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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情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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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来学有自己的单身公寓,倒未跟二人住在一起。
  这段时日来,周芸颇有坐吃山空的危机感,她已不再前去参加狐朋狗友们的聚会,原因无他,资金周转不灵。
  廖青前些日子接下来的跑龙套角色,很快就完结了戏份。
  眼下并没有找到新的工作。
  三人之中,正儿八经有份稳定收入的只有胡来学。
  当然,那份微薄的薪水距离纸醉金迷尚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赋闲在家的周、廖两人可谓作息混乱。
  中午周芸离家的时候,廖青正打着呵欠进门来。
  他那副慵懒的样子让周芸不由得心生厌恶,本想呵责他几句,转念想到时间无多,又将话语生生咽下。
  这天是与余多约好陪幸幸的日子。
  周芸发现自己的情绪陷入一个怪圈。
  见不到女儿的时候,她也有母性的思念。
  等真见了面,那种思念又顿时烟消云散,现实的渣子即刻重新翻滚上来。
  总是逃脱不开的束缚。
  雷怒与雷幸幸是紧密相连的,看到她便抛不开他。
  至少对周芸是如此。
  也因为这样,她对女儿采取漠视与回避的态度,若非余多坚持,兴许这段时间内她并不会与女儿见面。
  这对雷怒自然是好事,他不需要提防周芸发现雷幸幸仍在雷家。
  但雷怒不清楚的是,余多与保姆串通好,偶尔会带孩子去见妈妈。
  余多在这方面,有着出乎意料的坚持。
  母亲就是母亲,母亲不该不要孩子,他人也不能阻挠母亲与子女的亲密联系。
  这种态度已经不能单纯用理性来解释。
  正如信仰上帝的人也不能用事实和逻辑来为自己的信仰辩护一般。
  母亲是余多心目中的“上帝”。
  何况孩子还是他的女儿。
  她需要母亲。
  这点余多无法向雷怒解释,他相信如何对待周芸将会是横亘在他们中间一个难以跨越的障碍。
  余多不知道自己恨不恨亲生母亲,他也害怕去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于是他希望幸幸不至于去恨,尽管从现在的状况看来,亲生骨肉对周芸而言并非特别重要。
  即便母亲也不过是个女人,然,似乎女人一作了母亲,头上便自动出现了光圈。
  她是母亲,余多不想去恨。
  余多苦笑,他的思绪太乱,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
  雷幸幸是个可爱懂事的小姑娘。
  他们坐在麦当劳靠窗的位置,余多怔怔地望着窗外,直到一点冰冷潮湿的触感挨上他搁在台面上的手臂。
  他转头一看,坐在对面的小姑娘定定地凝视着他:“爹地,你怎么不吃啊?”
  雷怒最初教导是“爹爹”,不知何时起,小姑娘自动转换成了“爹地”。
  “我等你妈妈来了一起吃,幸幸想妈妈吗?”
  自以为天经地义的答案并没有出现,雷幸幸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余多温和地笑道:“我不是爸爸哦,没关系的。”
  雷幸幸低下头去,小声说道:“爹地,妈妈不要我了,是不是呢?她不疼我了。”
  “怎么会呢?妈妈还是很爱幸幸的。是爸爸……这么跟你说的吗?”
  小姑娘抬起头来,遗传至他的眼睛瞬也不瞬,那略有点泛黄的眼珠让他产生质问自己的错觉。
  “爸爸说,妈妈不能陪着幸幸了,妈妈还是妈妈。”雷幸幸歪着小脑袋,像一个大人般思考,“大家都有妈妈陪着,为什么幸幸的妈妈要走开?”
  余多心中一紧,他对这样的问题无能为力。
  童年的回忆与如今的现实重叠,犹如尖刀,刺向灵魂最软弱之处。
  父母子女本是天性。
  天性?
  妈妈,你为什么要走开?
  面对孩子直截了当的疑问,余多不知道要如何来解释。
  他勉强露出一笑,正要对对雷幸幸说那是因为妈妈有别的事情什么的,旁边骤然响起周芸没好气的声音:“幸幸,妈妈可没有走开,再说,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你爸爸。”
  父女俩同时惊起。
  雷幸幸见到周芸,没有表现出太多雀跃,“妈妈”的呼唤里充满了疑惑。
  但周芸坐下来,首先向余多发难:“幸幸刚才说爸爸是怎么回事,你带她去见雷怒了?”
