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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衣古柳巷-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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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无限感慨，最后免不了再叨念一句：“赌博真是害人不浅啊！瞧这幸福的一家子，父亲和儿子双双离世，剩下疯疯癫癫的母亲一人，孤苦伶仃，这后半辈子哟……造孽啊！”
经此一事之后，林老太太也看淡了，再也不在林夏安面前提相亲结婚的事，林夏安知道，外婆是真心疼自己，怕自己再病急乱投医找上另一个不靠谱的。
不管世人怎么想，林夏安反正不相信警方的结论。周伟是个烂赌鬼，他或许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他对自己的孩子却是真的关心，不然不会因为一巴掌甘愿冒着犯罪的风险寄邮包炸弹。周伟的死，必然另有隐情。
摸出电话，林夏安拨通了雷岩的电话。
“夏安，正准备给你联系呢！”雷岩爽朗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有些戏谑：“看起来，还是你先沉不住气啊！”
“我听说了。”
“什么？”
“周伟畏罪自杀的消息。”
“你相信？”
“相信我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林夏安没好气地说道，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过来吧！本打算等事情调查清楚再给你汇报的，既然你感兴趣，我就先让你看清楚事情的真相。”
林夏安挂断电话，打车去了英伦会所。
雷岩陷进他那柔软的真皮大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抽烟，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周伟上个星期有来找过我。”
“你说什么？”
雷岩没有再解释，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小的录音笔，暗下播放键，兹兹的电流声过后，一个清晰的沉稳男声传了出来。
“岩哥，我很抱歉！”
“你应该知道，我雷岩的字典里没有道歉两个字。”哪怕隔着电波，林夏安依旧能听出雷岩声线里的冷漠疏离：“想谈可以，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咣当”一声过后，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如果林夏安足够聪明，想也应该明白那是刀子被扔在地上的清脆响声。
“岩哥，我是诚心请您帮忙！”说完，便是一声压抑的呼疼声：“这算是赔礼！如果您不满意，我再……”
“可以了。”
“谢谢岩哥。”
“说吧，你的目的。”
“我想替我儿子报仇。”
“你知道凶手是谁？”
“赵立德。”周伟的语气满是恨意，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李楚楚那个贱人！她以为躲到精神病院去我就不清楚她背地里搞得小动作吗？是她将小杰的视网膜卖了出去，听说赵立德这次傍上了个大客户，出手也很豪爽，李楚楚带着巨款来跟我谈这事儿的时候，我没同意。但谁知，这贱人竟然敢……”
“听你的口气，是赵立德派人绑架甚至虐杀了你儿子周小杰，只为了取得他的视网膜。”
“没错……”
后来，周伟还说了些什么，但林夏安没心情听下去了，他关掉录音笔，抬头打量雷岩，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这一个多星期就在查这些？”
“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赵立德这厮会这么快动手。”
“周伟是怎么死的？”
“再等等吧，欧阳一会儿就过来，他会解释给你听。”林夏安发觉，他越发搞不懂雷岩的思维想法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果真没等多久，欧阳便来了，见到林夏安也不诧异，直接将验尸报告递给他，林夏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接，开口问道：“你说吧！我听着就成！”
欧阳摇头，将验尸报告递给后面的雷岩，开口解释道：“警方说是畏罪自杀，不过有两个很大的疑点解释不通。第一，周伟打的是自己心脏，试问一个人如果一心求死，必然是打太阳穴，再不济也是吞枪自杀，如果真的死意已决，绝不可能会动手打心脏，要是死不了怎么办？要知道周伟从未玩过枪支，子弹很有可能会打偏啊！第二，周伟往自己心脏上打了两枪，并且两枪的弹道报告完全一致。你说这人该是有多倒霉催的，一枪毙命不行，非得再补上一枪才挂！”
