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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旅馆2026号情侣房约炮事故-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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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刻地领会到了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也决定秉承实践出真知的科学精神,「走吧,下个街口,那是我高中的母校。」 
 
作家的话:
有读者说猜到惹作者高中的学校,作者表示极为震惊OAO




☆、Section 24

  …
  
  
  
  
  白城中学的侧门,门卫室没有灯光,只见门边一盏陈旧的路灯抛下劲风中的落叶般飘摇的光线,在发黄且多处剥落的墙面上打出两个歪扭变形的人影。影子的主人正在面壁思考,如何在「大半夜潜入中学校园後山防空洞的方法」上达成一致。
  
  「翻墙进去。」我又重复了一遍,「以前我都是这麽干的,现在也一样,迟到早退的学生都是从这里出入。」
  
  「我不会。」苏壬也重复了一遍,「我没有迟到或早退过,从来没有。万一不想上课的话都会跟老师请假。」
  
  原来请假是这麽用的?!我嘴角抽搐,「那你回我家去等,我愿赌服输,待到早上七点出来,就在这堵墙尽头见。」
  
  「我怎麽知道你有没有在防空洞里过夜?而且你要是撞到厉鬼死在里面,我怎麽跟伯母交待啊?」
  
  苏壬顽固地坚持要进入学校,看在他态度端正诚恳的份上,我勉强点头答应了,纵身一跳攀住墙头,翻身爬上去以跪姿伸出手臂,「上来。」
  
  苏壬犹疑地四处张望,「附近没人吧,我怎麽听见……」
  
  「都要翻墙了你还装什麽五好公民,快点,这里又没摄像头。」
  
  苏壬拉住我的手,我收紧手臂帮他扶住墙头,这时他背後亮起了一束圆锥状扩散的白光,我骂了句娘,「门卫早该放假了啊……!快点!」
  
  「什麽人!马上下来!」
  
  那是我高中三年屡见屡逃次次不爽的门卫公鸭嗓大叔,被抓的男生都会享受站男厕背校规的待遇,我催著苏壬全力爬上墙头,「往右边跳,左边有个……坑啊啊啊!!!」
  
  苏壬一紧张,把我从墙上挤了下去,屁股著地的姿势几乎把尾椎骨折断,我龇牙咧嘴地吼著「你麻痹是进不进来!给我速度!等著被抓吗!!」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伴著门外「站住!不许私闯校园!」的嘶哑吼叫坠了下来,砸在我腿上,我发誓自己听到了惨烈的「卡啦」一声,随即是苏壬慌张的说著抱歉靠过来搀扶我,我推开他,「行了小祖宗,我自己来!刚才叫你往右边跳你没听到麽?!」
  
  「可是……我、我看右边好像有……有东西在动……」
  
  墙根下响起了嘹亮的狗吠,「汪汪汪~!!」
  
  「哦啊草尼玛白城中学什麽时候养了只狼狗啊老子上学那会儿还没有这货啊快跑────!!!」
  
  身後围墙上的铁门框框乱响,显然是门卫在用钥匙开门,我记得没错的话那需要至少十秒,足够我们逃出生天──但那是没有德国黑背在屁股後面狂吠猛追的情况下!我拽著苏壬的手臂拔腿狂奔,努力回想著黑漆漆的校园白天里是什麽样,前面是教学楼,右转应该可以到宿舍区的小路,「往右往右!」
  
  越来越远的身後,喊声跟铁门上的破锁同响,「快追!皮卡丘!」
  
   公鸭嗓在校园静谧的深夜里回荡。
  
  「追,皮卡丘!皮卡丘!卡丘!」
  
  「丘~丘……」
  
  「汪~汪!」
  
  「它……叫皮卡丘?!」苏壬的脸都快笑裂了,「怎麽、不叫……暴龙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叫奥……奥米加兽都没用啦……追上了、就等著被挂吧!给我……认真逃命!」我上气不接下气地拉著他斜剌里窜进死寂的小道,眼睛适应了黑暗,我辨认出这里是高中教学楼,放慢脚步把苏壬往前带,「总算到我的地盘了……你先往楼上走,小点声。」回头一看,手电的强光至少有二三十米远,我把苏壬推进门,自己也跟进去後顶著皮卡丘……不,黑背的吠叫和试图扑咬,使劲拉上门闩,苏壬在楼梯转角挨著楼梯扶手喘气,「别拖拉了,快上楼,二楼走廊可以直接通到操场!」
  
