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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恋-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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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定,McQ的鞋子,CL的红底鞋,多少女星梦寐以求。
一个稍稍有点门路的造型师,都会有自己的衣柜,虽然这行业以GAY居多,但是追求梦想的女孩子总是有办法从他们那里借到衣服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衣服和鞋子都是有码的,而且能拿到顶尖品牌的服装,都是给欧美。
也没关系,再多的苦都吃过了,这点算什么。越是刀尖上的舞蹈,越是好看,聪明的女孩子们发明出了很多办法,在脚底粘胶布,在脚尖垫东西,哪怕长裙拖地,只要镜头照不见,都是好的。
那些红毯上,平淡无奇的照片,每一张漂亮不漂亮的笑脸之后,哪怕是被人骂成流水线上出来的整容货的脸后面,藏着的,都是你永远看不见的故事。
我只是不知道,原来程可已经艰难到这一步。
她的位置被抬得太高,下不来,就算赞助商撤了代言,就算没有人再给她送新品的高定,她也不能去穿那些二线的牌子,更不能去穿旧款,她这些年,赚十块钱,有九块花在宣传造势上,她没攒下多少钱。
好在还有人脉。
所以她借衣服穿。
耀眼的闪光灯下,Larado旗舰店的开幕式,长长的红毯上,她穿着大了两号的新款红底鞋,提着长长的,缀满玫瑰和碎钻的浅粉色裙摆,像迟到的灰姑娘一样,昂首挺胸,走过无数镜头的包围,留一个美丽的背影。
这款鞋子因为鞋面全部用施华洛世奇的水晶,而被称为水晶鞋。
可惜这不是童话,没有王子会来拯救灰姑娘。
…
过完年,乐子佼宣布要暂时休息一下,短期之类没有新的电影计划。
乐综的娱乐节目上,主持人开玩笑说“程可最近有时间,可以请她来上节目……”,因为当年程可最红的时候,曾经连着六次拒绝乐综的邀约。
百乐网评点娱乐圈女星,程可的名字越来越少。
JK在S城开幕的两周年庆典,因为过两天就是涂遥的生日,我陪着涂遥参加,再见到她,她坐在角落里,JK的活动布置出了点问题,靠近门口的位置很冷。
我回头看,她坐在那里,披着薄薄的一块披肩,脸冻得苍白,仍然高傲地昂着脖子,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今天我写了一万字!
下章就完结了。
☆、132·时间
糯糯两岁多的时候;MAX红到巅峰。
港台不论;他们是第一个红到国外的组合。
他们在东京开完演唱会,回来的时候;那个叫岚的家伙受了伤;彼时他们队里的队长是混血的Karl,唱歌最好的是徐艺和charlie,人气最低是律;最高的是charlie。
尹奚跟着戴莹飞去柏林电影节,要我帮他管一下公关;因为MAX自己就有几个助理;我只负责封锁消息和放假消息;还有指挥人每天赶走那些在公司门口放礼物给岚的女粉丝。
MAX的宿舍还在老位置。
华天财大气粗,自己有自己的小影城,我临时要找岚弄一份录音,去宿舍找了不在,跟着他们的小助理说他们现在在影城拍MV。
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拍完了,和他们的音乐制作人叶霄在唱歌,包厢里一堆人,MAX的成员都高,一个个都穿着黑色,又带着妆,我只能凭身高认出其中的律。进去的时候,有人靠在包厢门口吸烟,身材修长,穿着一件黑色T恤,皮肤白得很,狭长眼睛,眼神像浮在云端,轻轻在我脸上扫了一下。
我坐在沙发上,问慵懒躺着的叶霄:“那是谁?”
