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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赛只有女王-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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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不管怎么说,他们抓的是王后,是不应该连累无辜的我们的。依我看,应该联合起来,去跟外面的军队谈判,让他们放我们出去。”

    “我们恐怕没有这种影响力……还是要拥护地位更高的贵族出面。我刚刚看到卢森堡公爵在这里,现在怎么不见了?”

    “他跟几位说得上话的人去劝国王配合外边的人了。只要他愿意出面,把王后抓起来,放走我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为国王临时安排的休息室已经来了不少访客。他们舌灿莲花,滔滔不绝,说得好不激动;等国王的侍从通报说王后来了,却立刻哑了火,各个尴尬地告退。

    “陛下怎么说?”休息室外,帕维隆迎上莫普。虽然他们与艾吉永有默契,能确保平安,但这个时候假装不知情显然更好。

    “什么也没说。现在王后亲自进去了,估计我们要劝说他就更难了。”

    “我实在不明白,他们之间不是几乎没有爱情吗?虽然有了孩子,但也只是尽一对夫妇要尽的义务。他们俩的关系瞒不过大家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少个贵族家庭也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犹豫?”

    “没有爱情和狠心对付别人是两回事。国王身上没有那种魄力。再说了,王后毕竟是小公主的母亲。”

    “事关权力,怎么能心软?”帕维隆不赞同地摇头。

    “艾吉永劝说本纳里奥时,用的说辞就是国王太过心软,需要我们身边的人逼一逼,替他下这个决心。也不敢说要处死王后或要求国王离婚,只说今后把王后软禁在小特里亚农宫——再多要求别说国王很难同意,奥地利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理。”

    两人商议一会儿,忽然国王身边的侍从过来,请莫普去觐见。同去的还有另外几位要人。

    莫普猜想,看这架势,国王恐怕已经拿定了主意,只不知这主意对他是好是坏。

    本纳里奥心里自有一个时间表,因此不管艾吉永怎么催促,他都不慌不忙。眼看快到时限,法院里还没有动静,他跟两位亲王两位公爵报告了一声,便召集部下,准备攻坚。

    “进去时千万小心,做好最坏准备。瑞士百人队可能会负隅顽抗。博伊队长剑术和枪法都很高超,战斗经验也丰富,是我们的劲敌。王后被逼到绝境,说不定会挟持国王。”

    话虽如此,他不觉得王后胆敢这么做。在他那颗“骑士”的心中,女性总归是娇弱、心软的,即便是这个厉害了点的王后也是如此。一定是奥地利人怂恿她做这些事的。

    正要再说俩句,他忽然停下,朝着法院大门的方向眯了眯眼睛。

    “那是?”

    部下纷纷转头,也都吃了一惊:“国王陛下?”

    不只路易十六一人。在数位花孔雀一样的大贵族和小心翼翼的男仆的环绕下,一行人以极慢的速度走出法院门口。其中一个侍从高声喊着:“国王驾到!国王驾到!”

    ——他们是怕走得快了,包围的军队看不清楚,下意识地开火,那就死得冤枉了。

    半分钟后,见外面风平浪静,国王一行才各自松口气,迈开步子。

    本纳里奥哪敢等国王走到自己面前来,忙叫人通知二王二公,自己带部下和亲兵迎接过去。

    他留了个心眼,已暗自吩咐,让亲兵在众位贵族面前一字排开,看起来是无意,其实暗中把众人一个不落地拦了下来。

    行过礼后,他问了最关心的问题:“不知王后陛下现在在哪儿?”

    他已来回在众人脸上扫了好几眼,才觉得自己多虑。都是熟悉面孔。原来王后没有混在人群中想要偷偷逃跑。

    路易没回答,只说:“孔代亲王、孔蒂亲王、沙特尔公爵和艾吉永公爵呢?我要见他们。”

    “我也是今天在法庭上才知道王后跟奥地利间谍的事,”尽管不是在室内,本纳里奥还是想办法为国王弄来了遮阳伞、扇子、丝绒椅子,甚至还有摆着茶点的小矮桌;不过国王只在茶杯边随意抿了抿就放下,而后开始问话,“庭审还没结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孔代亲王和善地回答:“之前只是有些线索,有点怀疑,但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敢贸然打搅两位的夫妻感情;万一怀疑错了,那可不是小事。只是暗中做了两手准备,以防万一。今天在法庭上能够把那个万恶的间谍逮个正着,我们也是意料之外。”

