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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 碧海流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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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我们不能说这些话的原因。
唉,命苦。 



 




34 



 




四级成绩下来了,江波果然考得不错,居然有七十多分。他得意洋洋地对我说:
“看看,我比你考的还高那!”
我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你先把六级过了再说吧!”
“嘿嘿……”他又在挠头傻笑,真是的,每次跟他说过六级他都这样,“你也知道啊,英文是我命中的魔星……”
唉,不知上进的家伙!
已经是大三的下学期了,专业课没基础课那么紧张,周末时我们就经常出去压马路。和江波走在校园的大路上,看着那些脸脸还是红扑扑的新生,我长叹一声:
“唉,老了……”
“你说谁啊?”
“我们啊!你看看人家,啧啧,多嫩的小脸啊,还有青春痘呢!”
“啊?有痘你也羡慕啊?”江波一直以他超级无痘脸为傲,现在听到我狠唱青春痘赞歌,大吃一惊。
“对啊,年轻啊,多好!”我一脸的羡慕。
谁知他听了暴笑:“也不知道当年是谁天天急得照镜子擦药水,抹这个贴那个,糟蹋无数钱财,浪费……恩,好,青春痘好!”他看我的表情越来越冷,急忙见风转向歌颂起来。
“算你聪明!”说完我心下窃笑。虽然这家伙有时管不住自己的嘴,但眼色还是有的。以后略加调教,也是可造之才——肺部炎症!嘿嘿。
“你笑什么啊?”他看我神色不正,警惕地问。
“笑了吗?我笑了吗?”我摸摸脸,正正经经地说。
“明明看你发笑又想算计我,还装!”他侧着头,哼了一声,嘴撇了老高。
“放心啦,怎么会啊,咱的交情……”
“得,你别说了,我刚吃完,可不想再去吃去!”他说完了赶紧就往前走。
“好你个混蛋,敢说这样说我,接招!”我乍乎着要打他,他一溜跑到了旁边的树林里——还好,没让他看出我的阴谋诡计……
今天天可真蓝,我们躺在林子后面的草地上,江波悠闲地眯着眼晒太阳,我则一边看着云彩一边感觉他小肚子一起一伏的。
“要是永远这样该多好啊!”我舒服地几乎呻吟出来了。
“江波,问你个问题好不好?”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我爬起来严肃地看着他。他好像睡着了,理都不理我。我扯扯他的脸,又扳开他的眼,他还是没反应。
“江小弟,问你个问题行否?”我咬着牙在他耳边又说一遍。
“不要!”他突然杀猪一样叫,然后苦着脸说:“你这样一问,我通常答不出来!”
“你也用不着反应这么大啊!”我打他一下,当然了,要留着他回答问题,所以没用重手法。
“那好,要我不会说你不许动手动脚!”没办法,他也学乖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清楚……”
“哦,那好,你问吧!”想来他是听到我也没答案,也许就没有惩罚的借口嘍,爽快答应下来。
“你说假如我们老了怎么办?”我认真地问。
“哎,你才多大啊,就问老了的事了?”他奇怪地反问。
“虽然现在不老,但总会老的啊!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会腰粗了,肚子也大了,皮肤没光泽了,慢慢的皱纹出来,头发掉光,牙齿脱落……总而言之,到我们只能看着以前的照片回忆的时候,我们怎么办?你会嫌弃我吗?嫌我睡觉打呼太响了,吃饭嚼得太多了,胡子长得太快了……”
“还有小便时间太长了!”他笑着插嘴。
“对,就是这些。我们到了那时候怎么办?”我依旧神情严肃。
“也说不定是你嫌我啊?”他见我不笑,于是也收敛了。
“不管是谁嫌谁,反正问题总要出来的,我们都会遇到的啊!”
他还是老毛病,躺在地上一劲儿挠头,活脱脱一个孙猴子。
“每个人都这样嘛,别人怎样我们就怎么样喽!”总算憋出一句来。
“那你是说你要守着我啦?”心里很是高兴,但表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免得他太得意!这家伙,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儿。
“也不是这个意思……”一听这话,我被兜头一盆凉水浇得透湿,要不是碍着刚刚许了诺,差点又动手动脚了,他没注意还在继续说:“以后的事都是不确定的啊,就算是别人,我是说和我们一样或不一样的别人,也是不确定的。所以啊,我们想这些就没什么用了。说不准我们真会一直这样走下去,也说不准你明天就看到别人甩了我了,又说不准不定哪天就有长生不老的药了,我们现在不白担心了半天?”
我非常仔细地想了想他的话——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儿道理,但,没听到想听的,我还是有点不甘心。
“就算真的这样,你也说点好听的啊。老是说点子大实话,也不管人爱听不爱听!”我把脸别过去,一脸密密麻麻的可都是意见。
江波看我“又”不高兴了,长叹一声,说:“我其实是想说‘就打死我也不离开你,就算你嫌我了,不要我了,我也要哭着喊着要跟着你,还死皮赖脸地求你,就算你不回心转意我也一如既往地爱着你……’”
“我又不是苏文纨,要你这么糟蹋!”终于忍不住了,我还是君子动口又动手。
太阳渐渐大了,草地上已经躺不住,我们拍拍土往综合楼走。走过冷饮店,我照前例买了三个绿豆冰,他吃一个我吃俩。
“现在吃冰棍啊?”他牙不耐冻,每年到七月份以后才肯吃冰棍儿。
“啊呀,你先吃着啊,我等一会儿帮你!”我一口就咬了小半根。
“说的好听,还不是欺负我吃得慢……”他又在抱怨了——还是打得少啊。
走到半路我的吃完了,他的那个才开了个头,我向他摇摇棍儿说:
“没了!”
他急忙掉转头背着我,先狠咬两口,才依依不舍地把手上的半截冰棍给我,可脸却被冻得抽个不停,眼睛都睁不开了。该,谁让你这么小气来着!
他嘴里的冰还没化,我还在看着乐,就听我身后有人叫:
“沈哲,江波!”
一听就知道是小安子的,体重刚一百,声音却有一百八分贝——真是异数!
“我们听到了,你小点声好不好啊?就现在这样下去,估计除了你咱们班的名字全学校都熟了!”我笑骂。
“我们有那么出名吗?”哦,江波问得多好!
“那是,这么个驴嗓子广播着,想不听也难!超声次声一起上啊!”我们大笑。
小安子可能是真有事了,听到我们说他,破天荒也没还嘴。
“班长要我找你们那,张庆回来了!”
他的声音震得我耳朵都疼。 