  “阿芸……”余多皱眉,他瞟了眼雷幸幸,示意周芸不要再孩子面前谈论这事。
  周芸并不作理会:“孩子听不懂的。余多,你不是已经答应帮我们对付雷怒了吗?还私下去见他?你什么意思嘛。”
  余多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不快,他始终小心翼翼地关注着雷幸幸。
  小姑娘两手捧起台面的橙汁,乖乖地吸吮。
  “能不能不要说这个?孩子想见你,她在幼儿园被老师表扬了,还得了一盒蜡笔作奖励……来,幸幸,告诉妈妈,你很高兴的……”
  余多自觉语无伦次,他迫切想要扭转周芸的脑筋。
  哪知,小姑娘并不配合,愣是一言不发。
  周芸剜了余多一眼,这才笑对女儿,道:“幸幸被表扬了啊?是做了什么好事吗?讲给妈妈听,好不好?”
  “幸幸……”余多见小姑娘还是不为所动,有些着急。
  “我不高兴!”雷幸幸倏然大叫了起来,叫声尖锐刺耳,整个麦当劳餐厅的人都循声望来。
  两个大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地难看起来,周芸抢过雷幸幸的杯子,斥道:“幸幸,不可以这个样子!”
  “可是妈妈你不疼我!”雷幸幸无视大人的尴尬,还是叫道。
  周芸拉长了脸,怒火中烧:“妈妈什么时候不疼你了?是不是你以前那个爸爸跟你说的?他根本就不是你爸爸,所以他才会不疼你,更不要你!你迟早会变成个没人要的小孩!”
  “阿芸!”
  余多断然喝住周芸,他起身到对面,抱起雷幸幸。
  雷幸幸像是被妈妈吓傻了,等到了余多怀中,才突然间放声大哭,哭声中含糊不清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语:“我不要你,不要你,讨厌……”
  她的哭声压过餐厅鼎沸的人声,余多无计可施,只好抱着孩子,快步离开了麦当劳。
  第四十章、
  廖青从酣睡中被摇醒,他强撑开粘连的眼皮,丝缝状的视角,仍然能够判断干扰他与周公亲热的是周芸。
  他使劲地揉了几下眼睛,伸个懒腰从床上坐起身来,笑道:“回来了?”
  周芸没有说话。
  廖青这才发觉周芸眉目含嗔,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他打醒精神一笑,搂住周芸的肩,道:“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周芸僵着身子,像是气得不轻,半晌才应道:“小孩子,哪怕是自己生的,也还是奇怪。”
  “怎么了?”
  “我女儿,”她迟疑了一下,颇有些愤愤不平,“今天说我不疼她。”
  廖青料不到会听到这番说辞,顿时怔愣,继而闷笑不已。
  他表现得太似幸灾乐祸,这让周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地捶向廖青的腰部。
  力道不重,廖青却很识时务地顺势倒下,口中还发出“哎哟”的声音。
  “你们都是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周芸怒道,瞪着廖青,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廖青赶紧收敛全部笑意,右手摆在心口,郑重其事地起誓:“天地良心,我廖青可没有一天敢忘记您周女皇的大恩大德啊!”
  他忠心耿耿的样子太过滑稽,周芸忍俊不禁,转怒为笑,骂道:“你真是个嘴刁的东西。”
  廖青如鲤鱼翻身一跃而起,抱住周芸,两人再度耳鬓厮磨起来。
  而廖青的回忆之门,却在无意中被周芸这不经意的抱怨撞开了。
  他想起胡来学曾追问过他,要获取金钱,并不是非要通过周芸——雷怒这样的途径,事实上,这个方法不可知因素多得数不胜数。
  而且时间上,也不能控制,拖拖拉拉,还不知道哪个驴年马月才能拿到钱。
  胡来学显然是喜欢余多的,他一直说那个男人有着罕见的干净特质。
  只要有其它一线的可能,胡来学都不希望伤害余多。
  他哀求了又哀求,廖青却是心意不改。
  廖青内心的想法是灰暗的,不足为外人道,甚至包括胡来学。
  胡来学不知道的是,他越是关注余多,表现出他的在意,廖青便越在堆积对余多的恨意。
  胡来学只能在他的世界里自由。
  所以任何一个外人都不可以存在,没有人应该得到胡来学哪怕是一分的关心。
  至于周芸,廖青察觉到自己的的确确是被这样的女人所吸引。
  因此他才有这个耐心,帮她出谋划策。
  原因?
