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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重。”
　　戚钺突然拉住许愿的手，说：“我替你拎著它。”
　　……想牵手也不用找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吧。许愿心里这麽想著，脸上却乐开了花。
　　“我这麽帮你，有什麽奖励吗？”
　　“你想要什麽？”
　　“嗯……先欠著吧。”
　　“……”
　　这个冬天，似乎并不是那麽冷。
　　
　　戚念的情况很不好，不想吃饭，不想睡觉，整天躺在床上不哭不闹，就那麽睁著眼看著天花板。
　　所以说，双胞胎是很奇特的生物。
　　苏郁宏也很担心，眼见著法国的生意谈完了，是时候回国了，但戚念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苏郁宏斗争的很久，最後还是决定留在戚念身边。
　　与许愿不同的是，苏郁宏没有在一旁讲话，每天只是静静的看著戚念，他知道自己的话起不到多大作用，也知道戚念终究有一天会自己想清。
　　这点对戚念的自信，苏郁宏还是有的。
　　果不其然，几天後的晚上，苏郁宏觉得屋外有什麽声音，发现戚念不断把冷水往自己脸上扑，苏郁宏连忙给戚念披上衣服，说：“晚上风大，你又扑冷水，小心著凉了。”
　　“我只是出来找水喝……”戚念无辜的说。
　　苏郁宏连忙倒来一杯温水，戚念一口喝下，感觉身体好多了，果然水是生命之泉。
　　“饿吗？我去叫人准备东西。”
　　“不用了。”戚念连忙说，“我想睡觉。”
　　苏郁宏把房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扶戚念到床上睡好，想了想又钻进戚念的被子，搂住他用自己的身体给戚念取暖，戚念倒也没拒绝。
　　只是几天而已，戚念的身子就瘦了一大圈，摸起来全是骨头，苏郁宏心想著明天开始一定要给戚念好好补补，把肉都补回来。
　　戚念睡得很熟也很安稳，早上一醒来看见苏郁宏的头靠著自己背，倒不像以前那般排斥。
　　其实戚念在那几天想了很多，想了所有人之间的纠葛，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是命中注定。戚念知道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喜欢苏郁宏，而且以後也不会喜欢，所以，也许这辈子注定就是一个人了。
　　想到这儿戚念反而轻松了很多，一个人没什麽不好，不用担心对方会不会爱上别人，不用过的战战兢兢，只是，有时候会寂寞而已……
　　“寂寞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苏郁宏不知什麽时候醒了，而且似乎听到了戚念心里的话。
　　苏郁宏微笑著解释道：“因为我看见你的表情在说寂寞。”
　　“我饿了。”戚念借口打发苏郁宏出去，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别人都知道戚念成熟稳重西装革履，但鲜少有人知道戚念在家里十分随意，甚至有些调皮爱搞怪。
　　苏郁宏准备的也都是些易消化的食物，看著戚念能吃下饭，苏郁宏安心了。
　　“法国这里的工作结束了，我想问你想住哪里？想继续呆在这里的话我可以把产业都搬到巴黎，想回国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到别的城市去……”
　　“没关系，你回去吧，”戚念说，“我会在这里再呆一会儿。”
　　“……好吧，”苏郁宏起身在戚念的嘴角吻了一下，“对不起我可能今天就要赶回国去，护照身份证还有信用卡在床头的抽屉里。我还叫人做饭和打扫，不过会小心不在你面前出现。记得照顾好自己。”
　　“嗯。”
　　苏郁宏想了想，又说：“你才刚好，别想太多。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戚念挑了挑眉，“你废话真多。”
　　苏郁宏想想自己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唠叨了，便准备好衣物出发了。
