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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蚵仔公作者:剩余石(完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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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墨田小站 。。。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们,中秋快乐!
夜深人静的时候,喜欢独自对着电脑敲打着各样的心情,这个故事不同以往,都说剩余石是写虐文的写手,借此新文,还偶清白……
PS:因为个人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没有了从前的闲适,逐条回复所有的留言不堪重负,但感恩的心依然不变,珍惜每一个支持石头、喜欢此文的读者,我会认真品读留言,酌情处理回复,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爱护和支持,石头爱你们!
 
  人这一辈子究竟去过多少地方?不知道是否有人自己数算过,反正徐天海没算过,也没那心思算。大多时候,去哪里也不是由他个人喜好所决定的,他讨厌出门,更不喜欢远足,火车、飞机、轮船,一切的现代交通工具,都在他蹙眉冷眼心情跌落的范畴之内,只要一离开他所熟知的二亩三分地,徐天海本能的太阳穴鼓胀,精神萎靡。真应了从小在美国长大,成天抱着本星座学到处八卦的妹妹徐婉星所言:哥,你别不承认,巨蟹座的人就是龟缩派,缩在自己的壳里,自成一统,天生一个“宅”命,能不动就不动,要多懒有多懒,连睡觉都得靠床的里边,极端的没安全感。
  徐天海的反应通常一个长长的“嗯……”便没了下文,也不知是默认还是反感,反正表情呈现屡见不鲜的徐式深沉状,任谁也拿不准这家伙的元神到底归位在何处。
  生意人不喜欢出门,这可是件窝心的事,为了更好的平衡大我与小我之间的取舍,徐天海选择了“自驾游”,只要所去的地方还未上及千公里以外,他就缩在陆虎坚固的壳里,移动到目的地,谈完事迅速返回,好在北方的城市道路越来越四通八达,所谈的买卖也不会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是大城市,一来一回,忍忍也就过去了,他不怕独处,也不怕和人(生人除外)打交道,就是不喜欢陌生的感觉,那种微微的无措和不安,只有天知地知徐天海知。
  那走多远才算真正的离家?走多久才会想念回家?
  徐天海也没深究过,只是迈出家门的第一步,已经开始不安,走出的第一秒,已经开始想念,有种马上转身重新开启门锁的冲动。
  冲动,绝对是冲动!冲动就是站在人肩膀上一爪执三股钢叉,一爪捂嘴窃笑的小恶魔,将人平日里不可能,不容易,不敢不会的那点能耐统统激发出来,瞬间变为敢想敢做的非常态之中。
  于是,此时的徐天海听着耳边列车报站员毫无感情的告白,看着车窗外渐渐缓慢下来的景致,不禁仰天而望,没有天,只看到一层白色的合金板。这趟车是旅游专线,这里已是最后一站,没有永不停息的行程,只不过有的可以长久些,有的转瞬即到。
  轻轻叹了口气,目色深沉地坐在靠窗边的座位(那是用30元套餐换来的),感受着挤来挤去争拿行李的人们到站后的欣然,岿然不动。
  这就是冲动后的下场,徐天海拨开砸了自己脑袋一下的蓝白相间的尼龙袋,对方连声对不起都没有,甚么素质啊!
  后悔吗?徐天海望着已渐稀落的车厢,两排的座椅,长长的过道,被无数个相同的小门切断,却又连接下一个长长的过道,好像望不尽的日子,可你却知道,那里是有尽头的,两边都有。
  眼前一黑,脑门一沉,刚要起身的徐天海,规整得利落的头颅再次与尼龙袋发生刮蹭,沉甸甸地又被挤压回座椅。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回来了,撅着屁股在隔壁的座位上翻找,一边找,一边喃喃自语:“咦,哪去了?我就放这里了。”
  硕大的尼龙袋将徐天海威逼到不能起身的地步,徐天海用手抵挡着晃悠在头前的尼龙袋,以防它再次命中自己,也不说话,抬眼瞄去,做好即将波及过来的一场寻物不见殃及池鱼的可能。
  徐天海的预知马上见效,尼龙袋180度调转。重新获得最佳视线,自由呼吸的徐天海目光停在眼前的小哥身上,二十出头,弹力黑背心,发白的牛仔裤,从一上车就不停地玩着手机,大包小包的一看就是个倒爷,此时正大大咧咧地问:“大哥,麻烦问您一声,看见一个这么大的蓝盒子没?上边有几个钮儿的……”黑背心勉强腾出两手比划着,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在徐天海身上游走。
  徐天海面无表情地:“没有。”
  放下尼龙袋,男孩不客气地一抬手:“麻烦您起来一下,我看看……”
  车厢里已经空荡荡了,有列车员边巡视边嚷道:“都下车了,都下车了,快点啦。诶,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赶紧下车,别磨蹭了。”
  徐天海不喜欢这种近乎驱逐的呼喝,女人,温柔才是本色,更不喜欢被人当贼看,男人,不服软是本能,可心眼小起来女人是比不上的,尤其这位爷。
  徐天海慢慢站了起来,冷眼看着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黑背心迅速看了看徐天海刚刚坐过的地方,又弯腰向座位下察看,列车员呼喝声全国铁路统一版:“快点,怎么着啊,还想睡车里一辈子啊!”
