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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缚之狱 by 俺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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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尚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实在不太喜欢静那种好像叫小狗坐下一样的口气。
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鬼尚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到了静的对面,他把双脚往桌面上一抬,双手交叠的撑在脑袋后面。
「说吧,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那天撞见你从后方的林子里出来也很诡异……跑去那里,总不是去采小花的吧?」
静望着眼前到了别人地盘还嚣张依旧的鬼尚,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他似乎并没有要先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
「鬼尚……我听洋说,他已经把过去的事告诉你了。」静唐突的起了一个开端。
闻言,鬼尚愣了几秒,随后神色凝重的把原先大剌剌的抬在桌面上的脚放了下来。
「嗯……他告诉我了。」
「那表示……洋他很信任你呢。」
静长长的睫毛垂着,然后,又往上扇,他直视鬼尚的目光,一瞬间,让鬼尚不寒而栗,但仅仅是一瞬间。
「静,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鬼尚不耐烦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他不喜欢人家跟他拐着弯说话。
「鬼尚,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把图书室据为地盘吗?其实我大可以像古艳一样,喜欢看书的话就把书全都搬回房间去,直接利用王的房间打造一个图书室出来,何必大老远的占据这里使用。」
鬼尚摇摇头,他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经静这么一说,他才发现静的确没必要这么做。
「你知道在我来之前,洋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吧?」
「知道。」
「知道到什么程度?」
「我知道洋前任的王和他的兄弟及狱警一起对洋……做了……那些……」
「轮暴?殴打?你是想说这些吧?鬼尚……」静冷冷的凝视着鬼尚:「这的确是事实没错,但都只是最表面的,我来告诉你吧,说他们轮暴他、殴打他都已经是最保守的用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他们还对洋做过什么样的坏事……在我进来前,那个所谓的房间,根本是用来折磨洋的酷刑室,他们曾经把洋吊在那个房间里吊了一整夜,不高兴的话就殴打他,高兴的话就把他放下来,再轮流侵犯他。」
鬼尚的脸色因为静的话而越变越难看。
静观察着鬼尚的脸色,沉顿了下,又继续道:「那个房间里,曾经放着一堆你所想像不到残酷道具,他们会不定时的将洋抓去,然后用那些东西折磨他,不只如此,他们还……」
「住口!不要说了!」鬼尚一掌拍到了桌上,他根本不忍心继续听下去。
鬼尚凤眸唰地瞪向静:「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静面无表情的迎着鬼尚的视线,良久,他缓缓而微不可闻地叹了声。
「鬼尚,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使用王的房间而将图书室占为地盘的原因……即使房里已经和从前没一处是相同的,但只要让洋进去那个房间,他还是会恐惧不已……」
抬起眼,静凝望着鬼尚。
「你绝对没有看过,脸色苍白的让人以为他几乎就要窒息的洋——我不喜欢他那个样子……因为,那样的他就好像随时要死去了一样。」
迎着静的目光,鬼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
「原来……是这样。」
静颔首,随后,他长长的眼睫又略略的垂了下去。
「鬼尚,你一定曾经听过洋这么说吧……把我当成神,以为我是万能而圣洁无比的,把他对我的爱当作信仰一般的话语……」
「我是这么听过没错。」鬼尚想起了城洋提到静时的神情,像是充满崇敬的虔诚信仰者。
