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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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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诚心里酸酸的,同时又对自己此刻无所适从的心情觉得好笑。他觉得董卿就像个新过门的媳妇,而自己,显然是个怅然若失的婆婆了。
罢了罢了,元清河似乎对董卿毫不抗拒,这是件好事。
石诚拍了拍董卿的肩膀,点点头:“中午让厨房多加两个菜,看你瘦的。”说罢便将军帽按在头上,用帽檐把视线一挡,径直从元清河身边走过,往烟土作坊里去了。
腊月二十八之后,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在扫撒除尘,准备着过年,石诚这厢,却在忙着征兵。
创建特务连的提案经过开会讨论全票通过了,赵长华将这事交给石诚全权负责,因为他现在跟陆青山干仗干上了瘾,没空管别的闲事,手底下又没有合适的人才可以托付,所以就由着参谋长去折腾了。
石诚这些天干脆在会议室里开辟了一个小隔间,搁上卧铺,铺上稻草和棉絮,置了一张书桌,将这里当成了临时的办公室兼卧室。
董卿这个羞羞答答的小媳妇做事倒是非常细致利索,将家里角角落落收拾得干干净净,把元清河的衣食起居照料得妥妥帖帖。可是,这反而让石诚更觉得无所适从,小两口在家卿卿我我,他这个婆婆的角色居然无处可躲,更何况还有晚上的那出戏码,嗯嗯啊啊吱吱呀呀,每每直到天明方才罢休。
石诚睡眠严重匮乏,每天顶着乌青的眼圈在外头奔命,每每疲惫欲死,便越来越不想回去,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眼下,外面积起了皑皑白雪,会议室冷得像冰窖,即使这样,他也不想再回去了,宁愿围着个小炉子在会议室小隔间里烧炭取暖,一个人乐得清净自在。
征兵的第一天就从附近村镇涌来三十来个青壮年小伙子,多半是些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没办法过年的后生,听说这里在征兵,要是给征上了每个新兵能立刻得到三块钱的饷钱,并且放假五天,等到过完年才来报道参加集训。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于是附近的年轻人纷纷前来应征,只求能顺利入伍,得到那三块钱,给全家过个丰衣足食的好年。
报酬丰厚当然条件也极为苛刻,因为征的是特务连,做的都是情报的搜集和保密工作,必须具有一定的素质,石诚从南京城的几间武馆里找来两个教头充当此次新兵的教官,专门帮他选拔和训练新兵。
一天下来,三十多人,通过层层筛选和考核过关的,也就只有六人。到傍晚的时候,做了一番发言将新兵遣散,新兵领了钱,欢天喜地的回家过年去了,石诚却累得瘫软在椅子上。
三天下来,石诚眼窝深陷,瘦得下巴都尖了。
除夕这天傍晚,石诚懒洋洋的趴伏在桌子上,浑身无力像一滩烂泥,今天一共来了五十多个青年,弄到现在,还有二十多个在等待考核,石诚晓得,这年夜饭是没得吃了。
差人弄来一碗冷饭,倒了点开水进去,就着两个咸鸭蛋往嘴里扒着茶泡饭,石诚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一抬眼却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自门口走了进来,石诚一怔,不由自主的放下筷子。
元清河穿得干净利索,大步跨进来,卷进来一阵冷风和一地碎雪,董卿依然像个小媳妇,羞羞涩涩的跟在他身后。
元清河冷眼环视了一眼乱糟糟的会议室,交握起拳头,噼噼啪啪的捏向了手骨,随即拉起一个前来应征的青年,脚下使了个绊子,一个过肩摔,那青年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哀哀叫唤起来。
石诚“霍”的一下站起身,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元清河已经拎起第二个人,一胳膊肘顶在他下腹,再用膝盖猛顶了一下同样的地方,那人“嗷”的一嗓子,就跪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那两个从南京花重金聘请来的教头坐不住了,正要出手,却被石诚拦住。
元清河身形快如闪电,身手迅捷灵巧,近身肉搏技巧炉火纯青,角度刁钻诡异,力度不容置疑,将两个武馆教头惊得目瞪口呆。
不多时,余下的二十多个人,能站起来的,已经不到一半。
元清河一脸凛然的站在那一地俯趴的、仰卧的、打滚的、哀嚎的人当中,笔直的,站成了一棵树。
石诚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他好似又回到了那时,看到了那个为了救周璧笙而瞬间撂倒六七个持枪士兵的男人。那个时候的他,有着清亮执着的眼神,坚韧不屈的意志,有着才华出众的智谋,和冷酷狠厉的手段。可是多么可惜,在那场竹林中的大火之后,那个人的一身光华,一夜之间褪尽。
石诚微微一笑,对那几个还能站得住的青年朗声宣布:“你们通过了选拔,来这里按个手印领了钱回去过年吧!”
