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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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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树突然觉得鼻子泛酸,眼前慢慢湿润,他慌忙别开脸去,深吸一口气,猛眨了两下眼睛,眸中带上一层雾气。
“清河、我们,离开这里,一起、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去上海滩,安安静静的生活,忘了那些、那些不好的过去,好不好?”这些话,他不只说过一次,而这一次,在久违的温柔目光的注视下,他却说得语无伦次。这一次,他抛却了身份,抛却了过往,抛却了沈世钧许给他的一切荣华富贵。这一次,他已无路可退。
元清河将他慌乱表情的每一个细节都收拢在眼底,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末了,伸出一条胳膊,将他按进怀里。
迟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这一次,就算我不杀你,那个人也不会放过你。想到最后一眼看到的石诚眼中的杀机,元清河觉得周身莫名的一寒。
一切都完美得好像做梦,周玉树在巨大的惊喜与惊愕之中放松身体,绵软的伏在他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不知隔了多久,他爬起身,像个不知餍足的恋人,痴狂的亲吻着元清河,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耳根,他眼中喷薄出毫不掩饰的欲望,拥着他,乞求道:“清河,我想要你……”
元清河淡淡的瞥了一眼套在自己右臂的一条锁链,那条锁链一直延伸到墙根处。曾经被那个人也是用这样一根铁链,锁在黑暗闷热的屋子里好几个月,每天承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明明杀了他只是动一动手指的功夫,而那人却强迫他那样羞辱的活了下来。是了,那人还怀着某种目的指望着他背后宝藏的秘密,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死?那些残忍和痛苦,元清河一刻也没忘记。
他定定的注视着他,讽刺的轻笑一声:“好啊!”
周玉树转身从随身的皮箱里拿出医药箱,这回,他抽了一针筒的粉红色液体,重新回到床上,钢丝床凹陷下去,震得两个人跟着一起晃荡。
元清河蹙眉问道:“这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周玉树神秘一笑,挤尽针筒里的空气,俯下身来舔着他的耳朵,暧昧的吐着热气,道:“美国货,能送我们上天堂。”
周玉树将针尖刺入自己的筋脉里,注射了一半药液,将另一半完全推入元清河体内。他脸上挂着癫狂而带点神经质的笑容,随手扔了针筒,跪在元清河上方,将两个人一同剥了个干净。
力量正在往四肢涌入,催情药剂的效用渐渐盖过了镇定剂。周玉树手口并用,在他身上四处点火,不多时就将药效催发出来,他满意的惊叹着元清河已经勃发的欲/望,脸上满是陶醉的表情。
元清河心里明白,自己这具肉体很快就将不受意识的控制,而只能让情/欲随意摆布。他叉开四肢大喇喇的躺着,侧过脸闭上眼,用低哑的声音命令道:“自己坐上来。”
周玉树以一个让人血脉喷张的姿势打开双腿,蹲在他胯骨上方,往自己那处已经久未承受恩露的地方抹上桂花油,霎时,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
元清河倏然抬起上半身,他没办法抵御这种香味,那是璧笙身上常年带着的味道。小时候,璧笙有一个红色的里面塞满干桂花的香囊,据说是他娘留下的,那时候淘气,见璧笙关注那个香囊多过关注自己,于是将香囊悄悄偷出来扔进了湖里,最后璧笙竟然还把香囊给捞了回来,洗净晒干了,塞了新的干桂花进去,继续每天戴在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记起了这样一件小事,跟璧笙有关的那些记忆并不久远,可他能记住的,偏偏又都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玉树柔软的身替慢慢坐下来,涨红了脸,闭上眼,将他那一处惊人的滚热缓缓纳入,从入口处一路熨烫进去,直到深入他的内里,抵在销魂的一点上。
元清河已然没了耐性,猛力一按他的肩,j□j的缝隙被强硬撑开的熟悉痛感让他惊叫了一声,接着,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的上下颠簸起来。
熟悉的脸,熟悉的肉体,熟悉的香味。元清河最后的理智已经被药剂生生压在下面,他猛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动作已经气势汹汹得带上了一股子要虐杀他的意思。