  起身,拿行李,徐天海的太阳穴又开始蹦了,见女人就想逃,这就是命啊!
  “等等大哥……”黑背心居然一伸手臂,拦住了伸向行李架做单手投篮状的徐天海。
  徐天海的忍者神功快要耗尽了,目光开始降温。
  咚咚咚,车窗外突现一个红色的大脑壳,醒目的猫王头像,粗黑的手臂敲了几下玻璃窗,冲着车内呲牙笑着,两排雪白的牙齿,他应该给牙膏厂做广告去,徐天海想。头盔挡着,只露出一双闪着光的黑眼睛。
  同伙,接站的,看样子是当地人,徐天海被挤到一边,黑背心扑到窗前,回笑着,明知对方听不清还努力扯着嗓子:“掉东西了,我正在找,你等等。”
  徐天海觉得自己的时间现在再廉价也没必要继续浪费在这个坐了5个小时的车厢里,远远地看见列车员杀气腾腾地走回来,转身抄起行李架上轻便的旅行包向出口走去。
  “诶,你……”黑背心一把扯住了徐天海的胳膊。东西找不到了,这个一路上阴气森森、面色苍白不和任何人过话的男人有些可疑,可也没啥真凭实据,有点不甘心。
  黑背心在0。05秒之后,很自觉地松开了手,首先是那种特别的触感,滑滑的,凉凉的,嫩得像豆腐般的肌肤,似乎再多使一分力气,就能掐出水来,一个大男人,皮肤咋那么嫩白水滑呢?再者,这男人什么表情,不就是东西找不到了问问嘛,至于用那种杀手般的眼神看人吗!大暑天的,冷气迫人,瞄了瞄男人手上轻若无物的旅行袋,怎么看都不像个旅游者,也不像是走亲戚、谈买卖……脑海中不自觉地闪现出各类影视剧里匿名潜逃的杀手形象:冷酷,不多言,神秘兮兮,抽不冷子拔出枪来,无辜市民因为某种小小的纠缠血溅当场。
  咚咚,车窗外同伙催促的敲击声与列车员大姐最后的狮吼功完美的结合,迫使黑背心放弃了寻找,冷哼一声,复又抗起大包小包先一步下了车。
  徐天海胡噜了一下被抓过的胳膊,上面还残留着一小片模糊泛红的指印,不是黑背心用力过猛,而是这嫩白实在禁不住一点外力的碰触。
  拎着旅行袋准备向车外走去,背后有那么几根过于敏感的汗毛不安地动了动,这使得徐天海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触到了,心微微一沉,猫王头像下那双原本闪着光的眼睛越发亮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天生的野性和不羁即便隔着车窗还是凌厉地穿透过来,打在徐天海的身上。
  威胁吗?哼,徐天海淡淡地收回对望的目光,他不怕,他怕天怕地怕出门,就是不怕人,呃,不过也难说,他怕麻烦,否则也不会……算了,自己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双脚还没落在这块地上呢,不必要惹上无谓的是非。
  黑背心很快会师猫王,猫王接过几个包,俩人你一拳,我一搡,说了几句又冲车里瞄着,黑背心忽然冲车里一咧嘴,笑得很邪气。猫王一拉黑背心向站外走去,
  略等了等,似有意和刚才的摩擦拉开一点距离,直到站内站外都呈现出一片空荡,徐天海才迈出迟疑的第一步,最后看看整个列车,忽然对这个车厢有那么一丁点的留恋,没人的时候,这个地方挺安静,好大的一个壳!
