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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场欢迎强者。股民们也希望有一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在市场上与强大的对手周旋。”

　　　　柳擎扬头，灿然一笑，“因此，我十分欢迎你这么做。”

　　　　于是，他知道，柳擎那晚的脆弱与悔恨只是一种宣泄，就像他的放纵一样，时机一过，他又变回商界的天才，冷酷、狡诈、没有丝毫破绽；而之前如何宣泄，也是他计划好的。

　　　　之前曾疑惑，柳擎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为什么还应约？后来他终于知道，那个看似文弱的男子压根儿不怕他，也根本不在乎。他对自己也会像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女子一样照单全收，然后轻松地弹弹身上的尘土。



正文　第13章


　　　　柳擎现在正斜靠在沙发上，懒散地翻着从书架上拿下的一本《唐璜》。

　　　　“我喜欢拜伦，”柳擎点评着，“但我不喜欢看他的作品，诗人的气质我是没有的。”

　　　　“没错，你狡诈得多。”

　　　　柳擎笑笑，“我曾在剑桥三一学院学过文学，拜伦潭我也下去游过，差点淹死，虽然水不深。”

　　　　“你干吗学文学？”万迎翻翻白眼。

　　　　“因为……”柳擎顿了顿，“那是我父亲的意思，他觉得我这人少了那么点修养。”

　　　　万迎乐不可支，“你以前什么样子？”

　　　　“品质和现在差不多，比现在性感。”

　　　　“你吞噬了多少男人、女人的心？”

　　　　“数不清了，在柳大眼里，我根本就是败类。”

　　　　“说说你吧！”柳擎章侧躺在沙发上，将脸埋在沙发靠背里，只能看见乌黑的发和白皙的颈。

　　　　万迎坐在他身旁，轻抚他的脖子，他没反抗，只轻轻道，“我今天才发现，对你真是一无所知！”

　　　　万迎将那雪白揉成粉红，鲜艳诱人。

　　　　“读大学时六×四，去向不好，申请出国，和朋友的关系让学校知道了，有辱校名，以此强迫我，我和他分了，出去了，回国了，努力工作，做金领了；想他了，找不到他了；家里人逼着我结婚，就结了。”

　　　　“他家里人呢？”

　　　　“死了，他本来就没什么家里人。”

　　　　柳擎扭过头看着他，叹气，然后笑，“你他妈的真不是好人！”

　　　　“你知道吗？有时候看着你，总让我想起他。你沉默的样子很像他。”

　　　　柳擎轻笑，水色的唇让人蠢蠢欲动。

　　　　万迎低下头吻他，他没拒绝，他的味道是清冽的，带着些淡淡的苦味儿，纠缠着，感觉清凉而美妙。

　　　　突然柳擎开始气喘，剧烈咳嗽，双手捂嘴，指逢间渗出些鲜红的血丝，冲到了洗手间。

　　　　约么一刻钟，万迎过去。

　　　　“没事儿吧？”

　　　　柳擎无力地蹲在地上，不住喘息，“没事儿。”

　　　　“不要再告诉我这是过敏。”

　　　　柳擎笑了笑，“慢支……很多年了……没辙。”

　　　　“心源性哮喘，”万迎下着结论，“源自急性左心衰竭，你不要骗我。”

　　　　这种喘息和咳血都是左心衰竭的典型症状。

　　　　柳擎呆了呆，“没错。”

　　　　然后笑道，“真是不走运……让你知道了绝大的机密……连我父亲都不知道的……很好的筹码。”

　　　　万迎没说什么，将他抱起来。

　　　　柳擎的身子轻柔、冰冷，万迎把他放到沙发上，保证双腿下垂。

　　　　注射了药剂，柳擎情况开始稳定。

　　　　“你的病……”万迎考虑着怎样措辞，“你家人不知道？”

　　　　柳擎点头，“嗯，包括我女朋友。”

　　　　万迎不爽，故意道，“不会影响性功能？”

　　　　柳擎笑，“你信不信？我现在还可以上你很多次。”

　　　　万迎也不与他争辩，“为什么瞒着你爸爸？”

　　　　“我心脏天生有问题，动过两次手术，好了；去英国读书，复发了，怕他失望，一直瞒着他；所谓的继承家业。”

　　　　“在伦敦医院治疗了一年多，没上学，也没回家，老头说让小理来学校看我，我未婚妻，我就和他瞎掰，说我在伦敦商学院读书，说我爱上伦敦的一个风流寡妇，最讨厌那种自认为矜持的千金，害得他差点和我翻脸。”

