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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狄树挨个敲门，许愿能感受到狄树的脚步越来越近，终於听到门上传来的三声敲门声。
　　“是这里，但是你先别进来。”许愿喘著气，心终於落了下来，“听著狄树，你去随便买一套干净的衣服，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再进来，记得千万不要引人注意。”
　　“我知道了。你撑著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撑不住了，手机掉在地上，许愿全身无力，只感受到背後火辣辣的疼。
　　许愿又瞥见镜子中的自己，全身上下是暴虐的痕迹，和满脸的泪痕。
　　“你真难看。”许愿嘲笑自己，发出难过的轻笑声。
　　狄树以最快的速度买好衣服，听到电话後面没有一丝气息，心猛地一沈，冲进更衣室猛的惊呆了。
　　如果说镜子里的许愿是真实的许愿，那狄树眼中的许愿要比真实的许愿糟糕的多。
　　狄树将衣服直接把许愿的身体盖住，横抱起许愿径直走出去。
　　许愿把头深深埋在狄树的胸前，像个害怕黑暗的孩子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怀抱。
　　狄树把许愿带回了自己家，让他躺在浴缸中，作势要替许愿洗澡。
　　“不要！”许愿紧紧抓著自己唯一蔽体的衣服，眼神中是恐惧。
　　狄树苦笑一声，“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许愿立刻回绝道：“没有！”狄树不由分说的打开花洒，温热的水从头顶流下来，狄树温柔的说：“我就在外面，有什麽事就叫我。受伤了的话别逞强。”
　　狄树关上门，留下许愿一个人看著自己慢慢淹没在水中。
　　其实，这样也好，这样的话自己就能彻底死心了吧。
　　狄树看到许愿撑著墙打开浴室门，便把他抱到床上，说：“你先睡一觉。”
　　“你不问我吗？”许愿突然开口问。
　　狄树微微一笑，“你现在要的是好好休息，第一次而且还……”
　　“我不是第一次。”许愿挡住狄树的话，没有意外的看到狄树脸上诧异的神情，“觉得恶心的话就让我走吧。”
　　狄树在许愿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别想太多。”说完就走了出去。
　　许愿慢慢的睡著了，狄树却站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心里乱如麻。
　　天黑了，许愿从床上慢慢坐起来，身体的精力倒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背後难以启齿的部位还隐隐作痛。
　　许愿打开门，没有看到狄树的身影，房子里空荡的可拍。许愿一下子明白了，狄树必定是讨厌自己又出於好心不忍心赶自己走。是自己太不识相了。
　　看来只能以後感激他的作为了，不，说不定他根本不想再见到自己了。
　　许愿叹了口气，穿著单薄的衣服走了出去。
　　虽然没有到过狄树家，但一走出小区周围的街道十分熟悉，况且自己身上没有一分钱，只能慢慢走回去。每走一步就牵扯到背後的伤口，宣告自己的懦弱。
　　怪得了谁呢，怪自己吧，遇人不善。
　　终於到家了，许愿撑著身子走上楼，却看见戚钺站在自己家门口。
　　“你……”戚钺看到许愿回来了，一伸手想拉它，却被许愿条件反射的躲开，戚钺的手顿时僵在那里。
　　“你来干什麽？”许愿拉紧衣服，好冷。
　　戚钺收回手，“对不起。”
　　许愿冷笑一声，“没事的话就让开，我要回家了。”
　　“你还好吗？”戚钺担心的说，许愿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许愿向前抓住戚钺的衣领，“做都做了，你现在这样算是什麽？”
　　“关於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我想……”
　　许愿一拳打在戚钺的脸上，戚钺被打的後退几步，许愿也靠在墙上不住的喘气，“你想都别想！”
　　“我……”
　　“许愿？”
　　戚钺和许愿同时朝声源看去，见狄树一脸吃惊的看著他们。
　　许愿趁机打开门跑进去，靠在大门上滑落，把自己与他们隔离开来。
　　戚钺冷冷的看了紧闭的大门一眼，又看了狄树一眼，哼了一声走下楼。
　　狄树一把抓住戚钺，“你是谁？戚念还是戚钺？是不是你干的？”
　　戚钺甩过狄树的手，“就算我告诉你我是谁，你能分清我们吗？”
　　狄树一下愣在那里，是啊，就算知道他是谁，又怎麽能保证下次能正确的认出他。
　　狄树黯淡的坐在大门口，抱歉的说：“对不起，许愿，我真没用。”