等到前来征兵的年轻人们互相搀扶着离去,石诚重新跌坐回椅子上,恢复了淡然的表情。他默默的喝了一口微凉的泡饭的水,头也不抬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元清河走到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头顶,微微蹙起了眉头。大过年的,这人就瑟缩在这个冷得像冰窖的地方吃这个?
“那个,参谋长……我们就是想来问问,你回不回去吃年夜饭?”董卿似乎总有些怕他,眼神躲躲闪闪,见石诚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就立刻又要往元清河身后躲。
年夜饭啊,好像自从和师父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正儿八经的吃过一顿了。石诚垂下眼睑,看着桌上那个被掏空了的咸鸭蛋壳。
三人围着饭桌默默的坐着吃饭,董卿忙里忙外的盛汤盛饭递勺子拿碗,元清河八风不动的端着饭碗。在听说了这一桌子菜都是他亲手置办的之后,连石诚都对他刮目相看了。
石诚感觉到自己又成了婆婆,他也努力的扮演好婆婆这个角色,夹了两片东坡肉放到小媳妇碗里,说:“你多吃点。”
“上回不是给了你钱么?怎么也不晓得自己去置办两身新袄子?”石诚见董卿穿得单薄,不禁问道。
“这不是……没空嘛……”董卿忽然暧昧的看了元清河一眼,双颊飞上两片可疑的红晕。
元清河他抬起头,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什么?”
“回头我让勤务兵去镇上给你置办。”石诚低低的说了声,了然的继续埋头吃饭,他觉得自己成了这饭桌上一个多余的人。
吃饱喝足,董卿开始忙忙碌碌的收拾饭桌。
石诚和元清河面对面的端坐在桌前,看着他端着一叠脏污的碗碟走去厨房。
“清河。”石诚毫无预兆的开口。
元清河眉毛一挑,抬起头看他,这个人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素来是喜欢喊他少爷的,这称呼里饱含了嘲讽的意味。这会儿变了个称呼,到让他有些诧异。
“有没有兴趣到军队里来做事?”石诚侧过脸,看着门外,轻声说道:“我开春会建立一个特务连,我不大会打仗,到底是不行的。你身手不错的,军中现在缺人,你……这样太可惜了……”
石诚咬紧下唇,他觉着舌头有点打结。
“好啊。”
石诚绷紧了后背,有些不相信的直视着他的脸,一瞬间,忘记了高兴。
他说,好啊。
半年前还那副心如死灰混沌度日的落魄样子,还要靠着锁链锁在屋里强制戒毒,还需要他嘴对嘴的喂才肯吃东西。如今,他就像个破了茧的蝴蝶,翩然展开翅膀,迎接他的海阔天空。
石诚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垂下头。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唯有将眼中瞬息间的风起云涌感慨万千深深的用那两翦长睫遮盖下去。
这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营营碌碌机关算尽,他无时无刻不在未雨绸缪为自己安排后路,他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弄钱弄权弄兵。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为自己为他找一处安身立命之地,不过是为了治愈他心中的伤痕,不过是,为了让他能够忘记过往摆脱阴霾,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重新做回那个石诚曾经见到过的,桀骜高贵、英伟深沉如帝王一般的男子。
一个绚丽的烟花在门外炸开,漆黑冰冷的夜空瞬间被点亮,变得流光溢彩生机盎然。
“大哥,我们去看焰火!”江坤城大喊着跑进屋,他刚刚吃完年夜饭就急着来找大哥,丝毫没有感觉到屋里的怪异气氛,拉着石诚的手就要往外走。
石诚回头深深的看了元清河一眼,他的侧脸岿然不动,被烟花绚烂的光芒照得明明昧昧看不真切。
他犹自记得少年时代,在石匠铺摇曳昏暗灯光下,他每每完成一尊雕像或是一块墓碑一块石匾,总会捧着他的茶缸,自娱自乐的欣赏好一会儿才会依依不舍的睡去。
而这些年,他突然感觉到,师父唯一留给他的东西,那巧夺天工的石匠手艺并没有荒废,现在他不但学会了雕琢石头,更是学会了琢磨人心。而他,把这样的技艺用在了这里,用在了这个人身上。
元清河,你就是这些年来我最好的作品。
等到石诚走远,元清河才慢慢踱步到门口,倚着门双手环抱在胸前,静静的看着漫天绚烂至极的烟火,微微翘起一边的唇角,眼神变得遥远而冰冷。
身后有人悄然走近,张开双臂环抱住了他的腰,将侧脸贴上他的后背。
“清河,我的演得怎么样?”