 




35 



 




刚进张庆他们宿舍,就看到已经围了一屋子的人了。张庆和刘征坐在桌子旁边,辅导员也在。他的行李还没打开,人看上去胖了不少——原先是个小脸面,现在却看着两颊的肉直要往下掉。
“张庆,回来啦!”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点心虚。就好像贼和贼脏一起被主人拿到了一样。
“你好啊!”他站起来,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我瞧着却陌生极了。手忙脚乱地握着他的手,感觉很不舒服。
“怎么也不多休息休息就急着回来了?”我问。
“哦,大夫说要学校呆着对我的病好一些。”张庆讲。
我问完就恨得直想抽自己个嘴巴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张庆反而没在意,大大方方讲话。他到底好没好?我心里疑惑着,偷眼看刘征,他也正忙着察言观色看着“病人”呢,听到张庆的答案,似乎松了口气。
张庆说完就没再理我,自顾自的和周围的人开起了玩笑。我看着表面上谈笑风生的他,心里正失落着呢,就听江波在我耳边问: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嗯……”刚答应完,我回过神来,“什么啊,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江波笑笑没说话。我看着今天格外高深莫测的他,心里有点发虚。
“好了,他们一路上也累了两天了,让张庆先收拾收拾休息吧,以后还一切照常!”辅导员打断了看上去还是很融洽的谈话,只是他说照常,也不知道能不能像人希望的那样“照常”。
人渐渐散了,可能是大家心里还有点别扭,都各自找借口出去了。我帮着刘征和张庆收拾东西。趁张庆上厕所的机会,我看了看刘征问:
“张庆的……恩病到底怎么样了?”
刘征正铺床呢,听我问他,先向门口看看,然后摇摇头:
“我也不清楚……”
“什么?你也不清楚?”我惊讶地问。
“开始在疗养院的时候还好,大夫说他恢复的很快,后来……他好象就很不配合了,跟谁都不大爱讲话,甚至医生。所以,我们只好把他带回来了,看这样行不行……”
“啊?你们拿这种事做实验啊?” 
“也不是实验,只是一种治疗方法。其实,大夫说他应该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正想问他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听到门口脚步声——张庆回来了。我们装着若无其事地收拾东西。总算体会到当年革命先辈的难处了——尤其是地下党。
事实总是与一些人的美好愿望相反的。辅导员上午刚说了一切照常,我这么想,刘征也这么想,也许张庆也是这么想的,但下午张庆他们宿舍就有人找班长说要调换寝室了。班长把我从自习室里拉出来告诉我的时候,我先是气愤,然后一想,人家也没什么不对啊,毕竟张庆的病谁也说不清到底好没有,要求每个人都有我在疯人院过夜的经历那也太过分了。
“有几个人啊?”我问。
“三个,甄刚,王跃东和吕飞。”班长说。
“我和你只有两个啊,另一个换谁?”我问。
“你问问李青怎么样?”班长出了注意,这个想法到也不错,李青胆子大,人又仗义,估计差不多。
“他?好吧,我去找他!” 



