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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商量完了，大家也没太放在心上，除了孟飞是真下了大力气想要一鸣惊人，其他三个基本都是陪练的，自然重视度不如孟飞要高。
　　一日齐钺在自习室看书，忽然间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他赶紧拿了手机到教室外面，接通之后，那边传来一个温和但明显很谨慎的声音，“是齐钺吗？”
　　“是。”齐钺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人的声音。
　　“好，齐钺，你现在仔细听我说，你现在离开学校，到XX小区……”
　　齐钺惊讶地发现那人报的位置竟是颜羽的家。
　　“……医疗箱在沙发后面的暗格里，你现在去取出来，等十分钟，我带着大哥马上就到。你按照我说的步骤先准备好。”那边挂了电话。
　　“喂？喂……”齐钺心跳得很快，听这样子颜羽受伤了，伤得还不轻。而且颜羽这样子没有办法去医院！
　　齐钺现在来不及分析那边的人是谁，他更关心的是颜羽的伤势如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齐钺也不自习了，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拿着电话赶紧下楼朝学校外面跑。
　　他很快到了颜羽家里。家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变过，家具也都很干净，看起来经常打扫。齐钺刚按照电话里人的指示拖出大大的医药箱搬到卧室，又烧上了许多热水，准备了相关东西，然后就听见门板有规律地扣了几下。
　　齐钺动作迅速地凑到门边打开猫眼，看清有颜羽，这才打开了门。
　　颜羽的脸色苍白，半垂着睫毛，夏天还没过，他身上就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他无力地靠着后面的男人，那男人与颜羽差不多高，额头上冒着汗，眼里藏不住焦急，但至少还很冷静。
　　“你在外面守着。”男人道。
　　齐钺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他看着那个男人把颜羽抱到卧室，然后关了门，自己则乖乖等在客厅。
　　齐钺心神不宁，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看到了地上的血迹——那是刚才颜羽停留了一会儿的地方。齐钺手抖了抖，想到那天云维阳被子弹打到猛地后退的模样，他去卫生间拿了抹布擦除血迹，擦了一遍不够，洗了抹布又回来擦。他没发现自己咬着的嘴唇已经破了，还在死死咬着。
　　屋里很静，因为太静，所以更容易让人心中滋生恐惧。齐钺自认为是个胆子大的人，是个坚强乐观的人，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一连串的事情让他觉得自己还是经历得太少。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男人出来了，男人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径自走到沙发上，坐在齐钺身边，一双眼空洞地望着电视的方向，可电视分明没有打开。
　　男人不说话，齐钺也不好问他什么，他其实想进屋去看看颜羽，可是他刚起身，男人就说：“别去，让他睡会儿。”
　　齐钺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两个人都很沉默，齐钺眼睛盯着前面，其实也什么都没看。
　　男人忽然很凶狠地看向齐钺，齐钺心有所感，偷偷瞄了一眼，又赶紧直视前方，不敢再看。
　　这是怎样一双眼？比狼更狠，比虎更恶，比蛇更阴冷，比鹰更犀利。这样的眼神，不知怎的让齐钺想到了那个银发的男人，他觉得那个男人一定也有过这样的眼神，比这个更深沉，更纯粹。
　　这怎么回事？做什么这么看他？难道颜羽受伤跟他有关？
　　“你什么时候认识大哥的？”男人转过目光，语气变得平和。
　　“快半年了，那时我出车祸……”齐钺平静地说。
　　“大哥这里……有过伤，一个多月以前，你知道吗？”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右肩。
　　颜羽右肩膀曾经有伤？就在一个月以前？齐钺惊讶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男人似乎冷冷笑了一声，但是声音很平：“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大哥身边有多危险，本来我们有三个兄弟一起负责大哥的安全，但是……”男人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话到一半不再进行。
