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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一局棋作者:燕赵王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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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越之自己用过,心中当然有数,手里紧接应招,白6一间高挂!
  孙恬抬起眼皮,瞅他一眼,目光里满是自信与不屑。
  棋手落子间,黑白纵横交错,韩越之在自己左上挂角,左边小目对以中国流,稳稳控制住左半边角。
  黑棋棋路活络,却踏实稳健,一步一着,占尽右之实地,却出手奇快,往往韩越之下手过后,马上应召,韩越之心下了然,必是一位业余段数小高手了。
  好似转瞬间,便已交锋十几回,第58手下完,也许韩越之下了一个她并不熟悉的位置,孙恬稍稍有些迟疑,韩越之偷空抬眼看了表,才刚过十五分钟,他算了算,估计一个小时便能终局。
  孙恬有些凝重,她第一次参加业余比赛,本以为自己水平已是上等,却不曾想第一个对手就应对如此迅速,且手段不低,她皱了眉,自己绝对不可能输给十五岁还没入段的废物。
  棋局还在快速进展,黑子白子慢慢布满纵横的棋坪,韩越之相比之前,稳健许多,而且心中早就捏好整个布局,看似气定神闲,却脑子动得极快,努力寻找突破,想要一击打碎对手的防线,进而彻底摧毁整个堡垒。
  果然,第113着,孙恬出手过快,没有看到被围打的白五字。
  韩越之眼中兴奋难掩,迅速扑入一子断,孙恬被打个措手不及,只能被迫长考。
  就此机会,韩越之脑中已经根据孙恬所有的应对补出后手,然后轻轻扭头,看了在他隔壁位置,背对自己下棋的李慕,眼中一瞬燃烧着最为激烈的火花,就算面对他的对手,他都没有那么充满斗志。
  电光火石之间,韩越之好像能看到,将来终有一天,他在棋坪的这头,李慕坐在棋坪那头,戴着金丝眼镜,留着整齐的偏分,一本正经地同自己,完成叫人叹服的名局。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有能力,打败他,击溃他,让他终于承认自己。
  孙恬思考良久,终于咬牙放弃五子,转而固守左边已经坐实的阵地。
  韩越之回过神来,紧接捡去提子,在孙恬已经有些慌乱的对应下,韩越之接连补出攻击招数,连续在第117和119着冲断其上下联系,孙恬彻底丧失中央地形,左半也被分割凌乱,胜负已经见分晓。
  韩越之一步深过一步,把孙恬死死逼迫在左边小角不得前进,孙恬大龙已经再无翻身,逆鳞全部被拔,想必很是难受。十手之后,孙恬终于支撑不下,愤怒投子认输。
  终于赢了,韩越之松了口气,脸上表情回复正常,对孙恬说:“承让。”
  孙恬狠狠瞪他一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走了。
  裁判过来看了结果,韩越之收拾好棋子,再转头看来,却发现李慕已经离开,棋坪上面干净如初,韩越之心中一叹,不知道他是赢是输,对弈室里已经走了少部分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快棋,韩越之轻手轻脚背起书包,退开门走到外面。
  这日天气甚是宜人,十点多的日头,却并不炎热,反而有些微微轻风徐徐吹拂,倒是舒服。尹若寒和杨文晴在上午还有活动,这时正在棋院二楼陪希望杯的组织人员下指导棋,韩越之不方便上去打扰,便绕到棋院西面,那边背阴,更凉快些。
  他刚一转过去,便看见了个熟人。
  只见李慕同学正坐在爬满爬山虎的石亭里,一边看着手中的书,一边在桌上的棋盘上布局思考,样子极为认真。
  白亭绿顶下,少年浅衣黑发,目光清澈,云子在纤长指尖流转,狠狠抓了韩越之的心。那样别致的景色,很多年后,韩越之同李慕谈起,还仍旧甚觉回味。
  他低头平复自己有些鼓动的心,突然想到,虽然并不像以往老是玩在一处,两个人却总会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碰到,便像今日一般,他一出了棋院,就直直过来这里。
  韩越之慢悠悠踱步过去,佯装不在意地坐在李慕对面的石凳上,突然拿起一枚黑子,点在李慕手里白棋的欲着点上。
  李慕一呆,抬头看过去,却发现韩越之一双漆黑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登时有些不自在,连忙把棋子放回棋罐,用衣袖子蹭了蹭光洁的额头。
  “见你这表情,像是赢了?”他问,尽力掩饰有些慌张的心。
  韩越之得意一笑:“那当然了,我是谁啊,你也赢了吧?同喜啊。”
  李慕仍旧谦虚:“侥幸而已,”然后随意问,“这个时间了,你不回去吗?”
