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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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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茅路发带着士兵们散开,那个被蹂躏的姑娘惨不忍睹的瘫软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有人将她的衣服扔过去盖上,几个中年村妇看着士兵们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扶起那对母女,低声劝道:“大姐,走吧……”
石诚凝视着那妇人,右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一颗心瞬间掉了下去。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预感一样,那不祥来得特别快,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一个迅捷的身影从人群之中弹了出来,精准的一枪射中了茅路发的脑门。
茅路发一眨不眨的瞪大眼睛,惊愕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那一枪从他的下巴穿过,打飞了天灵盖,他脑袋上一个血窟窿,脑浆鲜血淋淋漓漓的从额头上滴落下来,接着,整个人轰然倒下,鲜血自天灵盖溅出,在打谷场上铺成一个罪恶的扇形。
石诚闭上眼,双手握紧了拳头,几乎将嘴唇咬破。他长叹一声,嘲讽的在心底说道:阿坤,你的枪法总算有了长进。但这一次,你叫我这个做大哥的,如何保你?
江坤城没来得及再补一枪,枪就被人夺走,他整个人被几个士兵牢牢的制在地上,他愤怒得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大喊一声:“小妹!娘亲!儿子我先走一步!”
江大姐这厢抱着平白受辱的女儿,眼见儿子冲出来,脸色变得煞白。
“妈/的,哪里来的小兔崽子,这是要造反了!”赵长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茅路发,怒不可遏的拔出手枪,对准江坤城的额头。
江坤城被三四个人制住,仍然奋力挣扎着,瞪着血红的眼睛,嘶哑的大吼:“你们连山匪都不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石诚悲哀的扶住额头,踉跄的退后几步。是啊,山匪也许都不曾这样烧杀抢掠,这样无缘无故j□j女人,枪杀村民。一切,都是我的失策,一切,都是我造的孽。
石诚按住赵长华的手臂,缓缓的在他面前跪下。他仰起脸,表情冷然的说道:“他是我身边的人,我教导无方,师座要罚就连我一起处罚吧!”
“大哥!”江坤城怒喝一声,“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因为我跟这个畜生说情……”
“闭嘴!”石诚怒斥一声打断他。
赵长华好笑的审视着他的脸,这个人向来气度高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此刻竟然为了一个籍籍无名的勤务兵甘愿下跪领罚,倒让他好生意外。
他缓步走到抱着女孩的妇人面前,举起枪对准脑门,一枪一个,瞬间击毙,江坤城眼见母亲和妹妹在眼前被杀,大吼一声,近乎绝望的哀嚎起来:“我操,你这个j□j的!”
石诚动都不动,只是跪着,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他感觉到胸腔里的一颗心慢慢的变冷、下坠、化为顽石。
赵长华收了枪,看也不看石诚一眼,只冷冷对手下吩咐道:“把茅团长好生安葬了。这个兔崽子乱棍打死扔出去!”说罢大麾一摆,径直离去。
打谷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三五个士兵,手执火把,明晃晃的照出一圈罪恶。另两个士兵拿着军棍,一下一下的对着那个被捆绑着蜷缩在地的少年身上招呼。
石诚表情漠然的跪着,听着江坤城一声声的哀嚎,嘴唇已经咬破。
“大哥,你回去吧!”
“大哥,我没事儿,我就要去见我娘和小妹了!”
“大哥,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再去找你!”
江坤城刚开始还精神抖擞的跟石诚说笑,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凄惨越来越微弱,他嘴巴一刻不停的叫骂呼喊,但一声都没有求饶。
他总也忘不掉狂奔到打谷场上看到的那一幕,他没有办法视而不见,没有办法忍气吞声,没有办法就这么算了,让小妹白白受辱。这军中没有一个好东西,除了他大哥。当日,大哥为了保全他和村民们的性命,已经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他整日以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这个沉静平和的男子,偶尔会从他的眼底看到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翳。
当时以他和村民们的性命和赵长华做交易,他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半年来,每日做那些罪恶的勾当,大哥也是被逼无奈吧,大哥他是那样干净美好,让他总想守着他,总想快些长大快些出息,可以保护他。可是,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他连母亲和妹妹都保护不好。
江坤城望着那个跪在寒夜中冷得微微发抖的男子,视线渐渐模糊,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大哥,总有一天我要长成一棵树,就像你当日做的那样,顶天立地的站在你身边,守护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干净清澈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我不能死!
