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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语涂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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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子千不知道,对方用了相同的躲避方式。
  他说过可以再做朋友。只可惜,一天天的日子就像在宣纸上晕开的墨,再也回不去。
  寒假不过一月,眨眼便过去。短短三十几天,子千学会了听大剂量的阿妹和阿信,学会了在白纸上重复地涂画两个字,学会了几天几夜窝在被子里不练琴。
  重新回到学校的子千,变化不少。上个冬天还略带婴儿肥的脸,现在只剩尖尖的下巴,勾勒出冷峻的轮廓。刘海长了不少,眉目间竟有了半分英气。他走一路,女生就看一路。子千颇觉尴尬。
  新学期的课都是不痛不痒的作业量,第一个礼拜也过得不痛不痒。
  只是终会遇上。
  熙熙攘攘的学生食堂,孟宇端着盘子走过来。一身黑灰搭混迹于春装的鲜艳,像花园中绰约的夜色。看着那个在人潮中沉浮,却依旧发光的人,子千愣了半晌,恍惚中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孟宇也看到了他,立刻逃难似的避开了目光,转向身边那个女孩,说了几句,两人就放下盘子走出去了。
  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无意间,就能杀人于无形,是他太危险,还是自己太偏执呢?
  又平静地过了一个礼拜。有女生向莘子千借笔记。有女生向莘子千要号码。有女生请莘子千吃饭。有女生邀请莘子千参加舞会。有女生请莘子千跳舞。有女生跟莘子千闹暧昧。
  「唉,子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招人啊?哥几个得眼红了啊!」
  子千笑笑。没有受宠若惊。没有恃宠而骄。没有破茧重生。生活里的一切,都被子千称作调味品,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现在,圈子里也彻底地没有孟宇这个人了,大家也不再提起,好像他从未存在过。或许是因为男生谈论情谊这类东西时避重就轻的天性。对于冲突本身,略知皮毛即可,不觉得有点破的必要。
  日子又回到水中浮木的状态,浮起来,又沉下去,偶有摇曳,也跟天际的浮云一样失尽色彩。平淡得,相信生活就会这样下去了。
  却发现不是。
  「听说了吗?」到周六,一群人又厮混在一起,如常的有人爆料,「今天上午,校医院闹翻天了!」
  「不就头破血流的责任纠纷,或者断手断脚的球场杯具吗?校医院也就这点儿破事儿……」
  「这次没这么简单——」
  「说——」
  「有个女生怀了孩子——」
  「嗯?」
  「是安书墨——」
  本来兴趣怏怏的子千瞬间清明。
  「谁的?」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这个不知道,我同学说,安大小姐死也不肯供出来。」
  事情似有点朝富二代欺骗纯情小女生的苦情戏发展的趋势。
  「Oh—my— Lady Gaga! 安大老爷知道了不得两尸三命!」
  「安书墨也忒倒霉了,偏偏遇上一个毫无经验不会做事的实习生,搞得在场的人没一个不知道的……」
  「这事儿孟宇知道吗?」
  「现在应该知道了吧,怎么说也是前女友,那小子又是外冷内热型的……」
  这些话像粒粒石子,带着初春的热度,激荡起子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
  回到学校,很快听说孟宇自己去了系主任那里。
  子千惴惴不安地坐在床上。心里一片乱码,盘根错节的枯藤似的,斩不断,理还乱。
  抱着胳膊想了很久,子千还是决定出门。
  「是我做的。」
  到了教导处,子千没有直接进去。门敞开着,退到屋里人看不到的角度,可以瞥见一个男生的背影。背影和声音,熟悉,又陌生。
  子千下意识地捂着心口,单手扶墙站着。
  「时间的事我跟她一样清楚,两个月,不多不少。」