  “师兄师姐都在上面下指导棋呢,我等会儿他们,一起回去,”他看了看李慕手中的书,和那打算长待的架势,问:“你也不回去?外面还是有些热的。”
  “我师父也在上面下指导棋,叫我比完等他。”
  韩越之笑笑:“一样一样嘛,对了,你对手棋力如何?”
  “大概有业余段五吧,挺厉害的,我下着有些吃力。”李慕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问:“你……你不知道你对手是谁吗?”
  韩越之做出个厌恶表情:“不就是个傲慢的臭丫头嘛,得意什么,还不是输了。”
  随着年龄见长,韩越之身上的沉稳与大气渐渐显露,他自从学棋之后,举手投足,都带着儒雅风范,夏锐翔曾和夫人言,这孩子,将来必是个人物。
  但这种沉稳,不过是面对不相熟之人,面对家人,良师与益友,他更多显现的是无拘无束。唯有面对李慕,才总会显现出他这般优秀之人特有的傲慢与胸有成竹的漫不经心,潜意识里,他仍旧是他最好的朋友,面对他,就像直直面对自己的心,不用有任何伪装。
  李慕低头笑笑,知道他一向自信,不过那次他低落之时来找自己商量,那还是李慕第一次见他那样,因此印象颇为深刻。不过,也就是他这样的自信,才使得李慕内心压抑起来,自己唯一的好友是你永远也努力追不上的,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时时压的李慕喘不过起来,他太优秀了,身上好像总是闪耀着光环,引得所有人都随着他而开心微笑,他是天生的领袖人物。
  他其实很嫉妒他,又怎么可能不嫉妒呢,他李慕也是平凡的人,从小到大,做的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身边的好友,这样经年累月下来,他的嫉妒慢慢转变成一种深深地自卑,他内心已经开始承认,自己确实比不上他,他韩越之学什么都一定会比自己好。他优秀,聪明,成功与自信,而他,却平凡,普通,失败与自卑。这种感觉,随着年纪渐长而经年压抑李慕的心,他越来越小心翼翼,也离他越来越远。
  因此,才导致韩越之想要触碰他唯一的优势围棋时,他自己都不能控制的,那种激烈,不想要他学的反抗心理,这是他唯一保有的优势,不能叫他完全超越自己。
  不过后来,两人架也吵了,如果不是李慕自己没有回应,只怕都会打在一起。
  那不说话的冷战期间,李慕自己想了许多,他人长大了,懂事了,渐渐内心稍稍有些放开,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别扭心理,其实和韩越之并不相干,他自己中了心魔,需要调整的只有他自己。
  说嫉妒也好,自卑也好,其实说到底,还是他自身性格问题,他稍稍能明白自己的性格其实并不讨喜,自闭,自卑,遇到事情就会缩回壳子里,什么事情都会闷在心里,十几年来,只有韩越之一个朋友,却让他自己弄得连普通同学都做不成,不可谓不悲哀。
  他努力告诫自己,韩越之是他的朋友,如果两人都能在围棋上走得深远,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人道以棋会友,他二人,已然是多年好友,以友谈棋,其实意境更为美,他又为何执着于那些名次与虚荣,友谊才是实打实的存在。





第14章 强手
  复杂的心思,只不过在李慕心里打了个来回,便被压在心底。
  他推了推眼镜,慢慢说:“你的对手孙恬,十岁,家住临市,四岁便能背下一本定式,目前业余五段,听说如果不是家里怕她太小出去比赛吃苦,她早就入段也说不定。”
  韩越之被震到了,难怪那孩子这么高傲,不过,他细细回想,然后说:“我看她棋风清雅,棋感非常好,下棋速度真是要多快有多快,心中早就猜想她功底深刻,只不过她太过傲慢,心里对与围棋没有那种很深的敬意,中盘开始便有些坏着连连出现,到之后我抓住她几处错误,她便不耐烦了,心浮气躁几步便认输,而且我感觉她根本就是觉得自己不小心输给对方,而不是比对方差。”