江坤城朝石诚伸出手,立刻就被一个冰冷的手掌握住,他缓缓抬头望向他。
大哥的手,好冷好冷,冷得就像这世界。
大哥的脸,很安静很美好,那是他在这混沌世界中所追求的,最后一抹温情。
不知何时,已经不再有军棍落在他那早已被打烂的臀部了,四周安静了下来,他看到大哥俯下身来,他听到大哥在他耳边说话。
脑袋里嗡嗡作响,他撑着一口气不愿意让意识剥离身体,他想再听一听大哥的声音。
“……我让人送你走,阿坤,以后不在大哥身边,你一个人要好好的……”石诚压低声音在意识混沌的少年耳旁说道。
原来,大哥还在努力,想要给他安排一条活下去的路……
他扁了扁嘴想哭,可是只能做出一个难看至极的表情,他不知道大哥是怎样收买这几个小兵的,身体立时就被抬了起来,可他仍旧紧紧握着大哥的手不肯放开。
“你一个人要好好的活下去。”他最后听到大哥在耳边这样对他说。
石诚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他步履缓慢而沉重的走进屋,却看到书桌前坐了个人。
石诚没有开灯,也没有感到意外,他只是背靠着门,闭着眼喘了口气,膝盖冻得坚硬发抖,浑身上下冷得像掉进冰窟。
“送走了?”石诚微睁开眼睛,借着一点微光,看到人影慢慢走上前来。
元清河低低的应了一声。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石诚知道元清河这时候在这里等他,必定是有事。下午,他将他叫进屋里,交给他一项绝密的任务——将那个匪帮头目陆青山救出并送走。那人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因此打谷场上就上演了这一出惨剧。
“为什么要这么做?”花了这么大的心思救出那个素未谋面的人,果然,这个人的心思,他从来也未曾猜透。想要扳倒他,想要将当初的践踏侮辱千倍百倍的还回去,他可能还不是他的对手。
“他睡了?”石诚压低了声音。
元清河知道他问的是谁,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石诚长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冰冷无力。
“赵长华性子暴戾多疑,从来就不曾真正的信任过我,我也不曾全心全意的想过要帮他,收拾了山匪之后,你觉得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呢?你觉得他会容许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继续在军中担任要职,只手遮天掌控着军队的命脉吗?”石诚目光变得深远,“我不过是另外找了一方势力与他抗衡,让他忙于剿匪无暇顾及我。茅路发死了,我很快就可以策划推你上位,到时候你手里有兵,我手里有钱有粮,不至于再这么寄人篱下整日如此提心吊胆的提防着,我们另起炉灶就是。”
多么完美无缺的计划!
他从来都不参与也不制止赵长华的剿匪运动,他与匪首素未谋面,谁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他拼了命的赚钱,与英国人做些肮脏的勾当,明着是在敛财充军饷,实际上却在自己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建起了一支完全忠心于他的特务连。而可笑的是,赵长华明明知道这个人不得不防,却愣是腾不出精力来查办这个参谋长,只得每天为剿匪疲于奔命。而这一次,匪徒兵败,他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更是妄图逆挽狂澜,放走匪首,给他机会东山再起继续与赵长华抗衡。
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是个天才!
元清河淡淡的看着他,愈发觉得要彻底的击垮他,他根本没什么把握。
石诚视线模糊了那么一下,他想要挪动脚步移到床上去,脚下却是一个趔趄,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扶住。
“你……”元清河扶着他,只觉得这人身上异常的冰冷,并且在微微发着抖。
“没事,我只是,很累……”石诚似乎想推开他,双腿却酸软得再也无力支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元清河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25
南京,刘公馆。
早春,寒气还未散尽,刘公馆的院子里已是花满繁枝,桃李梨杏竞相闹春,飘逸的在晨风薄雾中落了满地。门房的听差一边扫地一边骂道:“小崽子,这里可没有给你吃的饭!”