说话的同时，雷岩已经看完了全部的验尸报告，面色更加凝重了。
“雷岩，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雷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然道：“赵立德既然想玩，我奉陪！就怕他自己赌不起。”
“友情提示你一下，根据办案的官差们透漏，他们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上面要求尽快处理结案，所以才会有周伟畏罪自杀一说。”
听了欧阳的话，再综合警方如今模凌两可的态度，看来周伟并没有胡言乱语，赵立德真的傍上了一个很大的靠山，至少，对他在Z市翻身有益而无一害。
林夏安不禁担心起来：“雷岩，到此为止吧。”
“怕什么！”雷岩冷哼一声，语气中全是倨傲不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周伟要帮他报仇，就不会临阵退缩！更何况委托人现在死了，我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我真的很好奇，周伟拿了什么跟你做交换条件。”
“你不会想知道的！”雷岩狡黠地眨眼，意有所指。惊得林夏安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乖乖噤声，再不言语。
后来很久之后，林夏安才从小马口中得知，当时周伟为了给雷岩赔罪，亲自执刀断了左手的小拇指，疼得满头是汗也没有哼一声，雷岩敬他是条汉子，才答应替他报仇雪恨，谁知后来周伟自己还是惨遭不测。
第六十九章
再次见到高格，林夏安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乱七八糟的，有些难过，还有些委屈，但更多的却是愤愤不平。
高格可以走，林夏安也没限制对方必须二十四小时跟着自己，寸步不离，他只是很气高格每次都是这样不告而别，仿佛自己可有可无一样。
“媳妇儿。”
“恩，你回来啦！”林夏安强颜欢笑，其实心里烦死高格了，巴不得对方离自己远一点儿才好，眼不见为净。
高格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准备承接林夏安的滔天怒火，没想到林夏安根本就没生气，自己真是太小心眼了。
“媳妇儿，你没生气真是太好了。”高格松了口气，直言道：“我还担心你要是生气了该怎么办？咱家媳妇儿就是通情达理。”
林夏安脸色变了又变，想要发火，终还是忍住了。林夏安自己都佩服自己，脾气越来越好了。那时的他还不明白，生气根本不算什么，最严重的是心死。
“周伟的事情你知道吗？”
“恩。”高格点点头，不以为意：“听说了，畏罪自杀。这父亲当的，未免也太狠心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下得了毒手。”
“哼……”林夏安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这个高格，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啊！这种明显糊弄的话都说得出口。
“媳妇儿，这事儿你别再插手了！”林夏安拿眼睛瞥他，没说话，绕过人就往卧室走。高格赶忙跟上，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那个……雷岩的事情，媳妇儿你也别管了好不好？”
“高格，如果你要跟我说这个。”林夏安站定，顿了顿口气，坚定地补充说明：“转身，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媳妇儿，我是为了你好！”高格眉头紧皱，他是真的在替林夏安担心：“雷岩坏事做绝，没几天潇洒日子过了……”
“滚！”林夏安连看他一眼都嫌烦。明明一早就有默契的，雷岩的事情不提，就像林夏安从来不干涉高格的事情一样，保持彼此的空间和距离，对大家都好。
“雷岩到底有什么好的，你非要处处维护他？”
同样的话，林夏安不想跟同样一个人说第二次，高格这次是真的踩到林夏安的底线了。“别逼我发火！”
“好，好，咱们不提这个。”见林夏安真的发火，高格也不敢去老虎头上拍苍蝇，舌头绕了个弯便转移了话题：“过来让我抱抱，想死我了。”
“我没功夫搭理你。”林夏安冷言拒绝，根本不看高格一眼，便推开了眼前高大健壮的身影，神色满是疏离。
高格举着手尴尬地站在原地，心里说不失落才是骗人的，他已经搞不懂林夏安了，他是真心喜欢自己吗？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冷漠？
“媳妇儿，你果真还在生我的气！”这是高格快速转动脑筋得出的结论，没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了：“看这小脸皱得，都快成一团了，也不让我亲近你……”