  呃,目光扫过,一点蓝跳入眼帘,拉回视线,锁定,在列车大姐近乎哀求的语声中:“同志,行行好,这不是您的个人专列!”徐天海弯腰从座位下的拐角处捡起一样东西,蓝色的地毯掩藏了蓝色的盒子,粗心的男孩忽略了。
  搞不清这是什么东西,巴掌大,有点沉,徐天海顺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冲着列车员大姐点点头,不是首长胜似首长,终于走出了车厢。
  双脚踏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站台虽小,四周的房屋却很精巧,走到白底黑字的站牌下,醒目的两个黑体字:墨田,一笔一划在心里写了好几遍,仰起头,天空少见的蔚蓝,一片云都没有,大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带来初夏些许的热烈,空气中有种令人心动的味道,没来由的熟稔:腥咸而潮暖。
  刚一出站,徐天海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几拍,不远处的空场集聚着不少摩托车,一群头盔男倚着座驾抽着烟说笑着。蓝的,黑的,红的,呃,还有一个贴着猫王头像的。并且随着身边黑背心拍了拍肩头,附耳一声嘀咕,很快转过头来,目光再次撞上了徐天海。
  徐天海的掌心热了热,忽然想起老妹徐婉星的一句碎念:巨蟹座的男人一旦感到不安了,要么缩进壳里躲起来,要么,伸出一对大钳子——夹!
  


2、童叟无欺 。。。 
 
 
  徐天海个头很高,人又长得壮实,挺拔的身板,微隆的将军肚,矗在哪儿都显得挺有气势,这要是在古代,绝对一个威武大将军的范儿。就是别看脸,当然,若说影响市容真是冤枉了他,谈不上潘安宋玉,但也绝对是个五官英挺,眉梢眼角藏秀气的主儿。只可惜,这位爷的精神面貌完全和爹妈给的原生态没搭上,长年累月半睁不睁的眼睛,微微下拉的嘴角,不喜不悲不阴不阳的表情,飘忽不定的眼神,偶有精光一掠,刹那间阴风阵阵,森意拂面。
  此君,当敬而远之。
  偏有人十分刻意地不知深浅地由远及近地靠拢过来,骑着摩托车,围着徐天海绕了小半圈,熄火,单腿支稳,声音简单干脆:“大哥,要车吗?二十。”
  迎着猫王头盔下一双清澈的眼睛,徐天海迟疑了数秒,团伙中几辆摩托车已经顺利搭载客人突突突地远去了,黑背心扛着尼龙袋也坐在一辆摩的后面,扭着脸看着这边,几分挑衅似地在等待。
  “不用。”徐天海避过猫王,继续向前走着,目光一扫,已将情况看个大概,这里,没有挂牌营业的正规出租车,四个轮的不多,仅有的几辆也在下着狠功夫拉客。
  突突突,猫王缓行在徐天海身边,开始游说:“这里都坐这个,便宜、方便,还能欣赏沿途的海景,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我是童吗,是叟吗?忽悠谁呢,哼,老子忽悠人的时候你毛还没长齐呢!徐天海心下烦恼,人离乡贱,可见是真的,连个交通都成问题。
  徐天海执着地向最后一辆四个轮的走去,出站晚没的挑,挨宰认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比我这个贵好几倍。”猫王似乎也不介意徐天海的冷脸,笑吟吟地小声念着。
  之所以感觉到他在笑,主要是猫王那双眼睛充分发挥了心灵小窗户的作用。讨厌别人对自己笑,十笑九诈,这是徐天海的道德经。
  瞄了一眼两个轮的摩的,挺旧,却很干净,可……爱惜生命这也是徐天海的人生宗旨。嗯,当然了,摩托车不是自杀工具,只是危险系数更高些,何况……想起还在口袋里的蓝盒子——六月飘雪的潜在危机,摆脱这伙人,走为上策。
  “我不习惯皮包铁!”撇开微微一怔的猫王,徐天海带着一丝痛快终于走到了四个轮的车前,司机掐灭手里的烟,对着徐天海也在笑。
  徐天海硬着头皮开腔:“海天酒店,多少钱?”
