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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回家。”在弥漫着浓烈酒味的黑暗中，灯光被主人藏匿了。但天空暴露出的星辰，却在阳台洒下了微光。看着眼前醉的稀里糊涂的男人，我隐着骨头里嗑嗑而响的愤怒，低低地说道。
　　
　　“坐下。”显然那醉的惨烈模样不过是男人的外表，开口的沉稳语气，不难看出男人有多清醒。
　　
　　得到命令，我就近坐在了一片算是干净的地上。就这样，我们相视而坐，入耳的是熨烫过的话语，将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照顾的有形有款。不伤毛皮，语语深入骨头。
　　
　　“许凡，明天你跟着我爸去纽约吧。你知道，我和我爸只相信你。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你看着我长大，你算是我的亲人。”
　　
　　“好。你什么时候回家？”我紧握双手，用血液发言，被痛苦折磨煮沸的血，流过我全身上下。掌心刺目的红，和钻心的疼痛，我浑然不觉。
　　
　　我突然想起曾经蓝天图好玩种下了一棵果树，移动的岁月，却将它从蓝天的记忆中除去。从萌芽开始的果实，在遗忘处长出圆润。我站在树前，泥土忘记掩藏雨水。水珠渗出树叶的皮肤，那露出的部分，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原来是别人不经意的施舍，却种下了生命的果实。
　　
　　“后天吧。我明天还有事情要处理。你知道的，公司离不开我。”
　　
　　无情的谎言，像极了一把利刃狠狠划过我的心口。这心房在无可阻扰地沦陷，坍塌。一夜的寻找又怎么能挽救频临破败的感情？我伤心，痛苦，手足无措。三十年的隐忍被泪水掀开，“蓝天你，别这样。”
　　
　　“你不是孩子，你三十岁了。你得离开，我现在不需要你了。我已经十八岁了，你别妄想了。”你愤怒的站了起来，大声地呵斥着我。
　　
　　宿命的音书打开又合上，我周身被鳞片图画，疼痛带来难以言说的暗示。你不需要我了。
　　
　　“对，小天长大了。我忘了。”我扯开难堪的笑，泪水落进了嘴里，涩到了极致。
　　
　　“不要叫我小天，你让我恶心。”你像极了发怒的小狮子，狂躁的跳动着，也无情地伤害着我。
　　
　　关于你的记忆，此时绵绵不绝地涌来，又一波三折。你的快乐，你的难过，你的一切浮现在眼前。我的爱与哀愁在大地上流布，这是一种反向的提醒，这是命。是穷尽一生也难以解开的迷乱，这是我爱情的命。
　　
　　“好吧，我走了。后天记得回家，大家都很担心你。”说完，我起身快步离开了。带着一身看不见却痛彻心扉的伤，走了。
　　
　　第二天的黎明。
　　
　　太阳慢慢上升，我坐在阳台的长椅上，虚着眼看着它。真美，台北的太阳真美。
　　
　　没有什么离别值得哭泣了，那人的背影已变成了空中漂浮的白云。蓝天，我要走了。
　　
　　只是，那一脸的悲伤早已被上苍一眼望穿。天，不见了云朵。
　　
　　


2、第一章　。。。　
　
　
　　十年后。
　　
　　“阿凡，不想我吗？”林泉望着我，悠悠地问道。
　　
　　“想。”我摸着手指，来回活动。
　　
　　“我也想你了。”林泉摇晃着红酒杯，杯子挡住了他的眼睛。
　　
　　我有些搞不清方向了，这样的久后重逢有点奇怪。
　　
　　“谢谢你，还记得我。”林泉举杯向我感谢，脸上是欢愉的笑容。
　　
　　看着林泉，我多少有些恍惚。我不太清楚一向温柔的林泉说这些略带暧昧的话是为什么，我也不明白他的意图在哪里。总觉得，那样的林泉似是被迷雾环绕着，我看不甚清。
　　
　　林泉见我没有接话，便再次朝我笑了笑。然后独自喝起了红酒，只是看起来有些落寞。
　　
　　温柔的落寞。
　　
　　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红酒。美丽而诱人。
　　
　　头顶上猛地印上一团黑影，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肩膀被林泉控着，狠狠地被抓住，我有些疑惑，林泉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量了。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的男孩果然长大了。
　　
　　我等待着，我们沉默着。这一阵的缄默，这一阵诡异而暧昧的缄默，这一阵意义深长的缄默，终于在门被推开的一霎那结束了。
