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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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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两三车看来身手不差的黑衣人,元清河显然是来者不善,走得大步流星虎虎生风,他阴沉着脸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沿着刘海往下滴,与台阶之上的李今朝对视,眼神中带了一丝凛然杀气。
“他在哪里?”毫不客气的质问,完全没给他留一丝一毫的面子。
李今朝面无表情,自顾自的抚摸着掌心中的猫咪,淡然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元清河掏出一张信笺扔给他,信笺在空中翻转了两下,落在湿漉漉的地面,正面朝上,借着檐廊里微弱的灯光,李今朝看清了信笺上自己写的字。
李今朝立时就明白了情况,石诚看到了他的信,动身出门了,却没能到他这里来,此刻下落不明,所以元清河才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
李今朝心里突然有一丝释然,又隐隐的起了担忧。只是对这般无礼的元清河,他是很愤懑的,这样宁静美好的雨夜,被这样一群不速之客搅了自己的清净,任谁都不会高兴。他冷笑一声不屑的扫了一眼信笺,反问:“就凭这个你就断定人在我这里?那我说今天我没见到过他,你是不是要搜我的家?张石诚手下的人就是这点能耐?我看真是可惜了他一副七窍玲珑的好脑袋!”
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元清河怔了怔,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他不知道石诚除了来这里,还会跑去哪里。
李今朝没那个耐心再去羞辱这个不开窍的家伙,转身进了屋,冷声道:“进来吧,我们从长计议,对了,叫你的人赶紧收手,这里可是南京城,夜闯私宅你还有理了?”
挂钟指向十一点,客厅里的气氛安静森冷,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元清河脚下已经积聚了一小片水洼,茶几上的一杯茶早已冷透。李今朝倒是好整以暇,捧着他的水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两口,眯着眼吐出一个烟圈,小猫在他大腿上玩自己的尾巴玩了一会儿,累得睡了过去。
派去搜山的人已经回来了,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发现了案发现场,一辆黄包车被远远扔着,黄包车夫被人一枪打穿了脑袋,地上有杂乱的车辙痕迹,另外还发现了一把黑色的没有伞柄的长雨伞。经过证实,这把伞正是手底下的人夏庚生交给石诚的。
李今朝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那日在西餐厅,他看到石诚重重布防,在身边满满的安排了人手,当时是不大爽快的,也许因为那件事,石诚心中生出了歉意,这次居然孤身前来,居然还想到坐一辆黄包车冒雨上山,平时聪明绝顶一个人,这次竟然愚蠢得可笑!
午夜的钟声骤然响起,将一筹莫展的两个人从深沉的思考中打捞了上来。李今朝看着元清河青黑的眼圈,冷笑一声说:“算你还有点良心,对的起他平日那么维护你。”
良心?元清河在心里发出嘲讽的冷笑,他的报复还没开始,怎么能容忍别人在他之前动手?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人臣服在自己脚下,为他当日对自己的羞辱和践踏付出代价。
他身体后仰,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闭起眼睛仰起头长出一口气,说道:“我已经猜到是谁了。”
李今朝擦然一根火柴,又点了一撮烟丝,舒服得蹙起眉头,点点头,肯定道:“对,一定是他。这么蠢的计策,除了他,一般人还想不出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急促而清晰。一名年轻的警卫匆匆步入客厅,急急的走向李今朝,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李今朝正在点烟的手指一抖,两道弯眉立刻舒展开:“这么快?”随即又对元清河笑道:“看来那人对你真是一往情深,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元清河歪着头看他,不理会他满含讥讽的话语,周玉树那人已魔怔了,竟然想到用绑架石诚的法子引诱李今朝用元清河去交换人质。
“既然如此,就快些动手吧。”元清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脚,无声无息的朝门口走去,他的眼神里微光闪烁,没有结束,就没有开始,他想,是时候去了结一些自己的过去了。
石诚被反绑了双手双脚,捂了眼堵了嘴,侧身躺在黑暗之中。这是一处漆黑憋闷的空间,地面很肮脏,周围凌乱的堆满了东西,空气中隐约传来汽油味,他猜想,这应该是南京城某家的汽车行的旧仓库。
此次南京之行,他千防万防却没有想到周玉树会突然出现,居然还是冲着自己来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绑票了。周玉树并不是个头脑灵光需要他花费心思去算计的家伙,他也没把这人往深里细想,只当他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枕头,纵然是个情种,却始终得不到元清河的心,做的事情也够愚蠢,无须细想就知道这种事情定是出自他的手笔。这个人想要和自己站在同一个天平上一决高下,还远远不够资格。
周玉树的目的,无非就是元清河而已,他现在忧虑的是,周玉树会向谁摊牌。
假如他选择和李今朝做交易,依着李今朝的性子,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给救出去,因为南京城甚至整个江苏省都是他义父的地盘,想要从城里找出一个元清河,并非难事。甚至,他都不需要去费那个心思去抓元清河,以他的势力和手段,说不定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周玉树制得服服帖帖的,无非就是看他愿不愿意,看他做到哪种程度而已。但是假如周玉树直接向元清河摊牌,那个傻子,他会怎么做?