    两位亲王面上都很客气,不见半点威逼的意思。

    他们都是波旁家的旁系,与路易沾亲带故,享受着王族的荣耀地位,离王位又远,反倒对路易三兄弟都一视同仁,没有偏爱。替换国王这种麻烦又招祸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愿意做的。

    艾吉永恭恭敬敬地补充:“我的线人接到消息,说奥地利卫队今天准备做一次军事演习。我本以为是例行公事,没想到这次他们一反常态,不在凡尔赛宫那边,反而准备到圣路易岛。我不解其意,直到联想到今天的庭审,又想到圣路易岛跟西岱岛只隔着一座桥,才反应过来。原来王后担心事情败露,特意将军队埋伏在旁边,准备等情况不对时,立刻对陛下发难。当时我真是出了一身冷汗,来不及跟陛下请示,就告诉了战争大臣穆伊。他二话不说,领着贵族骑兵队去拦截他们。”

    他的谎话编排得脸不红心不跳——因为是早就想好的说辞。反正奥地利卫队确实是在来西岱岛的路上被袭击,只要打赢了,怎么解释都行。

    一边说着,艾吉永的眼睛片刻也不离国王的表情。

    两位亲王态度暧昧,除了因为第二顺位继承人普罗旺斯伯爵还没有回音外,也是因为他们吃不准路易对这次行动的态度。只要路易表露出一丝丝不满意来,艾吉永就能够以自保为理由,怂恿二王跟他一起造反。

    不想路易只是缓慢地点了点头,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过会儿问:“会不会只是王后身边人自作主张,并不是本人的意思?”

    孔代接话:“也是可能的。”

    毕竟知道真相,他也只是安慰一下年轻国王,看他的反应。

    “一切要等问了王后本人才知道,”艾吉永忙说,“不知道王后陛下现在在哪?”

    国王主动站出来,本纳里奥自然就听他的命令了。没有国王一句话,他们不好去搜查高等法院。

    “她在里面。”路易说了一句废话,表情还是木然的样子。

    艾吉永越发觉得他心思难以捉摸了。曾几何时并不是这样的——尤其是刚刚继位那会儿,年轻国王无论心里想什么,都会立刻写在脸上。

    一晃6年过去,国王26周岁的生日就在月底。岁月的磨砺总是会让人长大。

    “依我看,”国王终于发话,“她勾结奥地利间谍的事,是没有什么疑问了。但举兵想要谋害我,就未必是她的意思。奥地利卫队队长本来就是奥地利来的,说不定也是个间谍,自作主张要救走王后。”

    见无人吭声,他继续:“这件事不仅是巨大丑闻,而且也关系到法奥关系,不宜宣扬,就不必上法庭审理了。王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后就软禁在修道院——地点可以在旁边的圣母院。对外只说她虔心向主,自愿去修道院隐居吧。”

    孔代一听大喜。路易说得条理分明,又斩钉截铁,肯定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事先想好的,显然是早就对王后不满了——身为一国之君却被女人□□,在他看来是个男人都会不满。

    “为什么你们还不去抓捕她呢?”国王说,“记得温柔一点。”

    本纳里奥有了国王亲口指示,身姿比先前挺拔多了,一敬军礼,立刻带人拥入法院。

    艾吉永觉得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国王已经在这么多人面前做了公开表示,不可能再反悔;不要说王后还在里面,就是她逃跑了,也再没有翻盘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便安心不少。

    “你害怕吗?”注意到萝拉怔忪出神,玛丽和颜悦色地问。

    虽然只是今天的临时休息室,法院的人还是做了小小地布置。为了迎合王后需要,他们甚至弄来了一个梳妆台。

    “不,不害怕。”萝拉猛地摇头,又说,“我、我给您整一整头发吧。”

    早上出门时精心打理的发型,在细心的侍女眼里,已经有点松散。想到待会儿王后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押走,她便觉得即便是那样,也要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绝不能输了尊严和气度。

