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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战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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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又怎样呢?
高临观没有说任何理由,直接向黎远岸递了休假申请,归队期限填了“不定”。黎远岸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多说,只嘱咐了“保重身体”,便在批准栏里签了字。
他真的太累太累了。他几乎能感觉到身体里每一个零件都在“嘎嘣嘎嘣”地崩坏、脱落、粉碎。他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往哪里走,但他知道,他必须先找一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好好生几场病再说。
是的,生病。当运动员那么多年,连病痛都要用强大的意志力压着,不让它们爆发出来。这三年他绷得像一张拉成满月状的铁弓,不敢脆弱,不敢埋怨,不敢悲伤,不敢绝望,连病都不敢好好生一场。
他确信自己现在一碰就能碎掉。
人生总有那么几个时刻,认为自己在下一秒就会死去,认为自己的存在突然失去了意义。
高临观站在百层高楼顶向下俯瞰的时候,真的在一瞬间动过这样的念头。
但韩眉的脸突然浮现在脑海里,他用浮士德的声音忧郁地呼唤道——
停下来。
阿临,停下来。
阿临,为我,停下来。
高临观有些茫然地向四处张望,梦呓般喃喃道,“可是,小眉,你到底在哪儿呢?”
他脑子像灌了铅一样,浑浑噩噩回到旅馆里。一进房间就听到撂在桌子上的手机正扯着喉咙在唱歌,声嘶力竭的,颇有几分凄厉的味道。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黎远岸。不应该啊,黎导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高临观按了通话键,恭敬地答道,“黎导,是我。”
“高临观你赶紧回来赶紧回来,有急事!”黎远岸语调激烈语速急促,整个人仿佛在下一秒就要从电话里跳出来揪住高临观的脖领一样。高临观皱了眉,“黎导我现在不在北京,有什么事等……”“你就算在北极现在也给我赶紧回来,不然你后悔一辈子!”
高临观的心仿佛一下子就被一只巨手攥住了。他的双腿发软,软得他站不住了,顺势滑跪在地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抖得如同七八十岁的老叟一般:“黎……黎……您……是他……他?”
黎远岸倒是突然镇定下来了,“是他,他回来了。就在我身边。”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柔和的嗓音。岁月似乎在那声音上凝固了,因为他听起来与三年前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每一个梦里,那白衣少年絮絮在临观耳边低喃的那样。
多少个夜晚,我这样祈盼。
“阿临,我在呢。”
韩眉是从英国回来的,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当年他是去美国做的手术,所以人们都惯性思维地以为他是在美国读书。但其实他做完手术以后就去了英国,在一所文艺气息浓厚的大学里攻读西方古典哲学。在这段时间里,他开始尝试文学创作,在他导师的帮助下,于去年年底正式出版了他的第一部作品,如今在英国已是小有名气的作家了。
黎远岸特别开心,说我们这支队伍里居然出了文状元,这也是一个神话啊。韩眉只是笑,摇着头道,“万里长征第一步,我离我的梦想还远着呢。”
他的梦想,是写出永岁不灭的文字。哪怕有一天山也崩,地也裂,江也枯,海也竭,他希望他的文字还能活在这个世上,照亮所有孤寂而美好的灵魂。
韩眉听说唐指导在广东的远岸羽毛球学校执教,便和高临观商量一起去探望恩师。黎远岸得知后,干脆叫上典持坚,把乔云余剑锋也一并拖了来,浩浩荡荡组团开赴广东。
当他们来到学校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位瘦小干瘪的小老头,头戴着一顶鸭舌帽,正被一群十一二岁的小孩子们围在中间,满头大汗地陪他们玩抢羽毛球的游戏——训练课的课间,孩子们都爱缠着唐爷爷玩闹。唐玉龙抬头看见他们,眼中立即放出喜悦的光彩,“来来来你们几个,正好!哎呦我被这帮娃娃闹得脑袋都大了。喂,小家伙们,这是你们的师哥们哦!将来你们可也要像他们一样,做战士,做英雄。有这个志气没有?”
孩子们清脆响亮的童音回荡在空气中,满满的,尽是生命的活力。“有!”