  居然无所畏惧得理直气壮,那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读过校规吧?」
  「自然。校规“学生生活”一章第四条,本科生在校就读期间发生不正当性关系者,除以劝退处分。」
  屋内人冷静如初。
  屋外人不知所措。
  孟宇,孟宇,若时间可以倒退,人生可以重来,该有多好。

  第07章 李代桃僵

  「那我直接告诉你,这件事很严重!」系主任顿了顿,屋外人可以想见大叔的表情,「你俩要做好心理准备。周一校方开会商讨,到时会告诉你们决定。」
  「好。很抱歉扰了您周末的清净。」语气却听不出丝毫歉意。
  子千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已成了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便不该让自己的藤蔓攀爬上一所早已朽败的房子。
  可他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看着,屋里的人一个个走出来。
  先是他。
  然后是她。
  最后是中年主任。
  落在身上的目光,便如同不小心洒落在劣质桌布上的油墨,色彩变换得近乎尖锐。
  先是讶异,到清冷,到幽邃。
  然后是忧伤,转而愤恨,直至绝望。
  最后是不屑,鄙夷,与无奈。
  无所事事的下午。
  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窗外的阳光,也安安静静地探进丝丝缕缕,温暖明亮。走廊上,约去dota的男生,肆无忌惮地一路喧嚣,笑声散落在尘埃之上,明媚如春阳。
  过于平静的天气是令人惶惑的。毋宁任那薄薄的纯白,延展于无尽的空间,蕴藉出遥远的懵茫。迷离,胜于清朗;肃杀,胜于明媚。
  「安大老爷知道了不得两尸三命!」
  安书墨会很麻烦。
  孟宇……
  子千猛地睁开眼。
  夕阳将行人拖出长长的影,曳在冷清的水泥道上。灌木黄了又枯,匍匐于雪松身旁。初春的盛华区,更显寥落。
  子千一下计程车便拼命地跑,心中刮满山雨欲来的风。料峭的春寒打在脸上,成了巨鲸身上的一挠。
  终于到了有过一宿之缘的房子外。大门紧闭,沉闷得仿佛门内静无一物,反而加剧了隐埋的怒气。
  顾不得喘气,子千慌忙摁铃。
  开门的,是尧老师,一脸不及掩饰的惊惶色彩。
  「子千……」语气似高到极致的秋千刺破空气,下一刻即是坠落。
  「尧老师,孟宇呢?」子千大喊。
  「他……」尧老师抓着门,神情痛楚。
  「伯父要惩罚他,对吗?」一定是的。
  门内的人沉默了好久,愣愣地看着他。子千在她眼中看到了水光。
  「尧老师!」顾不了其他了。
  「子千……」老师蹲下去,捂住了眼,「救救他……」
  子千猛地冲了进去,拼命寻觅怒气的源头。
  阿南缩着头站在一角,一见子千,便紧张地望向书房。门未关严,漏出数指宽的缝,好像有谁用力关解着锁的门却被弹了回来。如昼的灯光顺着间隙泄了出来,在地面拉下刺目的白。
  子千疾走过去,越来越快。耳畔有空气被刺破特有的声音细细划过。第一次痛恨这么大的大厅,怎么走,都走不完。
  好不容易抵达,子千停了下来。
  前方是未知的深渊。往前,也许一步走错,就再也不能回头,甚至失去所有。
  犹疑仅有一秒。子千用力地推开了门。
  瞬间,眼前亮如白昼。子千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漆黑的马鞭,一头紧握在一只关节发白的大手中,另一头随着手的挥动,起起落落,与鲜血共舞。马鞭下,袒露的后背早被血红湮没,只随着鞭的起落,微微起伏。
  鞭起割裂空气,刺痛人的耳膜;鞭落啃噬骨血,却撕碎人的心。
  「不要!」
  挥鞭的人连有人闯入都未曾理会,只是毫无意识地猛推开欲夺鞭子的人。
  「不要啊!伯父!求您了!」子千又扑过去。
  持鞭者猛地拽住来人的衣襟,双眼发红,满脸戾气。
  「滚!不然连你一起抽!」立刻又以更大的力推开,扬起了鞭子。
  子千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大脑几近失控,只听到一个声音贯彻耳际。
  「是我做的!是我做的,伯父!是孟宇替我认了!」
  四周霎时安静下来。
  孟父脸上的暴戾慢慢消失,眼神也渐渐清明。
  「你说,是你做的?」语气极尽揶揄,不掩疑虑。