  李慕心中默然,孙恬学棋五年,棋感之好,在同龄孩子中却是罕见,她棋速很快,李慕曾经和她下过,如果不是棋力厚实,棋风稳健,也许会被她快速的行棋方式而牵着鼻子走。
  “孙恬却是棋力甚好,不过终归小孩子心性,行棋不够成熟,你赢了她,并不能说明棋感比她好。”李慕就事论事,韩越之的棋感天生很好,但是同孙恬还有一些差距,他近这门行当时间太短,少许几年之后,也许能跻身顶级并无不能。
  韩越之笑笑,并没有生气,李慕这人,其实是个死心眼,说话直,也就韩越之能和他相交这么多年,还险些在前一阵子被他闷葫芦一般的死鱼样子起得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但到底没有深仇大恨,转眼就又能坐在一起说话。
  “这孩子太骄傲了,围棋不是她显示自己的工具,而是她要终身奋斗的艰难事业,她看不到这里,就永远跻身不了职业比赛。”他有感而发,觉得自己明白得还不算晚。
  李慕抬头看他一眼,见他说得认真,眼睛里的点点亮光清澈闪耀,他说话总是看着对方,叫人打心里产生被注视的满足。
  “孙恬的父亲正是孙哲九段,师承林崖棋圣,奕雅棋社的领军人物,上次天元决赛挑战你师父的,正是他。她在那样环境下长大,难免有些小姐脾气。”李慕是李显茶的嫡传小弟子又是亲侄子,内幕八卦知道的相当多。
  韩越之挑衅一笑,口吻里满不在乎:“九段女儿就了不起吗,你还不是九段亲侄嫡传,也没见那么目中无人,”他伸过手去,伸出手指轻轻勾起李慕眼镜鼻梁上的横托,然后又放开,“还不是没脾气好欺负。”
  眼镜重新落在鼻子上,李慕眨眨眼,坐在那里呆住了。
  那时候韩越之想要戏弄他,总是在他眼镜上做文章,不是藏起来,就是突然抬起鼻托吓唬他,李慕每次都由着他,并不十分在意,现在想来,那一种好友间表现亲密的行为,现在韩越之还这般和他玩笑,他一下子有些不习惯。
  韩越之看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是很喜欢再像以前那样,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他便笑笑转换话题:“反正时间还长,且我们都结束很快,不如复盘如何?”
  李慕回过神来,轻轻点头。闲话戛然而止,也冲散了两个人刚才的尴尬,李慕觉得,韩越之确实长大了,以前的他,从来不会觉察出这些小细节。
  时间在亭子逐渐缩短的影子里偷偷溜走,日到正午,清风渐消,热浪从地底慢慢袭来,韩越之感到额头慢慢渗出些许汗水,衬衫背后想必也已经被汗水阴湿,好在他们这地方背阴,稍微还有点凉意。
  他看着正低头思索的李慕,见他仍旧额际干爽,细白的脖颈在白衬衫立领里不见一点汗水,韩越之心中叹服,不怕热还真是好技能。
  他们刚把韩越之那局对弈复盘完,现在讨论李慕的对局。
  他的对手确实水平更高些,不是说棋感和计算,而是稳重的心与经验,十五六岁的年纪,想必已经参加过很多次比赛,因此临场发挥便没有那么紧张,自然流畅的开局,稳重里还带着洒脱,实为难得。
  奈何他的对手技高一筹,边角肚皮都没有放过,直来直去挖角抠边,对手被李慕弄的筋疲力尽,终于饮恨告负。
  韩越之内心羡慕,这局棋的水平,比他的那局确实高出不少。
  不过,两个人虽然从来没有对弈过,不过今天这两盘棋,都叫他二人看出彼此的新一面,韩越之也能一路求稳踏实前进,李慕也可步步逼迫全力猛攻,果然棋中,每个人都能尽情释放,选择喜欢的方式,完成一局局对弈。
  复盘接近尾声,韩越之毕竟经验甚少,大部分都是李慕在说,他听着,也能学到不少新东西,心中更觉开心,他随意捻着子,问还在纠结自己第116手坏着的李慕:“你们录取通知书来了吗?什么时候开学?”