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的汹涌澎湃的绝顶快乐,元清河才感觉勉强把身体里的药物强压下去,他终于脱了力,翻身躺倒在一边,闭着眼,任快感如潮水般四散退去。
周玉树已经彻底没了声息,周身布满红紫淤青,下部一片狼藉,微眯着眼睛摊开绵软无力的四肢静静的望着天花板。这样疯狂的爱,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他快乐得恨不得立刻死去,几度在灭顶的高峰中泪流满面。他恍恍惚惚之中感觉又像回到了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霸占了哥哥的爱人,那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最初带着负疚感,听从沈世钧的指示,引诱他整日欢愉纵情声色,唆使他吸鸦片烟,把好端端一个沉默羞涩的少年改造成一个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
他有罪,他自己知道,他穷凶恶极的爱上了他,就是他最大的罪孽。
“清河……”周玉树爬过去,将粘稠湿滑布满青红淤痕的身子贴上他的,想要汲取他所熟悉的,欢爱后的无限温存。
等待他的,却是冰冷的铁链。
元清河休息了片刻,立时就恢复了体力,烈性j□j的药效已经散尽,此时看到那具躯体朝他爬过来,无端端的让他有些作呕。他抡起手上的铁链,想也不想就往周玉树脖子上绕了上去,然后狠狠收紧。
这段孽缘因他而起,终该由他来亲手了结。璧笙已经永远的逝去,不管容貌都多么相像,他也容不得任何人来诋毁那个在他心中某一角落里活着的璧笙。他将铁链在手上绕了三圈,越收越紧,手臂上爆出青筋。
周玉树瞪着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元清河,他无法呼吸,蹬着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将床上的被褥尽数踢乱,花瓶翻倒摔碎,钢丝铁床来回移动发出巨响,只是没有人进来,他睁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门口方向,他在门口甚至这整列车里都安排了不少守卫,此刻却发现都是些花钱雇来的废物!
火车包厢的过道里,石诚一手按着军帽,嘴里叼着烟卷,百无聊赖的靠墙站着,看着手下将那几个守卫的死尸拖到角落里,地上立刻横七竖八的涂满纵横交错的血迹。
他知道元清河和周玉树在包厢里面,因为刚刚那一阵折腾弄出了很大的动静,让门口的守卫一个个抓耳挠腮挤眉弄眼,这才让他得了可乘之机,指挥手下瞬间将那几人无声无息的干掉了。
这一次,他充分尊重了元清河的选择。既然他想要自己解决一些私事,石诚也就由着他了,静静守在门外。
周玉树想叫叫不出口,脸色由红转变为青白色。他死死抠着绕进肉里的锁链,仰着脸望着元清河,他能看到的只是一双幽黯的不带丝毫情感色彩的眼睛。
蓦地,他突然明白了一切。圈套!这一切原本就是个圈套!李今朝是何许人也?他使的一个小小手段竟然能瞒天过海,让那个狐狸一般精明狡诈的李今朝一点办法也没有,不得不按照他的要求用元清河来交换张石诚,可能吗?
原来如此!原来这个人一开始就存着杀他的决心,乖乖的回到他身边。周玉树看着这张他又爱又恨的脸,在绝望的窒息中把手伸到枕头底下——那里有一个可以保命的东西。
空气中的桂花香气逐渐浓重,一个温软轻盈的物品飞出去,元清河瞳孔骤然缩紧,他心脏跟着突突的狂跳,不由自主的放开手,飞身扑出去,想要握住什么珍贵之物一般,紧紧将那东西攥入手心,狠狠的按进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陈旧腿色的香囊,好像将他过去的记忆全部打翻,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他的一颦一笑,他清癯颀长的背影,他沉静落寞的脸,他自飞花丝雨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朝他走来。
他搜刮着回忆,才发现,手中这件,是璧笙唯一的遗物,是璧笙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他赤/裸着身子跪着,像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将那个陈旧的香囊紧紧的捧在手心,贴在怀里,浑身颤抖,等待着救赎。
周玉树挣脱铁链,胡乱披了件衣服就往门外冲,刚打开铁门,就被一洞冰冷的枪口对准了额头,他草草的扫了一眼血流成河的过道,对靠在墙上默默抽烟的人冷笑着说道:“参谋长速度够快!”
“那是因为你够蠢。”石诚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他对眼前这个人连话都懒得多说,周玉树既然能够活着出来,证明元清河又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错,犯了心软的毛病。他只往门缝里瞥了一眼,立时了然于心。他对手下吩咐道:“都在这待命,我进去看看!”