　　许愿没有听懂狄树的意思，狄树又开口：“就算知道他是谁我也没办法对付他，我是不是很没用。”
　　许愿的心很乱，戚钺为什麽又找上来了。
　　狄树见背後没有声响，继续自言自语：“对不起，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你哪里受伤了，该吃什麽药……我真的，从来没想过我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对不起，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告白真的很不合时宜，但是我一直在後悔，如果我早点表达心意的话或许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不是的，这件事和你无关，是我把你带进来的。
　　“……怎麽不说话？是不想看到我吗？”狄树的声音变得落寞，“我只想陪在你身边，所以不要推开我好吗？”
　　许愿不想回答。气氛又僵持起来。
　　狄树微微一笑，“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是，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下去的。”
　　有人在你落魄时依然不离开你，这是任何人无法拒绝的温柔。
　　狄树听到门後有开锁的声音，活动已经发麻的腿，站起来开门，看到许愿穿著单薄的衣服坐在地上。
　　狄树开灯，房间里亮起来，他弯下腰抱住许愿，在他耳边轻声说：“想哭就哭吧。”
　　一句简单的话让许愿的心理顿时崩溃，许愿抱著狄树轻声哭起来。
　　狄树摘下许愿的眼睛，许愿没有反对。狄树温柔的说：“真好，又看见原来的你了。”
　　“你知道吗？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好像就已经喜欢上你了。那时我真的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又接受现实了，身边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人。”
　　许愿把眼泪都擦在狄树的衣服上，对方却表现的十分高兴。
　　“我喜欢你。”狄树擦去许愿眼角的泪痕，“所以，不要在我面前用眼泪伪装自己好吗？”
　　狄树的脸与许愿越来越近，许愿下意识躲开了，狄树愣在那里，随即微笑著说：“没关系。”
　　许愿从狄树的怀抱里出来，说：“你回去吧。”
　　“为什麽？”狄树瞪大了眼睛，“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那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狄树张口想说什麽，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惋惜的说：“我不想你再伤害你自己。”
　　“我要怎麽样也和你无关吧。”许愿转身回房间下逐客令。
　　“好吧。”狄树妥协了，“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许愿听到关门的声音，这次的机会是自己放走的。
　　突然大门再次被打开，许愿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我是代小钺向你道歉的。”戚念手上拿著一些药，“对不起。”
　　许愿回绝道：“没什麽对不起的，再见。”
　　戚念一把把许愿拉进怀里，伸手轻柔的抚摸他的头发，语气是难以掩饰的抱歉，“对不起……”
　　许愿双手紧紧抓著戚念的衣服，“我恨你。”
　　“我知道……”戚念像安抚受惊的孩子，“把恨都发泄到我身上吧。”
　　“为什麽我要遇见你们。”许愿感到又有液体从眼眸中流出。
　　“因为我们都喜欢你。”许愿的心猛的一沈，戚念抓紧了他，“相信我，我知道小钺是喜欢你的，给他一点时间。”
　　许愿淡淡的说：“不用了，我已经不喜欢戚钺了。”
　　戚钺轻笑一声，“你觉得那句话能骗自己吗？”
　　“放开我。”许愿在戚念的怀里挣扎起来。
　　“听我说！”戚念低吼一声，许愿不敢再动，“如果今天不是你而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我绝对会千方百计让他远离小钺身边。但是如果以後一定要有一个人替我照顾小钺，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小钺从来没有喜欢过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他只是不懂爱情。”