　　
　　我抬起头看向来人。很眼熟，就连气势汹汹的样子我都很熟悉。
　　
　　蓝天快步地跨了过来，他立刻拉开了我面前的林泉，脸色阴霾，对着他吼道，“你在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林泉懒懒地开口道，他抬头直视着蓝天。
　　
　　而我无聊地拿起叉子插着桌上的牛肉。
　　
　　“你认为呢？”蓝天用我最喜欢的声音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可是我不在乎。我已经成就了铜皮铁骨。
　　
　　“认为什么？”林泉挣开蓝天，退后几步，忽然大声地吼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要的，我就该给你吗？不，我不会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林泉这样的模样，似是发怒，又似是悲伤的嚎叫。我有些明白了，他们之间的秘密不少。
　　
　　“林泉，你不要尝试挑衅我，这对你没好处。”蓝天似乎有些动怒，他开始威胁林泉。
　　
　　可能是听懂了蓝天的话，林泉瞬间便冷静了下来。他转过头对我说，“反正你已经回来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聚，今天我先走了。”
　　
　　说完，林泉一刻也没有停留便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慢慢把叉子上缠着的肉丝送入嘴中。
　　
　　“你应该七年前回来的。”蓝天每次隐忍愤怒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微微眯起眼睛，就像现在一样。
　　
　　我有些迷惑不解，他在愤怒什么。
　　
　　“现在也不迟。”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眼睛略带邪气地直盯着眼前的人。
　　
　　蓝天就近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环抱双臂回望着我。不容置疑他一直都有一种谋杀我思想的能力，就想现在，他只要这么□裸地看着我，我就完全不能自我思考。
　　
　　“四十岁的老男人还这样到处勾引人，你还是第一个。”蓝天用惯有的不怀好意的笑容讽刺着道。
　　
　　此刻的气氛让我觉得难受，有些喘不过气了。我的道行果然还是浅了些。
　　
　　“只不过吃顿饭而已。”我起身悠闲而笃定的走到了窗户边，猛地拉开了窗帘。顿时明亮的阳光射了进来，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刺眼的紧，却让我的局促消失不见。
　　
　　蓝天怔了怔，“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我都轻易放过你吗？”
　　
　　“放过谁？”我猛地想发笑，可是此时的情况似乎不允许。
　　
　　“一个胆小鬼。”蓝天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口中的热气喷在了我的眼睛上，“错了，应该是老鬼。”
　　
　　“我还不算老。”我喜欢说事实。
　　
　　“每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蓝天的手顺着我的头滑到了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
　　
　　似痛非痒，却让我没来由地心惊。
　　
　　“我想在你的口中塞一把枪，只要我一动，嘣，你的头就会四分五裂。想象得到吗？”蓝天的脸上扭曲着残忍而决绝的表情。
　　
　　我开不了口，也摇不了头。我安静地望着他，而他黑亮锐敏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我。但在其中，又泄露着几分仇恨倔强，泄露着精神的饥渴。
　　
　　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重新开始不算融洽的重逢。
　　
　　“我肚子饿了。”我试着推开环着我的双手，真紧。
　　
　　“胆小鬼，你以为现在你还跑得掉吗？”蓝天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威胁的意味。
　　