　　屋里子顿时空了起来，戚念回到床上又睡了一觉，起来天黑了，无奈怎麽也睡不著了。
　　房间外有很漂亮的星空，在冬天很少能看见星星这麽多的夜晚，戚念趴在窗上看了一会儿，不由的打起喷嚏起来，便找了件衣服披上。
　　不知道，小钺和许愿怎麽样了，戚念摇摇头不去想他们，已经和自己没有什麽关系了。
　　以前自己的心思都在工作和戚钺身上，现在两样东西都没了，戚念反倒觉得无聊起来，想到这是真正属於自己的时间，又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好在苏郁宏实在是了解戚念，书房里摆满了许多书，戚念一走进就感受到一股浓浓的书香味，拿起一本就再也舍不得放下，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显得闲适又恬静。
　　要说自从大学毕业後，戚念接触的都是些电子书，哪里还碰到过纸质书。虽然科技越来越发达，但纸质书永远不会有被取代的一天，那一页页纸上承载著不仅是字，更是人类的文明与知识。
　　藤椅十分舒服，戚念看著看著连书本掉下也没发现，靠在椅子上睡著了，一双手捡起书，细心的夹上书签，放在一旁的书桌上。
　　苏郁宏的眼圈是黑的，就因为想多看戚念一眼，连夜做完堆积的工作又赶了回来。果不其然，戚念看书看得睡著了。苏郁宏抱起戚念，想著明天还要早起，不想吵醒他，便又到旁边的房间去睡。
　　其实我们都以为人太脆弱，谁没了谁不能活呢。




第二十六章。

　　一晃平稳的过去了大半年，七夕到了。
　　虽然2月已经过过情人节了，但七夕好歹也是中国的情人节，戚钺便想著和许愿出去走走。
　　半年来企划部的工作也渐渐得心应手，虽然偶尔看著原本属於戚念的办公室还会想到之前的日子，但不似开始那般浑浑噩噩，其中自然有许愿不少的努力。
　　很多事不是不存在，只是自己不愿去想，便当它不存在了。
　　许愿还是那个兢兢业业的小职员，半年来倒也成长了不少，不仅在业务上。
　　戚钺好不容易在餐厅定了一个位置，听说这里的情侣套餐很不错，便想著带许愿来，倒不是为了吃好吃的，只是觉得那里的气氛很不错。
　　晚上提前一个小时下班，戚钺拆了许愿的情人节礼物，是件简单的T恤，没有什麽多余的花纹，手感很好，很适合这个季节穿。
　　戚钺收拾好东西出来，看见许愿在公司门口等自己，身上也穿著一样的T恤，顿时明白了。
　　许愿左右看了看，说：“果然尺寸很适合。”
　　戚钺凑到许愿耳边轻声说：“我的礼物晚上给你。”
　　许愿红著脸点点头，戚钺笑著拉住他的手往前走。
　　戚钺没开车，就这麽牵著许愿一直走，前面就是预定的餐厅，戚钺走过旁边的一辆车，心脏跳得十分快，不由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辆车。
　　“怎麽了？”许愿关心问，顺著戚钺的目光，却始终没发现那车有什麽异常。
　　只是一会儿，心脏马上又恢复平静，戚钺便摇摇头说：“没什麽，前面就是了。”
　　许愿也没有多想，两人牵著手继续向前。
　　车里，戚念压著苏郁宏，头埋在苏郁宏的颈肩，甚至不敢发出一丝呼吸声。
　　听到车外的谈话声渐渐远了，便从苏郁宏身上起来，手理了理弄乱的头发。
　　戚念说的待一会儿就足足在法国呆了半年，在七夕的前一天突然说想回来，苏郁宏当然是顺著他，谁知还没下车就碰到了戚钺。
　　戚念打开车门把苏郁宏拉出来就往後面，两人背道而驰。
　　那家餐厅的装修的确十分优秀，为了配合情人节的主题用了粉紫色的主色调，店里的位子已经坐满了。戚钺定的是包厢，一是不想引人注意，二是想有个安静的环境。
　　戚钺还是觉得心脏有些不对劲，似乎刚才在车里看到了什麽东西，但黑黑的一片什麽也没看到。
　　或许是幻觉吧，也许没有睡好。戚钺猜测道。
　　包厢内有人拉小提琴，是首浪漫但说不出名字的曲子，戚钺对音乐没什麽造诣，但许愿听了很喜欢。
　　菜很快就上来了，一切围绕情人节的主题，连盘子都是爱心型的。
　　戚钺切了一块牛排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味道果然不错，抿了口红酒，口感也很醇厚。
　　许愿也不似初见面时迷糊的样子，虽然不到戚钺那种鉴赏的地步，但也能评赏出一二，那是戚钺经常带他参加酒会的缘故。
　　“怎麽样？”其余问。
　　“很好。”许愿一脸幸福的样子，看的戚钺也不由的展颜欢笑。