  门卫和他的狗无谓地撞著门,苏壬和我已经跑过了二楼走廊的一半,骂骂咧咧的公鸭嗓被甩远了,我暗地里庆幸,楼梯口的门有两层,其中一个长期打开贴著墙壁,几乎没人会注意到它还能用。
  
  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跟逃学的中学生似的,为了一时兴起的赌约被追得狼狈不堪……我和苏壬相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我高中三年的教室就在这栋楼,那时候经常逃课去顶楼玩呢。」
  
  「带我去看看。」苏壬的气还没喘匀,胸膛微微起伏,见我点头便跟在我身边爬上楼梯。楼顶的风凉而缓,如轻软的衣袖拂去皮肤表面的汗水和暑气,片刻便安抚得两人身心俱静。
  
  「怎麽样,逃课散心的好地方吧。」
  
  「视野真不错……动画片里不是有吗,顶楼是吃午餐的便当跟约架的首选地点。」
  
  「因为很少人来,也没有监控摄像机,要做什麽掩人耳目的事都行。」我随口说著,找到了以前经常坐的那根水管,拍去浮尘坐了下来。「话说你大概不逃课吧?连迟到早退都不干,就差满勤了。」
  
  「什麽呀。我上中学以後才变得安分守己的,小学时还干过半夜去学校厨房偷东西吃的事,差点被巡逻的警卫逮现行,跟一群机智的小夥伴躲在厨房地窖里。後来发现那里面全是腌鱼。我这一辈子都没有那麽臭过。」
  
  「噗……原来你也有这麽辉煌的过去,我还以为是万年模范生,」得知平时温文尔雅的苏壬也有这样的糗事,我低声笑道,「不过你的学校竟然有地窖,是在北方念的小学吗?」
  
  「是英国。私立男校,校规很严。」
  
  说到儿时的经历,苏壬的叙述很平静,像在说某个与他不相干的人,听起来他的成长轨迹就是标准的高富帅模式──除了为基础教育打好功底而回国、并且冥顽不化在国内一直念到大学本科。以他的家境,要绕过大部分人所经历的残酷竞争, 并不是难事,但或许是家族事业所在限制了他的发展,又和某些他在意的人有关,我猜,他放弃的比我所了解的要多。
  
  「好笑吧,早期的性教育本来是为了小孩子厘清性别差异和学会自护,获得正确的性别认同,结果我反而太早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同性。小学那会倒是没什麽,大家都认为成长期的孩子会排斥异性,偏爱和同性玩,但是回国後就完全不同了。一是初中生情窦初开异性相吸了,再者这边对同性恋的接受度──我是说八年前──还很低,所以决定隐藏起来,包括对家人。结果才发现,因为逼自己逼得太狠,差点吊死在了一棵树上。」
  
  那颗树,当然是指沈则宣,我为苏壬摆脱自己为自己建造的牢笼而高兴,但是我还不知道,失去了牢笼的苏壬就像失去了藏身庇所的寄居蟹,在粗砺的海滩上进退维谷。
  
  「──故事讲完了,轮到你。」苏壬提醒我,同时从口袋里翻出一盒烟,我蹙眉道,「先别抽烟,该去防空洞了。回头再来忆苦思甜,我的童年比你蠢多了──你还是替我祈祷下防空洞不是真的闹鬼吧。」
  
  「也对。」他率先站起来,望著後山的方向,远处传来夏夜里细密而清亮的虫鸣,随风簌簌摇摆的树木勾勒出了墨色的山丘。
  
  苏壬垂下头看著我,神色凝重,「那里真的有鬼?」
  
  我摊手,「那是早年流传下来学园怪谈,我只在白天去过。」说完就站起身,苏壬和我的体格相差不大,因此我正好可以平视他的眼睛,它们似乎比平常幽邃了几分,纯黑的瞳孔里凝结了薄薄一抹水色,缀著三四点星光。
  
  他抬起手勾住我的後颈,软著声音在我耳边说:「陈一铭,你的眼睛里有一片夜空。」
 
作家的话:
为了这章特意跑去侦查学校的安保情况,但写出来感觉一点也不好笑,捉急T^T




☆、Section 25

  …
  
  
  
  
  若听不出苏壬的意思,我就是傻子了,脑海里晃过几帧露骨的画面,我顿时喉咙发干,手足无措地愣了半分锺有余,才轻轻挣脱苏壬,随即又一阵反感,居然听同性说出这种暧昧的话……我强迫自己移开双眼,说话也磕磕巴巴,「那只是……反射而已。走吧,再晚来不及了。」
  
