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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战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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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会以后我就彻底醒悟,我这辈子都赢不了阿临了,不过那也没什么,国家队培养我们不是让我们济济于个人得失的。所以我才那么看重团体,我想,至少我是有价值的,能站在高临观身后做永远的二单,力保汤杯苏杯不失,我也算成功。可我现在才发现,我连这个机会也不配有了!”
黎远岸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像压着大石一样沉痛。他知道,这个曾经单纯、美好、明朗的少年,灵魂正在以肉眼不可视的速度飞快地崩溃着。可他什么也阻止不了。
“40%的成功率?何必说的这么好听。我的腿我自己知道,我再也站不起来了。黎导,出于师生的恩情,您努力想挽回我,我很感激。可我心里有自知之明,我清楚,其实您并不再需要我。我伤了,中国队不照样拿苏杯么?我不在了,还有金耀中,还有程郢,哪里会缺人?与其到时候真的确定了我是个残疾人再让您左右为难彼此尴尬,倒不如现在,就放我有尊严地离开吧。”
韩眉出院那天,雨下得瓢泼一样。黎远岸推着他的轮椅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师徒两人都被眼前一幕震撼了——
数十名女孩打着伞拉着长长的横幅,在狂风暴雨里瑟瑟发抖。横幅上写着:“我们最好的韩眉,等你早日康复。”
见韩眉出来,她们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呼啦”一下围过来,拼命把手里的鲜花和慰问品往这边递,周围的保安拦都拦不住。“韩眉哥哥,你好些了吗?”“你是最棒的!”“我永远支持你!”“快点回来打球哦!”……
“永远”,一个多么年轻而荒唐的词,谁也不知道它的期限究竟有多长,可它所蕴含的热烈与真诚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尽管这一刻韩眉的心境灰败苍凉得如荒原一般,却还是忍不住为这样的球迷深深动容。
他一如既往地温柔,伸出手向她们轻轻挥动,“都快回去吧,好好读书,保重身体。天这样凉,别冻坏了。我一切都好。”
黎远岸叹了口气,俯下身悄悄在他耳边说,“你看,其实你拥有那么多。这样忠诚的球迷是任何冠军头衔都比不上的珍贵。”韩眉闭上眼,“是啊。可惜,无论是冠军还是球迷,我都不再有资格拥有。”
他们都没看到,远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站着没打伞也没穿雨衣、毫不起眼的高临观。他的眼神让他显得又孤独又渺小,像宇宙中最卑微的一粒浮尘。
他没法在这个时候靠近韩眉,因为他懂韩眉的自尊。但他没法不在这个时候守望他的爱人。
那一晚,临观发了高烧。第二天早上起来眼前老有飞蚊状的东西,他也没在意,只觉得是高烧后体虚头晕的症状。他知道韩眉在隔壁的房间收拾东西,因为轮椅的倾轧地板的声音是那样尖锐,尖锐得就像扯着他的神经不断翻搅一样。他什么也不去多想,拖着仍在发烧的残躯在训练场上狂练扣杀。
这样的精神折磨和肢体强迫,直到黎远岸给他打电话,直到他在自己的枕头下发现韩眉的那只摩托罗拉手机,才终于停了下来。
“临观,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我们在机场,韩眉10:30的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
开虐的节奏……
第52章 第四十八章
是乔云和余剑锋陪高临观一起去的机场。
韩眉走得非常安静,几乎只有高层领导和几个相熟的好友知道。他的退役报告黎远岸也压下来准备等他出了国再发布,以免公众舆论再给他任何压力。他也没有告诉父母。连东西都没带走几件,除了常用的几件换洗衣服和所有的积蓄。
韩眉坚持不接受国家队的援助,不要任何陪护人员。
所以高临观真的万分感激黎远岸。若非他的再三劝说,自己一定见不到韩眉最后一面。
在候机室大厅见到韩眉的那一霎那,高临观感觉眼前的飞蚊又开始乱窜,且急剧增多。他拼命稳住心跳,反复告诫自己这不是失态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在韩眉身边的椅子坐下来。
倒是韩眉先开的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高临观连打几个腹稿,然后选了最稳妥的一个,“可能没睡好。小眉你渴吗?”说着就从包里掏了一瓶水递过去。饶是气氛如此凝重,一旁的乔云他们都忍不住笑了:“就说了一句话而已,高临观,你hold住行不行?”