    只是心中虽这么想,落在玫瑰金色发丝上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叫她怎么也不满意。

    半晌,她眼里的水雾积成了珠子,终于耐不住滑了下来。

    “怎么哭了?”玛丽轻拍她的背,“别怕,你是土生土长的法兰西人,只要配合一点,他们就不会针对你。”

    “可是您——”萝拉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玛丽不知怎么的倒是有几分无奈跟好笑。这丫头处境比她危险,怎么还担心起她了。

    这个时候是真真正正的出身决定命运。

    那些人即便想杀她,也得看她娘家脸色;相反的,为了泄愤或者警告,给她的心腹女官罗织一些罪名送上绞刑架,那是轻而易举。

    所以她才会趁现在劝告一声,免得萝拉一根筋,跟那些人顶撞起来,被他们当鸡仔杀了给“猴”看,那就真是枉死了。

    过会儿见她哭声渐小,她准备再嘱咐几句,忽然听到窗边发出清脆地“喀嗒”声。

    两人望过去,都有些不明所以。

    忽然又是一声响动——原来是小石子砸到了窗玻璃上。

第248章 再相逢() 
“……醒醒,快醒醒。”

    普罗旺斯伯爵忽然觉得身体一沉,从梦乡中醒了过来。他紧了紧眼皮,有些不悦。知道看清眼前情妇夏尼夫人的姣好脸蛋,他心头的火气才平了平。

    “怎么了?”

    自从遇到夏尼夫人后,他和妻子、来自意大利的公主就已经是分居状态,甚至连表面功夫都已经懒得做。撒丁岛和法兰西关系一向密切,弟弟阿图瓦伯爵娶的也是撒丁公主,妹妹克洛蒂尔也嫁了撒丁国王的儿子,不需要他们这对夫妻维持两国和谐。

    夏尼夫人貌美、体贴,又聪慧过人,无处不令人着迷。他提议过搬到一起住,可惜被她婉拒。他也能理解:身为沙龙女主人,与她往来的又都是些思想进步的诗人学者,她有自己的独立和尊严要维护。

    “您怎么睡得这么沉?”夏尼夫人满脸焦急,“外面出了大事。我一听说消息就赶紧过来了,没想到您还在午睡。”

    “什么消息?”

    “西岱岛被围困了!听说是王后里通外国间谍,国王下令……”

    她把事情按照外面的传言交代一番,又说:“艾吉永公爵派来的人一直在外面等着见您,瓦尔特几次想要把您叫醒,又见您睡得深,不敢惊吓您,结果一直等到现在。是我来了这里,觉得事情紧急,才咬牙冒犯您的。”

    面上这么说,夏尼心中冷笑:今天日子特别,为防万一,她特意先指使人在他的茶饮中加了些料,让他昏睡过去,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不管艾吉永派人来,是想让普罗旺斯帮忙反对王后,还是有更险恶的图谋,能够拖延时间、打乱他们的步骤都是好事。

    自然,这件事不可能彻底瞒住。她觉得时候差不多,才特意亲自叫醒对方,打消他可能的疑虑。

    普罗旺斯的脑袋原本还有些昏沉,现在惊讶得完全清醒了。

    “真是多亏了你。艾吉永公爵的人呢?叫他进来。”追究男仆瓦尔特责任的事,可以晚点再说。

    等问完话,他不由得又是惊喜又是忧虑。加冕登基的机会很可能就在眼前;可兵变已经发生了快三个小时,足以发生许多大事;机会稍纵即逝,他说不定已经错过了。

    “准备马车,我要去西岱岛。”

    不管还有没有机会,他总要在场才有可能抓住。

    只是他想不到,马车驶到最近路线上的一条主路,却发现前面被堵得水泄不通。一辆大马车车轮坏了,另一辆躲避不及撞上去,两边主人争吵不休,两个方向来的车和人被挡住,一层一层地堵着。他赶忙命令车夫掉头绕路,却发现没两分钟,后边的路也已经被堵上了……