 




李青果然答应的很爽快,我一说情况,他马上就应了,还大骂吕飞丢他们东北人的脸,我笑说,你不是祖籍山东的嘛,吕飞可是半路出家的辽宁人,怎么能和你比。他说就算是半路出家这么多年了东北黑土地的爽气也应该沾一点了,怎么还这样啊。我说得了,咱们今晚就搬过去吧,趁张庆对宿舍里还不熟悉,就说我们早就安排好的。
“哎,班长,你,王涛再加我(他后来成了副班长),这下咱们班的干部不都住一起了?”李青说。
他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对啊,这就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说完觉得不妥——我把张庆不当鬼了嘛!李青却没在意,一劲儿点头。 



 




找完李青真正发愁的事来了——该怎么和江波说啊!要是一声不吭偷偷走掉,他肯定又是一通埋怨,说我不尊重革命群众的感情,不体谅下层劳动人民,没准儿还要闹分手!罢了罢了,现在只有尽力说服他了!
我把他叫出来和他说了换宿舍的事。
“哼,这下中你的意了吧!”他冷冷地说。
我心想你这怎么说话的,好像我是巴望着离开你搬过去的一样,这一听气就要往上冲,我急忙警告自己:不要气,要冷静,要不又是冷战!我深吸了几口气。
“我们不要吵好不好,你先听我说嘛!”我故意把声音放低,这样显得柔和一点,“我也不愿意啊,可实在没办法。你说我不搬过去谁搬过去?”
“那么多人,非得你去不行?看你白天的那个劲儿,好像张庆没多理你有多委屈似的,现在急着搬过去,哦,商量好了才来告诉我,你还说个什么劲啊,你就是不告诉我,我又能说什么!”今天不知怎么了,他的这嘴可不得了了,看来我得对他重新评价了。不过说也奇怪,他越抢白我,我越没脾气,以前的锐气早被他磨得一干二净。
“我承认我白天曾经是很失望,”我想我得对他讲清楚,我可不希望给他任何误会我的机会,“可那是很正常的反应啊,要是你换作我,一个平时和你那么好的朋友,在你关心了他那么长时间之后,对你却像根本不熟悉一样,你会怎么想?再说我要真的在意他怎么对我,今天这事我理都不理!你也知道的,除了你,我对别人从来没有失望过,那是因为我对他们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啊。别人如此,张庆也如此,我帮他们是因为他们需要帮,而我也需要去帮,至于别的,我没想过。除了你,我谁也没想过。”
他没说话,背着我站了好长时间,叹了口气问:“你说咱们俩在一起是快乐多还是痛苦多?总是要为别人的事吵来吵去的……”
我从后面搂住他,脸贴着他的背,感受着他的温热,嗅着他身上香香的味道轻声说:
“和你在一起,快乐是快乐,痛苦也是快乐,只要知道你还在乎我,着紧我,我就快乐!”
他没说话,但本来绷紧的背却软了下来,我知道他已经不再坚持了。 



 