外面的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隐隐约约传来鸟鸣,他估摸着已经到了清晨,这处旧仓库应该是有窗户的,因为眼睛虽然被黑布蒙住,但是能从鼻子两侧的凹陷处看到天光,被反绑了一夜的双手双脚阵阵发麻。
杂物间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门立刻被打开,几个人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将石诚腿上的绳子一解,拎着他的后衣领迫使他站起身。石诚脚部麻得厉害,试了两次,都站立不稳,东倒西歪的瘫软下去。
一个伙计不耐烦的骂道:“这j□j的真是麻烦!”说着便和另一个伙计一左一右的架起他往外走。
及至走到一处空旷场地了,蒙在眼睛和嘴上的黑布被人揭开,刺目的亮光照得他微眯了眼睛,却仍旧感觉到了周围有几十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接着被反绑的双手也被解放,一个冰冷坚硬的枪口抵上他的脑门。石诚隔了好久才适应了这光线,只见这处仓库的空地上,两拨人马以一个阔大而破旧的空花坛为界限,紧张的对峙着。
对面站着的是李今朝,是一身长衫打扮,仍旧托着他的烟袋好整以暇的吞云吐雾,顺着他慵懒的视线向下,石诚的心不由自主的加快跳了几下,微微蹙眉。只见元清河被反绑了双手跪在地上,头垂得很低,胸前长长的拖着一条血迹,脸颊上似乎也有淤青,额头上挂了彩,浓稠的血已经结了茄,显出暗沉的黑褐色。
怎么这副惨状?他被人打了?
石诚眼皮突突的跳,眉毛一挑,不由对李今朝怒目而视。那个他一手成就一手扶持起来的人,他自认的这辈子最完美的作品,他恨不得深深雪藏的珍爱之物,就这样被人揪了出来,殴打捆绑,然后屈辱的跪在地上,作为交易物品即将被贡献出去,来换得自己一条性命。
石诚突然对自己这次失误恨得咬牙切齿。
他心里万般心疼纠结,他身后的周玉树也是不好过,他一时间血气上涌,竟然被生生激得咳嗽不止,拿出白手绢堵了嘴,咳得弯了腰,五脏六腑跟着一起震动。
好不容易憋红了脸止住了咳嗽,周玉树阴沉了脸,对李今朝说道:“李先生最近甚是春风得意少年得志,坊间传闻,刘大帅有意要传位给你这个义子,在下先在这里恭喜你了!”说着深深的做了个揖,脸上虽然挂着微笑,却是冰冷到骨子里。
李今朝吐出一口笔直的烟气,笑道:“好说好说,最近听说沈师长病重,留在北平疗养,怎么周先生没有在他身边好生照顾着,却有闲工夫跑来南京城寻欢作乐呢?”
“在下南京还有一笔生意需要收尾,盘点完了这就回去。”周玉树不冷不热的说。
“行,那这件礼物就当给周先生饯别,周先生好走不送。”李今朝毫不客气的拎起元清河,向前一推,低低的说一声:“去吧!”