　　　　万迎皱眉，这个人扯谎扯得还真让人受不了。

　　　　“现在身体怎么样？”

　　　　“马马虎虎，”柳擎淡淡道，“把纪恒拉下去还没问题。”

　　　　万迎暗暗叹息，这样一个天才，刚24岁，就要承受这样的病痛，以他的身体状况，能和纪恒周旋多久呢？尤其现在，万迎知道了他的病，无疑相当于翻看了底牌。



正文　第14章


　　　　柳擎出神地看着外面的天，有雨，无星。

　　　　这样的天气真适合做爱！连柳擎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在他的世界里，本就有性无爱，如果他爱上谁，却一定会伤害到他，比如闻天，这是他的劣性，然后再每每忏悔，希望上天让他早一点死掉，或者生不如死。

　　　　撩人的雨催醒了他身上的情，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在焚烧，黑色的火焰，在他心底，将理智的底线击溃。

　　　　于是，他开始轻吻万迎，在他眼里，万迎挺拔，坚韧，有着让人心迷神醉的温柔，这种温柔，就像鸦片，让人忍不住尝试，然后万劫不复。

　　　　万迎疑惑这个世界整个出了问题。他是那种以悲观心态看世界的生物，因此他觉得，那样骄傲的柳擎，这样温柔地对他，这件事情太过梦幻，太不真实。

　　　　如果这时候，他妻子闯了进来，挥舞着菜刀，他才会觉得刚刚的事情比较真实。

　　　　“你没事儿吧？”虽然这样很破坏气氛，万迎还是问了出来。

　　　　“我们做爱吧，”柳擎的声音很温柔，“今天，我想得到你。”

　　　　“身体没事儿了吗？”

　　　　柳擎轻笑，“我说过我还可以上你很多次。”

　　　　“谁说的？”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起先柳擎为万迎手淫，技术娴熟，舒适。

　　　　“你他妈的还说你自己是异性恋者。”

　　　　“实际上，我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异性恋，我根本不爱别人。”

　　　　“你他妈的这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万迎有些懊恼地把他压在身下，狠狠地进入他。

　　　　柳擎有些愤愤地看着他，“你他妈的会不会啊？要不要我来教你！”

　　　　“别动怒，小心身体。”

　　　　“你他妈的还知道！”

　　　　约么做了一半，柳擎抽身反压上来，以一种泄愤的力道猛入他的后庭，万迎才知道他真的生气，有仇必报的家伙。

　　　　折腾了半个小时，算到了高潮，然后柳擎淡淡地抽身，冲澡，只有后庭中的***还是温的。

　　　　“真他妈的。”万迎暗骂，“你他妈的那像有病啊？分明在发神经。”

　　　　柳擎洗完澡，霸占了整张双人床，又被万迎挤到了一边，不情不愿地打算睡觉。

　　　　“你老婆还算性感。”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自己要有麻烦了，女人的麻烦。”柳擎喃喃道。

　　　　万迎息了声，结婚这么多年来，虽然在外面艳情不断，还是第一次把男人带到家，不，是请到家，柯阳她没有发现什么吧？

　　　　万迎的悲观主义心态才告诉他，这件事情本身有些真实了。

　　　　待到万迎他们醒来，已经十点，想想柯阳她应该已经上班了。

　　　　柳擎身系围裙，从厨房里面出来，端来煎好的荷包蛋、面包和热牛奶。

　　　　万迎尝了尝荷包蛋，居然还能吃，柳擎坐在他对面，一面嚼着面包片一面看报纸，那一瞬间，万迎觉得，他们在一起了很长时间，而且应该一直这样下去。

　　　　“味道怎么样？”柳擎问道。

　　　　“不如你味道好。”万迎轻笑着，“擎，你系围裙也一样好看。”

　　　　柳擎淡淡道，“某人不用上班么？”

　　　　“忘了告诉你，我今天可以休假。”万迎很高兴，“不如你也休假陪我？”

　　　　“公司还有事情，我哪里是副总，分明是长工。”

　　　　“柳大对自己的儿子这么不厚道？”万迎失笑，又想起来，柳擎这么忙活，多半又是冲着纪恒来的，顿时兴致索然，开玩笑也没了力气。



正文　第15章


　　　　柳擎到公司的时候，已经12点，想到下午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又想到万迎的妻子，一定知道了什么，估计要来找他麻烦了。

