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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则一直话不停嘴地聊着。每次，徐晶妍想和唐华搭话，却遭遇沉默攻击的时候，孔乔都会横空出现，解救危机。
　　整个一顿饭吃下来，估计除了孔乔，没一个人会觉得愉快。
　　
　　吃完饭就回家的唐华，进门便听到男人在房里打电话。
　　“签子，要不咱们把酒吧卖了吧，反正也已经这样了。”无意间听到关键的唐华轻悄悄地把门关上，继续听男人的回话。
　　“我家里也被砸了，那人指不定会干出什么来。我打算去会会他。”越听越心惊的唐华停住步伐，以免男人发现他回来了。
　　“我没疯，我知道我惹不起他，可我现在哪离得开北京啊。”
　　“靠，你还晓得疼你媳妇女儿呢，我疼他怎么了！”
　　之后的闲言碎语，唐华依旧听完整了，直到男人彻底挂了电话，他才出声走进房间里。他们今天一下午，主要就是把房里的东西都弄好了，请人修空调，另外买了个笔记本电脑。房里为了喜庆点，还被文帆贴了许多壁纸，虽然那壁纸花样都特庸俗外加不伦不类。
　　文帆还坐在笔记本前面呢，屏幕上尽是些美女的清凉图片。
　　碰见过那么多次后，唐华已经习惯老男人时不时地看图看片儿过干瘾了。反正那男人也出息不起来，怎么着他都不顶用。
　　“回来了？”文帆把装满美女图的网页关掉，转过身，拉住青年的手，道：“说过好几次了，把你那些朋友给我见见，你怎么都不放在心上啊。”
　　唐华懒得跟他扯这个，开门见山地质问：“为什么卖酒吧，砸了家里的到底是谁？你还要去会会人家，拿什么会？”
　　文帆惊讶怔愣过后，就缓过神来明白他这是听到自己的电话了。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找借口糊弄。
　　“酒吧也被砸了，再装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卖了呢。砸的那个人，是一个你不认得的朋友得罪了，结果连累到我了。我说去会会他，不过是想消消那人的怨气。你看你，这模样真像个逼问奸情的泼妇。”
　　一时嘴快的文帆立马就尝到了苦处。被堵地肺都要炸了的唐华使力地拍打男人的肩背，直把个老男人打地直叫唤。
　　“哎呦，小祖宗，我错了，我说错了还不成吗？你下手怎么这么黑啊！”文帆见小孩停手了，连忙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絮絮叨叨地道：“真是疼死我了，你也太狠心了。我不就是嘴贱了一回，你就要把我打地快残废了。我就说，学打拳不是好事。”
　　唐华打完了，才有些后悔，但又死鸭子嘴硬，只好在那儿跟个二条似的站着。
　　文帆拉过小孩坐到自己怀里，道：“我这些日子，过得可是水里来火里去的，乖小子，你就别闹别扭跟我添乱了。”
　　唐华也知道自己情绪太急躁了，但又下不来脸说软话，只好搂住男人的脖子道：“那你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
　　“嗯，不瞒你。”文帆见小孩果真不闹了，就旧事重提道：“我说，你在学校里都又什么朋友呀？你好歹说几个我听听啊。”
　　又恢复和谐的俩人，温声细语地聊着天。全然被老男人糊弄住了的唐华，几乎已经不介意男人瞒他那么多事了。
　　但等俩人你勇我猛却不干实事地亲热了一番，开始卧谈的时候，唐华就又想起来这事了。
　　“酒吧，你真的打算卖掉吗？”唐华总觉得文帆这人守着个酒吧过着其实还是很不错的，毕竟他那性子，干什么都是那个样儿。“没了酒吧，你以后干什么？”
　　“哎，我就是那么一想。”文帆本来就是个跟着事儿走的人，把酒吧这个包袱甩了他就自在了，不过，钱确实是个大问题。“没事儿，这事先缓缓，看看情况再说。你就别操心了。”
　　带着这一肚子破事睡去的文帆，夜里连着做了好几个噩梦。
　　
　　


32、人若蝼蚁　。。。　
　
　
　　见到丽晴的时候，文帆几乎没认出她来。当初的丽晴长着娃娃脸，却有着傲人的曼妙身材，很是受欢迎。但如今在他面前的妇人却用许多的粉妆来掩盖瑕疵，看着便显得俗气。虽然穿着打扮都显出富态，脸上却愁云密布。
　　念及自身情况的文帆难得地觉得自己命实在是很好。
