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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瓷作者:坚果大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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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休息。真是的,你个木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善良可人,乐于助人吗?”
  “吃东西还那么多话。”骨遥轻笑着摇摇头。
  “你个木头!”她忽然将那一竹竿子冰糖葫芦扔给他,“你真以为是我一个人吃啊?怜香惜玉懂不懂?你吃,你把这些全都给我吃干净了,不要浪费!”
  话说,那一竹竿子可真够重的,撞上来的时候骨遥险些倾倒,再抬眼时,雀仙已经潇洒自在、大摇大摆地走出好远。
  “唉。”叹息一声,骨遥只有扛着那一竿子冰糖葫芦追上去。
  两人便在山头,傍着巨石,吃着糖葫芦看日落。
  本来挺唯美的事,却因吃糖葫芦吃到想吐变得有些违和了,雀仙傍着巨石打了好几个滚,“呃……木头啊……呃……这真的……呃……是我此生最难忘的……呃……”
  “拜托你在打嗝的时候不要跟我讲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好笑啊。”骨遥一边笑她一边说。
  “你个死木头!你敢笑我!呃!”
  “哈哈……”骨遥学着她的语气,“你个死木头,你敢笑我,哈哈。”
  又是追逐戏闹,在太阳半落之际,这山头便被温暖的淡红晕染,他们在追逐中相互看着彼此,这便是记忆里最好的年月。
  又起风了,时间又前进了一段,雀仙在窗前望着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痴痴地说,“今天什么日子了?”
  “立春了。”骨遥缓缓地答。
  “这么快啊……”雀仙不舍地说,“木头……为什么跟你在一起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有时真希望时间过得慢点呢……”
  骨遥笑她,“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我都不是人类,皆不受生老病死的约束,我们有的是时间呢。”
  “不是……木头……你不懂……“雀仙低下头,声音竟然哽咽了。
  “阿丝,你这是怎么了?”他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身子扶正,“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
  而她低着头,一直在躲避那追问的目光,她最怕看他的眼睛,尤其是这个时候,她最怕从他眼神里读出来的全是自欺欺人、自作多情。
  “好了,你别问了,根本没什么。”雀仙用那不耐烦的语气将心底的悲伤一带而过。
  在她要走之际,他忽然地抓住她的手腕,“你骗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此认真,“阿丝,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从不会这般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是不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是不是我最近惹你生气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好了,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她说着,推开他的手跑了出去。
  “阿丝!”他喊她,“外面就要下雨了……”
  可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跑了,一口气跑到桥头,那雨便倾盆般地下起来,周围的行人都在跑路,来去匆匆,她也很快被雨水淹没,一个人的桥头,孤零零地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仙子不可以有爱情?”
  “难道、难道我就要死了吗?”
  “我死了,那木头怎么办,他该怎么办……”说到此处,仿佛戳中了伤心处,雀仙抱住自己的身子坐下来,一个劲地哭着。
  就在昨天,她感到了胸口的强烈阵痛,这是死亡的征兆,对于一个修行五千年的鸟灵来说怎会不明白,这阵痛的起因便是因为爱情。
  “仙是不能恋爱的,这是天条,天条是无情的,众仙只能遵守。”
  “那如果爱上一个人呢?会怎样?”
  “自你爱上的那刻起,你身体里的仙力便会逐渐散失,此情每深入一分,仙力散失十倍,纵然你有五千年的道行,也不够如此挥霍,因为爱情本就是个无底洞,而你的仙力却是有限的,你一直爱,便一直散,直到你的胸口发痛,感到全身万蚁噬骨般,这说明,生命最多只剩下一年了。”
  她记起在九淖仙山与白谷老人的对话。
  没想到昨日所说,竟成为今日的印证。
  “那爱了又不爱了呢,就不用死了是不是?”
  “如果爱了又不爱了,岂是真的爱了?唯有真爱,才会使仙力散失,你懂我说的吗?”
  “不懂。”
  那时的雀仙还不明白老人所说,只觉云里雾里,如今回想,却是明白得那般刻骨铭心。
  “阿丝……”一个声音穿过嘹远的回想来到耳畔。
  雀仙一惊,缓缓露出深埋衣襟的脸,而那脸上的,已分不清是雨是泪,她看着不远处的骨遥,手中一把白底红花的伞,正向这边走来。
  这么大的雨,这么深的情,她已顾不得许多。
  “木头!”