　　又是一阵沉默后，男人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再回来时脸上算是有了点精神，“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这段时间不要过来了。”
　　齐钺觉得难以接受。
　　“他受了什么伤？为什么会受伤？”齐钺问。
　　男人摇头，“我不能告诉你。再说，我也不认为你真的想知道。你只要安安心心保持现状就可以了，刚才我也心急了点，其实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齐钺起身，想去看看颜羽。
　　男人挡在他的面前，“大哥现在很虚弱，你最好不要进去。先回去吧。如果他醒了我会告诉他你来过。
　　男人很坚持，齐钺与他对视，但他毫不让步。齐钺几次想要越过他都没有成功。
　　齐钺道：“我只看一眼，确定他是安全的我就走。不然我就坐在这里，你总不能一天到晚坐在这里看着我。”他也很坚持。
　　男人想了想，轻轻拉开一条门缝，不肯再多让步一点。
　　齐钺凑过去往里看，颜羽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是有呼吸的。
　　

036　颜羽所想
更新时间2011…2…14　18：06：58　　字数：2072

　齐钺走了。他总觉得男人的目光很有敌意，虽然他试着看过去的时候没有在里面找到任何波澜。
　　出了小区，齐钺去了超市。他并不是想回学校，相反，他觉得应该照顾颜羽。他想之前自己出车祸的时候是颜羽照顾他的，如今换做他照顾颜羽也没什么不对。
　　他一边挑着各种商品一边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想到之前云维阳受伤的时候，那个叫殷正的人好像有跟他说一句话，一句关于颜羽的话。
　　他怎么说来着？有笔账要找颜羽还回来？
　　齐钺完全想起来了，他从来没有问过颜羽的职业，没问过他平时上班都干了什么，上次殷正说这话的时候他完全没放在心上，他觉得殷正和颜羽是两个世界的人。然而太过主观的判断蒙蔽了他的心，他现在再来想这些事情，就觉得原来忽略的东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颜羽为什么受伤？伤在哪里？按那个男人的说法，颜羽一个多月前就受过伤，那时候该是云维阳受伤的时候，两个人的伤处一致，这又是为什么？他可不可以大胆猜测，他受的也是枪伤？什么人会有枪？除了警察，还有什么人会有枪？
　　颜羽绝不是警察，就像殷正也不可能是警察一样。齐钺想到很久以前，那时候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他们在医院外面遇上要调戏颜羽的小流氓，那时颜羽是如何作为的？什么人会有颜羽那样的身手？南区是什么？北区是什么？
　　齐钺越想越心惊，挑东西也是心不在焉，拿错了也没有发现。
　　而在颜羽家里，颜羽睁开眼，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小三。
　　小三起身，“大哥，好些没？伤口已经处理了，不过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堂子里的事已经解决了，南区损失也不小，暂时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小三咬了咬牙，“可是没逮着殷豹子！”要是二子和小四在，大哥就不会受伤了。
　　颜羽点点头，想到刚进门时齐钺那吓得有些白的脸，又道：“小钺呢？”
　　小三怔了怔，“我让他走了。他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看他有点怕血……”
　　颜羽点头，“是啊。”
　　小三看着颜羽，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
　　“大哥，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小三终于忍不住问。
　　颜羽看了他一眼，有这么不明显吗？还需要问的？
　　“大哥，我看他……挺担心你的，该不会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为什么不……”小三小心措辞，方才他在颜羽睡着的时候想了很多，有些事情你没办法反抗只有顺从。二子和小四是因为这个齐钺的事情受到影响，如果大哥和齐钺好了，是不是二子和小四也能回来了？暗堂的人虽然也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可二子、小四、他和大哥那是多少年的默契啊？跟暗堂那些新手肯定不一样的。殷豹子最近疯了一样，不得不防。
　　“我知道你的意思。小三，你有没有喜欢过人？”