「那么,听了洋这些更深的过往,你大概能理解洋这种心态了吗?」静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次,竟然罕见的带着一丝无奈——
「我的出现、那三个家伙的死亡,对洋来说就像是生命中的救赎……在他的眼里,我是无人能比的神。」
鬼尚沉默了好半晌,才对着静点头:「我能理解,生存在那样的地狱中,不管是谁出现救了他,都会成为主宰他的神吧,而你……刚好就是那个人。」
「我认为那不是刚好,而是命定的,会成为洋心目中最特别的存在的人,一定是我。」
蓦地,静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容,很奇特,鬼尚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情绪,一种怪异的沉默模糊不清的在两人间弥漫开几秒,直到静又开口……
「但是,鬼尚……说实话,我所希望的,并不是成为洋心中的神,而是……」静停顿住,昏暗的光线将他的睫毛在眼下拉出长长暗影。
「而是什么?」
静因为鬼尚的问题而沉默了几秒,蓦地,却笑了,他抬起眼:「算了,和你说你大概也不明白。」
他浅色的眸子里亮着揶揄的光芒,让很认真的发问却被这样瞧不起的鬼尚觉得自己像被戏耍了一番,他没面子的涨红脸。
「你……」
鬼尚正要发难,静却先一步的打断了他。
「好了,不要这么轻易就发火,冷静下来听我说,我接下来要讲的才是重点。」
敛起笑容,静将手肘往桌上一靠,认真的姿态让鬼尚也不自觉的端正了坐姿。
「虽然洋在心中是这么坚定的把我当作神般信仰,但是除了他之外的你我都明白……我并不是真正的神,我只是个有血肉的人类而已,我会受伤、会变老、最后甚至是死亡。
「仔细想想吧,鬼尚,因为这问题不只我,无论是你或是其他人,总有一天都必须面对……」
静的神情凝重而严肃,鬼尚从没看过这样的他。
「只要继续待在绝翅馆内,我就不可能会是洋心目中永远的神,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会开始感觉到自己变得孱弱、力量渐渐失去,然后,新的犯人进来,我会被打倒、被取代……届时,将不再有能力保护洋。」
静的话,对鬼尚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他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认为还不需要去思考。
——这的确是不可抹灭的事实。
不论是这么强的静,或是自己,甚至是雅人……总有一天,都会被人取代,最后沦落为弱者。
「鬼尚……」
静的声音把鬼尚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抬起凤眸,见到的是静沉静的视线。
「但最让我担心的,并不是这项事实,而是在未来的哪天,我被打倒之后,当洋心目中的神在现实以血肉之躯毁于一旦,你说——他可能会有什么反应?」
——崩溃、绝望、连同的一起毁灭。
鬼尚后脑发麻的,他根本说不出口……这种过于真实的答案。
「我想,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害洋发疯的……最后,他只能在绝翅馆里悲惨的死去,没有第二种选择。」
静发出了细小的叹息声,然而下一秒,他注视着鬼尚的浅色眸子却忽然发出了闪烁而坚定的光芒。「但是鬼尚,我不要这样的结果,绝对不要,也不允许。」
「你这是什么意思?」静骤变的态度让鬼尚察觉了异样,他拢起眉心,倏地又瞠大了眼,因为他心里闪过了一个猜测——「静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打算?该不会是……」
闻言,静笑了。
「鬼尚,你很敏锐,也很聪明,我相信你已经想到了,我是打算——要带着洋离开绝翅馆。」
「我是打算——要带着洋离开绝翅馆。」
「你疯了吗?!」鬼尚双手往桌上一拍,桌面都震得吱吱摇晃了,坐在对面的男人还是不为所动。
「我没有疯,而且清楚得很,这是最好……而且是唯一的方法。」
「什么狗屁好方法呀?你以为说离开就能离开啊?这里要真那么好离开的话,老子现在早就在外面享福了!」
「这里没这么好离开,你以为在这里待比你更久的我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那你还——」
「鬼尚,告诉你我为什么一大早会在后馆附近出没吧……」
静成功的让原本暴躁不已的鬼尚噤下声来。
「那天,会出现在林子附近被你跟踪,是因为我正在勘查逃跑的路线——发现被你跟着时,我本来以为是谁察觉到了什么,才派你来跟着我的,所以才会紧张的抓住你质问。」
原来是这样!经静这么一说,鬼尚豁然明白了,难怪他觉得那日的城洋不只举动奇怪,连情绪也特别激动。
「如果想要直接逃跑,馆后方林子的外围,从那里逃出馆内,是最隐密、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了,可是……」