　　“吃完後我们去看电影。”
　　吃饭，逛街，看电影，就想所有普通情侣一样的约会步骤，却让许愿感到十分甜蜜。
　　吃完饭离电影开场还有些时间，戚钺拉著许愿到处走，看见河那边许多人在放孔明灯。
　　“好像很久没放孔明灯了……”戚钺不由想起以前和戚念没到过年就一定会放孔明灯，看到小小的灯慢慢浮上天空心情不由的会好很多。
　　“我们去放吧，”许愿提议道，发现周围的都是人，怕两人走散了，说：“你在这里等著，我去买。”
　　许愿在人群中不断穿梭，河上有座石桥，许愿走到桥上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刚想说对不起就一下子愣在那里。
　　“……好久不见。”苏郁宏没想到撞到自己的人是许愿，张口只说了这句话。
　　戚念听到声音也转过头来，许愿见了更是一阵惊讶。
　　“好久不见。”戚念也这样打招呼，看上去和以前没有什麽不同。
　　“好久不见……”许愿不知该说什麽，“戚念……戚钺很想你。”
　　戚念微微一笑，说：“谢谢。”
　　这个谢谢是什麽意思，是谢谢自己照顾戚钺还是谢谢戚钺还记得他。
　　戚念又把头转到一边，倚在石栏杆上，看著一盏盏孔明灯飞上天。
　　“那，再见了。”许愿再次在人群中穿梭，不知为何心怦怦跳的很快，没想到在这里看到戚念。
　　戚念离开这麽久，久的自己都快忘了他。看到他和苏郁宏的样子，看来他们是真的在交往了。
　　许愿想著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离卖孔明灯的小摊很远了，连忙又跑回去。
　　许愿喘著气跑到戚钺面前，戚钺好笑的替他擦擦头上的汗珠，说：“跑的这麽急干嘛。”
　　孔明灯很快就飞上天，这是第一次放孔明灯时戚念不在，戚钺伸手搂住许愿，许愿一脸兴奋的看到孔明灯飞上天。
　　桥上的戚念不知何时把目光移到了他们身上，那是一对甜蜜的情侣，甜蜜的让人嫉妒却又忍不住祝福他们。
　　“怎麽了？”苏郁宏问，双手搭在戚念的肩上。
　　“没什麽，”戚念把目光再次移回天空，“以前我一直想著什麽时候能像孔明灯一样飞到天上。”
　　“这很简单，明天我就带你去乘热气球。”
　　戚念摇摇头，“算了吧，飞得越高，只会忘了自己应该在地上生存。我们回去吧。”
　　“好。”苏郁宏说，“回哪里？”
　　戚念听了笑了，“是啊，回哪呢。”
　　苏郁宏把戚念送到车上，戚念躺在车上睡著了，苏郁宏在戚念身边坐著看了一会儿，到车外抽烟。
　　电影散场了，情人节电影院里放的都是无聊的爱情剧，许愿看的快睡著，好不容易熬过两个锺头，这个时节晚上十分凉快，许愿站在门外吹著凉风，觉得渐渐清醒起来。
　　戚钺说晚上到了他去拿礼物，让许愿在餐厅门口等著，许愿快走到餐厅门口时看见苏郁宏靠在车上抽烟。
　　苏郁宏也看到许愿了，问：“怎麽只有你一个人，戚钺呢？”
　　“他去拿东西了。”
　　“哦。”苏郁宏应了一声表示了解，又问：“你怎麽不过来？”
　　许愿硬著头皮从苏郁宏身边走过，手却别苏郁宏拉住。
　　“放手。”许愿不客气的说。
　　“脾气见长啊，”苏郁宏打趣的说，“肯定是戚钺惯的你。”
　　“和你没关系。”许愿甩了甩手，没甩掉。
　　“真的，我真心问你，这些年来过的怎麽样？”
　　许愿很烦躁，苏郁宏的大手拉著不能动弹。
　　“这个问题你上次不是问过了吗？”
　　“我想听具体的。”
　　“吃得下饭，睡得著觉，还有时间谈恋爱，你说我这些年过的怎麽样？”
　　苏郁宏还想说什麽，突然听到一声“苏郁宏”，两人同时转头，看见戚钺站在不远处。
　　许愿连忙甩开苏郁宏的手，戚钺跑到苏郁宏面前问：“你怎麽在这里？我哥呢？我哥是不是也在这里。”
　　苏郁宏不知道怎麽回答，这时背後的衣服被人拉了一下，大概是戚念醒了。苏郁宏懂戚念的意思，说：“你哥不在这里。”
　　戚钺听了一把拉住苏郁宏的衣领，“你敢撇下我哥一个人？”
　　“别激动，”苏郁宏拉下戚钺的手，“我只是来这里谈生意，马上就回去了。”
　　戚钺讪讪的放下手，“那……我可以见我哥吗？”
　　“我不是小念，不能替他拿主意。”
　　　“我知道了。”戚钺沮丧的低下头。
　　苏郁宏说了一声再见，打开车门进去，开车走了。
　　戚钺还望著苏郁宏的车，似乎想在那里看到戚念。
　　“你什麽时候醒的？”苏郁宏看著後视镜里的戚念问。
　　“从你和许愿说话开始。”
　　苏郁宏心想那麽说自己和许愿的话你也听到了？