“高格！”林夏安不耐烦地打断高格的胡思乱想，语气更是带着隐忍的不满：“我现在没心情陪你闹！”
“媳妇儿……”高格还想再说什么，一阵敲门声响起，两人都吓了一跳，然后便是高格怒不可遏的吼声：“急什么！安静点儿等着！”
“不是！”门外传来一声怯怯的应答声：“头儿，那个时间快来不及了……”
剩下的不说，大家都明白了。高格表情纠结，他知道自己跟林夏安之间出了问题，可是他没办法解决，连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时间都没有。
林夏安叹了口气，早该知道的，高格是注定要当大英雄的人物，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陪自己儿女情长，就连耍个小性子，也要看对方有没有时间奉陪！
“你去吧。”故作大方的开口，林夏安心里清楚，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悄悄改变了。他无疑是喜欢高格的，但两人还没到非要在一起的地步不可！
“媳妇儿，你别瞎想，等我回来，我一定给你个说法！”高格说完，不放心地低头吻了吻林夏安的额头，这才转身小跑着离开。
来去匆匆，不过打了一个照面的时间。
林夏安重新算了一下，从高格进门，他看了不超过三眼，说话十句都不到，就这样，还怎么谈情说爱？
林夏安埋头整日整夜地工作，写出来的歌一曲比一曲悲伤，交稿时他都被自己吓到了，这些伤春悲秋的旋律是自己写出来的吗？难道还真的是有感而发不成。
雷岩的电话是半夜打进的，林夏安刚交接了工作，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就被这个电话给吓醒了。
“夏安，李楚楚死了！”
这句话真是给了林夏安不小的惊吓，他知道李楚楚已经因为神经失常进了精神病院，但他没有想到，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这女人竟然死在了里面，而且还是这么膈应人的死法。
急匆匆赶到英伦会所，欧阳早就已经到了。
“怎么回事儿？”
欧阳冷静地喝着咖啡，语气云淡风轻：“昨晚，李楚楚被发现半个头沉在浴缸里，旁边一把110伏特的吹风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确认死亡！”
“吹风机，浴缸，哪儿有这么凑巧！”林夏安忍不住愤怒。就连他这个外行人都知道，这是黑道，尤其是意大利的黑手党惯用的灭口方式。
“不管怎么样？警方已经以意外死亡结案了。”
“这么快？”林夏安大惊，随后更是怒不可遏，那群差人们脑子被门挤了吗？这么诡异的事故，居然如此草率地结案，不是草菅人命吗！
“官差们受到上头很大的压力，不敢继续调查，只能草草结案。”欧阳耸耸肩，一派无可奈何：“单看验尸报告，就已经是疑点重重。李楚楚右脸颊有一道九公分的淤青，连脚上和脚踝都有不同程度的淤痕，想来死前应该遭受过暴力胁迫。这些明显的疑点，居然都视而不见，想来警方已经彻底放弃调查了！”
林夏安听后更是再也抑制不了心头的怒火。这个赵立德还真是心狠手辣，害死小孩不够，连两个大人都不放过。虽然李楚楚确实该死，但让她活着，在精神病院里了此残生，未尝不是一种赎罪！
“夏安，你最近小心一点儿！”一直静默听着他们对话的雷岩突然开口，语气更是少有的凝重：“赵立德回Z市了。”
第七十章
林夏安早就想会会赵立德了。不过听雷岩的口气，赵立德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知是傍上了什么新靠山。
“雷岩，你在怕什么？”
重重叹了口气，雷岩才转头直视林夏安，有些无奈地开口：“夏安，对不起，这次真的是我连累你了！”
“说什么呢你？”
“当初赵立德敢对我动手，是因为有了王哲做靠山，迫切地想要取我而代之。”
“你说谁？”林夏安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倒流了，手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这个如鬼魅般心狠手辣的男人，林夏安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再听到他的名字。
“王哲。”雷岩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他很懊恼，当年没能力保护林夏安，如今也同样没办法将林夏安拉出那个回忆的梦魇。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夏安才从曾经屈辱的回忆里找回了神智，抬头勉强冲雷岩笑笑，拍了下欧阳的肩膀，起身告辞。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时的林夏安已经知道，如果王哲真的要对付自己，那自己是绝对没命活着的，与其自求烦恼，还不如得过且过，至少还有余下的一段逍遥时光。