　　当想要逃避的事实被强迫地再现于眼前时，让我一度以为，头上灼热的光会把我烧化。
　　
　　“我们，不该是这样的。”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头痛了起来。
　　
　　“是你，破坏了游戏规则，记得吗？”蓝天说话的时候，黑色的眼里有一些阴郁的像血液一样的东西慢慢地穿梭着。
　　
　　冷漠而可怕。
　　
　　“规则？不是你说的算？”我抬起头，眼前的这个看似无害的人却总是可以把我伤的体无完肤。
　　
　　怨吗，怨谁呢？是我爱的疯狂，爱的得意忘形，周围谁也没有了。这世界只有我，这世界只属于我。
　　
　　“那你还敢跑？”说着，蓝天低下头，贴着我说道。
　　
　　原来，有时暧昧不该任它随意发展。虽然，我也曾享受那无止尽的美妙感觉，但如今才知道这是不可深陷的。
　　
　　看着顶在腰部的枪，我无比痛恨自己。果然不该再随意的迷惑了，不该再任意的留恋了。
　　
　　“是你在打破规则。”而我无法制止。
　　
　　蓝天笑开了，把枪慢慢地移到了我的胸口，“你不该回来。”
　　
　　只是，那样的蓝天让我有一种悲伤的痛惜。或许，是我的错觉。
　　
　　“我现在可以离开。”刚才的错觉刺激了我心里最深处的柔软，我对着他从来只有束手就擒。
　　
　　“晚了。”有些扭曲的脸，握着枪的手露着青筋，蓝天眼睛里的东西让我有一种他想要扯碎我的感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以为我已经刀枪不入了。但终究是抵不过这渗入骨髓的痛，随着蓝天的出现，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敲打着我的神经。
　　
　　“晚了啊？十年前还是七年前？”我也曾想像庄周眼中的鱼，淙淙的水流声之外，我自己自由游走。不受谁的束缚，不受谁的羁绊。但还是逃不过所谓的情爱魔障。
　　
　　“许凡，不要太自以为是了。”蓝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不能开口，也不敢开口。噎在喉咙里的苦涩，我狠狠吞回去。用力握紧双手，豪不在乎指甲刺进肉里的痛楚。
　　
　　“嘣。”
　　


3、第二章　。。。　
　
　
　　“嘣。”
　　
　　枪声响起，我猛地伸手摸向胸口。
　　
　　没有血。
　　
　　“这次没有子弹。”蓝天咧开嘴朝我笑了笑，但随即，便面色阴沉地警告道，“下次我就不能保证了，所以你最好滚远点。”
　　
　　说完，蓝天转身离开了包间。
　　
　　我收卷起惊惶的目光，我的战栗已经超越了北极光。我的爱已经被埋葬在那个黑夜之中，再也没有什么可怕了。再也没有了。
　　
　　仿佛经历了一场劫难，我筋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我的心像极了有裂痕的玻璃，在蓝天掀起的狂风中哗地一声支离破碎。我见到了碎片，那碎片像残枝撒落一地，刚才的一切，如同闪电消逝。碎了，终于碎了。
　　
　　然而在破碎以前，我有着怎样揪心的隐痛，又在巨大的风雨中坚守着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没有人希望知道。
　　
　　我在地上呆坐了至少了一个小时，包间的门才被再次打开。
　　
　　“看样子这顿饭吃的不怎么愉快？”成然一边笑着，一边向我走来。
　　
　　我没有理他，只是保持原样。
　　
　　“你的样子真狼狈，许凡，这算不算虎落平阳？”成然蹲□子，直视着我。
　　
　　我讨厌他那种猎手般迅速的好奇心和无聊的征服欲望。
　　
　　“你总是忽视我，”成然见我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欲望，索性坐在了地上，面对面说道，“你冷漠的耐心只会用在蓝天身上吗？”
　　
　　“你无聊的只能在我身上打发时间吗？”此时我的声音有些沙。
　　
　　“对你我舍之不得，弃之不得。”说着，成然的手覆上了我的头，“你呢？”
　　
　　“啪”我毫不客气地打下了成然的手，“这么玩有趣吗？”
　　
　　“没趣，你会和他玩几十年不腻？”成然不屑地应道。
　　
　　我狠狠地扫过成然，“你话太多了。”
　　
　　成然站起身，俯视着我，“明白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清楚了自己的自作自受。还有什么比此时的许凡更悲惨？”
　　
　　我抬起头，仇视着头顶上的人。
　　
　　“我的话又多了？”成然的眼里带进了更多的微笑。
　　
　　“滚。”我只吐一字，但却费尽全身力气。