在小师弟小师妹还有几位恩师的撺掇下,四个人只好登台献丑一展多年未开的歌喉。由于他们都不是爱唱歌的,能记得住歌词的也就一个当年合唱过的《年轻的战场》,于是索性就选了这一首。望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眸子,乔云、余剑锋、高临观、韩眉微笑着握紧了彼此的手。
“今天我,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
请你给我一束爱的光芒;
今天我,将要走向这胜利的远方,
我要把这世界为你点亮……”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谨以此文,献给照亮我青春的国羽F4,献给我们共同的青葱岁月。
大家踊跃给长评哦!!长评越多姗姗越勤快地出番外O(∩_∩)O~
第79章 【高韩番外】那么近,那么远(上)
做运动员的总免不了与伤病为伴,对于疼痛,韩眉从来不陌生。可是记忆里再也没有哪一次疼痛能比得上,他躺在大洋彼岸的一家医院里亲眼看着手术刀在膝盖上游走时,那般强烈而清晰。
那个手术的成功率只有40%,他来美国其实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一度想过自己的下半生将永远与轮椅为伴。
好在老天总算可怜他,还了他一双完整的腿。手术完以后康复的差不多了,韩眉便立即办好了去英国的手续。临走之前,他打开那个老摩托罗拉翻盖手机,给父母打了一通越洋长途,直到把话费耗尽。
古董手机丢进了旅行箱的最底层,好似把前半生也一起丢了进去。
韩眉来到英国读书,没有告诉国内的任何朋友。不是他冷血无情,只是他知道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有些过往轻易触碰不得。他如果不能重新活一次,那么他宁愿自己就死在那些人的回忆里。
刚开始的生活跟地狱没有区别。他们运动员是从小就开始专业打球,文化课的底子实在薄弱得可怜,中文尚且学得不精深,更别说这铺天盖地的英语。他看不懂课本上的蚯蚓文,听不懂老师讲的火星语,心中简直像憋了一团发不出的阴火,烧得他每个毛孔都要炸开。
但运动员也比常人多一个优势,那就是坚强与专注。当韩眉真的下定决心要学时,什么办法都纷至沓来。他买了录音笔,每堂课都录下来,晚上回去反反复复地听;他泡在图书馆里抱着字典翻那些砖头一样的专业书;他凭借自己天使般的面容城墙般的脸皮去找那些外国的同学们聊天练口语,再尴尬也不怕。
其实这样艰难的求学生活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他太忙太累了,以至于丝毫没有时间去想那个人。
想那个,稍稍一想,心就要裂开的人。
没过多久,韩眉就成了他们导师最欣赏的学生。他们这个专业是古典哲学,这专业就算是英国人都不愿意学,更别说中国人。中国的留学生往往趋之若鹜地奔向美国哈弗商学院。在这样浮躁而物欲横流的社会,最新学术、回归古典、探究人生,这简直像堂吉诃德一样荒谬可笑而又孤独可悲。所以像韩眉这样,发了疯一样刻苦拼命学古典哲学的中国留学生,让老师不能不感动。
老师明白,若不是真爱,这不可能做到。
其实老师只猜对了一半,韩眉这确实是真爱,不过并非对哲学。
他当初选择这个专业,只因他对自己的人生绝望。听说,哲学是教人仰望星空,然后踏上五彩祥云,寻找人生之光的。韩眉只是想试一试,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力量,能救赎一个已经死去的灵魂。
学得深了,韩眉倒真的探寻到了某些乐趣。黑格尔终于不再是纸上一个空洞的名字,韩眉觉得先圣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有时候,一句话便能触碰到自己的灵魂深处,让他快乐到战栗,或是痛楚到疯狂。
当运动员二十年都保持的好好的眼睛,只来这里三个月就挂上了眼镜。
最初学习的巨大障碍渐渐消失,他也慢慢变得游刃有余,随之而来的便是突然放慢的生活节奏。
闲暇多了起来,就像心中的空白,又开始一点点扩撒。
他有了时间,就有了想念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他算好了时差,掐着中国深夜凌晨的点打开了那款古董手机。还没等他点开收信箱去翻从前的短信,手机就开始狂震起来,足足震了半个多小时才消停,屏幕还一闪一闪的,显示还有很多短信和语音留言在等着冲进来。
他只困惑了几秒钟就想通了。停机的手机里自然是高临观充的话费,那些信息和留言,全都是高临观的。
“小眉,听叔叔阿姨说手术很成功,我特别开心。好好休息,养好了再读书。”
“小眉,手机停了,我给你充好话费了。”
“小眉,你一直不开机,也不告诉我你的新号码,我只能往这个手机上留言了。我知道你有心结,有意不和我们联系。但是我相信你会回来,你说过我拿下英伦奥运你就回来,我等着你。”
“小眉,我最近伤病比往年多了好多,人不服老是不行了,小师弟们冲的都很凶。外界还老说‘高神’什么的,我很烦,压力山大。特别想听听你的声音。昨天我自己在房间看你的技术录像,你真完美。我心里从来就只觉得你完美。”
“小眉,我好想去美国找你。可是美国的比赛太少了,几乎没有机会。你也不告诉我你在哪。我觉得自己真像杨过,就指望着小龙女刻在断肠崖上的十六年之约活着。你在哪儿呢?”
