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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牙棒的春天（出书版）＋番外　BY　初沄


　　　　　　　　　　　　　　　　　　
　　　　　　　　　　　　　　　　　　【楔子】
　　　　　　　　　　　　　　　　　　燕行云抬起手，手表上的时针刚好指向十一点，他再检查着摊子上的东西，煎锅依然热气腾腾，不过食材大多都煮光了
　　　　　　　　　　　　　　　　　　，只剩下一些蛋跟面糊，唔，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呢，看来同学们真是太捧场了。
　　　　　　　　　　　　　　　　　　会在学校附近经营这个蚵仔煎小摊子，其实完全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结果。
　　　　　　　　　　　　　　　　　　刚上大一时，他为了要让自己经济完全独立，整个暑假都在学校附近找打工机会，结果这所破学校周遭，根本就没什么
　　　　　　　　　　　　　　　　　　让学生打工的机会，消费的场所倒是多不胜数。
　　　　　　　　　　　　　　　　　　就在暑假即将结束前，他看到这个小摊子在征人的消息，听说红纸一连贴了七天都没有人上门应征，燕行云只考虑了三
　　　　　　　　　　　　　　　　　　秒钟就决定上门应征。
　　　　　　　　　　　　　　　　　　结果他录取了，老板一开始很疑惑他一个大学生怎么肯来吃这种苦，直到三个月后对他刮目相看。
　　　　　　　　　　　　　　　　　　而且这个小小的蚵仔煎摊子也因为来了一个勤快的帅哥，吸引了不少女性顾客，所以在摊子老板因为年事已高而决定退
　　　　　　　　　　　　　　　　　　休时，毅然决然地决定将摊子免费留给燕行云。
　　　　　　　　　　　　　　　　　　燕行云一开始当然是严词拒绝，他来这里打工只是为了赚取生活费及学费，倒没想过把整个摊子接手过来，不过老板在
　　　　　　　　　　　　　　　　　　退休之前一直对他洗脑，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肯做这些小生意了，以后这种传统小吃会绝迹等等。
　　　　　　　　　　　　　　　　　　听老板在耳朵旁边叨念了一个月后，燕行云宣告投降。
　　　　　　　　　　　　　　　　　　所以，现在才刚升上大二的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摊子，还有一群忠实的顾客，银行里的存款也逐月增加，
　　　　　　　　　　　　　　　　　　有时候燕行云忍不住想，就这样一直经营这个小摊子也不错，反正他的志气向来也不高。
　　　　　　　　　　　　　　　　　　不过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老妈绝对不会答应他一个大学毕业生跑来经营小摊贩——心高气傲的老妈，只把这个小摊
　　　　　　　　　　　　　　　　　　子当成他出社会前的一个实习机会而已。
　　　　　　　　　　　　　　　　　　时间差不多了，食材也快煮完了，该打烊了，回宿舍后还得赶紧准备明天的考试呢。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后，燕行云开始收拾摊子，就在他将熄灯前，忽然瞄到角落里的小身影。
　　　　　　　　　　　　　　　　　　燕行云皱起眉头，他不是个很有同情心的人，不过今天气温只有八度，加上方才又下雨——这种时候还会在街头游荡的
　　　　　　　　　　　　　　　　　　，也只有流浪汉或乞丐了。
　　　　　　　　　　　　　　　　　　看那个人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应该是很饿了吧……咦？也许是「她」也说不定。燕行云走近一步，看到了一头几乎要与
　　　　　　　　　　　　　　　　　　黑夜融为一色的长黑发，因为对方是女孩子，所以燕行云少得可怜的同情心终于被挖出一点点。
　　　　　　　　　　　　　　　　　　「小姐，你需要帮助吗？」食物或是钱财他还可以帮一点小忙，不然他也可以帮忙打电话给社工。
　　　　　　　　　　　　　　　　　　有着一头乌溜溜秀发的人抬起了头，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对大大的眼睛，那对眼睛现在正茫然地看着燕行云。
