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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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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心念念惦记的那个人,已经脱离了危险,站在了列强的庇佑下,成为了强势的一方,已经不需要再惦记他的生死了。
  不管他之前有没有通敌叛国,不管他有没有扇动哗变,也都不再重要,在全国上下几万万军民的睽睽众目之下,他已然是个罪人了。
  这场战争,玷污了曾经纯粹的那个人,也掐灭了他唯一的念想。
  敲门声响了很久。
  石诚木然的望着那扇门,许久才反应过来,道了一声:“进来。”
  杨兰亭惴惴不安的站在门口,犹豫着说道:“先生,林虎来了。”
  石诚蹙眉看着林虎从她身后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个四方形的乌沉沉的木盒子,表情凝重的说:“处长,师座……没了。”
  石诚有那么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一直哑然的望着那个骨灰盒。
  林虎把江坤城的骨灰盒轻轻的放在石诚面前,后退了一步,缓缓跪下:“师座,他走了。对不起,是我失职。当时,我和师座去救元军长,我替元军长留下坐牢,师座就带着他出逃了,但天亮之后就传来十九路军哗变的消息,直到晌午,师座的尸体被人发现在承德大街上……”
  “他怎么死的?”
  “被人一枪打中面门,近距离开的枪,”林虎犹豫了一下,“是用的他自己的枪。”
  将自己的枪交给信任的人,却被对方近距离开枪打死。他知道,林虎想说的是这个。
  可是,他要如何相信他的清河会这样残忍这样丧心病狂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对江坤城痛下杀手?
  “军座脱不开身,托我把师座的骨灰送回来,他说希望处长能亲自送回苏州安葬,师座前两年在苏州安置了一处家业。”
  石诚轻轻抚摸着那方乌沉沉的骨灰盒,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脱力了似的闭上眼,朝林虎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林虎走后,杨兰亭走到石诚身后,安慰似的轻轻拍着他的肩:“先生,这趟让我陪着你去吧!”
  石诚双手交握,手肘支在膝盖上,静静的凝视着骨灰盒,他欠这位义弟的,终其一生也还不清了。
  庭院里传来喧闹声,管家明叔匆匆跑上楼,站在房门口焦急说道:“先生,楼下来了一帮人,我们拦不住,您还是快下去看看吧!”
  杨兰亭脸色一凛,看了石诚一眼:“该不会是……”
  石诚了然的点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执起拐杖,走下楼。
  杨兰亭跟在他身后,却在石诚下楼梯的时候惊觉他的变化,只在短短的时间,他整个人都憔悴了,黑发中竟然染上了隐约的白霜。
  石诚走到楼梯拐角处时已经换了一副神色,径直走入客厅。客厅里站了不少人,全都穿着整齐划一的黑色制服,石诚一出现,那些特务齐刷刷的将目光聚焦在这位身份神秘的处长身上。
  石诚目不斜视穿过人群,朝大大方方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雪茄的男人道:“不知道刘处长亲临寒舍,失敬失敬。”
  刘超群抬眼斜视了他,见他说得客气而冷淡,表情谦恭有礼,从容不迫的在自己对面坐下,对身后的女人说道:“兰亭,沏茶。”
  刘超群将燃着的雪茄搁在特制大烟灰缸上,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大背头,皮笑肉不笑道:“不愧是张处长,都沦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是这般滴水不漏,让在下好生佩服。”
  石诚身体前倾,一脸的不明就里,微笑着问道:“哦?刘处长倒是跟我说说,在下这是沦落到哪步田地了?”
  刘超群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张处长若是想从我嘴里掏出点什么,劝您还是省点力气……”
  “在下从未打算从您嘴里掏出点什么,是您自己想吐却吐不出象牙罢了。”石诚舒适的靠进沙发里,骤然打断他的话,反唇相讥。
  “你……”刘超群瞬间变了脸色,他的手下见石诚出言不逊,纷纷向前一步,却被刘超群挥退。
  他对石诚怒目而视,而后者却完全不在意他几近喷火的目光,意态闲适的捧起茶杯,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红茶,含笑望了面色不善的男人一眼:“大吉岭红茶,洋人的货,刘处长要不要尝尝?”