「可是光是想徒步走出馆外的那片深林就够困难了,即使真能靠着极佳的方向走出去,马上面对的又是一层层警力,也就是说,真要从后面徒步逃去根本是个妄想,蠢蛋才会做这么鲁莽的事!」鬼尚说。
鬼尚没好气的瞪向静:「静,你是蠢蛋吗?自己一个人跑就算了,你还带着洋耶,到时候你们半脚都还没踏出,就会被那些看门狗抓回来啦!」
「我当然知道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今天再去看了其他地方,我的想法还是和你一样。」
「那你还说你想带洋逃!没方法逃个屁呀?」
「我说过我只有这个方法吗?」静冷冷的觑了鬼尚一眼。
那头原本情绪翻腾的鬼尚一下子又静了,他瞪着静不说话,然后用眼神表达着:「那还有什么好方法你说啊!」
「鬼尚,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听到关于姬紫医生要离开绝翅馆的事?」
「姬紫……啊,我听说过。」鬼尚依稀记起前些天早上他的确有听见几个犯人在谈论姬紫的事,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很仔细的听。
「姬紫她会在三天后的中午从馆内离开,雪洛伊会开车载她出绝翅馆,然后一路把她送到外面,我想,这项消息外围的人员应该也已经收到通知了。」
「慢着,静,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鬼尚不解的拧起了眉头。
「有个计划——我打算提早把姬紫送出馆。」
「什、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想让姬紫出馆,不过不是正午而是清晨,此外……也不劳烦雪洛伊接送了,而是由洋和我亲自送她出去。」
「你是指——」
「鬼尚,到时候我会装扮成狱警和洋一起把姬紫送出去,馆外的人已经得知了她会在那天出馆的消息,我们不过是把出馆的时间提早罢了。
「这么一来,外围人员的警戒心会放下许多,只要能通过最严密的第一层警备,接下来就顺利多了——我们可以将姬紫当作人质挟持,直接冲破后面的封锁,然后正式远离这个地方。」
「可是,那女人愿意配合吗?」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已经找『人质』出来谈过了,她并没有拒绝……姬紫是个可以信任的女人,我也有一定的自信她会帮我们。」
鬼尚略略的蹙了下眉头,他对姬紫认识不深,所以也无从断定她是不是值得信赖,但如果能让静肯定,那代表着对方有一定程度的可信性。
「但你确定这个方法真的行得通吗?」
「这个时机点很好,错过就没了……不过,虽然这个方法已经大幅提升了逃跑的机率,但还没能算是百分之百,毕竟平常进出馆外的只有雪洛伊,我担心的是,如果不幸的,外围人员还是对我和洋的身分起疑了……那么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静虽然这么说着,但鬼尚却看不见他平静的神色上有任何一丝忧虑,反而胜券在握的模样。
「你……应该已经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吧?」鬼尚望着静。
闻言,静笑了,他那双极浅的眸子回望着鬼尚,然后缓缓道:「鬼尚,你知道吗?除了生老病死这点之外,还有一个我绝对不可能成为神的原因,那就是有时候我……是很卑劣、残忍的,我杀过人,会做坏事,同时也很会利用人……
「不要说是神了,这样的我甚至可能连是不是人都还难说。」
「静……你想说什么?」
「鬼尚,你认为我为什么会找你来这里,和你说这些重要的秘密呢?那是因为,要让这个计划实现的可能性再提高,我需要一个能够引开看门狗注意的饵——这样你明白了吗?」
饵——静的意思,鬼尚明白了,他是想要利用他……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让你利用呢?静,就不怕我听了这么多秘密非但不会帮忙,还四处去宣传?」
鬼尚眯起了一双凤眸,他很感兴趣,静要怎么回答他。
静只是凝望着鬼尚,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他接着回答:「因为洋曾经跟我说过,你可以信赖——如果他这么说,那么你就值得。」
雅人好不容易找到鬼尚时,已经是傍晚的事情了。
在馆里绕了一大圈,最后却在原点的九楼牢房里找到人,雅人真的很庆幸电子表有通知他鬼尚什么时候回牢房的功能,不然他可能找个半死都还碰不上人。
气息微喘的雅人站在牢房前,望着房内的男人,他正躺在大床上,神色凝重,浓黑的两道剑眉拢在一起,看来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
原先以为鬼尚没注意到他,雅人正准备进牢房时,低沉的嗓音却传了上来。
「你这混帐,为什么总是挑不适当的时机来啊?」鬼尚的语气听上去充满了不耐。
原来他有注意到他?