  「是,是我!孟宇是我的朋友,为了帮我,所以赶在我之前替我认了!伯父,」子千清醒过来,稳稳走近孟父,「请您不要为难孟宇,要打要罚,冲着我来!」
  孟父见眼前的人站定了,即以拷问的目光注视着他。
  那双眼,澄澈,明亮,坚定,有力,看不出丝毫的畏惧。
  对视不过片刻。孟父扔下鞭子,狠狠地扫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又转向子千:「这话倒是耳熟。」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暴君似是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再无动静。
  子千忙奔向地上的人,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
  「孟宇!」
  「不要以为,这样做我会感激你。要是刚才有力气说话……」
  「要是刚才有力气说话,你就应该极力否认。」
  看着趴在床上,背上满是纱布,还冷言冷语的人,子千满目温柔。
  「伯父的脾气你比我清楚,如果强硬顶撞,只会让自己伤得更重。」
  见趴着的人没再说话,正要继续,房门被推开了。
  「子千。」
  「尧老师。」
  「孟宇爸爸想找你聊聊。」很委婉。会“聊”什么,谁都清楚。
  「好。」子千起身,回头看了孟宇一眼,极尽心中的各种情愫,因为知道对方看不到自己眼底的情绪。
  「伯父。」子千垂手站着,眼中仍是毫无惧色。
  「莘子千,我们做一个交易。」陈述语气,毫无商量之意。
  子千不语。
  孟父转过身来,看着那双眼睛,微微别开头,一字一句地道:「今天这事,学校通知了我,认定是孟宇做的,大家也都这样相信。即使否认,也不过是为孟家再添一场风波,顺便为你宣判死刑——我知道你没有背景,退学只会葬送你的前途。而迄今为止,你是唯一让我欣赏的孩子,灭了你,我舍不得。所以,我可以答应你,这事儿,孟宇替你认了,从此以后,你还是清白的。不过,」
  言及此,又深深地看了子千一眼,似是看着一纸刚刚出土,历时千载的书卷。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莘子千,我的咖啡呢?」
  「怎么还不把报表给我?莘子千,莘子千!」
  「莘子千同学,你没吃错药吧?我要的是麻辣鸡腿堡,不是芝士汉堡!Oh……Shit!」
  「那个——一脸傻逼的那个——对,就是你!把这些拿去处理了,快去!」
  「动作快点儿!这人怎么做事的!」
  「眼下金融危机可还没过去。」
  ……
  满头大汗的子千,从一个办公桌跑到另一个办公桌,从一个快餐店奔到另一个快餐店,感觉,快休克了。可是,不得不强撑着。
  奶茶,咖啡,汉堡,盒饭……报表,文案,策划书……
  这些,现在几乎成了自己每天必须完成的工作以外的所有。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奋斗了四年,装着满脑子的公关策略和经营理念,怀着满腔的雄心壮志和憧憬希望,敲开了自己的事业大门。一直知道,理想总是比现实丰满,所以,从未产生过一蹴而就的贪念。只是想凭着自己的努力,开拓出自己的路,让事业渐渐步上正轨,然后,给予母亲一个幸福的晚年。
  多么简单,多么美好。
  一个月前,毕业之初。凭着之前在类似部门的实习经验,以及出色的面试成绩,终于进了某物流企业在本地分公司的公关部。给自己承诺好的世界,好像就在脚下了。
  然而,梦中和梦醒,不过一月之差。
  下班后,拖着几近散架的身体,挤上公交,回到在公司所在外城区划片租的公寓。公寓很简陋,仅仅满足第二层次的需求而已。不过,不计为前途渺茫而感伤的时刻,子千大多是开心的——只要想到母亲,想到大学那帮子人。
  除了想到那个人。
  不知他过得怎么样,子千还是会想。
  有时,回到家很累了,浑身酸痛,肚子空空,望着角落里那个黑盒子,想起它被母亲强行塞进搬家公司的车的情景,子千会默默地笑起来。
  有时,周末醒来,质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望着床头那张色彩鲜亮的照片,想起典礼上一帮子人不停抹泪不停大笑的傻样,子千会默默地笑起来。
  有时,从一个店奔到另一个店,大街的喧嚣充盈耳际,翻江倒海般愤懑,忽的想起那个雪天,那个寒夜,那句喜欢,那次救赎,子千也会默默地笑起来。