叶霄笑了两声,没说话。
结果我带着岚出门的时候,从门口走过,那个人轻轻地说了一声。
“我是charlie啊。”
…
糯糯三岁那年,程可拿了影后。
她是经过低谷的人,所以站在巅峰,也没有得意忘形。戴莹大红,她的脸实在漂亮,演了西施都没有人骂她。
阿青带着齐楚,一点点稳固了地位。
也有很多新人,一年一年,一茬一茬,涌进娱乐圈,老人们渐渐都退去,乐曼去了国外,袁冰结婚,明月生了一个女儿,正在准备生第二胎,林小白开了他第二场演唱会,请了我去看。我坐在那个只能容纳几百人的场子里,和别人一样,点了一杯水果酒慢慢喝,林小白抱着吉他坐在台上唱歌,唱情歌的时候,灯光渐渐暗下来,涂遥在桌子下面,偷偷牵住我的手。
涂遥第二次被提名金熊奖的时候,出了点事,粉丝以涂遥的名义筹集的助学捐款,出了点问题。还没怎么样呢,网上先一片声讨的声音,看得出有人指使。
那时候涂遥以前的粉丝团团长玛丽姑娘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粉丝团的新团长是个脾气温和的姑娘,出了这事急得眼泪汪汪,天天给我打电话,恨不能以死谢罪。
我让Reid借机扮黑脸,逼得一部分粉丝翻脸,网上吵得翻天覆地,很多心灵脆弱的小姑娘就退出了粉丝团。涂遥趁机和她们划清界限,顺利转型,其实我一直想给他的粉丝来个大清洗,毕竟人气高脑残粉也多,一天到晚到处惹事,拉低涂遥档次。其实地位上来了,粉丝就并不重要了,像靳云森的粉丝,绝对没有MAX多,但是看他电影的人,却比看MAX主演电视剧的人要多。
天王不需要粉丝,他们需要的,是对他的演技相信的,成熟的,有鉴赏力的路人,路人心中对他的形象不深刻,反而容易接受他扮演的角色,而不是在电影院发花痴,毕竟花痴到了二十多岁就会不治而愈了,天王演电影却要演一辈子。
放弃涂遥的粉丝,大都在MAX找到了心灵寄托。
皆大欢喜。
我还打了电话给阿青,说谢谢你帮我调整涂遥的粉丝结构。
阿青笑,说不要谢。
后来她找我出来喝酒,说肖哥,我以前其实很羡慕你跟凌姐,公是公,私是私,我们可不可以成为你和凌姐那样的朋友。
我说不行。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凌蓝秋。
现在,已经一个都没有了。
…
我有时候也会喝酒,和尹奚喝。
糯糯三岁半的时候,赵黎正式成为赵家的继承人。我从财经频道看到这消息的时候,换了个台,看见SV台在第三遍重播云麓。
我不知道赵易有没有后悔过。
也有花边新闻,拍到赵黎在酒吧出没,身边坐着个男人。
我在香港小报的照片上仔细辨认过那个人的长相,只隐约看得出很年轻,大概和赵黎差不多大,五官很端正。
但紧接着就有消息,他和宁家的三少爷一起打高尔夫。
我在财经杂志找到那个三少爷当封面的一期,俊美的年轻人,常春藤名校毕业,业余爱好是玩高尔夫,骑马,和驾驶帆船出海。涂遥在S城买的第二栋大房子,就是他家的产业。
我常在报纸上看到赵黎,他越来越像赵易,经常穿着深色的西装,他常坐的车是一辆林肯,还好,他身上并没有落下病根,我看到他参加高尔夫球比赛的视频。
他应该过得很好。
…
肖航学了医。
我曾经去他实习的医院看过,他穿着白大褂,和一个留着长卷发的女医生一起从台阶上走下来,一边走一边在讨论病情还是什么。
他终于可以温和地对我笑,平静地叫我:“哥。”
…
肖航很喜欢糯糯。
糯糯是个很开朗的小孩子,精力充沛,也很聪明,肖航带着他玩篮球,他抱着篮球,跌跌撞撞地走到篮架前面,然后肖航抱着他,把他举起来,让他把篮球扔进球框里。
两个人都高兴得哈哈大笑。
糯糯上幼儿园第一天,我和他一起去幼儿园接糯糯,糯糯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硬要骑在他肩膀上,还把自己的书包给他看。
“叔叔叔叔,这是爸爸给我买的新书包,好不好看?”