  这一声后,便奋起奔向他,一把抱住,紧紧地。
  只要和你在一起,纵然还剩一年,也足够了,这一年里,我不会再为什么悲伤,纵然是那生命,该去的终归会去,也无从悲伤了罢。
  她掂起脚,轻蹭他的脸,满意地笑了。
  天渐渐回暖了,雀仙坐在那窗外的枝头,又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惊蛰了。”骨遥笑着回答。
  “啊……好久没弹琴了……祝三前辈送的流月也是时候出来见见太阳了。”雀仙伸了个懒腰,“你考舞姬,我考琴师,甚好甚好。”
  “你考琴师?”骨遥怀疑地望向她,“这些日子只有我在拼命练舞,也没见你练琴啊。”
  “你笨嘛。”雀仙朝他做个鬼脸,便凭空变出一把琴来,一边爱抚琴弦一边说,“好流月,我要让你在我的手中名垂千古。”
  说罢,拨动几根琴弦,尔后便如行云流水般,弹得极美,骨遥不禁抬眼去望,果然,四面八方的鸟儿都飞来了,绕在枝头不愿散去。
  他静静地听,她静静地弹。
  她愿岁月能够静止在这一刻,静止在这片蔚蓝的天,袅袅的炊烟,静止在她专心致志抚琴,他恰好望向她的这一刻。
  只可惜,岁月从来不等人,曲终了,鸟儿散了,天也渐渐地黑了。
  “唉……”一声轻叹,雀仙收了琴。
  “弹这么好,还叹气呢。”骨遥站到窗边,笑靥如花,“认识你这么久,才知道你会弹琴,难怪说好一起参考玉琼楼,一点也不见你上心,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去去去,你个木头,我会的还多着呢,你不知道的也还多着呢。”雀仙瘪了瘪嘴,轻哼一声,比如我喜欢你你就不知道,比如什么是爱情你就不知道。
  “我知道你又在心里骂我笨了,对不对?”骨遥瞥她一眼,眉尖一挑。
  “你本来就笨嘛!”雀仙从枝头跳下来,“还有十三天哦,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这么笨,当然考不过咯……”骨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在雀仙看来倒有几分神气,她连忙从窗口跳进来,“喂,死木头!你再用这副德性跟我讲话,我就不理你了,我不理你了,你怕不怕?”
  “我不怕。”骨遥很肯定地说,说完又有一丝的心虚,再看雀仙,她已一把抓过自己的手腕,张开大嘴就是一咬。
  “诶诶诶……”他奋力地想要从恶鸟口中夺回属于自己的胳膊,可那恶鸟硬是揪着不放,死咬活咬,感觉肉都被咬烂了。
  “好了好了,我怕还不行吗?好阿丝,快放手吧,真的好痛啊……”
  她闭着眼睛,咬到自己都一副狰狞的表情,足见有多狠,“痛,知道痛就对了,我要你记住这种感觉,我要你记住我。”
  骨遥一脸委屈,轻捂着伤口道,“我怎么会忘记你嘛……真是的……这么狠……”
  “我看看。”雀仙不分轻重地抓过他的手腕。
  “嘶……”
  听到这声,又触电般地缩回,温柔了些,“我看看……”
  只见那冰雪玉肌上两排规规整整的牙印,因为咬得深,有些血肉模糊。
  雀仙是心疼的,她之所以狠下心来咬这一口,是希望在他身上烙印下自己的印记,不然等到自己魂飞魄散之时,都找不到来过这个世间的证据。
  “还疼吗?”她红着眼问。
  骨遥摇摇头,眼波流转间笑若梨花,“阿丝,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看你紧张我的样子。”
  这或许是他对她唯一的表白,或许连说过后他自己都不知带有怎样的寓意,他以为他只是直白地说出心中所想,然而雀仙却不这么以为。
  就在他说完的那一刹,她掂起脚来吻上了他的唇。
  冰凉而又柔软。
  蜻蜓点水般。
  尔后她羞涩地跑出好远,徒留他怔在原地。
  正是春分的前一天,玉琼楼的招考开始了,主审官像模像样地坐在最前面,面对着繁杂冗长的队伍,嘴里不停地说着。
  “下一个。”
  “下一个。”
  “下一个。”