  一切,遥远得恍如隔世,然而又清晰得如在眼前。
  又熬过了一天,临走时被塞了厚厚一摞报表。
  「明天早上给我。」副部眼皮没眨一下,毫无情绪地扔给子千。
  这算加班吗?可是没有加班费。
  拖着发沉的腿走到公交站,一如既往。形形□的人,来了又走了,有悲有喜,却无声无色,像是上世纪20年代旧上海播放的默片。
  跟那件事之后的无数个日子,是多么相似。独自一人走在无边无际的大漠中,孑然一身,期待着绿洲,期待着尽头,希望那不是白日做梦,亦不是海市蜃楼。
  心痛得无以复加。

  第08章 望穿秋水

  对明天充满盲目希望的人,终究要以失望收场。
  在这里工作不过月余,取缔公关部的指令就下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朽木独有的气息,浮满整个工作室。派系之争的牺牲品,总是萎靡,衰败,寥落得彻底。
  人们陆续进去,又依次出来。变化的,是银行卡的小数点;不变的,是脸上的惆怅。
  想起一个礼拜前某位同事赐教时的神采飞扬,深感人生无常。
  「小童鞋,我说你是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啊?大学里还有青春失乐园呢,你这孩子怎么跟个天天看韩剧的2B女生差不多啊?公司政治懂不懂?……算了,告你吧——知道为嘛人业务部的头儿叫经理,咱公关部的老大就只能叫部长啊?这就是有实权与没实权的差别。刘总老爸是F城子公司总裁,而魏部跟咱一样,草根阶级,你说皇帝听太子的还是听外臣的?再说魏部还不是什么皇亲或功臣,这次整顿连削藩都称不上。这回啊,八成没戏了。不过——你这孩子才刚出来,冲劲儿还有,人也不错,要真散了也不怕没好去处。得了,今天当没听见,老老实实地把余下的工资给挣了吧!」
  又记起这里唯一看重自己的魏部。
  「近两年物流业和广告业不是一直在整改吗?不少同行都给公关部瘦了身,给业务部,或者说营销部加了肉,你也应该能分析出,当前形势下后者才是关键。让业务部接咱部的活儿,可行,简约,还高效。优胜劣汰从来都是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
  「记住,子千,这个世界,无论物流还是公关,商界还是学术界,都有一个不变的规则:职场即战场。战场上的人只分两种——战友和敌人。前者助你成大业,甚至可以为你挡刀子,遇上了,算你好命;后者绊你害你,可你却很难辨别出,狼都可以披着羊皮混进羊群。
  「而子千,你太纯了。」
  「其实,我一直知道自己性格中的软肋,只是不愿动这个手术。一个人病着比身边的人都受伤,不是好很多么?」
  「子千啊子千,将来,你注定要受伤。」
  不到半月,子千找到了工作,甲方是一家外企,专司公关的跨国公司。房子改租到内城区,依然没有住在母亲家。大学毕业是人生一道分水岭,母亲一手营建起来的迎风坡在这边,需要自己借风造雨的背风坡在那边,自己已然跨过。
  同进公司的,还有一男一女,新人期比起上一家好了很多。倒不是因为三个人分担便利贴的差事,而是因为,这两位都不是吃素的。
  女生任小艾,与自己同届,看上去很萝莉,然其嗓门与身型不符,气势与履历不搭;男生赵文凯,比自己大一届,一眼望去翩翩君子,典型的腹黑男。
  有了这样的“战友”,被人使唤的事越来越少,直至人人都不敢再找子千帮忙,大概怕伸向子千的咖啡杯再度被任小艾“不小心”碰碎,或者塞到子千桌上的文件再次被赵文凯拿去项目经理办公室。任小艾的泼辣与大气让子千很是欣赏,而赵文凯的狡黠和老成则是令他又敬又畏。只用一脸无辜地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一份本来无关痛痒的文件升级成机密文档,然后静观那个原想偷懒的人被经理训得脸上时而赤道时而北极的,这样的事,子千做不来。
  不过,有更多时间做自己分内的事,的确更加契合梦想的职业生涯。而且,三个人在一起,做事,海侃,吃午餐,泡夜店,打游戏,乐趣平添许多。
  任小艾常常爆料自己的游戏史语言史环球史恋爱史。「何老师神马的都弱爆了,我最最最最近的人生目标,是海派清口掌门人。」
  赵文凯时不时兜售自己的职场生存理论。「公关这一行,不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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