　　　　　　　　　　　　　　　　　　……好可怜……燕行云差点热泪盈眶，怎么会有人遗弃这么可爱的小孩呢？呃，不对，看那身形应该是少女才对，看起
　　　　　　　　　　　　　　　　　　来那么瘦，跟排骨一样的身材根本就没发育，她是饿多久了？
　　　　　　　　　　　　　　　　　　「小妹妹？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这里有热汤喔，我请你喝好不好？」燕行云怕吓到小女孩，语气尽量放轻放柔。
　　　　　　　　　　　　　　　　　　此情此景若是让从小饱受他虐待的胞兄看到，他八成会难过得想上吊吧——从来就与温柔绝缘的暴力分子，居然也有这
　　　　　　　　　　　　　　　　　　么温柔的时候？
　　　　　　　　　　　　　　　　　　别说他的胞兄燕重楼不信了，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敢相信。
　　　　　　　　　　　　　　　　　　「饿……」小女孩只发出这样的单音，低低沉沉的嗓音听起来好像很久没喝水一样，又饥又渴的惨状让燕行云心里一痛
　　　　　　　　　　　　　　　　　　。
　　　　　　　　　　　　　　　　　　「很饿是吗？如果你不嫌弃，我这里还有一些蚵仔煎，你要不要尝尝？我这摊子刚开张，正愁没客人试吃呢。」不待女
　　　　　　　　　　　　　　　　　　孩回答，燕行云马上回头重开火，等到铁锅一热，马上把所有的食材全都放进去，最后还热了一大碗贡丸汤。
　　　　　　　　　　　　　　　　　　食物的香气在这样的夜里四处飘，不一会儿，少女就循着香气来到桌椅旁，她吞了一口口水，但还是不敢上桌。
　　　　　　　　　　　　　　　　　　「来吧，多吃一点，我陪你吃一些。」燕行云拿出平时少见的热情将人拉来落坐，一鼓作气地将所有食物推到对方面前
　　　　　　　　　　　　　　　　　　。
　　　　　　　　　　　　　　　　　　少女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得到燕行云的点头允许后，少女就顾不得一切，大啖了起来。
　　　　　　　　　　　　　　　　　　就在少女吃饭的时候，燕行云把身上穿的保暖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少女疑惑地抬起头，燕行云尴尬一笑：「这外套有
　　　　　　　　　　　　　　　　　　点小，我正想送人，但我亲戚中没人跟我体形相近，你要不要勉强收下？这外套挺保暖的，丢掉也可惜……」
　　　　　　　　　　　　　　　　　　脑海里还在想着一串如何不伤人的说词，却见少女又低头吃了起来，根本没把那一连串的话听进去。
　　　　　　　　　　　　　　　　　　燕行云忍不住自嘲，想不到第一次做善事就这么别脚，真不知道那些慈善团体都是怎么对待那些需要帮助的弱者。
　　　　　　　　　　　　　　　　　　他向来都是强者，所以很少想过弱者的处境，更别说安慰了。
　　　　　　　　　　　　　　　　　　不到十分钟，少女就把一大盘的蚵仔煎及一大碗的贡丸汤给解决了，吃完之后她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那动作看起
　　　　　　　　　　　　　　　　　　来明明就是一副还想再吃的样子，但是燕行云看了却心头一热，忍不住别过脸去。
　　　　　　　　　　　　　　　　　　奇怪，他是怎么了？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喜欢同性，为什么现在看到这个少女舔嘴角，居然会产生一种性感的错觉
　　　　　　　　　　　　　　　　　　？
　　　　　　　　　　　　　　　　　　他该不会发情了吧？
　　　　　　　　　　　　　　　　　　燕行云甩甩头，想把那些肮脏的思想甩掉，对方不过是个孩子，他怎能像个禽兽一样春情勃发？
　　　　　　　　　　　　　　　　　　「那个……」
　　　　　　　　　　　　　　　　　　正想问少女生活有什么难处，需不需要他帮忙联络社工时，少女却站了起来。
　　　　　　　　　　　　　　　　　　这一站，才让燕行云看清楚对方居然跟自己差不多高，瘦排骨似的身材平板无比，唯一不同的是乌黑的一对大眼终于有
　　　　　　　　　　　　　　　　　　了焦距，她对着自己笑了一下，有点腼腆，苍白的脸庞也终于有了些血色。
　　　　　　　　　　　　　　　　　　「谢谢。」吃饱喝足后，少女的声音仍然低得吓人。