他脚下蹲着一只梨花猫,显然是刚出娘胎没多久就被抛弃了的,也不知有没有喝到过一口奶,浑身毛茸茸脏兮兮,瘦得皮包骨头,尖着嘴巴瑟缩的仰头看着听差,眼看着扫帚就要打过来了,才惊惶的叫一声,赶忙躲开,两只前爪显然还是没有什么力气,摇晃着身子,下巴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李今朝从刘公馆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怔怔的站在铺满落花的台阶前看了良久,脑中仍然回响着临走之时刘大帅意味深长的话语。
今朝,如今时局不稳,为父在军中也是日趋艰难,我膝下无子,你有没有兴趣从政,帮为父一把?他日,为父的一切都将是你的。话我就说到这里,你回去好好考虑。
义父转身的瞬间,他看到了他隐藏在黑发之中的一缕缕银丝。
义父终归是老了,年少时再任性再叛逆,如今的他,也不可能再对义父使那偏执的小性子了。也许应该听从他的建议再一次好好考虑自己的前程?
“哟,李先生,怎么不吃了早饭休息一下再走?”听差看见站在洋楼台阶前长身玉立的男人,赶忙迎上去寒暄。这就是刘大帅身边的第一红人,刘大帅的义子,金陵城名号响当当的玉牡丹,虽说是个男子,五官却是精雕细琢的玲珑,细长凤目光华流转眼尾微挑,眸光却是摄人心魄的深邃宁静,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飘逸脱俗的气息,叫人实在是扼腕叹息:倘若是个女子,绝代风华恐怕就是用来形容他的了。
“不了,今天要早点回去休息,下午约了人谈一桩生意。”李今朝的思绪被他打断,走到那只梨花猫跟前,蹲下身,伸出两指轻轻柔柔的抚摸着猫咪那一身被不知名的污物黏连在一起手感并不柔软的毛发。
梨花猫蹲坐在地上,仰起脏污的小脸,两只眼睛,一只蓝灰色,一只竟然呈现纯净剔透的天蓝色,它偏着头,有些微的瑟缩怯懦却又充满好奇的与他对视。
李今朝突然心念一动,这眼神,倒是像极了某人,沉静清澈,仿佛能够直视人心,看透这世间的真相。
“这猫,昨天早上就来了,还没长牙,给它喂了饭它也不会吃,怕是活不成了。”听差讨好的解释道。
李今朝捏起梨花猫后颈项的一圈皮肉,将猫提起来轻轻放在手心,就往停在大门口的自己的汽车走去。
李今朝坐进车里,吩咐车夫先开回家。昨晚陪义父打牌打了一夜,今早是个眼圈青黑的憔悴样子,实在是不能就这样去赴约谈生意的。
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半年前他就开始蓄长发,到现在已经长到齐肩,润泽柔顺的在脑后绑成一束马尾,更显出他妩媚优雅。
他把小猫崽放在大腿上,丝毫不怕弄脏一声灰色西装,伸出手指逗弄着小猫,猫儿张开嘴咬住他的小指本能的吮吸着,却发现什么都吸不出来,失望的放开手指,继续用充满好奇的眼神与他对望。
两只不同颜色的瞳孔瞬间让他的心都融化了,李今朝无奈的抚着它的头自言自语的笑道:“罢了罢了,还真像那个家伙!”