石诚走进去,随手掩上门,就看见元清河背对着他跪在床上,光裸的后背上几道凌乱的指甲抓痕尤为刺目。
周玉树冷眼扫视着走廊里的警卫和杀手,知道自己今天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他后背贴着门,反手伸到背后,悄悄的插上插销。
夏庚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用枪点了一下他的额角,喝道:“干什么?”随即,他的眼神一凛,瞬间变了脸色,周玉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灵活的拉开了一条从车顶延伸下来的毫不起眼的引线。他早已在过道里装满了炸药,就是预备着这样的突发情况能够逃出升天。
走道里像是起了连环反应,接二连三的轰然爆炸,车头的人已然发现出了事故,开始急刹车,列车立刻在铁轨上扫出一道耀眼的花火。
走道里,夏庚生和一帮特务连的杀手被炸了个措手不及,连周玉树自己也没能幸免,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墙上,软趴趴的滑下去,粘稠浓厚的血从额头流下来,他摇晃了一下脑袋,觉得视线良好,暗自庆幸没有伤到头部。
爆炸产生的大火很快就从四面包围过来,他冷眼看着血肉横飞的走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踢了踢夏庚生,发现他虽然还有气,但是毫无反应,他不再去浪费精神和体力,踉踉跄跄的攀着墙壁爬出了车窗。
石诚刚刚走到元清河面前,就听到门外一声巨响,他本能的抱着元清河一个敏捷的翻滚,将他按在墙角,两个人抱成一团,石诚护着他的头,缩在墙角,等待着外面过道里那一连串的爆炸声过去。索性的是炸药距离这节包厢似乎较远,他晓得周玉树又使了手段,守在外面自己的人现在恐怕已经死得七零八落。
爆炸结束之后,外面的车厢一片嘈杂,烈火烧得车体噼啪作响,他没有心思去管别的,将衣服扔给元清河,去墙角拖他,却没拖得动,愕然发现这人又疯魔了。
元清河满脸的哀戚,是个痛不欲生的样子,好似又回到了一年前那场大火之中的表情,只用一双空洞无神的、悲哀的双眼茫然的看着他。
石诚火冒三丈怒极攻心,走上去甩手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指着他骂道:“你小子又在这作死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他/妈/的现在要作死还得问问老子我答不答应!站起来!给我走!”
元清河被那两个大耳刮子打得眼冒金星,他必须承认,石诚要是真发了狠下了死手,那是能整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他不得不把他那一腔子悲哀的情绪暂时放下,像转醒过来一样缓缓穿好衣服。
石诚见他恢复意识,也不多说,扯了他就走,却在这时才发现,一根要命的锁链锁着他的右手,锁链的长度只够元清河从墙角走到床上。
石诚朝锁链开了两枪,不知道是驳壳枪火力太弱还是这条铁链太结实,除了打起一串火星子之外,纹丝不动。他额上沁满汗水,因为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车厢里气温的变化,外面的火势已经无法控制了,很快就会烧到这里。
石诚咬着下唇开始在屋子里各处翻找,这当口,从车窗上方突然翻进来一个人,那人受了伤,脚步不稳,一落地就一个狼狈的翻滚,随后挣扎着站起身,拎起角落里一个黑色皮箱,看了元清河最后一眼,眼中充满尖刻冷厉。
皮箱里装着他的全部身家,他要活下去,后半辈子就得靠它了。周玉树跌跌撞撞的走到窗前,攀着窗户爬上去,却被石诚一把拉下来,死死按在地上。
石诚用枪抵着他的下颚,他已经急红了眼,凶相毕露,眼中尽是狠厉的杀气,喝问道:“钥匙在哪里?!”