　　　　柳大把他叫到办公室问长问短，说怎么不回家也不说一声？怎么早上晚来也不打个招呼？柳擎想着，不是总监级别的就可以不打卡了么，唉，老头对他还真是照顾。

　　　　快下班的时候，还真赶上一个紧急的Case，而且和纪恒有关。

　　　　甫记耗巨资研发了一款新型MD，无论在功能，还是设计上，都足以让业界侧目，这款绰号Victor的MD将于明年1月正式上市，而纪恒11月底，就将有类似的产品推出。

　　　　如何在市场上赢得先机，是今年与纪恒的最后一次交锋。

　　　　会议在柳擎和严质彬的牵头下，聚集了公司资深的营销专家，讨论的结果有以下：

　　　　－Victor提前6天，也就是圣诞节上市；

　　　　－提前1个月，在网络上接受预定；

　　　　－提前半个月，在淘宝网上竞拍部分产品，聚集人气；

　　　　－与礼品公司合作，组织“圣诞温情”活动，凡是预定Victor给亲友、爱人作为圣诞礼品者，将获得免费包装和快递的服务。

　　　　很好的方案，柳擎终于舒了口气，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有严质彬开车，柳擎很放心地看着窗外，想像着这个国内IT界有史以来第一个网上预购活动的效果，到时候可以送部Victor给万迎，柳擎恶作剧地想着，多少有些开心。虽然所有的一切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但过程更重于目的，奋斗本身才是生活。

　　　　一阵放松之后，心脏仿佛被握紧了，疼得让人窒息，只能奋力地呼吸，柳擎有些疲惫地想着，也许真应该休息一下了，这样会被拖垮的。

　　　　回到家里，已经快11点了，柳大坐在楼下客厅里面，显然是在等自己。

　　　　“老爸，怎么还没休息？我在办Victor的案子，回来晚了些。”

　　　　“不要太累了，这个，是真的吗？”

　　　　柳大将报纸推给他，声音有点凝滞。

　　　　财经时报，半个版，标题赫然是：柳擎身患重疾，甫记电子后继无人？

　　　　报道部分内容如下，

　　　　“从2001年起，甫记电子这家有着20年历史的老牌家族企业，正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挺立市场，为业界所称道。”

　　　　“记者从甫记员工口中得知，正是甫记营销兼行政副总柳擎的加入，让这家老店枯树逢春。”

　　　　“但目前，记者从柳擎先生密友那里了解到，柳擎身患重病，极有可能近日离职。”

　　　　“柳擎的私人医生杨奎（化名）也证实了这一说法，但杨奎表示，柳先生近日身体虽欠佳，但只要仔细调养，应该不会危及生命。”

　　　　“柳擎离职后，电子行业巨头甫记的管理权归属显然是一个大问题，毫无疑问，这将带来企业管理和经营战略的大幅振荡。”

　　　　看毕，柳擎的心仿佛被利刃刺穿了，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万迎，你干的吧？这一刀，还真狠。

　　　　柳大明显苍老了些，“擎儿，你一直都在瞒着爸爸吧？”

　　　　柳擎有些无力地靠到沙发上，无语。

　　　　“都怪爸爸，明知你身体不好，还不断地在你身上加码。”柳大叹了口气，“爸爸老了，总希望你能帮帮爸爸。”

　　　　“今天上午就和杨医生聊了聊，他认为以你现在的状况，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公司的事情，还有彬儿在帮我，你还是多休息阵子，尽量把身体养好吧。”

　　　　柳擎笑了笑，“没有多严重的，在甫记很好的，您知道，我最怕无聊。”

　　　　“而且，这个报道，分明就是做出来给你看的。”

　　　　柳大坚定地摇了摇头，“擎儿，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身体重要啊。”

　　　　回到房里，关上门，柳擎不支地蹲在地上。制造FUD来和甫记竞争吗？柳擎感到悲凉和不屑，只是，为什么自己这么难过？他紧紧地按住了胸口，里面如同刀绞，感觉嘴里一阵咸腥。

　　　　他知道，有些什么东西碎了。



正文　第16章


　　　　走到阳台，就着外面的夜色，点了支烟，淡的烟消失在浓的夜里，前方不是很分明。

　　　　“万迎，想用这种手段逼我出局么？”

　　　　“这不是结局，你和我两个人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你给我的，我会加倍还给你。”

