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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可不行！”
　　　　他正正经经向着我，脸上一点儿玩笑的意思也没有。我心慌意乱，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可是……你又不是同性恋，你喜欢的是女人！”
　　　　“是！我喜欢的是女人，但是……”他伸手轻抚我的脸颊，眸子里写满了深情，“从我发生车祸，从你宁愿抛弃爱情，也要守着我开始，我就不再只是喜欢女人了！我想对你好，我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报答你对我的好！”
　　　　我张张嘴，却说不出来话。
　　　　我还能说什么呢？那不正是我一直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吗？虽然，我很清楚我还爱着那个坏蛋，但是，那个坏蛋已经有了一个天仙化人的未婚妻，也必将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么，是否，我该彻底地放下他，接受眼前的这个男人？
　　　　而彻底地放下他，是否，对我，对他，也是一种解脱？
　　　　“可是……你的老婆，怎么办？”
　　　　我又憋出一句话，听起来可怜兮兮不像自己在说话。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她离婚了！这辈子，我很确定，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可是……你还有儿子！”
　　　　“这个……如果离婚，我老婆是不会放弃儿子的抚养权的，所以，到时候我也是独自一人，也会只有你一个！”
　　　　“可是……”
　　　　“你哪儿有那么多可是？”他笑起来，轻轻地拥我入怀，“别再可是了，相信我！虽然……我没有那天见到的那个年轻人那么俊美帅气，但是，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有个家，那就让我们一起共同经营这个家吧！”
　　　　我真的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的确是做梦都想有个家，做梦都想有一个完完全全爱着我、并且能够爱我一辈子的人。知我如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才能用这样的话，摧毁我感情和理智的防线。
　　　　所以我不再可是，我闭上眼，让自己完完全全依靠在他的怀里。
　　　　有甜蜜吗？
　　　　当然有！
　　　　有幸福吗？
　　　　也有那么一些！或许，跟那个坏蛋沉沉熟睡地压在我身上、跟我第一次确定那个坏蛋真的全心全意爱上我的时候，那种甜蜜，那种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欢乐浸润着的幸福相比较，此刻的幸福和甜蜜，还没有那么浓烈。然而，靠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怀里，我却有无比的安心，有无比的踏实。
　　　　因为，如果在这世上有一个我最确信无疑的男人，那只能是他，而不是那个坏蛋。
　　　　而安心与踏实，才真正是生活的真谛！——那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所以我就不出声地靠着他，他也不出声地搂着我，轻轻用脸颊摩挲着我的发顶。静静地好一会儿，他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我是不是……可以亲一亲我的新娘？”
　　　　“啊？”我一下子从他怀里坐起来，脸红红地瞪着他。
　　　　“我当然是新郎啊，你只能是新娘！”
　　　　“你怎么……”我愈发满脸烧红，“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
　　　　“当然不正经！”他眨眨眼，“谈恋爱的时候要正经，怎么谈？”
　　　　“懒得理你！”
　　　　我回过了脸不看他。他笑一笑，又咕哝一句：“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跟男人亲嘴儿是个什么味儿？”
　　　　这一下我真的坐不住了。
　　　　“不跟你说废话了！”
　　　　我站起身想走开，他一把拉住我，看着我的两眼，闪动着一抹奇异的光彩。
　　　　我知道如果我再不逃走，一定会有点儿什么事情发生！可是，我能逃吗？就不说会不会让他难堪，就我自己，被他两只眼睛那么看着，我逃得了吗？