元清河被迫站起了身,被李今朝推得脚下一个趔趄,不由自主的快进了几步,抬起沉重的头颅,冷不防的对上石诚几欲喷火的目光。
他的目光依旧是沉郁宁静的,只是看了石诚一眼,就淡淡的将目光撇开。
石诚将嘴唇咬得发白,暗自捏紧了拳头,听到自己手指骨节之间传来几声脆响,拿枪指着他脑袋的人紧张的用枪一抵,迫使他也慢慢往前走。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元清河突然听到石诚用低到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说:“等我。”他蹙眉看着他,只见石诚目视前方,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那锋利如刃的目光,和他周身散发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已然动了杀机。
元清河闭上眼,心中暗暗发笑,这人一贯温和明朗谦恭有礼,很少能看到他如此情绪失控阴狠暴戾的一面,看来这出戏码,倒真可以暴露他掩藏颇深的本性和锋芒。知根知底,这对自己的将来极有好处。
石诚步伐毅然决然,只是几十步的路程,他在心中已经将周玉树和李今朝凌迟了三五十遍,及至走到李今朝面前了才再度回头,目光灼灼如炬,看着元清河步履蹒跚的背影。
他所珍爱的东西,决不允许他人如此任意践踏!
周玉树奔到元清河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用袖子胡乱的想要拭去他脸上的脏污和血迹,叹了一声:“你受苦了!”
元清河微微侧过头,蹙起了眉。
周玉树将他一脸憎恶的表情彻底无视,用眼神示意了身边的伙计。立刻,有人拿了一个小皮箱过来,在他面前打开,里面满满的摆着针筒和各种玻璃瓶装的药剂。
周玉树从中选了一支玻璃针筒,熟练的抽入一瓶无色透明的药剂,面对着元清河挤尽针筒里的空气,越过针尖温柔的看着他道:“你忍一会儿,很快就好。”
元清河冷眼看着他绕到身后,紧接着针尖刺入皮肉的触感分外清晰的传来,冰冷的液体被缓缓推入身体,几秒钟之后,他的眼神黯淡下来,只觉得眼前的物事全都变成了不清晰的叠加影像。
他身子摇晃了一下,就缓缓软倒下去,周玉树忙跪坐下来,稳稳的将他接在怀里,紧紧搂抱着,面带微笑,抚摸着他的头发。
石诚看着元清河倒下去,眼中几欲喷火,条件发射的想要向前迈开一步,却被李今朝一把扣进怀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李今朝俯下身,在他耳边悄然低语道:“别做多余的事,他是自愿的,让他自己去了结他的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 章
雨虽然已是停了,但空气中凝结着水汽,山中笼罩着濛泷的水雾。
一路回到和歌山的宅邸,头发吸饱了水汽,变得又湿又重,随手捋了一把,手心就湿了。李今朝接过仆人递上来的毛巾,散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擦拭,一边对一直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石诚说道:“先去饭厅吃饭吧,吃饱才能有力气折腾。”
石诚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以及应付对策一一在心中列举了出来。
李今朝重新束好头发,在他对面坐下,见他已经恢复以往的理智和沉静,便稍微放了心。他抱起他的猫,举到眼前,看着它那只湛蓝色的清澈眼睛,逗弄了它一小会儿,小家伙在主人手上得到爱抚,越发精神十足,绕过茶几,走到石诚脚下,仰起好奇的脸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客人。
“巡捕房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他们去查封周玉树的公司时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成了个空壳。火车站那边已经埋伏了人手,一旦发现周玉树的行踪就会将人扣下,眼下,我们只要等着就可以了。”李今朝拿起烟斗,又开始吞云吐雾。
石诚弯下腰,用食指刮摩着小猫的下颚,猫舒服得仰起脖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对这个客人的好感明显的飙升,最后索性顺着他的裤子爬到他大腿上,享受着这样的抚摸。石诚一边逗猫一边说:“谢了,今朝,这件事跟你无关,他是我手底下的人,我想还是由我出面自己解决。”他说得冷漠而客气,在南京城,李今朝身后有一个强硬的军界人物做靠山,自然是权势滔天,办什么事都方便快捷,但一旦出了南京城,想必控制就会减弱,石诚是素来不爱给人添麻烦的,他不想欠李今朝太多人情债。
“这件事跟你也没有多大关系,他自己决定换你回来,不妨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解决自己的事情。”李今朝熟练的擦然火柴,越过微光看着他。
石诚的目光变得渺远,他和元清河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明明非亲非故,却是身边他唯一信任的人;有时似敌似友,却可以相安无事的同一张桌子吃饭,同住一个屋檐下,甚至还像娶媳妇一样给他送去一个玩物。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个母亲,整日为那个叛逆冷淡的儿子忧心忡忡,惯着他,宠着他,想要他向上学好,想要将他打造成个人样,为他的每一个进步欢欣鼓舞。而他的儿子,平日总像跟母亲有仇怨,轻易并不搭理,直到出了这样的事。
石诚想到交换人质时的每一个细节,元清河的束手就擒,是自愿的,被反绑了双手,是自愿的,被打得伤痕累累去演那一场戏,也是自愿的。直到最后他被注射了镇定剂,瘫软下去,石诚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狠狠的疼了。
觉察出了沉默的意味,李今朝又问:“那么,你觉得周玉树会往哪个方向去?”