　　　　于是第二天早餐的时候，柳擎以一种异常坚决的口气，请求父亲收回昨天晚上的话，并引用了如下理由作为支撑：

　　　　第一，甫记现在刚刚摆脱亏损的局面，市场份额逐步看好，但依然存在很多问题和机遇，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

　　　　第二，甫记现在高管层年龄偏大、思想偏保守，如果他离开了，真应了那句“后继无人”；

　　　　第三，这一点尤为重要，就是柳擎他不愿意！

　　　　柳擎漂亮的眼眸里面写满了坚韧，修长的双手在胸前做着手势，柳大知道，一旦柳擎下定了某种决心，就会这个样子。

　　　　望着这样的儿子，柳大不知道应该难过，还是应该欣慰，擎儿虽然温和，绝对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骡子脾气，多说无益，只能任他由他。

　　　　所幸财经时报并不是太具影响力的报纸，公司订阅的本也不多，有几个人问，也笑着搪塞过去了，柳擎还是甫记的营销兼行政副总，丝毫没有离职的打算。

　　　　看着秘书留下的消息，柳擎顿时觉得头大如斗，他柳公子是情场上的高手，男人、女人都没少上，但被女人当做情敌还是头次。

　　　　坐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里面，柯阳的杀气，再迟钝也感觉得出来，就在柳擎落座不久，打人耳光这个经典的动作在这个经典的地方出现，柳擎没觉得痛，只觉得吃惊。

　　　　“你这个不要脸的离万迎远点儿。”女人着，引得周围纷纷侧目。

　　　　“是他主动找我的，”柳擎笑着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你的丈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了解。”

　　　　“你到底要说什么？”女人很漂亮，但生气的样子实在不敢恭维。

　　　　“欢场留情，无数的漂亮男孩儿，无数次的肛交、口交……对了，夫人，您应该检查一下HIV。”

　　　　“当然，我不爱他，早希望离他越远越好。”柳擎补充说。

　　　　女人惊呆了，虽然她一直觉得万迎他不对劲儿，但头一次听到这样荒伦的故事，她还是惊呆了。

　　　　“公司有事，先走了。”

　　　　柳擎起身，在发呆女人的唇上轻轻一啄，大步走了出去。

　　　　待到北京再次飘雪的时候，柳擎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个雪夜的荒诞。

　　　　每天忙于工作和应酬，柳擎觉得自己公式化生活实在乏善可陈，然后不禁想起万迎来，又有些懊恼地甩了甩头发，企图甩掉那种莫名的情愫。

　　　　最近甫记有两大事件，一件是要卖掉连续亏损的传统半导体部门，以提高整体营利能力，另一件是正在进行人力资源管理的流程再造。

　　　　由于车载收音机的蓬勃兴起，半导体部门的转让吸引了不少买家，无论曾氏、福旗，还是纪恒，都对收购有意，然后就是无数次的谈判，再次见到万迎，是在甫记总部38层椭圆形的会议室里面。

　　　　其实那天他本不想去，只是严质彬突然告病，只能由他盯着。

　　　　对方报价太低，双方并不满意，送万迎到停车场的时候，发现外面飘起了雪。

　　　　万迎停下了脚步，“擎，你瘦了。”

　　　　柳擎微笑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我想你了，一直想见你，只是……你一定怨我吧？”

　　　　“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柳擎淡然一笑，“不过我的病，没有纪恒期望的那么严重，你很失望吧？”

　　　　万迎叹息了一声，“今天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知道，我说服了董事会多少人，才让他们支持这个收购。”

　　　　柳擎撇了撇嘴，算是微笑，转身。

　　　　“擎！”万迎向他轻轻道，“我想，我爱上了你。”

　　　　柳擎回头，以一种温和而略带嘲弄的表情看着他，“所以制造FUD？这是你的逻辑？”

　　　　“那时候，我在考虑着，如果你不是甫记的副总，我们之间，一定有可能吧？”万迎的声音在飘雪的暮色中更显温柔。

　　　　柳擎嘴角上扬了一下，仿佛微笑，又仿佛没有，“这不是我关心的；贵公司的报价太低了，倒是让我很失望。”

　　　　“身体还行吗？”

　　　　柳擎带点嘲弄的笑了，转身回公司，只在雪中，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



正文　第17章
章节字数：2200　更新时间：08…06…22　16：35

　　　　觉得什么东西遗失了，万迎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许是爱上他了吧？

　　　　就着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