雅人心里浮起一丝丝的雀跃,他很讶异自己连连这么渺小的事情都能有这种反应,可是同时的,却又为了那种拒绝似的语调而感到郁闷。
——他是挑错什么时机了?
「怎么,你正要打手枪吗?」故意的,雅人调侃道。
鬼尚果然一下子炸了毛似的就把枕头往他的方向用力一甩!
「你满脑袋都只装着这种东西吗?」
拍掉那飞来的枕头,雅人见到鬼尚气呼呼咬牙瞪着他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的扬高了好几度。他刻意踏着轻松优雅的脚步朝他靠近,鬼尚则是拧着眉头,身子不着痕迹的向后挪了些。
等雅人一往床沿坐下,鬼尚便僵直了身体,然后将原先正对着他的视线撇开——鬼尚最近常常这样。
雅人并不喜欢鬼尚刻意避开自己视线,那甚至让他有些不悦,可是同时却又觉得,这个角度的鬼尚看起来好像害羞了一样,看起来很讨喜……他自己都觉得矛盾了。
盯着鬼尚线条分明的侧脸和俐落流畅的颈子,不知不觉的又听见心跳鼓动个不停的声音,雅人觉得脸颊有些发热。
「你到底又想做什么?」
被盯的脸颊发疼,鬼尚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扭过头直吼,却见到雅人那张漂亮的脸不知何时凑近了……而且异常近!
接着,戴着白手套的手分别握住了他反射性要推开他的两只手。
「喂,你……」
鬼尚话还没有说完,嘴唇就被一下堵住,身上的重量顿时剧增,摆明了就是要把他压倒在床上。
——这个王八蛋!
气炸了的鬼尚被这样莫名其妙的吻住,这下说什么都不想让雅人继续得逞,奋力的摆脱箝制,但对方的手一放开却又抚上了他的身体。
鬼尚满身鸡皮疙瘩,一手掐着雅人后颈、一手又托住他的下颔死命将他拉离。
「快给……老子滚开!」
好不容易把身上张牙舞爪的大猫扯开,鬼尚气得只想往雅人脸上乱揍一气,可是手一放开这个蠢蠢欲动的男人,他又会趁机会扒上来——
被这样反覆的一磨……不,应该说被这样「长期」反覆的紧缠着,鬼尚忽然有种濒临崩溃边缘的感觉。
终于,在雅人的唇又快要碰上他之际,鬼尚听到了已断裂的理智又断裂了一次的声音。
「你到底烦不烦呀!」
鬼尚使尽全力的一把推开雅人,用手抹掉被亲得满嘴的水亮,他额前的青筋直迸,但奇怪的是,一旦愤怒到了极点,怒气反而会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让他浑身没劲。
最近面对雅人那种诡异的纠缠方式,鬼尚越发有这种感觉。
见到雅人猛盯着他却不说话的模样,鬼尚咬牙切齿的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音量放大,他真的很想好好骂醒这个脑袋不知道装些什么的混蛋。
「你这家伙真是烦死了!每天每天不停的缠着我,用拳头修理我就算了,竟然又用这种可恶的方式羞辱我!而且一次的污辱不够,还食髓知味的折磨我第二次、第三次……」鬼尚把雅人一把压在床上,心里只想着要掐死他!
「喂——我说你这家伙真他妈的……这么痛恨我吗!?即使你是在报复我在UG时对你的态度,或只是单纯的想把我踩在脚底,现在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吧?为什么还要一直缠着我!」
看见雅人被自己压得脸色涨红的模样,鬼尚就不由得有点报复似的小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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