石诚逗弄小猫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眼眸中射出犀利的光,他淡淡道:“天津、上海。但天津在沈世钧的眼皮底下,可能性不大,我下午就启程去上海。”
李今朝点燃一撮烟丝,没了言语。精明果断如斯的一个人,他还能说什么,还能建议他什么,还能帮到他什么呢?
“你对他的事,倒是挺上心……”李今朝自己咂摸出这话中的酸味,将最后半句咽了下去,随着一团烟雾吐出飘进空气中。
石诚倒是没往深处想,看着李今朝,眼中有了些微笑意:“倒是你,怎么、现在不想置他于死地了?”
“去年,山东和热河那边打得热火朝天,总统闹穷,发不出军饷了,沈常德和孙殿英才想出那个计策,想要发死人的横财。一千年前的事,那样缥缈的东西,这事说出来,就是我也不信,你以为人人都像孙殿英那般天真么?我义父和沈常德是多年的宿敌了,自然对这件事很上心,他给我的命令是,能驱赶元氏这一支就驱赶,驱赶不了就下杀手以绝后患。现在国库充盈,总统有钱了,自然不会再有人去惦记元清河那点祖宗的家当,我和他又没仇,过去结下的梁子也该是时候化解了。”想到元家庄的种种,李今朝突然后背一阵恶寒,他觉着那件事确实办得失败,脏了自己的手不说,还白白冤死了几条人命。
石诚垂下脸去,唇边挂着笑意。毕竟,解除了一个敌人对他来说是好事。
火车在大片的麦田中央飞驰。
车窗外是黑油油的肥沃田垄,青麦苗刚掀开雪被,在和风细雨中崭露头角。周玉树侧身躺着,手肘支撑着头,看看车窗外的风景,又看看面前沉睡之人的侧脸。
他的睡颜宁静祥和,一如往昔每一个他们共度的良辰。虽然那些过往已经如同一面圆滑的镜子被他那毫不犹豫的一枪打得支离破碎,但是周玉树有自信,自信能让一切恢复原样,自信能修补那颗破碎的心,自信能让他重新爱上他。
“清河,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周玉树喃喃自语,俯下身去,轻柔的吻上他的额头。
元清河缓缓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周玉树上下滑动着的喉结,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上,是他曾经深爱过如今却只能埋藏在记忆中的脸——一张完美无瑕,却充满癫狂表情的脸。
轻轻叹息一声,抚上他的脸颊。
周玉树在剧烈的惊愕之中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几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有多久了?有多久已经没有得到他如此温柔的爱抚了?周玉树已经记不清,在那次背叛和摊牌之后,他所能记得的,只有他的冷漠和憎恶的表情,和毅然决然的转身。
“清河……”周玉树仿佛魔怔了似的,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痴痴呆呆的看着他。
“不累么?”元清河还未完全从镇定药物的作用下清醒过来,眼神缥缈的看着他,重复了一句:“一直这样纠缠下去,不累么?”
周玉树突然觉得鼻子泛酸,眼前慢慢湿润,他慌忙别开脸去,深吸一口气,猛眨了两下眼睛,眸中带上一层雾气。
“清河、我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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