  刘超群只得压抑下怒火,捡起雪茄狠狠抽了一口,重新平复下心情。他知道,与张石诚这样谋略和胆识都强到可怕的人进行这场博弈,谁先动怒谁就输了。
  “想必张处长也知晓了夏庚生夏副处长目前的处境,实不相瞒,我们日前查到过他的行踪,得知夏副处长三个多月前曾与一个名叫叶画眉的女共/产/党有过接触,之后将她秘密转移,不知道张处长可知此事?”
  “我并不认识一位叫叶画眉的女子。”石诚镇定自若的吹散茶水表面的茶叶,矢口否认。
  “那么阁下一定认识叶画眉的父亲叶之章叶老先生。”
  “很不巧,这名讳连听都没听说过。”
  “看来张处长是不打算说了。”
  “倘若刘处长想要取我的口证来定夏庚生的罪,那么恐怕会让您失望了。”
  刘超群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用力拍了一下沙发扶手,换上一副阴狠的脸色:“那么,阁下一定认识那位通敌叛国的元军长了,对么?”
  此言一出,一直默然站在石诚身后的杨兰亭变了脸色。
  谁知石诚只是淡淡一笑大方承认道:“我与他不但认识,而且很熟。”
  “那么你一定知道关于他投敌的更多细节?根据调查,在他投敌之前,张处长手下爱将裘大海与他一同见过日本军部的人,我们查到张处长当时也身在承德市内,此事可否属实?”
  “刘处长想要坐实在下的罪名罢了,通共,还是叛国,阁下不妨直说。”石诚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毫不躲闪迎上他的目光,补充了一句:“但是,说之前希望你拿出证据。”
  刘超群紧紧咬着雪茄,目光盯视着石诚,沉默不语。
  “通共,还是叛国?”石诚目光锐利如鹰,逼视着他,提高了一个声调,重复了一句。
  刘超群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逼得退无可退,要说证据,确实没有,因为夏庚生与裘大海皆是硬汉,无论怎么严刑逼供愣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他无法,只得亲自登门,试图从上石诚口里问出破绽,没想到最后被弄得漏洞百出的竟然是自己。
  “既然刘处长没有证据,恕在下失陪了,明叔,送客!”石诚拄着拐杖站起身,彬彬有礼的朝刘超群做了个“请”的手势。
  “慢着,张处长……”刘超群放下雪茄站起身,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要说证据,张处长能否拿出证据证明自己与这两件事无关呢?”
  “通共、叛国,搁哪儿都是毁人一生的大罪,戴局长不会轻易就这样给人定罪,除非你能证明这些消息不是空穴来风,你说呢,张处长?”
  他满意的看着默然不语的石诚,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重重拍在桌上:“戴局长说了,张处长您是局里的元老,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从前的一切,不管张处长您做没做过,都一概既往不咎,夏副处长和裘组长也会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军事情报处恢复运转。这,可是局长的原话。张处长,告辞。”
  刘超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剩下的半截雪茄也不要了,带着手下径直离去。
  杨兰亭不动声色的将这帮来者不善的党政情报人员送到院子里,看到他们坐上车离开,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返回客厅。
  面无表情的看完那封信,将信纸原样叠好,放回信封之中。石诚缓缓靠进沙发里,仿佛耗尽了一身的力气,闭着眼,神情疲惫,眉毛拧在一起。听到杨兰亭走过来,他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木然的说了一句:“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去苏州。”
  杨兰亭拾掇好茶几,犹豫的看着那封信,打开,只草草扫了一眼,便脸色煞白的呆愣在那里。
  
  察东警备军第二军在热河境内的沽水河畔追击到了革命军第九路军溃逃的残部。
  当时,东北军已经在张总司令的指挥下退守关内,但作为先锋部队,第九路军在热河保卫战中损失最为惨重,退兵也不够及时,终致被日伪政府新编的察东警备军第二军围困在一片松树林里。
  李今朝坐在一处平整的石头上,跷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热河一役,他损失了一半的兵力,现在只剩下韩月明一位师长以及两千三百多士兵,充当先锋部队的他们正在奋勇杀敌的当口,张总司令突然下令撤军关内,对日本人施行不抵抗政策,以免引起日本人更加丧心病狂的扑杀。
  这样的军队,这样的政府,何以取天下?李今朝冷笑一声,继续抽烟。
  韩月明走上前来,将一小包压缩饼干递到他面前。
  躲在这处松树林里,林外全是敌人,不能生火,士兵们只能吃这些冷硬的干粮,更何况,粮食也不多了。这是李今朝从军以来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危机和挫败。
  李今朝正在吞云吐雾,他淡淡的看了韩师长一眼,道:“我不饿,你吃吧。”
  韩月明一只耳朵被流弹擦伤,此时头上斜裹着绷带,在李今朝身旁坐下,咬了一口干硬的压缩饼干,怅怅然道:“军座,咱还跟他们干仗吗?”