　　戚念盯著许愿的眼睛，“告诉我，你喜欢小钺是吗？”
　　许愿觉得戚念的眼睛有魔力，自己的心快要沈没在他的眸子中，似乎那双眼睛能看出任何谎言。许愿不由自主点了一下头。
　　“那就好。”




第十三章。

　　许愿总感觉有人盯著自己，自己走到哪儿炽热的目光就跟到哪儿，许愿还是怀疑是不是自己欠钱忘还了。揉了揉酸痛的腰，成日里坐著身体已经在抗议了。
　　走进茶水间，许愿发现咖啡已经没有了，他看了看手表，算了吧，马上就要下班了。正打算回去，眼前出现一杯咖啡。
　　戚钺微笑著说：“不介意的话喝这个吧。”
　　“哦……好。”许愿不知道为什麽戚钺会突然出现，还是接过咖啡。
　　“身体好些了吗？”许愿听了猛地抬头，看见戚钺一脸认真询问的样子，淡淡说：“已经没事了。”
　　戚钺看出许愿不想谈这个话题，抱歉的说：“对不起。”
　　“不用道歉了。”为什麽最近总是听到这三个字，“戚念已经道过谦了。”
　　“我哥来找过你？”戚钺一脸惊讶，“他还说什麽了？”
　　许愿放开咖啡杯，“你自己去问他。”
　　戚钺抓住许愿将要离去的手，“你还在怪我是吗？”
　　“是。”许愿肯定的说。
　　“那样怎麽样才能让你原谅我？”
　　许愿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没有这个必要。”
　　许愿快步走到位子上，一手捂著跳著飞快的心脏，看到戚钺受伤的表情，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说已经原谅他了。
　　为什麽烦恼的还是自己，许愿烦躁的抓著头发，狄树凑过来问：“怎麽了？”
　　“没什麽。”许愿立刻露出微笑，从那以後许愿就刻意和狄树保持距离。
　　狄树的表情有些落寞，“不能跟我说吗？”
　　“真的没什麽，我自己能够解决的。”
　　狄树垂下眼帘，回去做自己的工作了。一边喃喃道：“果然不该捅破那层窗户纸的。”
　　许愿叹了口气，如果狄树不告白的话，他们或许会一直是好朋友。
　　远处戚钺走了过来，许愿把自己的头埋在文件堆里。
　　戚钺走到许愿身边，见许愿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问：“怎麽了？”
　　“没什麽。”许愿立刻站起来，捧起文件就走。他不想和戚钺呆在一个空间内。
　　直到确定戚钺看不见自己了，许愿轻轻松了一口气，随即身後的门被打开，原来许愿跑到了戚念的办公室门口。
　　戚念看到许愿一脸惊吓的表情，好笑的问：“怎麽了？我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许愿连连摇头。
　　“那你呆在我门口干什麽？”戚念看见许愿手里捧著的文件，“有文件给我看？”
　　“……嗯。”不能说自己是为了躲他的弟弟，许愿随便应了一下，抽出文件给戚念。
　　戚念翻了几页，打趣的问：“请问这一片空白的是什麽？”
　　许愿一下子楞住了，自己居然抽到了空白文件，连忙说自己拿错了，却无论如何翻不出能给戚念看的东西。
　　“好了。”戚念看出了许愿的心思，“你在躲小钺？”
　　许愿的肩膀耷拉下来，无奈的点了点头。
　　“为什麽？”
　　许愿皱了皱眉，“我也不知道。”
　　戚念拍了拍许愿的肩，“觉得难受的话，就和小钺说吧，别总是埋在心里。”
　　这时戚钺也走到这里，戚念朝戚钺微笑一点头，独自走了，又留下了许愿和戚钺两人。
　　“我……”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吧。”戚钺让许愿先说，许愿却闭口不言，内心纠结著。自己实在是不愿拒绝戚钺。
　　戚钺见许愿迟迟不肯考口，说：“那我先说，可以吗？”
　　许愿点头答应了。
　　“那次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也知道你没那麽容易原谅我。其实如果你永远不原谅我我也可以理解。”戚钺说著苦笑一声，“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直看著你，一直留意你，明明拒绝你的人是我……”
　　“你到底想说什麽？”许愿打断戚钺的话。
　　戚钺沈默一会儿，说：“我好像……”
　　剩下的话被一阵嘈杂声掩盖住，一群人走了过来，看来是到下班的时间了。许愿低著头从戚钺身边走过。
　　许愿走了几步停住，转身看见戚钺被人群掩盖住，我还是没有勇气听你接下来的话。
　　没想到一直以来包围自己的目光是戚钺的，许愿觉得生活已经越来越偏离轨道了。
　　许愿以为戚钺的纠缠只仅限於公司里，没想到他居然跟踪到了自己家。
　　“我说，”许愿没好气的对一旁的绿化带说，“你要跟踪我到什麽时候？”
　　树丛里松动了一下，戚钺不好意思的走了出来。
　　亏他穿著还是正统的西装，为什麽做出来的事却这麽欠思考，许愿问：“你有什麽事吗？”