　　
　　成然盯着我看了又看，想似要说什么，但又忍住了。忽而，便离开了包间。
　　
　　我挣扎着走向门口将门反锁起来，我不想此时还有谁来嘲笑我的苦难。
　　
　　人啊，总是贪心的动物，得到了一点就想要更多。可以靠近了，就想再接近一点，然后，再深入一点。或许最后，就成功了也说不一定啊。
　　
　　但为什么，我就是不行？
　　
　　我背靠在门上，看着我的双脚。我想要移动它，但它却在不争气的颤抖。
　　
　　我曾用十年的光阴构造了一个国度，它的肮脏与黑暗，它的寂寞与痛苦，它让我想要开始寻找希望。我经历过所有的一切伤害，所以我需要希望。但希望的生活真的不过是场戏，我仅仅是一个躯壳，不是灵魂，因为灵魂已经丢了，只剩生命的躯壳。但现在，我的国度正在塌陷。
　　
　　外面雨下了起来，灰暗弥漫，雨擦拭着这个酒酿般沉闷的下午。我守着雨，以几乎透明的迷惘紧紧感受着落地窗外，不见的蓝天。
　　
　　至到，雨停了，门外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我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我退后，打开门。
　　
　　“先生，请问你需要加餐吗？”看着眼前的服务生，干净而年轻，我有了嫉妒的感觉。
　　
　　瞟向外面，天已经黑了。原来舔舐伤口也需要这么多的时间啊。
　　
　　“结账吧。”我轻轻地开口道。
　　
　　“您的账单已经记在林先生的帐上了。”说完，年轻的服务生还冲我笑了笑。
　　
　　那样的笑容早已消失在我肮脏的岁月里了。
　　
　　我撇撇嘴，从他身边离开了。
　　
　　这场游戏我或许不能控制结局，但只要我坚持，一样可以完美。
　　
　　我眯着眼睛看着电梯的门关上，只剩我一个人。
　　
　　坐在计程车上，我像个观光客一样看着这个城市的变化。
　　
　　“先生是外来客？”司机向我问道。
　　
　　“我十年没有回来了。”我望着窗外，解释道。
　　
　　“是吗？十年啊，台湾的变化可够大啊。”司机感慨道。
　　
　　是啊，十年，什么都变了。
　　
　　给了司机不少的小费，我下车走进了酒店。慢悠悠地走进大厅，才发现一向安静的大厅此刻喧闹异常。我不理会别人，径直走向电梯。
　　
　　“你都看不到我吗？”忽然，身旁跑来一个人，有些生气的向我质问道。
　　
　　我转过头，很漂亮的人，而且是男人。更重要，我认识他。
　　
　　此时，电梯来了，我依然没有搭理他，走进了电梯。而他也随后跟了进来。
　　
　　“大叔，你眼睛瞎掉了啊？”魏杰大声地朝我吼道。
　　
　　我懒懒地挖挖耳朵，示意，你太吵了。
　　
　　“我在这里等了一天，你现在是什么态度？”魏杰不依不饶地叫嚣着。
　　
　　“我有让你等吗？”我歪过头问道，随后，便跨步离开了电梯。
　　
　　“大叔，你忘记我了吗？”魏杰紧跟着说道。
　　
　　我打开房门，走进房间里，转过头，对着魏杰大大地笑了起来，“忘了。”
　　
　　说完，“啪”我关上了门。
　　
　　我讨厌麻烦，特别是不必要的麻烦
　　
　　“许凡，你开门。我还在外面。”门外依然是魏杰活力十足的吼叫。
　　
　　“许凡，你这个混蛋，我还在外面，开门……”
　　
　　慢条斯理地把衣服脱了下来，还是先洗个澡再睡好了。
　　
　　洗完澡，门外已经没有声音了。年轻人啊，总是凭着热血做事。
　　
　　关上灯，房间里只剩黑暗。窗外有光射入，明亮的像是一种尖叫。我喜欢灰暗忧郁和时间的气味，回忆或者甜蜜的起点都是灰暗。从知道自己爱上了蓝天这个小子的时候，再也不见光明。
　　
　　我在灰暗的回忆里渐渐睡去……
　　
　　翌日。
　　
　　天已经亮了起来，我慢慢地起身，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今天的太阳还真大啊。
　　
　　门外响起了门铃声，我套上睡衣，走了过去。
　　
　　一开门，“大叔。”门外某个漂亮的大男孩对着我温柔的笑着。
　　
　　我伸手，想要把门关上。
　　
　　“大叔，还想把我关在外面吗？”魏杰先一步抵住了门，然后用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我。
　　
　　“我以为，你该懂我的意思。”我有些不高兴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比我高的漂亮男孩。
　　
　　“我喜欢你。”魏杰大大咧咧地说道。
　　
　　


4、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