  李今朝当然知道所谓的“他们”是指谁,他已经被元清河围困在这里三天了。松树林后面是冰雪消融水流湍急的沽水河,他们被围堵在这里,亏得这片长得密密麻麻的苍天大树,他们才得以隐匿行踪,而元清河似乎也不急于进攻,只是在树林外活动,守株待兔。
  他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远不是重整旗鼓之后的元清河的对手,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但不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元清河坐在马上,执起一副望远镜,远远观察着松树林中的动静。
  三天了,李今朝没有任何动静。
  于大木驱马赶过来,将一封电报递给他:“军座,军部来的电报,说是要我们立刻退兵回营。”
  “不用搭理他们。”元清河对日本人的命令不屑一顾。
  于大木陪着他观望着松树林里的形势,末了恨恨的骂了一句:“这个狗/日/的当时把我们逼得那么惨,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
  元清河翘起唇角,冷笑了一声。
  当日他被算计被逼入绝境,在革命军和日本人的双面夹攻之下溃不成军,与手下残余的三五千将士被日本人活捉,这一笔账,完全要算在李今朝头上。
  通敌叛国、越狱潜逃、扇动哗变、投降日军,自己这一系列惊世骇俗的“壮举”,恐怕早已在南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那人该着急了。
  他不知道石诚在满洲国安插了多少特务,投降之后,他得到了一定的人身自由,曾经试图寻找裘大海,希望裘大海能将他的处境如实告诉石诚,希望那人不要多想,安心在家等着,等他解决了李今朝,再回去慢慢跟他解释。可惜他没能找到裘大海。
  “军座,怎么办?”
  思绪被于师长打断,元清河冷然的看着那片松树林,自顾自的摘下白手套弹了弹灰尘,吩咐道:“烧。”
  风很大,款且林地上积着厚厚一层极易燃烧的松针,士兵们拿着火把稍微点拨了一下,火苗就呼呼的蹿上来,火乘风势,越烧越旺。顷刻间,松树林已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元清河嗅着飘散的松香味,悠然的点燃一根香烟,静候在马上。
  不多时,外围的松树被烧成焦黑的枯枝,火循着树木生长的方向燃烧,像一个包围圈一般,越缩越小,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别的声音。
  于师长一声令下:“准备——”
  士兵们纷纷背着步枪上前,在百米开外围着树林半蹲下身子,齐刷刷的举起枪。
  果然,燃着大火的树林里有了动静。
  陆陆续续的有一些面目焦黑,衣服上燃着火苗的士兵冲了出来,最开始是一个两个,接着三五成群的冲出燃烧的松树林,高举着双手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射!”于师长一摆手,士兵们一齐开枪。
  从大火中奔过来的逃兵接二连三的倒下去,在他们倒地的同时,不断的有手雷原地炸开。
  看着那些身上绑着手雷自杀式奔出来的逃兵,于师长额头上渗出冷汗,如果让这些逃兵冲过来,那后果不堪设想。他更加不敢怠慢,命令手下架起机关枪,开足了火力,朝树林里扫射。
  不断的有人倒下,松树林边缘已经散布了不少尸体,但始终没有出现李今朝的身影。
  元清河遣了几个士兵去把守松树林边缘的沽水河下游,吩咐他们打捞漂浮物,捞到李今朝,不论死活,必须带回来。
  士兵们前脚刚走,于大木就吼了一句:“军座,有情况!”