“好看。”
“糯糯,还不下来,再骑在叔叔身上,爸爸要打你屁股了……”
…
走着走着,糯糯忽然神神秘秘地朝我勾了勾手指,我蹲下去。他凑在我耳边旁边,小心翼翼地轻声说:“爸爸,你也给叔叔买个新书包好不好?”
我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肖航,他温和地笑着,看着糯糯。
我也压低声音,好笑问糯糯:“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叔叔背着一个破书包,”糯糯给我比划着,低声说:“一个好破好破好破的包……”
午后的夕阳这样长,像极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个傍晚,我牵着小小的肖航在路上走,他吃着糖,那样开心。
那时候的他,也像糯糯一样,开心地以为,这世界上的事都像糖果一样美好,他也以为,我会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
…
糯糯上小学的时候,赵黎离婚。
那时候,他已经是赵家的家主,他渐渐有了很多花边新闻,他交往过当红的男演员,也和宁家的三少爷一起出海旅游过半个月。
尹奚和我喝酒的时候,看到我在看的杂志。
他说:“赵黎一定不喜欢宁曙。”
“为什么这么说?”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去拈花惹草,只会想着让他彻底放心下来。”
“那你觉得,赵黎现在过得好吗?”
尹奚推了推眼镜,皱起眉头。
“看起来,是挺好的。”
…
大概,过去了很多很多年吧。
久到,我不愿意去记了。
我渐渐,也会碰见赵黎。
再碰见他的时候,是在纽约的一个化妆晚会上。
涂遥在那宣传他在美国的新电影,我陪他参加一个圣诞晚会,快到十二点了,外面下起了雪,我去门廊上吸烟。
主人家在门廊上挂了一只架子,有一只鹦鹉,脚上系着细细的金链子,我们进门的时候,对每一个客人用英语说欢迎。
我站在那里,吸了半支烟,雪越下越大,外面很冷,我喝了一点酒,涂遥大衣的领口有点毛茸茸的,不是很舒服。
背后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我回过头来,先看见一个穿着蝙蝠侠衣服的人,然后才看见他。
他穿着整齐的晚礼服,戴着礼服的高帽,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枝玫瑰,他瘦了很多,眼神也凌厉许多。
“HI,”我先打的招呼:“你也在这里?”
“嗯。”
他看着我,眼睛里像有很多话,但却什么都没说。
“你最近好吗?”他问我。
“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嘿,我扮的是蝙蝠侠,他扮的是基督山伯爵。”那个站在他旁边的人似乎不满赵黎没有把我介绍给他:“你扮的是什么啊?”
我裹紧了大衣的领口。
“我只是过来玩玩的,并没有扮什么。”我看着赵黎的眼睛,轻轻地说。
那个人还想再说什么,赵黎抓住了他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他带着那个人经过我的时候,我低声说:“我扮的是霍比特人。”
是在新西兰拍的,哈比屯里,有着青青绿草和漂亮花园的,在袋底洞里住着的,霍比特人。
…
再后来,赵家也开了电影公司。
涂遥成为米林之后,第二个红到国外的影帝。
再后来,渐渐有人称程可为天后,称涂遥和齐楚为天王。
SV的选秀,华天的选秀,上戏的学生,中戏的学生,各种科班的,非科班的,模特,演员,歌手,无数新鲜的面孔,无数新鲜的故事。
Vincent退休了,华天又回到尹奚手里,肖航当了医生,米林在我家附近买了房子,阿青在谈恋爱,小叶和一个男演员结了婚,又离了婚,糯糯考了第一名……
时间像手里的沙子,一点点滑下去。
我的时间那么多,常常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一睡就是一上午。
我的时间那么少,我偶尔才能看见肖航,偶尔才能去凌蓝秋的墓前打个转。那次我在金熊奖的庆功晚会上遇见齐楚,大雪天,他坐在台阶下,背上落满了雪,听见我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我怔了一下,他却别开了眼睛,站了起来,转身走开了。
程可拿到第二个影后之后,给我打了个电话。
她像是呆在很狭小的地方,她的声音很疲惫。
她说:“肖林,你在哪里?”