韩眉心都揪肿了,却还是勉力笑着,又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傻子。”
之后候机的两个小时里他们俩之间没再说任何一句话。乔云在一边努力找话题和韩眉闲扯,扯到最后连他这种话唠级别的人都有了生无可恋的感觉。
终于到了提示登机的时间,高临观触了电般跳起来。眼看着韩眉就要走了,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小眉,你什么时候回来?”
韩眉装作漫不经心地错开眼神,“不定。做完手术我大概会在国外学习几年,为将来转行做准备吧。”高临观不再问,把手伸进上衣里侧靠胸口的口袋,掏出一个物什塞进韩眉手里。
是那只挂着草莓挂坠的手机。
韩眉心口剧震,突然用力推开高临观的手,“我出国以后就换手机,用不着它了。我不是留在你枕头底下了吗?”
高临观仿佛丝毫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一样,又把手机塞回来,并且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挣开,“你留个纪念吧。”
韩眉陡然想到了23岁生日的那个晚上。他们情动的那个晚上。他当时如窥见宿命般突然察觉到一种“不可得”的悲伤,于是委婉而坚决地推开了高临观。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假使当初真的和高临观发生了关系,那么,他死也不会再放手。
幸好,幸好没有,什么都没有。他想微笑着对高临观说,你还是干干净净的,又那样光芒四射。好好找一个单纯、健康又善良的女孩,把你注定伟大的一生过得完美无瑕吧。
但他这一刻,看着高临观的眼,摸着自己的心,这句话,实在说不出口。
韩眉收下了手机。高临观此时全身都在颤抖,眼前也一阵阵晕黑,却异常坚定地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韩眉摸摸他的手掌边,笑道,“好啊,去替我把英伦奥运会的金牌拿到手,我就回来。”
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了。韩眉和乔云、余剑锋一一拥抱作别,然后,自己摇着轮椅,背对他们,慢慢走远。
高临观突然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韩眉——”
韩眉没有回头,眼泪却已经接二连三地掉下来了。他知道,高临观是在说——“我爱你”
从前文化课上老师念过的诗突然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心头:“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他们曾经是并立的大树,根相触叶相接,以为可以天荒地老。但是现在有一株树却突遭狂风暴雨……
另一株树,所能做的,不是让他倚靠,而是等他重生。
这不是固执,是尊严。这不是冷漠,是尊重。
所以韩眉再爱高临观,也决然要走;所以高临观再爱韩眉,也不能挽留。
高临观死死地,死死地盯着韩眉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里,直到飞机的伸缩通道收起来,直到那载着他爱人的冰冷机器轰鸣作响、冲入云霄……
他仍然一动不动,直视前方。
黎远岸他们看他这样,心里都很难过。最后还是黎远岸揽住他的肩,低声劝道,“我们走吧。”
这时候,高临观才慢慢张开嘴——
“黎导,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太吃惊……
第53章 第四十九章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小临观和小韩眉第一次拿起羽毛球拍,在院子里疯疯打打。他们都喜欢上了羽毛球,因为那纯粹是小孩子能在一起嬉笑玩闹的一种游戏。
长大一点,上了少儿体校,他们还是深深喜欢打羽毛球,因为打球的时候隔着网面对面,你能看见我,我能看见你。
再后来,福建省队挑中了韩眉却没挑中临观,临观进了八一队。两个少年在不同的队伍里拼命训练,那时候,打球变成了一种追逐,你追逐我,我追逐你。
最后,他们都成年了,成名了,一次又一次隔网相对在赛场上。打球的目的只能有一个——你战胜我,或我战胜你。
在过去二十五年的漫长人生里,高临观生命中最深的羁绊只有两样,一样是羽毛球,一样是韩眉。当然,韩眉也是如此。他们都不曾设想过失去这两样,自己的人生会变成什么。
然而现在,韩眉失去了羽毛球,从而不得不失去高临观;高临观失去了韩眉,为此也即将失去羽毛球了。
平常他们开玩笑时常说,“啊,我的人生没有光了!”但此刻,高临观才体会到没有光的感觉究竟是怎样的,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一下子就失明了,那无穷无尽的绝望便张着血盆大口迅猛地吞噬和咀嚼他的灵魂。
之前几天老出现在眼前的小飞蚊越汇集越多,变成一大片一大片的黑影,直到终于挡住了所有的光明。无论他多么用力地睁大眼睛,都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高临观的人生观一向积极健康,哪怕遇到再大的挫折,都不至于产生完全消极的情绪。他喜欢思考,乐于寻找成功的秘诀和人生的真谛。很少有什么事能真正摧毁他的意志,让他崩溃。
但他在这一刻,心里真的有一个声音在冷冷地诘问:高临观,你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吧?