　　　　我甚至有那么一点儿隐隐的期待。
　　　　但是，很快地，他忽然又丢开了手。
　　　　“好吧，还是等你准备好以后，改天再亲吧！”
　　　　我又羞又呛满脸红透，实在是不知道说句什么话好，只得凶巴巴地瞪他一眼，赶紧地转身进去我的房间。
　　　　而把房门一关，我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能否认，我是一个同性恋者，而他是我爱过多年的男人，如果他真的亲上来，我的确是很难拒绝。但也不能否认，就心理上来说，正像他说的，我确确实实还没准备好，因为那个坏蛋到目前为止，仍然牢固地盘踞在我的心里。
　　　　不过我想，他其实也没准备好，毕竟，他一直以来爱的都是女人，突然间要接受一个男人，也需要一个过程。
　　　　而这个过程，不会太短暂。

　　☆、第七十三章

虽然那天并没有真的亲上，但是跟钊曜的关系，还是向前跨进了一大步。有时候甚至在公司，他也会很自然地对我做出一些亲密出格的举动，就像……不再当我是同事，而开始当我是情侣。
　　　　这种情形连我们公司几个女孩子，也很快地有所察觉。有一天吃中餐的时候——因为我们只是小公司，没有专门的食堂，所以中餐只能叫外卖。那天钊曜带着一个业务员去了上次在商洽会上沟通有意向的一个客户那儿——这几个星期我们一直都在跟那几个客户保持联系，基本上我电话沟通，如果人家愿意见面，再由他出马去谈。
　　　　正好林主管跟另外两个业务员也不在公司，我就发现几个女孩儿边吃饭，边窃窃私语，一边还时不时地瞄着我笑。
　　　　“你们在说啥？关于我的？”最后我不得不这样问。
　　　　“我们想问你一件事，但是怕你会生气，不敢问！”一个女孩儿嘻嘻笑地说出来。
　　　　“问吧，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宽容地笑一笑。
　　　　“那……我们想问，艾大哥跟我们老板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故事了？”
　　　　“啊？”一句话，问得我脸通红。
　　　　“我们可不是瞎说，本来老板对艾大哥就很特别，不过这段时间……更特别了！有点儿空闲就围着艾大哥转，每回出差回来，还会给艾大哥带礼物！所以我们几个都猜，一定是有什么故事发生了。”
　　　　“千万不要胡说！”我红着脸，强作辩解，“两个大男人，能有什么故事？何况，人家有老婆孩子的！”
　　　　“他不是正在跟老婆闹离婚吗？艾大哥你不用掩饰了，我们其实早就猜到艾大哥是怎么样的人了。现在网络上这方面的小说可多了，我们几个经常看，都不觉得有什么反感。反而我们都觉得，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会更浪漫！所以艾大哥你只管大胆去爱就对了，你们说我说的是不是？”
　　　　她说到最后，还回过头去问了另外几个女孩子一声，那几个女孩儿嘻嘻哈哈齐声说“是”，我更是呛得无地自容！
　　　　“谢谢你们的……理解！不过……毕竟人家还没离婚，而且……他是喜欢女人的，所以，别再提这个了！”
　　　　“他是喜欢女人的吗？不过……看那些小说，不是说可以扳弯的吗？我看我们老板已经快被艾大哥扳弯了。艾大哥你只管努力，我们都会支持你！”
　　　　我更是不知道咋说好，偏偏，公司门一开，钊曜带着那个业务员走进来。
　　　　“什么事情说得这么开心？老远就听见你们笑！”他说，不是责备，只是询问。
　　　　“没啥，跟艾大哥开玩笑呢！”那女孩儿俏皮地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钊曜笑了一笑，随手将一个盒子递给我，然后进他的办公室去了。那女孩儿马上又凑过来，压着嗓门嘻嘻笑。
　　　　“艾杨大哥，是不是老板又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快打开给我们看看！”
　　　　我无可奈何地只得将盒子打开，看见里边放着一只精美的披萨，热腾腾的，香气扑鼻。估计是钊曜在外边吃过饭，顺便给我带了一个回来。而像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
　　　　“你们拿去吃吧！”
　　　　我被几个女孩儿弄得实在是不好意思，将那盒子重新盖上，递到那女孩儿手上。
　　　　“这是老板专门买给你的，我们可不敢吃！”
　　　　她嘻嘻哈哈地把盒子递回来，钊曜忽然又从他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见他脸色凝重，神情紧张，忙问一声。
　　　　“刚……接到李婷电话，说冬冬得了急性脑膜炎，在电话里她就止不住地哭，所以……我得赶回深圳一趟！”
　　　　李婷是他老婆的名字，而冬冬，是他儿子。
　　　　“那你赶紧去，公司有我呢！”我赶紧说。