  “六十。”司机伸出一个巴掌。
  靠,那是六十吗?徐天海浑身上下都懒得动,就是脑子运转灵光,顺势砍价,也懒得费那口舌,砍下十元就是胜利。
  “五十,走吧。”徐天海二话不说拉开车门,不给对方再反对的机会。
  两分钟之后,徐天海遥望最后一辆“黑车”绝尘而去,不得不悼念仅有一步之遥的胜利,不是爷的功夫不到家,是爷最近走背字,明明已经到手的四个轮,却被半路杀出的大肚婆一记秒杀的眼神劫跑了。
  摸了摸自己的将军肚,没用,你挺的那是下水,人家那是新生命。徐天海忽然感到做男人有时真冤。
  
  突突突,徐天海耳边仅有的一种声音了,整个小站似乎被洗劫一空,仅剩下他、猫王和黑背心乘坐的那辆摩的。
  猫王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种挖苦:“得,你的铁包~皮没了。”
  心头小火苗窜了窜,徐天海冷眼看着猫王笑意更浓的黑眼睛。
  猫王趁势上位:“三十,你想去哪都成。”
  火苗陡然窜高,徐天海以正压邪:“你刚才还二十。”
  “刚才是刚才。”猫王大言不惭,毫无愧意:“供需平衡才能推动市场经济的繁荣。”
  就地起价还一套一套的,烂人!烂地方!我干嘛来了?徐天海腹诽连连,不禁恼道:“我去火星,你去得了吗?”
  猫王慢悠悠地:“刚来地球就想回家啊?”
  嘿,我的暴脾气,徐天海半睁的眼睛间距扩大,真不明白自己在这么一个小屁地和这么一个小屁孩较什么劲,真是越活越抽巴了。
  “嘿,蚵仔,别他妈贫了,我赶着回店呢,走不走啊?”黑背心扯着嗓门,拍了拍前边哥们的肩膀,摩托车发出不耐的轰响。
  猫王忽然看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徐天海,两眼发着在徐天海看来就是一道贼光,不怀好意!
  “干嘛,还想涨价啊!”
  “都说了童叟无欺,大叔——!”尾音拖得长长的,戏谑中猫王收回了目光,眼皮一垂,一直发亮的眼睛似乎黯了黯。
  刚才还大哥,这么会怎么改大叔了?我有那么老吗?徐天海认栽了,谁的地盘谁做主,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好赖爷还是条龙,自我安慰着,徐天海冷着脸,极其不情愿地抬起一条腿跨上猫王的后座,屁股还没落稳,身体随着车身一歪,两手急忙乱抓,揪住了猫王的衣襟下摆,有点狼狈。
  刚要发作,一个头盔丢了过来:“戴上,安全第一。”
  徐天海不想戴,谁知道都什么人戴过。
  猫王再次支起摩托,扭脸看着徐天海,这次没毒舌,明亮的双眼透着严肃,大有你不戴我不走的架势。
  忍了,忍了,回头到酒店头一件事就是洗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晦气。徐天海一咬牙套上了头盔,顿时胸闷,视野变窄,头沉甸甸的似乎要栽到一边去了,双脚赶紧蹬稳。
  “啪!”挡风板被一只猫爪无情拍落,眼前一暗,能见度瞬间C级,倒像是隔绝了所有。
  “抓紧!”
  这是徐天海最后捕捉到的声音,紧接着耳边就是呼啸的风声(这纯粹是徐天海主观臆想,坐在飞驰的物体上,一定要有风的呼啸),天地都摇晃起来。
  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两手也只能抓紧了,要多紧有多紧,猫王的小腰还挺结实精瘦,呃,太好了,还有条皮带,十指本能向里抠,牢不可破,好像所有的身家性命都摽在了这根皮带上。
  
  打从有记忆开始,徐天海的小脑就从没和身体其他官能配合默契过,这使他厌恶一切和平衡有关的举动,一个连走路偶尔都会自己拌蒜的人,还能指望他腾挪躲闪地挑战高难度运动吗?
  骑在墙头上摇摇晃晃,脸色发白的小男孩总是不经意间跳出脑海,可徐天海不记得自己真的做过这样的蠢事,那画面模糊又陌生,疑似在梦里,又不像,而且这样的梦特别多,有时伏在块石头上写着什么,有时又疯跑在一个很宽阔的地方,蓝蓝的……零七八碎,从未间断过。
  头又开始疼了,他快不能呼吸了,风打在胳膊上,有点凉,想腾开一只手推开眼前的挡风板,自我挣扎了一番,憋死总比摔死好,徐天海放弃了,反而抓得更紧,那根皮带简直成了救命稻草。
  猫王的体温暖暖的,随着呼吸腰腹有节奏地微微起伏,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徐天海下意识地跟着这个节奏调整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风驰电掣中,心慢慢安静下来。
  勉强睁开了眼,两边的景物在移动,惟有不动的是眼前稳稳的背脊,淡蓝色的体恤衫被风掀动,簌簌而抖,两条黝黑的臂膀粗壮有力,平稳地操控着车头,徐天海的身体又向前倾了倾,靠得近些,心更安稳。
  
  蔚蓝的大海,金色的沙滩,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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