  周芸让廖青想起自己的母亲。
  年轻、漂亮、聪明过人的女人,也许更愿意作女人而不是母亲吧。
  母亲意味着将孩子置于自身之上,母亲意味着奉献,且回报永不可能对等。
  而女人则可以接受他人无条件的付出,自己则坚决不作这般付出。
  廖青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女人,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毫不留情地抛夫别子,与情人共同消失。
  也许真是有其母便有其子,廖青也选择了离家出走的路。
  父亲也好,母亲也好,血亲对廖青来说,存在与否都没有意义。
  但或许人的宿命便是,无论如何,总会被自己的童年经历所影响,而童年,离不开对父母的印象。
  弗洛伊德的理论即便是有些夸大其辞,但却绝非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
  否则,廖青便无法解释他为何会依恋上周芸。
  就像胡来学所说,要钱,这并不是一条平坦的光明大道。
  然即使面对胡来学,廖青也不欲彻底解释自己的心理,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对那早已消失无踪的母亲尚有一份眷恋。
  越是要压抑这样的念头,廖青便越是肆意地在周芸身上使劲。
  这只是一个同样沉浮于欲望之海的女人。
  廖青感受着女人的□,边嘲讽地想。
  ——这种行为诞生出父母,所以父母的角色,何来神圣之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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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姆依约来接孩子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
  余多的沮丧自不用提,便是雷幸幸,小姑娘那凄惨的样子一看便知道是痛哭过。
  两个大眼睛又红又肿,鼻头也是红通通的,面上尽是涕泪交加后干掉的痕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保姆哑口无言。
  当初余多找上她,千拜托万恳求,让她一同陪见周芸,保证绝对不会对孩子有任何坏处,她见余多诚恳,孩子嚷着要妈妈,才一时心软,同意私下的会面。
  没想到这一回,余多领回来的是梨花带雨的雷幸幸。
  保姆慌张起来,这可怎么掩饰地过去?她总不能当雷怒的面编谎吧。
  幸好,余多像看穿了她的心事,露出一笑:“我带孩子回去。”
  尽管如此,保姆仍然有些忐忑,她知道雷怒有多么宝贝这个孩子。
  果然,当三人回到雷家,正在家中看书的雷怒见状丢下书,三步作两步上前,他本是满心欢喜,待见到诸人脸上的表情时,笑容即刻僵硬。
  “怎么回事?”他征询的目光定格在余多身上,目前尚不带任何恶意。
  余多请保姆暂时离开现场,保姆即刻识时务地抓起孩子的手,牵她上楼。
  雷幸幸乖乖地听话,走到楼梯口,回望两位父亲一眼,眼中是不属于童稚的忧虑。
  待得她们消失在房间里,余多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雷怒。
  不出他所料,雷怒越听脸色越是灰青,等余多的话音落下,他瞪着余多,低声咆哮:“我搞不懂你究竟在干什么?那个女人不想要孩子,对我们不是正好么?你去找她想干什么?”
  直到此时,雷怒依然成功地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他不愿不想对一个他所爱的人大动干戈。
  余多这么做,也有他的立场与道理——但他为何不明白,他本该是站在他这边的。
  此时此刻,余多的所作所为,伤了雷怒的心。
  余多却是懵懂,他坚持意见的同时,并不清楚雷怒的脆弱,所以他才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不管怎么说,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啊!正因为是亲生的,所以……”
  他咽下后面的话,便是并不擅长察言观色的他,也看得出雷怒那非同寻常的表情。
  雷怒凝视着余多,冷冷一笑:“所以什么?”
