感兴趣过,小心的操纵着筷子夹住自己喜欢的食物问的漫不经心,

        “允诺战争结束会带她们去美国、英国,总之离开这里。”

        “哦是吗?战争结束必然会有人口流动。”

        看他那一心扑在食物上的样子,周至严也再说不出什么来,叹口气帮BIELING加菜了。

        吃了饭去逛书店,没看到什么中意的,傍晚抱着化学药剂做人力车往车站去的时候,BIELING终于注意到了周至严的目光一直放在路边出来揽生意的流莺上,

        “周,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无论战争打成什么样,最苦的永远都是这些女人。”

        听了他的话,BIELING也觉得有些难过。顺着周的目光看过去,路边那些强撑出的笑容下,透出的是一种刺骨的麻木,那种麻木甚至令人心惊胆战。

        “愿主保佑他的羔羊……”BIELING垂下眼帘喃喃。

        “是啊,她们就是羔羊,任人驱赶,偏偏还拥有羊毛,于是遭人宰割。”

        周至严声音更低。

        洗漱完躺在床上,BIELING终于琢磨出了周至严今天想跟他说什么,

        “周,是不是LARRY临走和你说什么了?”

        周至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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