  「嗯。」苏壬苦笑著走向楼梯,等我跟上去,又用询问的眼神盯著我,「你还没说那个怪谈的内容呢,至少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吧。」
  
  「哦,我怎麽忘了,」我清了清嗓子,「就当鬼故事吧,那防空洞是抗战时期的建筑了,因为空袭频繁而建为紧急避难所,最大容纳规模应该有两三千人。当时的县志中没有记载相关的事故,几次用於避难都很正常。停战後,偶尔会有学生去考察……」
  
  情节很简单,几个地质系的学生在附近考察,就在那个防空洞里住了数日,其中相恋的一对男女身份悬殊,女生是高干子弟,男生则是三代贫下中农。谁知同在考察队的另一个不学无术的男生看上那女孩,倚仗家中权势和女生家里说定了亲事。几天之後那对恋人在防空洞内死於氰化钾中毒,而现场未发现第三者的指纹,尸检发现女生腹中有了身孕,但警方没有公布胎儿的父亲是谁。定案之後,闹鬼的传闻就散播开了。
  
  仅仅是传说而已,即便确有其事,这麽多年以讹传讹,经过无数次加工再加工,也早就走样了。
  
  唯一不变的,是闹鬼的情状,所有自称目击者的证言出奇地一致──婴儿的哭声。或是嚎啕大哭,或是低低啜泣,总之可以辨别出是婴幼儿的声音,在半夜三更的防空洞附近常常能听到。
  
  苏壬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明白了,故事很俗套嘛,比我读小学时听说的断头骑士要苦情一点。不过夜访闹鬼处图的就是气氛,不知道现场感受如何。」
  
  说话间已经走到後山脚下,水泥路换成了土路,要拨开半人高的乱草才能前行,草丛中不时传来夜行生物的响动。
  
  「你胆子大了啊,比看恐怖片还淡定。待会儿你也进防空洞试试?──嘛,前面就是入口,可以保证通风设备正常,不会窒息死的哦。」我掏出手机,用照明功能照亮狭小的入口,往下的楼梯成半径很小的螺旋形向地下钻探,宽度只能容一人通过。「有打火机吗?借我用一下,你在这里等著。」
  
  接过苏壬递来的打火机,我点著路旁拾来的枯枝,举著一朵小小的红光沿楼梯走下去,火焰很稳定,到防空洞底部时才略微晃了一晃,大概有些二氧化碳沈积。我爬回洞口把打火机交还给苏壬,「你回去吧。」
  
  苏壬握著打火机,欲言又止,「…嗯,我凌晨来接你。」
  
  
  
  
  
  
  
  天知道他为何要跟陈一铭打这个赌! 
  
  苏壬独自漫步在杳无人迹的树林里,愤愤地咒骂自己的愚蠢──对,真是漫步,因为他,迷、路、了。
  
  不就是沿原路返回吗,几分锺前他还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并且担心起了留在防空洞里的陈一铭的安危,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无暇他顾了,周围的林木茂盛得挡住了视线,眼前黑影重重,脚下的小路也不知延伸到哪里去了,或者干脆已经被埋在了满山杂草和盘根错节的树根下面,他现在是像野外冒险者一样,一步一停顿地在枝干和草丛里穿行。
  
  手机带的GPS导航功能,因为信号太弱而成了摆设,他瞪著手里的白色iphone:「要你何用!」说完又不甘地朝天伸直手臂,再收不到信号就拿这劳什子祭天。
  
  果然还是没信号,苏壬沮丧地垂下手,忽然又猛拍脑袋,「……天!」只要能靠观天分清方位,要走出这个小山包应该不难,这时天文常识就该派上用场了吧,他兴奋地仰起脑袋,却只看到一大片浓密黑影──无数顶蓊郁葱笼的树冠拼连成片,给整个山丘搭出一个天然的防护罩,屏蔽了上方的天空,连几缕光线都吝於漏下,更何况完整到足以观星象的星空,於是也同时彻底屏蔽掉了苏壬的希望。
  
  他不愿意坐以待毙,但打死也不肯拨打112紧急呼救,怎麽跟人家描述呢,「我跟朋友来练胆找鬼结果自己在中学校园里走丢了」?──事实上,那只白色iphone也如他所料的,根本没有留下足够的电量,只勉强够照明之用,再过一小时左右,就要自动关机了。
  