  元清河眯起眼睛,远远的凝视着那片火海,只见有两个人正跌跌撞撞的从里面走出来。
  李今朝被烟熏到了,任韩月明背在背上,昏昏沉沉的没什么知觉。
  元清河翻身下马走上前,劈手夺过身边士兵的步枪,熟练的上膛瞄准,枪口对着正背着李今朝踉踉跄跄往这边走的人。
  韩月明一愣,停住脚步,他将李今朝从背上放下来,朝敌军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然后缓缓的跪下了。
  他并不怕死,可是他不能眼看着军座死在面前,他十七岁从军,一开始就跟在李今朝身边,虽说李今朝当时在军队里并没有身份,充其量只是个少爷,而他只是少爷身边的一个小警卫。他跟着他骄奢享乐,也跟着他出生入死,他如今的地位与荣耀,完全是李今朝给的,知遇之恩,无以为报。
  见元清河不肯放下枪,韩月明急了,他艰难的高举双手,用膝盖向前挪了一步。
  只是一步,右腿就被人拉住。
  李今朝已经醒了,他制止了韩月明那屈辱的举动,不停的咳嗽,扶着他的肩膀慢慢站起身,冷然面对着远处元清河的枪口,缓缓朝前迈进一步。
  见他是个摇摇欲坠的样子,韩月明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扛着他一条手臂,扶着他一起向前走。
  元清河将步枪放下,随手扔在一边,背着双手,冷笑着看满身狼狈的李今朝走到近前。
  李今朝一直咳嗽,脚步不稳,还未走到元清河跟前,就脚下一软身子歪斜着倒下去。
  “军座!”韩月明试图将他扶起身,却立刻被两名持枪士兵押到一边。
  元清河拿着水壶,在李今朝面前蹲下,捏起他的下巴,高举着水壶就往他嘴里倒水。
  李今朝喝得很急,几次呛得直咳嗽,随后他索性仰面躺着,一把夺过水壶,急切的往嘴里倒。直喝了半壶水,他才觉得稍微缓过劲来,坐起身,慢慢将壶盖拧紧。
  “真是风水轮流转,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李今朝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他脸上都是黑灰,只有牙齿和眼白是白的,军装多出被烧破,落魄到家了。见元清河不答话,他又说道:“不知元军长在日本人那边混得怎么样?可否念在相识一场,也替我找个营生?”
  元清河并没有兴趣听他的冷嘲热讽,他如今归心似箭,也懒得再跟李今朝过多计较,反正李今朝已经全军覆没,成了个光杆司令,再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扔给他一句:“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李今朝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诧异的坐起身,追问道:“为什么不趁现在杀了我?”
  元清河倏然停住脚步,回过头用眼角余光冷冷的看着他:“因为我不是你。”
  他不会乘人之危,他不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陷害别人,他被人陷害了也不懂得辩解,就是这么一个傻子,却有一个人在为这个傻子牵肠挂肚,心心念念的在等他回去。
  想到那个人,整颗心都在雀跃。
  李今朝木然的坐在地上,元清河这句话就像一盆污水一般泼在自己身上,让他觉得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污秽不堪。
  他突然明白,也许这就是他怎么也赢不了元清河的原因,与他想比,自己的确是太肮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9 章

  
  李今朝兵败,在沽水河畔遭到察东警备军第二军的围困,全军覆没,而他本人也下落不明,这个消息引得南京城中当日与他交好的政客们唏嘘不已。当年声名显赫家世雄厚的军政界宠儿,年轻有为风流倜傥的卫戍司令,如今却沦落到这样的下场,真是世事难料。
  苏州天平山白云寺,石诚捐了一笔香油钱,为江坤城在白云寺的浮屠中求了一个灵位,把骨灰盒供奉上去,上了三炷香,在蒲团上跪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双腿没了知觉。
  他走出去,走到明晃晃的日头下,时间已经是五月,即使是这般明朗的阳光也驱散不了周身的寒意。
  大殿之中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沙弥在清扫台阶,石诚站在积满香灰的大香炉前站了会儿,随即释然而笑。
  纵使曾在佛前许下那般至死不渝的誓言,终究也敌不过物是人非。
  或许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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