周玉树脸上已然挂上癫狂的笑意:“你这下/贱胚子,对你们家少爷倒是尽心尽力!你倒是动手杀了我呀?杀了我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石诚劈手夺过他手中的皮箱,一枪打烂了不牢靠的密码锁,打开箱子,在一堆堆簇新的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之中发了疯似的翻找。
周玉树不甘心的扑了上来,抱着他的腰使劲将他掼在地上,然后蹲下身,抖抖索索的收拾起他的钞票。
元清河冷眼瞧着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他只是觉得累,觉得疲惫,觉得嘈杂得让他头痛。包厢的铁门轰然被人拉开,夏庚生满脸是血的站在门口,他浑身上下多处受伤,枪也丢了,狼狈不堪,右小腿的裤子燃烧着,他在墙上使劲蹭了几下,将火扑灭,重新将铁门关好,将烈火关在外面,铁门把手已是滚烫,一块皮肉留在了把手上。
“去把参谋长带走。”元清河简短的下了命令,他看不下去了,张石诚,平时一贯是斯文儒雅的做派,是军中公认的端方君子,此刻却像个市井泼妇一般满脸戾气,揪着周玉树不放,手脚并用,死命的揍。
那个人失去理智的样子,简直是太难看了……他看着石诚癫狂的样子,蹙着眉头想。
夏庚生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跛着一条腿走过去,强行将石诚拦腰抱起来,走向窗口。
石诚双腿撑着窗户,不肯被他丢出去,挣扎着反身甩了夏庚生一个耳光骂道:“你个兔崽子这是要造反了吗!放老子下来!”
他一蹬腿,后背撞上夏庚生前胸,夏庚生自己也是身受重伤,猝不及防吃了他这一记,疼痛难忍的松了手捂着胸口趴伏下去。
石诚箭一般弹射出去,一个饿虎扑食栽倒在地,他爬起身,没有精力再去顾及周玉树,把屋里的铁架子床给拆了,拿了一截床腿折返过来,一下又一下的使劲砸着铁链。
火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厢里的温度高得吓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烤箱,炙烤着每一个人,元清河不理会发了疯一般的石诚,捡起地上的枪,在周玉树身侧跪了下来。
周玉树已经再也无力动弹,他躺在钞票堆里,缓慢的睁开眼,侧着脸看着元清河。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张和璧笙一模一样的脸,他怎么忍心一枪打碎。他将枪口缓缓下移,抵在他胸膛那处跳动之上。
周玉树缓缓咧开嘴,似乎是要笑,一切都成了慢动作,他看到元清河闭上眼,看到他手指勾动扳机,听到子弹射入胸腔发出一声闷响,他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那些争斗,那些背叛,那些温柔,似乎都在瞬间破碎。
他只是不明白,他的胸腔里怎么会有血呢?因为那里早就已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能剩下,长久以来,在心脏的位置跳动着的,不过是一颗石子罢了。
“我……早就给你了,一切、一切……都给你了……”他无力的笑了笑,伸出苍白的手指点了点自己胸前那片漾开的血花:“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剩下,只是、你不相信……你却不相信我……”他反反复复的说着那一句:“都给你了、一切都……给你了……你不相信,不相信我……”直到声音渐渐衰弱下去,直到最后的苍凉在他眼中慢慢凝结。
元清河扔下枪,听到身后铁门摇摇欲坠的声音。他侧过脸,看着还在跟那条铁链较劲的石诚,蹙了蹙眉。
虽说有百般恨千般怨,但是铁门倒下的那一瞬,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飞身扑过去,将那人远远拉开。被烧得焦黑泛红的铁门压在铁链上,那种热度立刻顺着链子传导过来,右腕处一片火烧火燎的滚烫刺痛。
到最后居然还是这个冤家陪在身边,真不知道自己这是欠了他什么,这人还阴魂不散了。元清河苦笑了一下,突然萌生了恶作剧的想法,他抱紧了石诚,贴在他耳边说道:“你不是说不让我作死么?那你就陪着我一块儿死吧!”
让他诧异的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挣扎着的石诚听到这句话之后,反而安静了下来,身体慢慢瘫软下去,任他抱着搂着,整个人以一种极为乖巧的姿态伏在他怀里,下颌搁在他肩上,良久,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轻轻的吐出一句:“嗯,这样也好……”
烈火蔓延上来,右腕处传来皮肉的焦臭,元清河抱着石诚温软的身体,用脸在他头发上蹭了蹭,几乎微不可闻的叫了一声:“璧笙……”
“嗯,我在这里。”石诚轻轻的笑了,事到如今,还是没能保住他的命。璧笙少爷,再怎么无颜面,我也得下去见你了。
元清河将那个陈旧的香囊送到眼前轻轻嗅着,目光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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