  草丛悉悉簌簌地响动著,似乎是被风惊起,又像有什麽生物伏在其中潜行,窜到了树边,敏捷地沿著老枝跃上树梢,还未辨清那抹模糊的影子是何物,头顶又洒下声声干瘪的怪笑,虽然明知是栖息枝头的野禽鸣叫,可伴著夜半凉风阵阵袭来,清寒彻骨,磕碜得慌,仍然叫人後颈生凉,迈步也越发蹒跚。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苏壬有点怕黑,晚上睡觉都要开著床头小灯,此刻抿著嘴唇,呆立原地发怔,双手揣在兜里,掏摸两下竟发现里面还有纸张,喜出望外地抽出来一看,偏就是卢静塞给他的一组大头贴。他先是不悦地皱起眉,又忽然松开眉头,恶毒地一笑,随手拈起一张,撕去背面的覆膜露出用於粘贴的不干胶来,往身边白杨树挺直平滑的树皮「啪」一声拍了上去。
  
  有了卢静无私奉献的大头贴做标记,苏壬总算能少走些弯路,免了无头苍蝇般兜兜转转之苦。眼看手机光源就要到头了,他准备按下关机,换用最後的照明设备──打火机。
  
  手机铃声忽然大作,一声受惊的鸦叫随之炸起,苏壬吓得膝盖一酥险些跪倒,又强压下狂潮般加速的呼吸, 把手机拿到耳边,「什麽事?」
  
  『洞里挺无聊的……想问问你休息了没,我跟家里打过电话了,他们应该不会担心。』顿了几秒,发觉苏壬这头悄无声息,陈一铭又唤道:『苏壬?呃……那你早点睡了吧,我明早自己回去。』
  
  苏壬艰难地张了张嘴,把快要脱口而出的真相吞了回去,「嗯,好……我手机要关机了。」很好,他主动放弃了一个求助权,错过获得正确路线的机会,现在要继续在树林里游荡了。手机被这个意料之外的通话耗光了最後一丁点电量,苏壬取出了打火机。
  
  
  
  
  
  
  就著手里晃悠悠的豆火,眨眼间又磕磕绊绊地走了多时,节奏恒定的虫鸣鸟叫从每个角落传来,一遍一遍地敲打鼓膜。被枝杈刮出的口子已经麻木了,血痂在伤口上结成了细条,双腿酸痛僵硬,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他想停下来,躺在地上睡一觉……
  
  可是比起「不想留在黑暗之处」,他更害怕「被困在巨笼般的林间」,他讨厌身上的桎梏,却又不得不戴著它们走下去。真是糟糕透了,一旦取掉枷锁,又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为什麽老是要把自己锁住呢?刚刚告别差劲的恋人,转眼又对一个直男动了感情,自讨没趣的事,他干的多了。
  
  宁愿勉强自己,也不要勉强陈一铭。
  
  想走出去。
  
  如果没有人来帮他,他也决不需要求助於人,就靠自己走,一定能走到某一段感情的边缘,把自作多情的想法都齐根斩断,就如他两个月前所决定的那般,荒废,堕落,从下方逃离那个笼子,即使是从牢笼里,折翼而出,逃入广阔的黑暗。
  
  前方有隐约的轮廓,是建筑物纵横分明的线条,苏壬加快了脚步,小腿肌肉因为用力收缩而抽疼起来,但他顾不上了,集中精力迈著步伐,等他独自走出这片林子,便不再停留在令他心神不宁的人身边,not in sight; not in mind。
  
  旁边细微的声音让苏壬警觉地站住,「谁?」透过若有似无的微光,黑魖魖的茂密枝干後面,似乎藏著一人高的黑影,在苏壬硬著头皮的厉声喝问下无动於衷,好像在等待什麽东西。对峙了一会,双方都没有动静,苏壬领悟到了什麽,该不会是……
  
  「苏壬?」那个黑影轻声试探著问了句。
  
  「呵……」听出来者的声音,苏壬禁不住笑了,居然真的是陈一铭。他以为对方会在防空洞里待到天亮的,却怎麽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无端离开,也不知道目的何在。
  
  「你怎麽来了。」
  
  「刚才为什麽不说实话?迷路了怎麽不懂得打我手机?当我聋子吗,我的卧室里会有乌鸦在叫?你他妈就知道脸皮薄,打电话问路很丢人?等明早一堆搜救人员过来找人,你就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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