　　小三有些愣，他有过不少女人，要说喜欢那都是有些喜欢的，但是他知道他的这种喜欢和大哥说的喜欢肯定不是一回事。
　　颜羽看着天花板，“之前我错过一次。”那时也是喜欢，可再喜欢也要推得远远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他的世界永远都是一条弯曲险恶的窄道，不可能是海阔天空的幸福。用沾满鲜血的手拥抱自己的爱人是一种诅咒，他的仇恨将他的整个心都腐蚀了，所以他不需要爱，最后连生命都放弃。
　　可是现在，他可以拥有幸福，他没有国仇家恨，没有心魔暗藏，他几千年的轮回和等待都只是为了一个他，所以为什么还要错过？
　　“小三，当你喜欢一个人你就知道，有时候不是不能，是不愿，有时候不是不想，是不敢。他的心思我看得比他自己更清楚，我不想他有一天会后悔。”
　　齐钺的心已经乱了。不是不能挑明了，可挑明之后，他们能走多远？他颜羽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齐钺行吗？要就要得纯粹，要就要得完全，可是纯粹的和完全的情感，以齐钺现在的状态承受得住吗？如果可能要面对亲朋好友的甚至陌生人的压力，齐钺会怎么做？退缩？躲避？还是勇敢地与他并肩走下去？
　　颜羽的脑袋很清醒，在这个齐钺的世界里，男风并不是人们所崇尚的，甚至，男人之间的情感不被大部分接受，即便是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很多也不是真的就是为了情感，而不过是猎奇或者习惯罢了。
　　诱惑齐钺的感官，让他沉迷在这个奇异的世界里，锁住他的心和身体，这些颜羽都办得到，只是他不能这么冲动，不能这么莽撞，不能这么简单地在齐钺刚乱了心的时候就把他引到那条道上。他要的不是短暂的新鲜，而是长久的爱恋。作为一个男人，忘却对方的性别去爱，爱上了就不放手，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放弃。他颜羽能，可齐钺能吗？
　　再退一步，即便齐钺也能做到，可他的心里该要承受多大的压力？颜羽不忍，不忍让一个本来天真烂漫的少年，因为一段自己掌控不了的情感失去了笑颜。他可以把齐钺关起来当做金丝雀豢养，可以叫他再不接触外面的世界以阻隔那些伤害，可是这样齐钺愿意吗？谁说这就不是伤害呢？事情毕竟没有走到这一步，如果他有翅膀，为什么一定要折断它以表达爱情的意义呢？
　　正是因为颜羽想得很深，也很远，所以在齐钺傻不愣登说了醉话之后，他没有给一点反应。他不是没有反应，而是不能反应。齐钺毕竟是没有前世记忆的，不能用前世的标准来衡量这一世的所有。所以还是要慢，要慢慢来，一点一点，一天一天，等到齐钺的思想和情感都成熟了，等到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做了就不后悔，就像前世他曾说“认了就不后悔”时一样。
　　颜羽知道，自己的期望其实很高很高，而现在的齐钺真的达不到他的期望。
　　仔细想一想，颜如七和齐钺其实是不同的。
　　

037　状态不对
更新时间2011…2…16　10：18：24　　字数：2414

　齐钺回了学校。寝室的人都不在，齐钺一个人坐在寝室里，脑子里有点乱。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寝室里坐了多久，然后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秦夏哼着小曲进了门，被眼神呆滞的齐钺吓了一跳。
　　“你干嘛？”秦夏问。
　　齐钺保持呆滞的目光看向秦夏，没有说话。
　　秦夏伸手在齐钺面前晃了晃，“干什么呀？你不是去上自习去了吗？”
　　齐钺回神，双手搓了搓脸，“你怎么回来了？”
　　秦夏十分警觉，凑过去问：“有什么烦恼？哥们儿帮你排解排解？”
　　齐钺猛地想起来暑假自己辛辛苦苦去打工，整日担心受怕都是秦夏惹出来的事。他忍不住没好气道：“你别添乱子就不错了，还排解呢！”
　　“我怎么添乱子了？”秦夏不解。
　　“你……算了算了，我要去看书了。”
　　“喂，你怎么说话说一半啊，喂喂……走这么快做什么……”
　　等齐钺走远了，秦夏坐在桌边看着窗外，脸上是与方才的跳脱完全不同的若有所思。
　　齐钺走在学校人少的小林荫道上，一会儿想到颜羽，一会儿想到殷正，一会儿想到云维阳。
　　他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人在看他。他脑子一醒往前看去，正好看见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清秀的女生，那女生的样子他有点熟悉，仿佛他们曾在那里见到过。
　　女生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齐钺在原地站了会儿，心想还是走吧，两人又不认识，看看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可是当齐钺走过女生身边的时候，女生突然开口了。