　　丽晴一路左顾右盼，待坐下了就连忙道：“哥，我知道我做错了，所以，你还是先离开北京躲一阵子吧。等他消气了，他就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文帆忍不住地皱眉，道：“难道就没别的解决办法了吗？”
　　眼泪又哗啦往下掉的丽晴哽咽着道：“我是真没办法，他那个人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没有心情安慰人的文帆只好将一旁的抽纸递给她。
　　等那女人诉完了苦，文帆才又道：“要不你把他约出来，我和他见一面说清楚吧。”
　　丽晴一听，脸色立马变得铁青，使劲摇头道：“别，千万别，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思维，他就是个疯子。你越是跟他说，他越是做些出格的事。哥，我求你，你就当是为了我，躲一躲吧。”
　　俩人最终也只落得个不欢而散。
　　
　　出了餐厅的文帆心里也没底，就沿路走着理思路。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天地旋转，然后就是一阵剧痛同脑袋那儿传来。失去意识的男人，脑门上的血噗噗地往外流。
　　一边儿留着大胡子的男人使力拍了一把拿棍子的瘦削男人道：“你他吗的杀人呢！下这么重手干嘛。”
　　拿棍子的显然是小弟，低着头也不吭声。
　　大胡子又骂了几句脏话，才苦心教育他道：“人家老板说的是，要把活人带过去。你这么一棒子下去，他要是死了，我们怎么拿钱！”
　　前面开车的男人带着个鸭舌帽，道：“行了，那小子就这德行。不是说，这人给那老板戴了绿帽子吗？被打死也是活该。”
　　在学校上着课的唐华无端地心里发寒，但一旁的孔翎跟闲不下来的跳蚤似的，不断骚扰他，他也就没在意。
　　
　　丽晴的老公姓徐，是北京城里很有点不好惹的政商二代。那人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当初也是拗着要娶这样一个欢场女子逼得家里不同意也同意了。但这人待妻之道实在不怎么样，也难怪被戴了绿帽子。
　　这位徐二代仔细看了看文帆的脸蛋。被血迹覆盖了半边脸的男人依旧能看出其带着男人味的俊俏。徐二代阴恻恻地勾着嘴角，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的扇，直到手扇疼了才罢手。文帆好好一张脸愣是被打成了个猪头。
　　这样一打，再帅的帅哥也只有衰样了。徐二代挥手让那俩驾着文帆的男人松手，鄙夷地踢了一脚。吩咐道：“你们把他给我弄醒。”
　　被冷水泼醒的文帆，浑身又冷又疼，肌肉不受控制地发抖，牙关也直打颤。
　　徐二代真是看都懒得看这蝼蚁般的人物，踢了踢男人的下巴，道：“就你这水平，竟然也敢抢我的女人，真是找死。”
　　对付这样的角色，徐二代都懒得把人做了费他的功夫。
　　文帆咬牙忍着，腹内一阵阵的翻滚。以前挨打的时候靠着年轻扛着，现在都一把老骨头了竟然还要受这个罪，真他吗的越活越回去。这贱男人要是真把他弄死在这儿了，他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徐二代对着这不吭声的家伙，倒是来了点兴趣，道：“你不说话是吧？嘿，你不说话，我偏要你说。”他吩咐两边儿站着的大胡子和瘦个子：“你们俩给我教训他，非让他给我说出话不可！”
　　他欣赏着一脸青肿的男人那倔强的眼神，真是异常地愉悦。
　　还没等他欣赏够呢，就来了个电话扫他的兴。却是年轻时候一起玩乐的酒肉朋友。
　　那俩个被吩咐折磨文帆的男人，瘦个儿揍着人，大胡子就低声劝导：“好狗不与虎斗，你出个声，大家都好。”这还不如不劝呢。文帆几乎已经没什么知觉了。
　　那个瘦个儿一个狠手下来，把文帆打地吐了一大口血。这时候男人已经完全没有感知了，整个身体都往下垮。
　　“哎，你们悠着点，被把人弄死了。”这时候，徐二代才发话。“哼，你这样的男人她难道也看得上？真是俗。”
　　生怕这人这地方把他也染俗了似的，徐二代勾勾手就往外走，道：“你们也都走人吧。”
　　几个男人从徐二代的司机那儿拿了钱就在尘土飞扬中，飞车而去。
　　
　　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六点了。