　　　　　　　　　　　　　　　　　　「不客气，你还需要什么吗？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叫社工来……」
　　　　　　　　　　　　　　　　　　少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是笑得甜甜的，然后以瞬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轻轻在燕行云的脸颊上啄了一下，燕行云
　　　　　　　　　　　　　　　　　　没料到小美人居然这么热情，一时之间居然红透了脸，不知所措。
　　　　　　　　　　　　　　　　　　不行，不能让她以为这种举动是可以随意对人做出的，他必须来个机会教育才行。
　　　　　　　　　　　　　　　　　　「小妹妹，你不可以这样……」满街都是名为男人的禽兽，今天她是好运遇到自己，要是遇上一个贪图女色的大野狼，
　　　　　　　　　　　　　　　　　　那不就糟了？
　　　　　　　　　　　　　　　　　　「谢谢你。」少女照样充耳不闻，这一次她干脆大方地将自己的红唇送上去，整个身体也攀到了燕行云的身上。
　　　　　　　　　　　　　　　　　　口鼻之间传来一阵窒息感，燕行云被少女这样开放的行为吓傻了，正想推开她有些冰冷的身体时，双手却不小心触碰到
　　　　　　　　　　　　　　　　　　了地雷带——胸部。
　　　　　　　　　　　　　　　　　　然后燕行云铁青着脸色深吸一口气，惊呼：「你——」他真不敢相信他摸到了什么。
　　　　　　　　　　　　　　　　　　「啊，你发现啦？」少女神情俏皮地一眨眼，再度偷香后马上跳开，然后一脸餍足地跑进黑夜里。
　　　　　　　　　　　　　　　　　　燕行云简直不能自已……他、他居然被一个人妖非礼了啦！
　　　　　　　　　　　　　　　　　　【第一章】
　　　　　　　　　　　　　　　　　　一头及腰乌黑亮丽的长发在后背随着脚步轻轻摆动，每走一步，长发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彩虹，而在高挑瘦削的身段上
　　　　　　　　　　　　　　　　　　，一席剪裁合身的黑色华丽唐装衬托出美人的冷然气质。
　　　　　　　　　　　　　　　　　　端着高脚酒杯的纤纤玉手毫无瑕疵，美人黑而亮的一对大眼轻轻一眨，身边大汉手里的皮鞭便使力地甩出去。
　　　　　　　　　　　　　　　　　　「咻——」皮鞭在空气中发出有力的哀鸣，最后细长的那一端落在苍白的皮肤上，勾起一条深深的痕迹，皮肤的主人硬
　　　　　　　　　　　　　　　　　　是咬着唇，吭也不吭一声，要不是方才皮鞭打上去时他的脚步有些踉跄，谁也看不出他的气势已经有些动摇。
　　　　　　　　　　　　　　　　　　美人放下手中的美酒，轻启红唇：「够了，再打下去，皮肤都给你打烂了，拿什么出去给客人看？」
　　　　　　　　　　　　　　　　　　踱步至满身鞭痕的美男子身边，美人轻轻一笑，素手一勾，就将男人口中塞的布条给挑了出来。
　　　　　　　　　　　　　　　　　　「呸！有种你就打死我！你这个死人妖——」男人嘴巴一自由，便忙着唾弃让自己伤成这副德性的死人妖，虽然那个垂
　　　　　　　　　　　　　　　　　　涎他美色而把他带来这里调教的男人也有错，不过眼前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更教人厌恶。
　　　　　　　　　　　　　　　　　　明明就是男人，为什么要打扮得跟个女人没两样，留长发穿唐装——除了喉结跟命根子还在以外，他根本就是个女性化
　　　　　　　　　　　　　　　　　　的男人，套一句流行话来说，就是「娘」！
　　　　　　　　　　　　　　　　　　真是太娘了！由这样的人来调教自己如何在男人身下臣服，不如杀了他还比较容易。
　　　　　　　　　　　　　　　　　　「喔。」美人轻启红唇，不意外从男人的嘴巴第Ｎ百次听到这样的称呼。一开始都是这样的，他们都认为自己就是个人
　　　　　　　　　　　　　　　　　　妖，不过通常过了十天半个月以后，那些男人又会改口叫自己「老师」。很戏剧化的改变，但屡试不爽。
　　　　　　　　　　　　　　　　　　「大胆！居然敢这样称呼老师！」美人身旁的大汉对于男人的态度很不满，扬起手上的鞭子就要挥过去，却让美人一手
　　　　　　　　　　　　　　　　　　给制止了。