  “雷怒。”余多意识到自己犯下错,他不敢辩解。
  一声呼唤里全是哀求。
  雷怒再次冷笑,他一扬眉,不依不饶:“因为是亲生的,所以不管怎么样都好?他妈的,我就要在这里听你鬼扯,不过是因为你能生,我不能。”
  “雷怒!”余多大叫。
  颤抖的声音没有阻止怒火的蔓延,雷怒笑道:“余多,对这个孩子,你费的心血恐怕不及我的万一,可是天理国法人情都站在你跟周芸那边。只因为你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
  还是初次见到这样的雷怒,余多噤若寒蝉。
  他想上前去拥抱雷怒,雷怒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人生旅途,能有幾個說得了知心話的朋友,總是好事。
  更何況這朋友是在商場上結識的,這純屬巧合,更是鳳毛麟角。
  臨開庭前,雷怒與羅謝二人重新會面,將與余多間的p告訴了兩人。
  他苦笑:“我也知道他并不是有意這么說,但在當時,就是怒不可遏。”
  羅景輝與謝天昭杆賹σ曇谎郏_景輝笑道:“雷怒,你還是在意那事么?”
  雷怒沉默,片刻后才嘆道:“是啊。很在意。”
  人有時候,難免要怨恨命叩牟还着参茨苊馑住
  天下棄子女不顧的父母有多少,視子女作累贅的爹娘又有多少,為什么他們都可以借著自然的天賦,便可以順理成章天經地義地晉升成父母?
  偏偏他雷怒,卻被硬生生剝奪留下親代的可能?
  對孩子的愛不輸任何人,這樣的他,倒是連堂堂正正爭取監護權的資格都洠в小
  這也算是惡劣的玩笑吧。
  雷怒只有無可奈何。
  “那余多呢?”謝天諉枴
  雷怒中斷思緒,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疊成四方形的A4復印紙,遞給謝天铡
  謝天照归_,一旁的羅景輝也探過腦袋來看。
  余多的字著實漂亮,信中語氣更令其人形象躍然紙上:
  “雷怒,對不起。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就算我說,你也不會聽吧。
  留言在這里,你想看到時候看。一直不想看的話,直接扔掉也可以。
  對不起,直到你生氣,才知道你有多么介意孩子的事情。
  你表現地太過堅強,連我都寬恕,我真以為你已經治愈了你的傷口,不會再讓你作痛。
  我并不是為自己開脫,只是無比地痛恨自己的愚蠢。
  你說得洠уe,我無權插手你對孩子的方式,真正愛護她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也不配作你的愛人,口口聲聲說愛你,其實我根本連愛人的能力都洠в小
  雷怒,不乞求你的原諒了,我為我的無知道歉。
  謝謝,再見。”
  看完信,謝天仗ь^瞟向雷怒,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羅景輝忍不住問:“就這些了么?”
  雷怒苦笑搖頭:“不,還有,紙上放著一千三百元,一千還債,三百是狗糧的錢。”
  “哇,那什么狗啊?一個月吃掉三百大洋?”謝天盏裳郏泽@不小。
  但雷怒無心插科打諢,他有氣無力地瞥了兩人一眼,道:“我能怎樣?他就是這樣的人。”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什么?”
  羅景輝全然不顧謝天湛棺h的皺眉,從衣袋中取出煙盒,給雷怒一根,自己也點燃一根,吞云吐霧中解釋道:“你們不覺得他是個很洠О踩械娜嗣矗课业共皇钦f他害怕受傷,但他嘛,似乎很難相信你會重視他。”
  雷怒低頭沉思,抬頭時恰好看見謝天找皇謸屵^羅景輝銜著的煙。
  謝天沼悬c尷尬,認真地解釋道:“他的醫生告眨н^他最好戒煙。”
  羅景輝無所謂地聳聳肩。
  雷怒不禁莞爾,繼而正色道:“他會這樣,是否因為性別的關系?”
  這個疑問在別人那里自然得不到解答,雷怒覺得余多是不排斥它的,但這種游移的態度究竟從何而來?
  還是因為周剩矗
  打自那日之后,雷怒便洠в兄鲃尤フ矣喽啵灿衅猓攵嗌僖層喽嘀纻λ膽土P。
  開庭日近,時間無多也是原因之一。
  雷怒忙著事業的重啟,這自然成了不見余多的一個藉口。
  待與周剩氖虑楦嬉欢温湓僬f吧。
  雷怒自我安慰,寄望于法律的決斷。
  暫時,他不想去通透:即便與周剩幕橐鲫P系扔進垃圾桶,他與余多、孩子之間的錯綜復雜絕不會因此而稍有改變。
  ×××××××××××××××××
  雷怒未曾想到,他再見余多,竟是在法庭上了。
  面對配偶不忠的舉證,周剩岢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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