他想大声地喊,“不!没有!不是那样的!”可他没有任何力气,一点也没有。
在黎远岸他们的眼里,此刻的高临观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浑身上下散发出死寂的气息。有人曾说,在球场上,高临观的那双眼睛就像太阳。是的,不是璀璨的星星,不是柔和的月亮,而就是太阳。而现在,那双眼,变得空空荡荡,没有一点焦距。黎远岸实在看不下去,拿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终于在叫人发疯的堵车中捱到了医院。乔云和余剑锋一左一右搀着高临观慢慢往前走,黎远岸则已经飞奔到医院里去挂上了号然后联系熟人,找最好的眼科医生。
最后检查出来,是高烧未加护理和精神过度紧张压抑导致的视网膜脱落。还好送来的及时,做手术恢复视力的成功率还比较高。
目送着仍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搀进手术室的高临观,黎远岸颓然坐在了长廊的椅子上。乔云看着他鬓边几乎都要全白了的头发,顿时呼吸都沉闷了许多。“黎导,您别太着急了,这手术不要紧的,临观很快会好。”黎远岸重重一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光治好眼睛又有什么用?你们也看到他那样子了。”
就在黎远岸和乔云相对无言的时候,余剑锋突然开口道,“我觉得可以打电话告诉临观的父母,这个时候除此以外没有更好的安慰了。”黎远岸眼睛顿时一亮,立即站起来道,“对!对!我想到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不但要叫临观的父母,还要叫韩眉的父母来!”
手术很成功,只是视力还需要一点一点恢复。高临观戴着眼罩,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成日成夜地昏睡。他的烧总是不退,急需营养,可他拒绝进食。医护人员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给他输营养液。黎远岸又气又急又心疼,却又说不得打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盼着他家长早点赶过来。
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高家和韩家的父母一起到了。之前黎远岸在电话里已经把高临观和韩眉的事明明白白告诉了两家家长,所以两家的妈妈几乎都是一路哭着来的。待真正看到了病床上的高临观,高妈妈更是心如刀割,上去握住儿子的手就哽咽得再说不出一句整话。
高临观刚从乱糟糟的梦境中醒来,怔忡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妈妈,麻木了许久的心登时像被一股巨力撞了一下似的,整个都抽搐起来。他勉力笑着拍拍母亲的手,有些痛苦地拉开自己干枯得几乎发不出声的声带,“妈……别现眼。我好多了。”
韩妈妈的眼睛也红了,上前抚摸着临观的脸,“都瘦成这样了,还好呢?怎么一个二个都不让爹妈省心呢?”
高临观之前听出来有好些人的脚步声,但此刻才听到韩母的声音,脸色陡然变得惨白,“阿姨……您,您怎么也来了?韩……韩……”他心慌得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不能忘记韩妈妈每次笑着搂住他和韩眉两个人交待他们要好好照应彼此时的神情。他该怎么向韩父韩母交代,他把韩眉照顾成了什么样子?
“小眉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傻孩子,那是他福薄,又不关你的事。”韩父一眼就看出了高临观的愧疚和紧张,连忙开口安慰道。高临观越发难受得抬不起头,“对不起……叔叔阿姨,还是我没照顾好小眉。您……您二老还这样大老远赶来看我,我……”
韩妈妈忍不住一把搂住他的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我们已经有一个儿子孤孤单单躺在医院里没人照顾了,这唯一还剩的一个儿子,哪里还舍得不管?”