汽车一路开出城外,停在城郊和歌山腰的清风山庄,这一处是刘复刘大帅用于避暑的别庄,有一些历史了,据说是个洋人建筑师设计建造的,造型典雅别致,墙是红砖墙,门窗上用彩色磨砂玻璃镶嵌而成的,被彩色玻璃过滤之后的阳光也变得鲜活生动了。
这附近都是私人的土地,西式别墅的白色尖顶在早春泛着嫩绿叶芽的林木之间若隐若现,住在这一带的非富即贵,有不少洋人在此买了土地建房隐居,因此这里开通了一条蜿蜒平坦的公路。
李今朝无父无母,是刘复年轻时捡回来的孤儿,一直放在清风山庄养大,刘复年轻时不好女色又惧内,因此并没有动过要娶姨太太的心思,家里的大太太性格泼辣彪悍,总认为李今朝是刘复的私生子,为此不知闹上吊闹了多少回。直到大太太过世,刘府只剩下刘复这个孤家寡人,李今朝才能名正言顺经常出入刘府,大太太没有生育,因此要说子嗣,刘复也只剩下这么个干儿子可以依仗了。
李今朝喜欢清静,住惯了山腰这处别庄,纵使每天出入南京城大大小小各处酒宴舞会名利场,他还是坚持着每天让车夫开出城上山回清风山庄住。
山庄虽然冷清,比不得城里繁华,但终究是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偶尔他会在宅子里养个相好,有时是某个舞厅刚刚走红的舞女,有时是梨园年轻的戏子,只要看对了眼,他总能轻轻巧巧的弄到手,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臣服胯/下。只是那种关系往往维系不到一年便会无疾而终,也许是一时热情冷却了,也许是新鲜感过了,也许是根本就未曾动过真心,只是交际的必要手段罢了。那时,他便又做回孤家寡人,守着这处冷清空旷的大宅子和几个老仆人独自一个人过。
自他从元家庄回来,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算起来,他已是有许久都不曾找到一个可以守着餐桌等他回家吃饭的人了。每晚坐在灯红酒绿之下,看来来去去衣香鬓影的红男绿女,他总觉得索然无味,有时候看着歌舞升平声色犬马的名利场,他会没来由的心中陡生苍凉之感,觉得对一切都没了兴致。
李今朝从药箱里找出注射用的玻璃针筒,拔掉针头充当奶瓶,往牛奶里撒了一些白糖,隔着热水炖成温热的甜牛奶,吸了满满一针筒奶液,送到小猫嘴边。
小猫伸出一片薄薄的粉红舌头,舔了舔针筒,尝到了甜头便一口含进嘴里,李今朝宠溺的笑了笑,缓缓的推动橡胶活塞,小猫香甜的吮吸着奶液,满足的闭起眼睛。
喂饱了小家伙,他用温水给它洗去了一身脏污,然后用厚毛巾裹了,放进一个柳条编成的筐里,他在筐里垫上了厚厚的棉垫子,把筐放在暖气旁边。小家伙吃饱喝足,撑着滚圆的肚皮,已经开始一耸一耸的打瞌睡。
自己匆匆吃了点东西,洗漱了一下,换上睡衣上了床,抽了一口水烟,便昏昏欲睡了,他起身拉拢窗帘,看了一眼在筐里睡得香甜的小家伙,微微一笑,躺进被窝。应酬了一整夜,现在有了空闲,须得养足精神下午跟英国人谈生意。
石诚坐在汽车里,歪着头靠着车窗,眼神空茫的看着窗外的风景。那次在冷风中跪了大半夜之后,他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水米不进。亏得小媳妇似的董卿衣不解带的在床前尽职尽责的照顾了他半个月,才总算慢慢开始好转,又过了半个月,身体才恢复到了先前的水平。那件案子被他巧妙的春风化雨,不了了之,也因此,这趟南京之行推迟了整整一个月。病是好了,可身体有些虚,坐火车折腾了那么一下子,现在脑袋又开始昏聩了。
元清河坐在他旁边,一脸的淡然。
他现在已经是特务连的连长,此次南京之行,是去给他手下的士兵置办一批先进的武器,其次,用石诚的话说:是带他这个连长出来见见世面。
见世面,元清河不喜欢这个词,他知道这是石诚嫌他孤陋寡闻的意思。虽然他长这么大没有出过元家庄,没有见过大都会,但他自认读过很多书,孤陋寡闻这个词,是绝对不能用在他身上的。
但是第一次坐火车进城,第一次住进了很高楼层的大酒店,第一次见识了电灯电话自来水龙头浴缸等新鲜东西,还是让他大脑有些消化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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