“我在美国。”
她说:“你来给我当经纪人好不好?你看,我又拿影后了,我可以红的……”
她说:“我好累。”
她言语颠倒,一会哭着说好疼,一会又小心翼翼地说谢谢我,她有时候叫我名字,有时候叫我大叔,她跟我哭诉,她一直在哭,说:“你来救我好不好,我会很听话,我会赚很多钱,你陪着我,不要让他们来欺负我……”
我一直安慰她,劝解她,我在纸上写字,指挥涂遥去找尹奚,查查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华天的人把S城翻了个底朝天,找不到她在哪,后来总算有人查出她信用卡消费记录。
等到华天的人追到H城,找到她时,她已经因为吸毒过量,死在了明华山下的小旅馆里。她的经纪人说,她自从拿了第一个影后,就一直陆陆续续在吸毒。
华天封锁了消息,甚至放出消息说她现在还在国外拍戏。
半周之后,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的华天才放出消息,让她成为华天众多“猝然病逝”的女星中的一个。
…
程可死了之后,涂遥去参加她的葬礼,我一个人回了一趟纽约。
我在那里,有一个农场。
三千英亩的,有河流和茂盛草场的,纽省最大的农场。
我骑着马,在农场上,疯跑了一下午。
天气很热,傍晚的时候,满天都是红烧云,天上的云像血一样红。
冲下一个山坡的时候,我从马上滚了下来,一直滚到山坡下的河边,满地都是红色和紫色的野花,我躺在河边,水从我手指缝间流过去,天黑下来。
万籁俱寂。
躺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四周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你会有种错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程可是从第一次拿影后之后开始吸毒的。
而我,是那个在她最低谷的时候,打了vincent的电话,让他给她提供高级定制的晚礼服,给她提供符合她鞋码的高跟鞋,给她介绍杂志拍硬照的人。
她知道。
所以她让我救她。她那样哀求我,痛哭着,求我把她从这无边无际的痛苦里救出来。
而我没有。
我只是,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拉了她一把,把她推到这个糜烂奢华的舞台上,让她继续踩在刀尖上跳舞,让她活在无尽的黑暗中。
我总以为,我可以帮助别人,我可以拯救别人,我总以为,我帮他们一把,是为他们好,就像我把charlie介绍给尹奚,就像我把程可介绍给vincent,就像我买下这个庄园,求关永平用齐楚当主角,让他带资进组,再给他写了那个聂行秋的剧本。
我照顾肖航,我跟凌蓝秋说,你有资格拥有纯粹的爱情,我们最终都可以幸福圆满,这娱乐圈并不是那么坏的地方。
但是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
我躺在黑暗里,天上满天的星星,红尘众生,满天神佛,我们不过是人海中最普通的一个,十年百年之后,一切都将过去,错了的,对了的,都是一辈子。
一辈子,又有多长呢。
哪有那样圆满的故事,哪有这样圆满的结局。
所谓的圆满,应该停在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的时候,停在那个雪天,我和齐楚都还没来得及喜欢上对方的时候。
那时候,凌蓝秋还没死,程可还没从学校毕业,赵黎还没有那么喜欢我,肖航还是很听话的孩子。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我们都不能放手,因为一放手,就会被时间的洪流冲开,互相在对方的生命里死去。
那天,我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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