“嗯,很好。”回答的人,有点心不在焉。
董卿将那人翻转过来,仰起脸,满怀期待的看着他,笑道:“那,我要奖励……”说着闭上眼,等待那一点降落在唇上的炽热。
元清河轻笑一声,直接将少年单薄绵软的身子扛了起来,挂在肩膀上,朝屋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出游果然是个愚蠢的决定,回来还遇上台风悲剧,更一章压压惊……
☆、第 24 章
24
元宵节之后,赵长华发动了一次最大规模的剿匪战争,这一战,他所向披靡,不但将山匪老巢掀了个底朝天,更是活捉了寨子里的大头目陆青山,用一根麻绳吊在马后面,一路拖了回来。剩余的土匪死的死,散的散,活下来的群龙无首,再也不能成气候。
石诚将自己裹成个棉球,嘴里叼着烟卷,悠然的在打谷场上闲庭信步。打谷场中聚集了三百多人,全是招上来的新兵,他把这些新兵编进特务连,由元清河负责,带着两个武馆教头对这些新兵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高强度体力特训。
清晨,他从家里出来,在去往烟土作坊的路上,顺道来打谷场溜达溜达,活动一下被夜晚的寒气冻得僵直的双腿,清冷凛冽的空气直往衣领里钻,他缩了缩脖子,呼出一大口白汽。新兵们身高身材都差不多,整齐的端着枪,在打谷场上正步走成一个方块,他看着那一个个精神抖擞朝气蓬勃的新兵,他觉得很好。
元清河背手负立站在新兵当中,显得说不出的扎眼。
他原本生就一副英伟的身板,穿着长袍终日坐在藏书阁读书写字是个像模像样的书生,脱了长袍穿上一件半新的军装,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飒爽利落,俊伟得像个将军。石诚看着他的背影,甚为满意的点点头,摸了摸下巴,暗自说道:他是多亏了我才能有今天的。说罢他又觉得自己有些不要脸,不好意思的笑了。
“参谋长好!”不知不觉走到近前,新兵蛋子们满怀敬意,齐齐的一声吼,震得他耳膜生痛,叼在嘴里的烟险些掉到地上。
元清河侧过脸蹙眉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一边走一边在傻笑什么。
石诚很快收起失态,体面的微笑,朝新兵们挥了挥手,吐出一大口烟气。毕竟,每一个新兵都是他亲手挑选出来的,从第一天开始,他轻而易举就用三块钱让这帮家里穷得吃不上饭的年轻人对他死了心塌了地。
元清河没有回头,他知道石诚站在他身后,他仍旧笔直的站着,目光锐利如鹰一般盯着新兵,好似要从他们的动作之中揪出错处来。
“过几天,你跟我去一趟南京,送一批货。”他听到石诚在他身后说话,微微侧过脸,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没有多问,极轻微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了他。
以往,石诚每次都是亲自押货,英国商人丹尼尔虽然有门路可以保他一路不受盘查的直达南京,但毕竟是那么大宗的生意,他总是不放心的。这一次,不但要押货,还要弄一批新式的军火回来,须得多带一批得力的帮手。
石诚一眼瞥见他负在背后的双手,袖口破了,毛毛糙糙的卷了边,于是淡淡道:“下午吃了饭去我屋,给你拿一件新衣服穿。”
“知道了。”依然是侧着头微微的颔首,在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的注视下,对上司的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显示出了领袖的风范和威严,极具威慑力,难怪李今朝曾经说过,这人天生就是块带兵打仗的料。
当天晚上,村子里出了事情。
原本兴高采烈开完庆功宴的赵长华,突然勃然大怒,毙了两个士兵,并且把全村人都聚集到打谷场上,接连杀了村长和保长,似乎是要大开杀戒,有愈演愈烈之势。几个年老的参谋没有办法,把石诚从床上请了出来。