　　却是徐晶妍打来的。“你表叔回家了吗？伤得重不重啊？”寒暄过后徐小姐很贴心地表达着问候。她可是专门打了电话给那徐大少保的人，本来还等着这小子来感谢她，结果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索性自己打电话来询问。
　　“你说什么？”听得一头雾水的唐华还没把晚归的男人和受伤的表亲联系起来。
　　“你还不知道吗？那你表叔可能被打地挺惨，你赶快去看看吧，就在&&”
　　这时候，唐华会过劲儿来明白这徐晶妍说得竟然是文帆。他一时心急手一块，把手机啪地一下就挂断了，拿好东西就出门去找人。
　　
　　四周的五光十色对比着这一片幽暗而又空旷的草地，显得那样浮华却热闹。那个趴伏在地上的人影，几乎就要融入这一片寂寥之中。
　　唐华下了出租车，看着眼前无边际的黑暗，脑袋彻底轰了。他心里只剩那最后一个念头：这个男人，千万别死。流着泪的青年大声喊着文帆的名字，却怎么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仿若一只彷徨的幼兽的青年漫无边际地四处探寻着男人的身影。
　　被石头绊倒的青年脸直直地撞向了地面，鼻子那儿血都流了出来。唐华缩手缩脚地站起来，寒风中，滚烫的眼泪立马就变得冰凉起来。无限的害怕笼罩着他，他只好继续不断地走，不断地喊，想要找到这个男人。
　　“文帆！文帆！……”
　　“你这个无情又无义的家伙，要是你就这么走了的话，我怎么办！帆叔！文帆……”
　　
　　最后，却是那个因为责任感而留下的司机，心明眼灵地发现了那个躺在在地上的身影。
　　“小兄弟，人在这儿呢，你别再往那边儿去了。”
　　唐华连忙跑向这位司机，抱起地上这个让他哭让他笑，让他怎么也离不开的男人，焦急地喊着他名字。怀里的人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还是司机比较理智，伸手探向男人的脖子，看到底还有没有得救。
　　“哎，小兄弟，这还有动弹，你先别哭了，咱们先把人送到医院里去才是正事。”
　　“是，是，医院，赶快送医院。”
　　
　　


33、疲累的心　。。。　
　
　
　　唐华紧紧抱着别血染红的男人，眼泪带着他的恐惧，滴滴滴落在男人的脸庞。唐华用脸贴着男人冰冷而又凄惨的染血脸庞，细细地呼唤着他，仿佛，这样男人就会感受到他的存在和不舍。
　　开着车的司机都不敢往后看，那俩人的样子都忒惨了点，看了别晚上回去做噩梦。
　　到医院的时候，唐华抱着人就往医院里冲，沿路大声喊着：“快来人啊，救命！”那位司机在一旁，想要拿钱走人，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要钱，只好在一旁搓着手干着急。
　　来来往往的护士都急匆匆的各干各的，好不容易有一个好心点的护士对他道：“你赶快把人送到急救科去，然后来挂号！另外，你的伤也要处理！”
　　“急救科？急救科在哪？！”唐华已经没有思考了，他现在只想找到一个救人的医生。
　　护士连忙道：“我带你去。”
　　急救科里就一个医生，但是在唐华前面还有两个病人。唐华立马就急了：“你们的医生呢，赶快来救人啊！”
　　那位护士安抚他道：“你先别急，我可以给他做些急救措施。”
　　“那快，快！他全身都冷地像冰一样了，我求你，一定要救活他！”青年焦急而又梨花带雨的脸庞让这位护士心头爱护之心剧烈膨胀。
　　人说，长得好的人通常都是占便宜的。这话真是太对了。
　　护士和唐华俩人合着把人抬到病床上用被子包好了。护士稍微看了看就道：“他这可能是内出血。”然后便把男人的腿往上推起来。“你先去挂个号。”
　　
　　哪怕是这样一个小医院，挂号依旧难如登天，唐华看着眼前怎么也消减不下去的人形长龙，真是恨不得把这些人通通都甩到一边儿去。
　　那位司机大哥看这小兄弟终于是得空了，就过去尴尬地笑着道：“兄弟，你也别太着急。你看，我也还要做生意，那车费？”
　　这一路的车费就有近九十块呢。
　　唐华从怀里抽出一百的票子，递给司机，很真诚地感谢他：“师傅，谢谢您。”
　　护士趁着这空档，额外奉送地给文帆处理了一下外伤，主要是额头上的伤。
　　等唐华回来了，她就十分好心地提醒他道：“救人要用钱，这状况只怕是要做手术的。”
　　唐华当然知道这些，可是他不想离开文帆身边。男人现在在生死关头，他怎么能离开他？！可是，他也没办法，只好给林谦打电话，让他带钱过来。
　　这也是不得已之举，林谦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手头上根本就没什么钱，而且他的身体也还虚弱地很，根本就没资本来照顾一个重伤的病人。