　　“你是齐钺？”
　　齐钺顿了顿，回身道：“我是，你认识我？”
　　女生想了想，点头道：“我叫余晴。”
　　齐钺把这个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两遍，确定以前没听过这个名字。
　　余晴似乎微微笑了一下，“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认识你……”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齐钺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还是没有听见。快干什么……”秦夏摸了摸脑袋，最终没有追出去。
　　女生起身，没有道别就直接转身走了。
　　齐钺想要问问她什么意思，可嘴巴动了动，又觉得没什么意义。
　　走过林荫小道便到了教学楼，齐钺刚在教学楼外站了会儿，刚想走进去，就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原来是孟飞。
　　“你干什么？”孟飞奇怪地问。
　　齐钺眉毛跳了跳，“没干什么。”
　　孟飞将他左左右右看了个仔细，手摸了摸下巴道：“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你……不是遇上感情纠葛了吧？！”孟飞惊叫。
　　齐钺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气道：“什么啊！别乱说话！”他的眼睛瞟到孟飞手中的一本小册子，于是随手抽出来道：“这什么？”
　　话题被转移，孟飞见他问这个，顿时来了兴致：“这个就是青羽的游戏，现在内测，我去搞了几个账号，你要不要玩？喏，这是他们游戏的宣传册子。喂，我说你都准备得怎么样啊？哥儿几个可是说好的啊！”
　　齐钺随意翻了翻，“轮回？还有这样的游戏？讲的什么？”他对游戏不感兴趣，所以随手翻翻也不看里面的内容，直接又丢给了孟飞。
　　孟飞巴不得见着人就推销一下，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这时连忙说：“这游戏很好玩的！这里面有个故事，说是有一个……”孟飞拉着齐钺深情并茂地讲了半天，齐钺总算是有那么点感觉了。
　　原来轮回的主题是爱情，里面有人族，魅族和神族三个种族，说是魅族的有个谁爱上了人族的人，而人族的人也爱上了魅族的那个谁，然而神族从中作梗，然后引发了之后的战争，复仇等等事情。游戏里加了不少元素，玩家可以选择不同的种族，最终满级后会面对各族的最终BOSS，爱情只是这个游戏的背景故事，整个来说这个故事还是很可玩的。
　　“那那个人族的女人后来怎么了？”齐钺虽然对游戏不怎么感兴趣，但是这次他听到孟飞说了这么一段故事后，突然觉得怪异的熟悉。
　　孟飞白了他一眼，“故事不是要紧的，我是问你要不要玩，你们要是不玩，我就把账号送给别人。而且你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人族女人和魅族男人分开了。”
　　齐钺“哦”了一声，一时也想不到说什么。他甚至有些不理解怎么这么个游戏就能让孟飞这么着迷呢？
　　孟飞见齐钺没什么反应便知道他对游戏怕是真要一辈子都没兴趣了。“我说你希望之星准备得怎么样了？”
　　齐钺道：“准备着呢。”他突然想起自己来教学楼干嘛了，“我的书包还没拿下来，我去拿书包，你干嘛去？”
　　孟飞道：“我回寝室了，你去拿吧，好好准备啊！”
　　齐钺点头，又摆摆手，两人于是分别。
　　拿了书包，齐钺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一看，是云维阳。
　　云维阳的声音是惯有的温和却威严，电话那边问：“小钺，这周有时间吗？”
　　齐钺道：“周末……”他想到颜羽，突然很想周末陪陪受伤的颜羽，但是这个念头只闪过几秒便被他匆忙否决了，想到那个男人凶狠的眼神，想到他说过的话，想到殷正，齐钺又道：“周末学校没什么事。”
　　云维阳在那头轻轻扯了扯嘴唇，道：“周六我来接你，带你去个地方。”
　　齐钺应下，那边有人叫云总，齐钺便赶紧道别，两人结束了通话。
　　意识到自己受心情影响，想的也都是些离他生活其实很远的事情，齐钺扒了扒头发，决定不能再这样低落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颜羽是怎样生活的，殷正是怎样生活的，云维阳是怎样生活的这些都不该是他来揣测的事情，齐钺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自从七夕那天在桥上意外的一幕之后，他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而他能够有这样一些自认为不恰当的想法都是因为曾在隔岸花开待过。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