石诚在庆功宴上被强行灌了烈酒,立刻就趴了,昏头转向的被江坤城扶回了房,此刻半睡不醒的跟着两个老参谋跑到打谷场上,他穿的单薄,被冷风一激,又看到大谷场上脑浆迸裂的尸首,立刻酒醒了大半。
原来,今天刚刚俘获的土匪大头目陆青山,被人放走了。
赵长华怒不可遏,不断地指村民出来逼供,弄得人心惶惶,偌大的打谷场,好几百人站着,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
据赵长华所知,两个看守的士兵是被人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支开的,等他们回到土匪头目的看押处,那关押土匪的笼子早就空了。因此,他判断,这件事是村里的人干的,犯人至少在两人以上。
这时,茅路发从人群中拖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出来,那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生得白皙稚嫩,被茅路发揪着头发,哀声叫唤着:“军爷饶命!”
那姑娘被茅路发按在地上,接着他叫来一列士兵,当着全村人的面,三下五除二就被撕光了那姑娘的衣服,雪白的胴体在一声惊天的惨叫声中暴露出来,在茅路发的示意下,士兵们一拥而上,立时将那具雪白的胴体淹没。
“我干干净净的女儿哟!”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哀嚎,一个村妇跌跌撞撞的挤出了人群,想要拉开那群肆虐的兽兵,却被茅路发狠狠的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脚步不稳,跌倒在地,鲜血流了满下巴。
赵长华目光阴暗狠厉,他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对着村民们训道:“现在就把犯人交出来!否则,你们的妻子女儿就会像这样!”说着举起手枪,对准了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妇人的天灵盖。
“师座。”石诚走到他面前,按下他的手枪,缓缓开口:“你不要冲动,我看这件事情不一定是村民们做的。”
赵长华冷笑一声:“那照参谋长的意思,就是军中有人所为喽?”
“这不好说,依我看,若是村民做的,刚才那两下逼供,早就有人招了。但若是军中有匪帮的人混了进来,不声不响的救走那头目,也不是没有可能。”说着,石诚靠近一步,压低声音劝诫道:“这里的一条命可是值很多钱的,开春还要靠他们种罂粟换军饷,师座请三思。”
赵长华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将胸中的激怒强行按压了下去,他收起手枪,斜睨了石诚一眼,说道:“那参谋长可以查出犯人是谁?”
“我近期要去一趟南京,这件事暂且搁置,待我回来再处理。”石诚歪起一边的嘴角冲赵长华笑了笑,“只是,恐怕等到我回来,师座早已经再次将陆青山的老窝连锅端了吧。”
这马屁拍得极有技巧,石诚看着赵长华,小心的捕捉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变化,确定他是有些沾沾自喜的,可是碍于面子又不愿意表现出来,只甩了一下披麾,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参谋长你来处理。”
身后的几个副官参谋暗自松了口气,纷纷咋舌,他们这个师长,是个一旦发怒就会不管后果的牛脾气,现在居然被参谋长轻轻巧巧几句话就勒了回来,可见这人是当真有几分攻于心计的本事的。
这时,茅路发带着士兵们散开,那个被蹂躏的姑娘惨不忍睹的瘫软在地上,出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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