回到宿舍班长已经在搬家了,李青却还没回来,我把东西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拿到了张庆的宿舍。和江波共同的东西太多了,就是脸盆,我们也是共用的——一个洗脸,一个洗脚。我想了想便把大部分东西都留下了,明天再买吧。想想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心里还真不是味道。
收拾完李青还没回来,怕张庆从刘征那里回来看出点什么来,我就又去教室转了一圈找他。谁知半天没找到人。回去的时候看见李青和江波正搬东西呢,我心里一乐,想他终于想明白了,还过来帮忙了。但仔细一看不对啊,怎么搬得都是江波的东西啊!他胆子本来就小,还要他搬来?我赶紧去问班长,班长说班干都住一起不好,有脱离群众之嫌,再说了,江波是自己要求替李青过来的。
我愕然,看看江波,他装着没事人一样,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眼睛往我这里一溜——全是坏笑!
 



 




36



 




收拾好东西,江波往床上一躺,两眼朝天一翻大叹:
“唉,要甩掉人还真不容易啊!”
“什么?”班长问道。
我掐了他一把赶紧说:“这家伙,东西那么多一件也舍不得扔!”
“嘿,这到是,我说你的家具还挺齐全的呐,瞧瞧这里,脸盆就俩呢!”班长笑着说。
江波张嘴就要说出真相,我急忙在他腿上又给他一下,还嘲笑道:
“是啊,分一三五二四六的用呢!我正好没有,给我一个好了!”
可怜的他痛的连话也说不出了,叫又不能叫,只好脸朝墙不停的搓腿。
“问你那,别那么小气!”我说着趁班长掉过去在他腿上摸摸,算是揉过了。
“啊!好的……”他答应的跟惨叫没两样!
九点半的时候刘征把张庆送回来了,看我和班长在寝室里,刘征先是愣了愣,随即就明白过来。张庆却丝毫没在意,和我们开了几句玩笑,又让刘征看着喝了药就上床睡下了。
刘征走的时候把我叫出去,问我怎么也搬来了,我没告诉他是因为张庆吓走了三个人,只说为了方便照顾他,而且我们和他又熟,可能有助于他的恢复。刘征点点头,又说了张庆服药的情况让我注意着别让他忘了,然后就回他宿舍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想起忘了问他落在三亚的媳妇领回来没有,后来一想,这也没我什么事啊,人家和你说这个做什么!
第二天张庆是我们叫起来的。可能是因为好长时间没来学校,他还挺不适应的。早起就是一个问题。幸好他不用跑操,所以能睡到我们回来。但就这样每天拿着脸盆去水房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我们每天轮流带他去吃饭,上自习,每次叫他的时候,他总是一口答应,脸上的表情既不是乐意也不是拒绝,反正很怪。刘征从实习科到了学院做助教,每隔一天都来看他。但两人在一起通常是没什么话说,到是在一旁的我们时常和他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其实除了偶尔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和几天一次的焦虑不安,张庆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当然,他日见肥胖的身躯也是个大变化,但并不引人注意。渐渐地,他焦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在我们心里,虽然已经没有人当他不正常了,但大家都顾忌着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和他言笑无忌了。
期末考又到了,用功的不用功的,一起忙碌起来。学校的自习室日见紧张,尤其是能通风又不照太阳的阴凉地,那可是要赶着吃饭才能占到的地方。我和江波索性就不回宿舍了,下了课就去吃快餐,不用洗碗,不用多走路,匆匆吃完了就先去占座位。
“我们的口号是,一起都有奖学金!”江波高举着拳头,站在窗台上大叫。我们在三楼自习,每天晚饭人烟稀少的时候我们就爬出窗户吹吹风。三楼阳面是个大平台,虽然没护栏,也不用担心掉下去。江波一直想拿奖学金,但以前因为有英语这个“永远的痛”,老拖他后腿,年年和奖金擦肩而过;现在没了英语课,立马雄心勃勃起来,誓要拿到一等奖!
“看书吧,周末就要考第一科了,考完再发表意见!”其实我对他拿奖学金的信心还是挺足的,但不是怕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嘛,以总是给他泼冷水。
“唉,你就鼓励一下我不好吗?!”他也学会给人卫生球了,我即刻“中弹”,
“我是怕你……”
我还没多说完,他就大声嚷嚷:“知道了,知道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是一句丧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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