……
韩眉听到这里就听不下去了,他揪扯着胸口的皮肉滚倒在地上,觉得自己一辈子的伤都纷纷涌了出来,浑身上下都在疼。从心脏处挤压着撕扯着迸发出来的剧痛,那么狰狞,难以抗拒,不能忍受。眼泪倒灌进鼻腔,呛得他每根神经都颤抖起来。
韩眉到英国以来头一回病了,昏昏沉沉烧了一天。第二天去上课,老师见他憔悴的样子,很是关切,希望能帮到他点什么。韩眉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我有一个爱人,我们相爱了很多年,曾有共同的事业,一起战斗。可是后来我出了意外,不能再从事那个行业,而他在那个领域越来越耀眼。我残疾,失业,不得不离开祖国。我和他约定三年以后相见,但其实我有心结。如果我不能重新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全新领域,做出自己的成就,我将不愿意再见到他。”
老师皱着眉认真地思考了一阵,打量着韩眉道,“我看你没有残疾啊。”韩眉微微一笑,“当时以为会残疾,后来做了一个康复几率很小的手术,幸运地成功了。”“所以,事实上你和他之间的心结已经去掉了三分之一,不是吗?”
老师的话像闪电一样劈进韩眉的大脑,让他脑中顿时一片雪亮。
“你看,其实你只要成就自己的事业,然后买一张回国的机票,一切就都解决了。年轻人,别那样悲伤沮丧。我看你平时学习的态度,就知道你是个勇敢的男孩。我问你,你的爱人还爱你吗?”“……很爱。”“不用问,你也爱他。那么为了捍卫你们的爱情,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韩眉听到自己的心跳得梆梆巨响。这些日子他一直沉浸在骤然退役的苦痛失落里,压抑自己的情感,却从没真正想过去正视挫折,更不曾想捍卫爱情是自己应有之义。
三年之后的英伦奥运,只是他当时随口一说,却跟没想过要完成这个约定。老师的话让他一下子醒过神,却也一下子焦急起来。
三年.三年能做成什么?
老师看出了他的焦虑,微笑着拍拍他的肩,“我看过你平常作业写的小论文,虽然还很不成熟,但是我发现了你很有写作天赋。一个人的天赋就像他生命中的缘分一样,难能可贵,但必须好好把握。哲学助人思考,一个学哲学的作者,从一开始就比别的作者站在一个更高的起点上。你可以好好考虑写作这条出路。天赋加上勤奋,三年之内想有所成就,决不是天方夜谭。”
从那一天起,韩眉的生活充实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不再像刚来时那样苍白消瘦。他知道,这是希望的力量。不再自怨自艾,不再四顾茫然,不再空虚无聊。他开始如饥似渴地阅读那些英文古语组装起来的经典名著,再艰涩难懂,也决不放弃。因为他要写的是有深度的东西,不是畅销书,不是浮华快餐,而是能如那些流传了千百年岁月的名著们一样,用血浇铸的经典。
因为那个人已经站在世界之巅,把名字嵌入了历史的丰碑。他必须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当年还没开始写正文之前,就肝肠寸断、从头哭到尾写下的番外。或许读者在看的时候没有我那样深的感触,或许可能彼端的你觉得只是很一般,不过,对我而言,确实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了……番外弥补了韩眉消失的那三年,希望大家能喜欢~~
视情况今晚或明天二更。
第80章 【高韩番外】那么近,那么远(下)
他始终牢记老师说的,学哲学的作者,从一开始就站在更高的起点上。他还那样年轻,在这片战场上燃起全新的斗志,只想冲到最前方。
要么不做,做就最好。
对高临观的思念也变得坦然起来,越发清晰,越发刻骨。每一天在中国的凌晨时点打开手机,收听高临观风雨无阻的语音留言已经成了韩眉改不掉的习惯。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这样近乎残忍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然而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在心底叹息——等吧,等三年。这是我给你的承诺,更是给自己人生的承诺。
“小眉,又到春节了。今年队里的春晚好像不如往年了,呵呵,好怀念从前你人来疯地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的样子。我们看烟花的时候,真希望你在美国也能看见。你们在美国不过春节的吧?过圣诞节?热闹不?不能当面给你拜年,真难过。”
听到这条语音的时候韩眉正在焦头烂额地找出版社。好多家都拒稿了,说他写的东西太艰涩太非主流,热卖不起来。高临观的声音在耳边暖暖地回旋着,直接催下了他的眼泪。
高临观,我想你想的都要死了,我想回家过年,你知不知道?