  许多人皱眉挤眼地离开,也有许多人唉声叹气,特别是那些将一生抱负都寄托于此,到头来主审官一个‘过’字,便恍觉是大梦一场的,则分外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这是初试,只看外貌和身段,复试和终试才是考验基本功的时候,只可惜,很多人连初试都过不去呢……”雀仙在骨遥身边轻声说。
  两人排在队伍的末梢处,来时便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只可惜队伍太长,主审官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方才啊,骨遥和雀仙过来时,这俊男美女的,恍如神裔,直叫人大开眼界,尤其是骨遥,真叫人雌雄难辨,样貌实乃千古一绝,于是乎,人群中便一阵骚动,一传十,十传百,许多排在前头的人都回过来望,甚至有种报名参考实乃自取其辱之感。
  因为主审官要求太严,所以队伍虽长,也并非那样难等,二人说话聊天,时间倒也过得不慢,不一会儿,已可以看清主审官的尊容。
  他正愁得发慌,右手手指不断地敲击桌面,心里想着,这可如何是好,今年容貌出众者,选到现在,不过三个而已,眼看这队伍就到了尽头了……
  郁闷中,他放眼向人群中望了一眼,这一望,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那一袭红衣,明艳照人的,是人还是神?
  还有在他身边的那个黄衣姑娘,娇俏可人,仙气灵动。
  他于是站起身,挥手道,“你们都走吧,都走都走。”然后看着不远处的二人道,“你们两个留下。”
  “我们吗?”骨遥指着自己,又望望雀仙。
  “笨蛋!当然是我们了。”雀仙气他太笨,“难道这里还有人比我们更出众吗?快过去吧。”她一把拉住骨遥,拽到主审官的面前。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主审官问。
  “哦,我叫阿丝,他叫骨遥。”雀仙答。
  “哪里人?”主审官又问。
  “呃……这个……”雀仙灵机一动,“松涧县灵雀村的。”
  “灵雀村?”主审官皱了一下眉头,嘀咕道,“松涧县还有这么个村子?”
  “哦,是……是有呀,我从小在那里长大,不会记错的,再说了,青丘国这么大,主审大人不一定知道所有的村名,对吧?”
  “也是。”主审官点点头,“他也是吗,你们一起的?”
  “嗯嗯。”雀仙笑道。
  ……
  “出生年月呢?”
  ……
  “家中还有何人?”
  ……
  这些听起来让人头疼的问题雀仙一一地应付下来,这令骨遥不得不佩服她的机智,把一切身世家世编的滴水不漏,甚至是无从查起。
  他看着仆人做着记录,最后,在他们的名字旁边批注了‘孤儿’二字,同其他三人的记录放在一起才算完事。
  “你们五个随我来。”主审官说着走向玉琼楼的大门。
  只见那巨大的牌匾上肆意挥洒着三个镶金的大字,玉琼楼。
  好生气派。
  再看两旁染了朱漆的石柱上,浩浩荡荡写满了字。
  琼浆千斛抵万金。
  玉盘珍馐直万钱。
  嗯,好像很有钱,雀仙在心里想,两旁衣着飘逸的侍女开了门,恭敬地低头迎客。
  他们便跟在主审官的身后从外庭走到了内院。这一路,可真谓是大饱眼福,楼中景色果然如诗如画,说来,要说真正造访这玉琼楼,这才算第一次。
  亭台水榭,飞宇朱阁,汉白玉,琉璃瓦,在这里可不算稀奇了。
  最稀奇的,除了雀仙见过的那三十九层高楼外,便是位于东北角,那个状若泪珠的建筑,最奇特之处,便是那泪珠是用一种透明材料所筑,将整个恢宏的大殿尽数包揽,人们从外面一眼便可看见内部大殿的装饰和结构。
  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烁。
  “那是?”虽然之前趴在高楼顶端曾见到过,但那是什么还真不知道。
  主审官朝着雀仙的方向望去,“哦,那是滴水观。”
  “是用来做什么的?”
  “是用来表演至尊之舞,对月流珠的。”
  “那怎样的人才能进去表演?”