　　“是，我全听到了。”戚念像是能够听到苏郁宏心里的话。
　　“我……”苏郁宏刚想解释，就被戚念打断：“你的事对我而言没有半点关系。”
　　“事关戚钺，怎麽能说和你没关系。”
　　戚念苦笑一声，“怎麽样，都没关系了。”
　　“打算去哪里？”
　　“回法国吧，那里比较安静。”戚念缩了缩脑袋，闭上眼假寐。
　　苏郁宏叹了一口气，这是戚念突然睁开眼睛问：“你和许愿是什麽关系？”
　　苏郁宏刚想说你不是说我的事对你而言没有半点关系吗，还是把自己和许愿几年前的事娓娓道来。
　　因为他是戚念啊。
　　“真无聊。”戚念听完整个过程得出这三个字的结论。
　　苏郁宏没有回答，讲完後才发现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在现在看来这麽无耻，原来当年自己亏欠了许愿这麽多。苏郁宏气的打了方向盘一拳，但更想打自己一顿。
　　“你随便叫个人把我送回去吧，”戚念斜眼看了苏郁宏一眼，“我可不想出车祸。”
　　“你……”苏郁宏刚想说什麽，戚念就闭上眼拒绝苏郁宏的回答。
　　“我会把你送回去的。”苏郁宏保证道，然後再回来。
　　“……对不起。”
　　戚念苦笑一下，黑暗中谁也没看到。




第二十七章。

　　戚念醒来就发现自己眼前又是一片熟悉的景象，自己回来了。
　　苏郁宏不在这里，想必是去找许愿了，不知道结果怎麽样了，戚念摇摇头，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其实那天看到苏郁宏对许愿的样子就能猜出八九分，安逸了半年，看来是时候恢复以前忙碌养家的生活了，好在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乐得轻松。
　　戚念知道就是苏郁宏最後和许愿好上了他也会养自己，只是自己有什麽脸面留著呢。
　　就算最终没有好上，自己也不会跟著他一辈子。
　　所以，浑浑噩噩的日子该结束了。
　　来法国半年多，因为很少出去连法语都不会讲，虽然以前因为工作学过法语，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戚念突然後悔自己回来这里干嘛呢，没人脉没资历语言不通，大概是不想再闻道思念的滋味吧，怕自己会发疯。
　　再说吧。戚念觉得脑子很乱，趴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脑袋。
　　既然如此，为什麽昨天还要回去，明知这种节日在街上很容易碰到，为什麽还要故意去，碰到了却不出来，在车里躲著，这不是图添烦恼吗。
　　我该拿自己怎麽办？
　　戚念趴了一会儿睡不著，起来吃了饭，在书房中翻出法语教材，心想应该可以很快回忆起来。
　　戚念还是选择呆在法国，虽然可能会艰苦些。
　　戚念突然想到要是许愿选择了苏郁宏，那戚钺怎麽办，岂不是没人照顾他，一想到这个戚念就觉得胸口很疼。
　　算了，戚钺这麽大了，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要走的是自己，如今这麽痛苦也是自己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戚念强迫自己看法语教材，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是看著第一页发呆而已。
　　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很好听。
　　戚念想起戚钺小时候很喜欢敲敲打打，最喜欢吃饭前拿跟筷子敲来敲去，那声音也像雨点打在窗户上一样清脆。仿佛就是昨天的事。
　　什麽时候开始两人之间不一样了。
　　戚念望著窗外发呆。
　　
　　苏郁宏不停的给许愿打电话，许愿挂一个苏郁宏打一个。
　　七夕过後是星期六，许愿一定在家里。苏郁宏的车在戚钺家不远处停著，从哪里很清楚的看到那幢房子，就像以前苏郁宏等戚念那样。
　　苏郁宏最後发了条“你再不出来我就冲进去”的短信，坐在车里等著。
　　苏郁宏从车窗中看到许愿从门口出来，穿著居家的衣服，苏郁宏觉的十分刺眼。
　　许愿四面看了看看到苏郁宏的车瞪著眼走了过来。
　　“你想干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