当年能侥幸从王开富手下捡回一条命，完全是因为他老爸面子够大，请得动王平这种国际顶级雇佣兵，也有人脉关系去疏通王开富。林夏安很早就明白，王哲纯粹就是一个疯子！现在公然连络赵立德另起炉灶，想来已经是羽翼丰满，根本不需要顾及王开富这个老毒王了。
林夏安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他没想到王哲会这么快下手。被人捂着嘴拖进面包车的时候，林夏安连慌神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在心里感叹，多少年了，还是一模一样的老招式。
有面色凶狠的打手靠过来粗鲁地给他戴上头套，林夏安趁机扫视了一下整个面包车的布局，加上司机，一共有四个人。
王哲还真是看得起自己，派这么多人对付自己这个文弱小年轻，未免谨慎过头了吧！还是说，王哲是想礼让自己一番。
胡思乱想着，林夏安也不计较一直被反绑着的双手了，虽然很难受，但至少这些人没有动自己动粗，比之前次，文明很多了。
面包车晃晃悠悠地开了一个多小时，就在林夏安感觉头晕眼花，差点儿吐出来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刚一下车，林夏安就听到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有人粗鲁地揭开头套，重见光明的那一刻，林夏安见到了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戏谑微笑的王哲。
“好久不见了！”王哲还是那副流氓腔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听说你最近过得不错，名利双收，我这个老朋友挺替你高兴的。”
“如此盛大的欢迎方式，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林夏安抬头毫不畏惧地盯着王哲，语气平静，根本听不出情绪。
“林夏安，还真别说，我有时候还挺想你的。”王哲伸手捏住林夏安的下巴，回味地舔了舔嘴唇：“还有你那个小野猫似的朋友，叫什么来着？”
“王哲！你根本不配提他的名字。”林夏安突然大怒，挣扎着想要摆脱王哲的手指，却被对方越握越紧。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后悔，当初怎么就让你跑了呢！”王哲嘴里发狠，捏着林夏安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早知道一定先睡了你，想必滋味一定比那小野猫更好！”
林夏安咬牙，背后的双手已经握得关节泛白。那段最不愿意被提起的过去，包括沦落到王哲手上的时候，秦天是怎样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护他周全的不堪回忆，全部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压迫着林夏安，使他不能呼吸。
“瞧这小脸，那时还没长开，根本没看头。”王哲勾着唇笑，啧啧称赞：“现在细看，果真比电视或者海报上漂亮，显得越发标志了。”
“王哲，你最好求神拜佛别落到我手上！”林夏安闭上眼，根本不去看眼前猥琐的人渣，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是为了秦天，或是自己，一定要让王哲付出代价。
“怎么？难不成小美人还想杀了我替你朋友报仇！”王哲突然朗声大笑，眼睛更是闪过一丝凶光。“随时欢迎！不过现在你可得好好让我爽一下……”
如此无耻的话，听得林夏安大惊失色，当即便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王哲本就不满意林夏安的反抗，当即就是一巴掌，硬生生将林夏安扇倒在地。
“别给脸不要脸！”王哲蹲下身，拉着林夏安的衣领靠近自己，冷眼威胁道：“乖乖伺候我，我高兴了自然会放你回去。不然，让我手底下的兄弟排着队上你，就跟你朋友当时一样。玩得破破烂烂的！”
最后那几个字，林夏安甚至从王哲口中听到了一丝笑意。
这个疯子，他根本就没对当年的事情有任何愧疚，秦天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可供消遣娱乐的工具，就跟现在的自己一样。
一瞬间，林夏安感觉心如死灰。他这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哪怕等父亲得到消息赶来救自己，他也已经被王哲这个疯子给彻底逼疯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当初看电视，我就在后悔，这么好的玩具，怎么就被我给弄丢了呢！”王哲语带惋惜，还伸出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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