高临观先是呆了一下,然后立即明白过来韩母话里的意思,浑身猛地一震,良久良久,一股压抑了太久太久的辛酸悲苦霎时从四肢百骸狂涌而至,直直冲向心头。他突然放开嗓子如孩童般嘶声嚎哭,仿佛要哭到天崩地裂。旁边看护的小护士都吓傻了,完全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在这里尸体一般安安静静躺了三天的人。
他们哭得投入,还是小护士最先反应过来,慌忙上前摆着手劝道,“您可千万别这么激动!眼睛还没好全呢,这么苦要不得啊!”两位妈妈这才赶紧拍着儿子的背劝慰,哄他万别再哭了。
高临观掀开被子,摸索着爬下床,还没等韩父韩母他们反应过来就“咚”一下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爸妈,不管小眉回不回来,认不认我,我从此以后都是您二老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临观。虽然你是我的儿子,但我仍要郑重地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让你这样苦,这样绝望。
第54章 第五十章
家人的支持鼓励,特别是韩眉父母对他的承认,就如一注强心剂一样注入了高临观体内,让他终于看到了希望。他开始努力吃饭,努力配合治疗,努力恢复精神面貌。
乔云曾故意逗他说,“韩眉这不孝子,连爹妈都甩给你养了,他倒也真够省心。”高临观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他比我辛苦多了。我还有家人,有父母,有队友。他一个人在美国,他有什么?”
又过了几天,振奋人心的消息终于传来:韩眉的手术成功了。只是,在和韩家父母通完最后一次电话以后,他就彻底没了音讯。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在干什么。
不过高临观只要想到他是健健康康的,就已经无比满足。他养病期间,黎远岸又一次问他,“高临观,你现在能想清楚你是谁吗?”高临观想也不想便答道,“国羽队员啊。”黎远岸笑着摇头,“不。国羽队员成千上万,但高临观就是高临观,独一无二。接下来的奥运周期里,你要重新给自己定位,你要认真想想在为什么而打球,想想你到底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标。从现在起,你可以自己制定训练计划,我们教练组会协助你,辅导你,但不再替你做主,强迫你接受。”
高临观的心潮一阵一阵澎湃着。他突然感觉黎远岸把他带到了一个更高的平台上;不,准确说是他早已站在那个平台上,而黎远岸把挡在他眼前的幕布猛地掀开了,他一下子看见了更为高原的天空,和更为辽阔的大海。
他想明白了。韩眉在离开羽毛球这个他们熟悉和深爱的领域之后,不惜隔绝自己、重塑人生,也要像巨人一样站立起来。那么,他高临观该做什么,难道不是不言而喻吗?
他知道韩眉的“英伦奥运之约”不过是随口说的,但他从这一刻起,愿意把它当作最重的诺言去践行。
你能不能重新攀登人生的高峰,我决定不了;我所能做的,只有——
站在世界之巅,等你。
因为我的爱人是韩眉,因为我是高临观,所以只要我还拿着球拍,就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适应强光的时候,高临观就回到了训练场。除了练体能外,他还会站在球场边上,闭着眼仔细聆听球拍击球、脚步移动、甚至风的声音。这是他灵感突发的训练方式,因为在他失明期间,他发现自己其他感官变得灵敏异常,有时甚至会出现一些类似于“预感”这样灵异神奇的感觉。因此他听球,听的是一种高强度的精神对抗,他直觉这样会对他将来预判球路大有裨益。
唐玉龙非常赞赏他的标新立异,并且一再鼓励他多开动脑筋,去“悟球”,去寻找最适合自己的训练方式。高临观就在此时提出了一个还不太成熟但绝对有价值的想法:“唐导,我一直在琢磨运动员的运动生命为什么不容易保持长久。现在我隐约有点明白了,因为很难有人能对自己的身体做到绝对精准的掌控。我这段时间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开始觉得,我的打法需要改进,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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