　　“没什麽，既然你到家了那我就先走了。”戚钺的表情还有些留恋，但实在是没有什麽理由再留下。
　　许愿不由的张口问：“你要不要上去坐坐？”说完在心里骂自己多嘴。
　　“好啊。”戚钺惊喜的答应了。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许愿只能把戚钺带回家。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正式拜访似乎是第一次，戚钺显得十分拘谨，端正的坐在那里。
　　许愿倒了一杯茶，戚钺接过轻抿一口，好苦。戚钺的五官纠结在一起，惹得许愿轻笑。
　　“好啊，原来是你搞的鬼。”戚钺嗔怪的说。
　　“哪有？”许愿拿过戚钺的杯子仰头将整杯茶喝进，“明明是你不懂得喝茶。”
　　戚钺一下子愣住了，这麽苦的茶许愿居然一口干了，“你不觉得苦吗？”
　　“完全不觉得。”许愿放下杯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戚钺也意识到了，反倒是这个意识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冷下来。
　　“在公司的时候，我的话还没讲完。”戚钺又提回了原来的话题。
　　“戚钺。”许愿说，“这样的你很不像你。”
　　“什麽意思？”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远见有气度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副小媳妇的样子。”
　　“那你呢？”戚钺反唇相讥，“你戴上眼镜一副想封闭自己的样子难道像以前的你吗？”
　　许愿推了推眼镜，“我只是想换个心情。”
　　“可是在我眼里你却像是在惩罚我，在辱骂我的有眼无珠。”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出来的，”许愿皱了皱眉，“我和你现在只有上下级关系，以前的事就当它是人生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片段。”
　　戚钺一把拉住许愿的手，“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麽在我面前可以这麽冷淡这麽冷静。”
　　“那你想让我怎麽样？”许愿朝戚钺吼道，“整天以泪洗面萎靡不振还是一直纠缠你，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要再做这麽幼稚的事情了。”
　　“我喜欢你。”戚钺猛的开口，让许愿整个人愣在那里。
　　“……你骗人。”
　　“我喜欢你。”
　　“别说了。”许愿捂著耳朵，不想再听到戚钺的话。
　　“为什麽听到我说喜欢你你会露出这麽害怕的表情？”戚钺拉开许愿的手，温柔的说：“告诉我你在害怕什麽。”
　　“我没有害怕。”许愿恢复冷淡的神情，“我只是不希望你这麽轻易说出这句话。”
　　“什麽意思？”
　　许愿盯著戚钺的眼睛，“戚钺，告诉我，你是想负责还是想继续玩我？”
　　“为什麽会这麽想？”戚钺抓著许愿的肩，“我只是一开始不懂，等到慢慢发现时已经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了。”
　　“所以你是想弥补是吗？”许愿了然，“我是成年人会对自己的行为的负责，你完全没必要做出无谓的牺牲。”
　　戚钺听了不再反驳，而是慢慢梳理许愿的发丝，“你对自己这麽没有自信吗？”
　　戚钺的眼睛很深邃，许愿躲过他的目光，他太可怕了，他太懂得怎麽抓住自己的内心，却永远抓不住他自己的心情。
　　许愿拉开戚钺的手，摘下眼镜。
　　许愿的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麽面对戚钺，不知道该做什麽。自己的确还是喜欢他的，但他的喜欢是自己的那种喜欢吗？就算不是良心不安所一时冲动做出的选择，又能预示著维持多久呢。
　　戚钺静静地站著，等著许愿的下一步动作。
　　“你喜欢我是吗？”许愿开口问，“那就陪我出去喝酒吧。”




第十四章。

　　并不是没有来过酒吧，经常有人拉戚钺去酒吧狂欢，但每次戚念都会跟来，叮嘱戚钺不能喝太多酒。没有戚念的陪伴倒是第一次。
　　现在还很早，酒吧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服务生们也围在一起无所事事。
　　许愿要了一杯啤酒，接著就是一饮而尽，戚钺皱眉把许愿的杯子拿过来，换来许愿一个嗔怪的眼神。
　　“这样喝酒伤身体。”戚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