  李慕放下手里的棋子,思维被韩越之转移:“前两天就来了,我们提前一周开学,先军训,然后才上课。”
  韩越之点头:“我们也是,听说军训挺累的,不过好在高中三年就军训一次。”
  “是啊,师兄和我说过,我们学校还好点,古建筑了,树多阴凉,你们学校可是新建的高级校区,到时候一定很热,你自己注意点,要多喝水,记得带点清热的药。”
  韩越之脸上一瞬间闪过怪异的表情,李慕原来关心起人,倒是细心得可以,让他不知道是想笑,还是狠狠地感动。
  李慕啰嗦完,突然发现自己说得太过,便有些不好意思闭上嘴,又拿起棋子,和韩越之默默复完盘。
  快到十二点,棋院陆续有人出来,尹若寒和杨文晴两个段位底,并没有人留他们,便趁机溜了出来,韩越之其实已经很饿了,三个人和李慕聊了两句,便先走了。
  李慕静静坐在那里一会儿,看看四下无人,嘴角露出极为愉悦的笑容。心里的雀跃,难以形容。
  十年前的希望杯,其实参加人数并不多,那时候交通也不是非常快捷,来得多半是家在附近省市,所以少年组人更少,围棋在国内还不是很热,一共六十三人,第一轮比完剩下一半,还有五轮便能比到赛末,因此赛程也不紧张,隔一天才有一场比赛。
  第二次比赛和第三次比赛韩越之的对手年纪都在十岁左右,韩越之轻松取胜,心里难免有些得意,比完看到李慕,便也会凑在一起说两句,多半是和对局有关,但两个人却更满足。有时候李慕想,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一味逃避,那么有着共同爱好的两人,会不会现在更为亲密。
  比赛还剩下八个人,由于人数较少,组委会只定了四强作为业余四段,八强是业余三段,韩越之想到自己已经是业余三段,觉得围棋之路,已经摆在眼前,他只需要大步走,便能一直走到路的终点。
  然而,世上没有任何路,是一马平川的。
  韩越之其实不想那么早就和李慕碰上,这次赛程表出来,他的对手是个叫王旭光的十一岁少年,他反而松了口气,心中默默称赞组委会的电脑来。
  比赛只剩下八人,组委会用了更小的对局室,棋罐也变成枣红实木的,看起来就和草编棋罐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韩越之的排号是24,李慕是59,比赛的时候,偏巧李慕坐在韩越之旁边的桌子前,面孔正对着他,韩越之坐在位置上前还和李慕打招呼,李慕冲他轻轻笑笑,然后就低下头静静看着棋坪。
  韩越之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自己的对手,王旭光瘦瘦小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十一岁的男孩,还不如孙恬看着健壮,想必身体不是很好。
  王旭光见韩越之看他,友好地咧嘴一笑,面孔稚嫩而羞涩,倒是个腼腆的孩子,他一头有些发黄的短发在阳光下很是明显,看起来更加病弱与可怜。
  四强赛,用抽签方式决定先后手。韩越之抽到后手,抬眼看到李慕把黑棋放在自己右手边,李慕回视,两个人的眼中,都有着鼓励与肯定。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王旭光目光立时犀利起来,他捏起黑子,手势优雅地摆放在右上星,韩越之感觉得到他的变化,心中沉稳起来,聚精会神布起开局。
  开局两人好似有些心照不宣,中国流加错小目平行的布局再度被摆了出来,韩越之注重在左边角打实,而王旭光却已经开始在中央腹地布围。
  他下棋时快时慢,布局零散,时而声东击西,时而全火力进攻一点,韩越之第一次同这个类型的棋手下棋,着实有些费力,不到四十手,他就感到脊背有些汗湿,他努力告诉自己,不要被对手牵着鼻子走。
  但无奈王旭光步调调节很好,一点一滴,牵着韩越之,在十九道棋盘里,穿梭游弋,韩越之的布局,被他轻易破坏掉了。
  第41手,黑棋突然插入白左下实地之中唯一断点,韩越之有些着急,赶忙上去拼杀,妄图做出两个活眼保住左下优势,黑棋根本没有放过他,接连阻断白棋联系,终于第59手,黑棋反过来打劫吃掉白棋三子,左下实地被黑棋成功挖走,韩越之额头上的汗水也慢慢渗了出来。
  他抬头看了看同自己隔坪相坐的不起眼男生,低头在短袖上蹭了蹭汗,右手在裤子上抹掉汗水,重新抓起白子,由左向右,决心要在中央展开攻势。
  他没有再被牵动,坚定立场死死抓住中央阵地,不再随着王旭光的速度和方向布棋,虽然大局势已经被破坏掉,但他仍旧没有放弃,执着的想要率先攻占中央一大块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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