　　
　　林谦过来的时候，唐华正和医院的人争吵着，一位护士，在一旁一直这边儿劝一句，那边儿劝一句。
　　林谦赶紧过去，拉住唐华，道：“怎么回事？”
　　看到唐华的脸，他不自禁地吓了一跳。那样漂亮的脸蛋现在又是泥又是血，混杂着眼泪，十分突兀。“他们非要先交了手术费才肯手术！”说完，唐华又转向那些医生，歇斯底里地道：“你们怎么能这么草菅人命！他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也跟着他去，死在你们医院！”
　　“没事儿，没事儿。我带钱来了，赶快手术吧！”林谦连忙安抚情绪激动的唐华，问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唐华顿时失声痛哭。
　　护士一脸不忍，让唐华签协议书了，道：“我们肯定会尽力救人的！”
　　
　　这大概是唐华这辈子最漫长的等待，比当初等待失踪的男人，更让人颤抖发慌。唐华脑海里全是生死的念头，仿若置身于海洋的深底，已经全然失去了方向。他怎么也想象不出那样说着笑着的文帆就这样离开的情景。
　　假如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那人等他回家，再也没有人那样温柔地抱着他安慰他，再也没有人那样不计回报地宠爱他，那么他，每天活着还拥有什么……
　　那个男人，怎么能离开？！
　　唐华再也承受不住似的，蹭地就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手术间那儿，大声冲着里面哭喊道：“文帆！你不能死！你不准死！你怎么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怎么舍得！！”
　　林谦完全没防备这孩子会突然情绪失控。那样手舞足蹈，几乎站立不住的模样闲的如此无助悲伤。他连忙跑过去，抱住往下瘫的唐华，急道：“小华，你冷静点！”
　　“我怎么能冷静！他抛弃我，离开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我们在一起了，他却这样折磨我！”唐华心里的怨气和害怕统统爆发了出来，已经没有心力去顾及其他人的目光。
　　林谦知道，这俩人虽然都是男人，但却是真心爱着对方的，也很不忍。“你别这样，我们要好好地等着他完好无损地站在我们面前！你看，我不也是在生死门前绕了一圈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冷静下来的唐华知道自己这样干着急根本就没用，却还是什么都做不到。正是这样什么都做不到，才更让他无力。
　　
　　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做完手术的医生，虽然一脸疲惫，态度却很和善，道：“幸亏没再晚了，不过，病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并发症。所以，大概有一周的时间，不允许探视。”
　　唐华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了，他那颗过度负荷的心脏，这一刻，仿佛完全停止了工作。眼泪却再次倾泻而出，唐华紧紧握住自己那被男人亲手带上的戒指，仿佛这样就握住了男人那重新回复温暖的手。
　　上天还是厚待他们的！
　　
　　无法时刻陪伴文帆的唐华，几乎每个晚上都是在医院的长廊中睡去的，就连医院的护士都看不下去了，主动提出让他到空病房里将就将就。
　　唐华不想回到那个充满两个人的痕迹，却只他孤身一人的屋子。
　　他这几天都神不守舍的，多亏了孔翎，不然估计连三餐都不会按时吃。他也知道他自己得撑住，好照顾那个让人担心的男人，但担忧充斥着他的脑海，他驱赶不去。
　　
　　这天晚上，唐华又在病房里凑合着。文帆在隔离病房里，仍旧不允许亲人探视。
　　他正躺在床上发呆，电话就响了。一片黑暗中，闪烁着的手机提示灯光很醒目。
　　“喂？”
　　“喂，是唐华吗？你妈来我家了！”
　　“什么？”这几天发呆发多了，唐华脑袋都变得不大灵活了。
　　“我说，你妈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