没过多久,全英公开赛就开始了。韩眉这个时候已经快倒腾空了当运动员多年攒下的积蓄,穷的叮当响,自然买不起全英的门票。可是每一天心里都不踏实,两耳竖着关注比赛的进程。听到高临观进16,进8,进4,进决赛。
他们当年第一次携手征战全英的时候,发现温布利体育馆旁边有一个巨大的摩天轮,两人很想去坐一回,可是那一次他们双双失利都没进决赛,自然没有了那个闲暇和心情。于是他们相约第二年一定要会师决赛,到时候再去坐那个摩天轮。然而第二年他们真的包揽了冠亚军以后,却发现那个摩天轮已经被拆掉了。
从韩眉刚来英国读书时他就发现了,一个更大更新的摩天轮已经重新建在了体育馆附近。于是就在这一次全英决赛的当晚,韩眉买了好几张票,一个人坐在摩天轮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当年那样盼望的东西,现在体验起来却并没有多美好。摩天轮转到最顶上的时候,风大极了,一个人坐着冷得直哆嗦。转了那么多圈下来,只觉得心都冻麻木了。
韩眉吹风吹得灰头土脸地往回走,路上忍不住掏出了古董手机,开了个机,贴近胸口,想用电池微弱的热度暖一暖自己。语音留言却突然响了起来:
“小眉,刚刚打完全英,我赢了。你知道么我发现当年我们想坐的那个摩天轮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前大了一倍!我忍不住去坐了一圈,可是身边空了一个人的位置,真冷清。我真想你,都快等不到奥运会了……”
韩眉看了看留言时间,正是自己在摩天轮上转圈的那个时间段。
居然他们那样接近,距离无限趋近于零。
接下来的一年韩眉沉下心来,认真按老师指点的方向去尝试努力。“我觉得你应当试着用更平实近人的语言写更平实近人的故事,这不是肤浅,而是更深的一种哲思。你很善于描绘灵魂,就用最淳朴的灵魂去打动人嘛。为什么不写自己的故事?”
是啊,写自己的故事,自己的青春、爱情、人生。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色处见繁花,这不失为一种最笨拙却最难得的探索。
通过新闻他看到高临观也出书了,一本自传。自传一开头就是两个十七岁少年笑得牙不见眼的照片,结尾却是一首歌的歌词:“直到世界的尽头,我们也不分离,多少个夜晚,我一直这样祈盼……”
高临观那文化水平他心里有数,可是一本自传他从头看到尾,掉了无数的眼泪。那一刻他也真正明白了文字感动人心的究竟是什么——是灵魂。
从现在起,他要白描灵魂。
写着书,仿佛和高临观、和羽毛球,和曾经的青葱岁月一下子就拉近了。记忆里的分分秒秒、汗水欢笑,记忆里浓醇深厚的师生情、兄弟义,记忆里意气风发勇往直前的高临观,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我们曾经那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热度;我们曾经那么远,远到隔着一张薄薄的球网,隔了你死我活的距离。
我们现在那么远,远到一个在日出的东隅一个在日落的西海;我们现在那么近,近到我每一分每一秒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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