　　　　他点一点头，向我深深瞅了一眼。我感觉他还有话想跟我说，但是当着其他员工面，他又不好说出口，何况在这个时候，也不容他细说。所以他只是向我点了一点头，说一句：“晚上我给电话你！”
　　　　就打开门，匆匆忙忙走了出去。那几个女孩儿见出了事情，也没敢继续开玩笑。而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地，从我心底里涌了上来。
　　　　※※※
　　　　钊曜在去了深圳的当天晚上，并没有给我打电话，那就把我担心得一晚没睡好。而他现在必定跟他老婆在一起，我也不好打给他。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打给我，说冬冬脱离了危险，但是冬冬不放他走，所以他可能得在深圳待几天才能回来。
　　　　我就叫他安心在医院陪着儿子，公司里的事我都会处理。最后他说了一句：“等冬冬一好，我马上就回来！这几天你一个人，不要胡思乱想！”
　　　　我知道他为什么怕我胡思乱想，而事实是随后的好几天，他一直都在深圳。虽然每天他都会给我打个电话，但是可能在医院不是很方便，每次也说不了什么话。而我确实开始想东想西，毕竟现在人家一家三口在一起，而我跟他，到目前为止，其实什么都不是。
　　　　偏偏，就在我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很意外地，又接到了林枫的一个电话。
　　　　我不知道林枫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我跟他的关系并不是特别好，现在因为司徒启，他更是不应该会来理睬我。而当我怀着有点儿忐忑的心情按了接听键，他开口第一句，就让我无法作答。
　　　　“你现在跟你以前的那个爱人在一起了吗？”他这样问，声音很冷，冷到让我很难相信这会是那个油腔滑调的林枫。
　　　　“你……什么意思？”也因为他的冷，我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你自己知道我什么意思！艾杨，我对你的印象本来很不错，但是……我曾经提醒过你，再有一次伤害，会要了阿启的命！可是，你居然……跟了阿启这么久，还是想着以前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一出事，你立刻抛下了阿启不管。那对不起！阿启是我这辈子最能换命的一个兄弟，他既然好不了，我也不能让你过得太愉快！”
　　　　我越听越惊，越听越怕。等他说完了，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是颤着嗓子问了一句：“你说……他好不了，他……怎么啦？”
　　　　“你现在还关心吗？”
　　　　“我当然关心！”
　　　　“那好，既然还关心，你就好好听我说！艾杨，我想不到你对阿启的影响会如此巨大，比当时的许梦远还大了一千倍！上次在宴会上，看到你跟那个男人出双入对，阿启几乎……！不过我并不希望你跟阿启再扯上任何关系，我倒宁愿阿启痛过之后能够把你彻底忘记。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你前恋人的公司！你别误会，这不是阿启的意思，这是我的意思。你既然还关心，你就照我说的去做！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你前恋人的公司不过就是一间小公司而已，如果你不离开，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让这间公司关门大吉！我不是想威胁你，但是，就为了让阿启顺口气，我也会说到做到！”
　　　　他挂了电话。而我，呆在那儿，一股彻骨的寒意迅速地袭遍全身。不是因为他的威胁，只是因为他没说完的那句话：“阿启几乎……！”
　　　　几乎什么？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能让林枫做出如此激愤的事，说出如此反常的话，肯定不会是太简单的事。

　　☆、第七十四章

跟林枫的那通电话，让我连续好些天，只有在公司做事的时候，我会尽量集中精力，但稍一空闲，我就会陷入一种神思恍惚之中。
　　　　可是我却不敢多想——或者说，我不敢想得太清楚，因为想得太清楚，我怕我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钊曜在一个星期以后，才从深圳赶回来。我估计在深圳那几天，他也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许是儿子的病让他意识到了家庭的重要，也或许连续一周跟他老婆的朝夕相处，他们俩之间有了什么转机。
　　　　所以，他也一连好些天，常常地显出神思恍惚来。以至于我的神思恍惚，他居然没有瞧出来。