  “一般来说,功底十分深厚的,或是那些妄想一步登天的。楼主曾许诺,这楼中的人,只要能过滴水观,便可直接面圣,不用经受三九严寒之苦。”
  “那么……听大人你的意思,这里是用来挑战的?”
  “不错。别看这滴水观唯美至极,却也是凶险异常,对月流珠讲究的是速度和节奏,舞蹈时,会有四面八方的水柱喷涌而出,这时舞者必须及时地踩中所有水柱而又不失风采,若是有一处没有及时踩中,哪怕晚了半分,落脚时水柱便会化为利刃,将你的身体割破刺穿。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滴水观只有一人挑战。”
  雀仙不禁唏嘘,“那个挑战的人呢?”
  “身中数刀而死。”主审官顿了顿,“因此,在他之后,更没人敢来挑战。”
  “哦。原来是这样。”雀仙咕噜着眼睛,“那么,那颗大大的泪滴,为什么是透明的呢,世间还有这种材料?”
  “呵呵……”主审官轻笑着称赞,“姑娘你刚来便如此眼尖,说话时又带着几分机智和灵敏,我敢肯定,这玉琼楼日后定有你的一片天下,告诉你也无妨,制作这泪滴的材料乃是重华真人自南海取来,的确是旷世至宝,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这材料的名称。”
  “那、那个重华真人也没说过吗?”
  主审官摇摇头,“没有,那时他也不过受楼主之托去寻找打造这滴水观的材料,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名字。”
  “唉,算了吧,也只是好奇,没必要非要知道啦。”
  “前面就是欲水阁了,云姨就在那里等你们。”主审官领着五人走过了一条长长的小道,尽头处停下脚步,“到了。”
  原来三十九层高楼后面,这座颇具闲情雅致的别院是云姨的地盘。
  “那……”雀仙双手盘胸,作思考状,“主审大人,你们楼主住在何处啊?也在这楼内住吗?”
  说实话,雀仙觉得这个人挺神秘的,造访玉琼楼多次,竟从未遇上,不仅腰缠万贯,地位显赫,还如此低调……
  外界之人只道见过云姨,见过楼主的恐怕屈指可数。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楼主喜欢云游天下四海为家,所以若非选拔面圣者的大事,他一般是不在楼内的,所以,大多时候云姨便是这里的主。”
  “哦,我知道了,主审大人谢谢你,我们这便去拜见云姨。”
  “好,这边请。”
  在那雕花的门前,主审官轻叩三下,才道,“云姨,新一批的人给您带过来了。”
  屋里传来中气十足的女音,“进来。”
  主审官推开门,雀仙便打头走了进去,云姨放下手中的茶,望过来时恰好对上骨遥的眼睛,那是雾一般迷蒙的双瞳,但在那双瞳之中又有着清晰而又绝美的颜色,叫她差一点弄翻杯中的茶。
  主审官恭敬地道,“云姨,人给您带来了,小的先退下了。”
  云姨定了定神,才道“去吧。”尔后看向骨遥,对如此惊艳之人甚是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骨遥上前一步,谦恭地道,“我叫骨遥。”
  “怎么写?”
  “骨头的骨,遥远的遥。”
  云姨点点头,从那五张纸里找出写有‘骨遥’二字那张,看了看才道,“是个孤儿?”
  “嗯,自幼父母双亡。”
  云姨听了,叹了口气,“那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苦吧,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像生活贫苦之人。”
  “嗯,不算太苦,我从小习舞,也便是靠跳舞养活自己。”
  “嗯。”云姨并没怀疑,只是看向雀仙,“你呢,叫什么?”
  “哦,我叫阿丝,丝绸的丝。”
  云姨又从剩下四张里取过雀仙的来看,“你也是个孤儿?”
  “是的,我跟骨遥是同村,自小相依为命,我们一个弹琴一个跳舞,靠做民间艺人为生。”
  “嗯。”一切天衣无缝,云姨还未表示怀疑。
  又问过另三人,了解新人的大概情况后,云姨便道,“你们先留在这里,五日后进行复试,且去好好准备吧。”云姨说罢,便向着一旁的侍女道,“带他们去住处。”
  “诺。”侍女走到众人身边,“请随我来。”
  开了门,老远便见有人向着这边过来,走近了,骨遥才看清是公输静安,他穿一身明黄色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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