    伯爵前脚刚走,夏尼也即刻离开——兵变事发突然,她要做的事很多。

    说来说去,是她麻痹大意,没有做好充分准备。

    她精通刺探、潜入、暗杀,却没有见过真正的军事斗争。

    欧洲大陆最近经历的一次战争,是在17年前;对艾吉永这样的资历深厚的执剑贵族来说,仿佛还在昨天;对如夏尼夫人这样年轻的人,则只是模糊的一点印象。

    王后喜欢、或者说不得不在身边启用年轻人,虽说带来了锐意进取的朝气,但对应的缺点也很明显——经验不足。

    夏尼夫人想过兵变的可能性,但潜意识中,还是觉得看不见摸不着,没有清晰的概念。

    这一点玛丽和郎巴尔也是一样:虽然她们两世为人,但都是和平年代过来的。

    预防毒杀刺杀事故杀的方案都有七八套,兵变却只有一套,而且因为掉以轻心,只简单咨询了博伊队长一次,也不知道够不够完备。

    好在战争这种东西,战术层面丰富多彩、变化多端,战略层面却只有一个原则:

    在关键时间关键地点,聚集高于敌人的优势兵力。

    如今在西岱岛上,优势在敌人手中,局面就很被动。

    夏尼正马车里歪头冥思,忽然车身一顿。她抬头一看,原来道路中间挡着一人一马。

    马上的人她认识。

    吃惊之余,她不禁默然。

    与对方以一刺告别,原来已经十年。

    “贝蒂娜,别来无恙。”

    夏尼让车夫到路边去等,自己到了骑手面前。

    这张面孔已经有些模糊了,但相伴长大的熟悉感还是尖锐地刺痛着。她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腰部——那里有一个痊愈多年的伤口,可现在它仿佛隐隐作痛。

    “我该叫你阿妮卡,还是夏尼夫人?”

    骑手翻身下了马车。她穿着男款狩猎衣,刻意画粗了眉毛,拉长了嘴角,还贴了两片羊角胡;换作别人,恐怕很难识破。

    “你是来杀我的吗?”夏尼红艳的唇边放出冷笑,“补上当年没能要我这个背叛者性命的一剑?”

    贝蒂娜微微皱眉。

    其实无须回答,双方知根知底。

    眼下情势混沌,为特蕾西亚皇太后效忠的贝蒂娜无论如何都必须放下和她的恩怨,全力帮助玛丽王后;这才是她找来的目的。

    夏尼猛省,贝蒂娜能及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奥地利间谍……是你负责的?”

    这就难怪了。

    梅西大使有些可疑,她不是没有留意到,但一直掌握不到切实的线索。她对自己的蜘蛛网颇为自信;漏网的虫子总是会有,但在她眼皮子底下、被蛛网团团盯梢的,目前还没有查不出底细的;见梅西身边查不出头绪,她便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但假如是有梅西提供消息、又了解夏尼作风的贝蒂娜来到巴黎,针对她设了一套障眼法。那便解释得通了。

    想到这里,她眼中凶光大盛。

    “你的探子,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是存心跟王后过不去吗!”

    “艾吉永没有抓住我们探子的把柄。他隐约知道我们的存在,依样找来了那些假证人。他们的身份和证词都经不起推敲,反正他想要的也不是铁案,而是一个对付王后的由头。”

    “连我都被隐瞒过去,他是怎么知道你们的?”

    “这你不必知道。”

    夏尼冷哼一声。这句不算回答的回答,其实也透露了一些东西——这不是意外,而另有□□。

    天底下没有新鲜事,无非是奥地利方面打算做两手准备,为防玛丽失势时奥法关系完全陷入僵局,他们暗中对艾吉永抛出过橄榄枝。至于结果——你虚情我假意,恐怕很难谈拢。

    不过是政治投机,深究起来没有意义。

    “不管你们原来的打算怎样,最好记住,王后虽然不是奥地利人了,但仍然会是奥法关系的最有力维护者。她的地位谁都取代不了。”

    “我很清楚。”贝蒂娜压低了声音。这是她服软时的习惯,“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没想到还有再和她自称“我们”的一天。夏尼放缓了语气:“即便是我,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传递一些消息而已。你还是照顾好你们那边的人吧——如果他们出了问题,王后也容易受牵连。”

    “看来你不信任我。”

    夏尼默认了。

    “萝拉,你先到隔壁小房间去等。记住,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顶撞任何人,也不要国王身边;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向孔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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