　　　　不过他对我的态度还是很温柔，也还是很亲密。有时候他会说累了，让我帮他捏捏肩捶捶背，特意地表现出对我的依赖和需要。也有的时候，我正看着电视，他会在我旁边一直瞅着我看，等到我回脸瞪着他，问他一句：“又看什么呢？”
　　　　他会笑一笑，转开头。但是他的神情，会显出有些落寞，也有些苦恼与惶惑。那就更加地让我确认，他在深圳那一个星期一定有事发生。但是我没有紧接着往下追问，因为我自己也有着满腹的心事，我会怕他反过来问我。
　　　　之后的一个星期六，他又回了一趟深圳，到星期一的早上才赶回来。并不是他自己想回去，而是他儿子冬冬在电话里求着他回去。
　　　　再紧接着，也就是那一周的某一天，我接到了他老婆李婷的一个电话，告诉我她来了广州，想跟我见一面。
　　　　那天赶上钊曜出了远差，我想或许李婷正是知道钊曜出了远差，这才特意地赶来广州跟我见面。而我，只能应约而去。
　　　　见面的地点选择在了一家西餐厅。当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先到了。并且站起身来请我坐下，之后她才抚着裙子坐下来。模样还是很漂亮，姿态也还是优雅得体。
　　　　“你喝什么？”她开口问我。
　　　　“鲜奶吧！”我回答。
　　　　她招手叫来服务生，替我要了鲜奶。
　　　　我隐约也知道她叫我来的目的，所以我没有尝试说什么最近好不好一类的废话。她也没说话，直到各自的饮料送到了，她才问了一句：“我听阿曜说，上次他出车祸，是你一直守在医院照顾他，也是你帮他照看着公司。作为……他老婆，我想……我真的该好好感谢你！”
　　　　我没吭声儿，因为照顾钊曜是我自愿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用不着她感谢。当然我也不能直接这样说出来，不管怎么样，她仍然是钊曜合法的妻子。
　　　　“这件事……我一想起来就好难受，他出了那么大事，我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居然……要你这样……一个好朋友守着照顾！”
　　　　她低下头来，看样子是真的难受。但是那句“好朋友”，却让我有点儿气往上冲。因为此情此景，“好朋友”三个字，不过是“外人”的代名词！
　　　　但是我却无法给予反驳，因为就她的立场来看，我的确就是一个外人，她能称我一声“好朋友”，已经是非常的难能可贵。
　　　　好一会儿，她重新抬起头来，又问我一句：“你跟阿曜……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张张口，却不想回答。她瞅着我，追问一声：“不能告诉我吗？”
　　　　“我想……不是不能告诉你，而是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钊曜，而不应该问我！”我回答，很平淡，但也很直接。
　　　　她幽幽一叹。
　　　　“我问过他，他说……他想跟我离婚，还说……他跟你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要轻松舒服得多！”她低下头去，掏出一包面巾纸打开，抹了抹眼睛鼻子，稍停了一下，就那么低着头，接着往下说，“你知道吗？当他这样告诉我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他是那么的爱我，我以为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爱我一辈子！但是结果，他却爱上了别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这能怪他吗？”这一次我很快接了口，虽然以我所处的尴尬立场，实在不应该说什么，可是我就是想替钊曜说一句公道话，就是想教训一下这个自以为是贪慕虚荣的女人，“我想……他的确是要爱你一辈子的，可是……你知道他最喜欢的是什么吗？你知道他最需要的又是什么吗？是！你是他的妻子，相对来说，我是外人。可是，你总是希望他事业成功，总是希望他能做成一个大老板，以满足你可怜的虚荣心。可是你知道这样他有多累吗？不错，我是一个男人，我从来没奢望他会爱我，因为他跟我不一样，我是同志，他喜欢的却是女人！可是，正是你的虚荣，将他生生推倒了我这里！”
　　　　或许这些天我也积压了很多情绪需要发泄，我也不甘心逆来顺受所有过错到最后都是我一个人来背，所以，我的话很锋利，也很伤人，我的口气几乎是透着有点儿激昂与愤怒。
　　　　李婷听着我的话，脸色渐渐地胀成通红。我以为她会发作出来，我甚至希望她能够发作出来，因为一旦跟她撕破脸皮，我反而心安理得。
　　　　但是她最终居然忍了下来。
　　　　“是，或许你说得对，很多事情，的确都是我做得不好！”她吸口气，竭力让自己保持着安静与从容，“我不否认，做生意的确是我逼他的。可是，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