　　　　　　　　　　　　　　　　　　大汉非常明白，进了「追凤楼」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够完好地走出去，想要怎样的未来，端看眼前这位老师心情的好坏，
　　　　　　　　　　　　　　　　　　要是不小心得罪了美人老师，这男人将来可有苦头可吃了。
　　　　　　　　　　　　　　　　　　「没关系，刚进来的小伙子哪一个不逞口舌之快？等到他们躺在男人身下时，恐怕连骂都骂不出来了，趁着现在有机会
　　　　　　　　　　　　　　　　　　，就让他骂个够吧。」
　　　　　　　　　　　　　　　　　　美人脸上展现了淡淡的微笑，当真是连盛开的百合都失色，男人失神地想，要是眼前这人妖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就好了
　　　　　　　　　　　　　　　　　　……
　　　　　　　　　　　　　　　　　　这人妖娘归娘，倒还真是……美得勾魂夺魄啊……不过，漂亮是漂亮，为这样的人妖失魂落魄他就失了男人的英雄本色
　　　　　　　　　　　　　　　　　　，于是男人再度鼓起勇气，展现他属于男人的气魄。
　　　　　　　　　　　　　　　　　　「喂，我不管你是老师还是人妖，你们这样拐带人口是犯法的，难道你们就不怕警察找上门吗？识相点，早点放了我，
　　　　　　　　　　　　　　　　　　我保证绝不会去报警——」
　　　　　　　　　　　　　　　　　　男人的嘴还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拍胸脯保证，而美人儿却已经忙碌地从一旁的暗柜里，取出各式各样的调教工具。
　　　　　　　　　　　　　　　　　　美人儿最后挑了一个小尺寸的玉制男型，比了比男人的下半身，最后满意地笑了。
　　　　　　　　　　　　　　　　　　「就这个了，小甲，今晚就麻烦你招呼这个小兄弟了。」
　　　　　　　　　　　　　　　　　　小美人将玉制男型交到大汉手中，大眼睛眨呀眨地像是在暗示什么，男人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无来由的一阵发寒，彷佛
　　　　　　　　　　　　　　　　　　他即将面临的将会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一般。
　　　　　　　　　　　　　　　　　　「你想干什么？」终于，男人开口质问关于他将来可能有的遭遇，声音里还带着抖音。
　　　　　　　　　　　　　　　　　　美人儿笑而不答，纤纤玉指挑起了男人的下巴，那审视的眼光像是看一块上好的肥肉一样，然后，他轻轻在男人的脸颊
　　　　　　　　　　　　　　　　　　上亲了一口。
　　　　　　　　　　　　　　　　　　「马上就要成为人家的了，好好珍惜属于你自己的自由时光吧。」离去前，美人儿只给了这一句忠告。
　　　　　　　　　　　　　　　　　　美人儿有一个别致的名字，他叫勾萦，他的老板喜欢戏称他「勾引」，反正听起来都差不多，他也懒得去纠正老板的口
　　　　　　　　　　　　　　　　　　音，反正在这家店里，他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也能够赚进大把的钞票就成了。
　　　　　　　　　　　　　　　　　　勾萦工作的地方叫做「追凤楼」，外人一听这名字还以为是酒店，或是高级招待所之类的地方，事实上，它是一间专营
　　　　　　　　　　　　　　　　　　男人生意的地方。
　　　　　　　　　　　　　　　　　　「追凤楼」卖的是男人，买的也是男人。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专营男人生意的地方会取名叫做「追凤楼」？其实这名
　　　　　　　　　　　　　　　　　　字是有名堂的——凤凰凤凰，凤为公、凰为母，「追凤楼」这个名字，取的就是这涵义。
　　　　　　　　　　　　　　　　　　美人儿走出三号调教室之后，来到他的专属休息室，这休息室是老板专为他辟建的，原先这里也是调教室，不过勾萦看
　　　　　　　　　　　　　　　　　　上这里有个大落地窗，视野又好，就跟老板讨了这间房。
　　　　　　　　　　　　　　　　　　站在落地窗前，勾萦拉开素色的窗帘，看向窗外的夜景。今晚，他一共收了两个男人，一个是主子送性奴来调教，一个
　　　　　　　　　　　　　　　　　　是高官名流用下流的手段把人骗来这里接受调教，就盼他的身子能够接受男人，能够让那个权贵在床上尽情玩弄他。
　　　　　　　　　　　　　　　　　　「追凤楼」里的工作其实不太见得光，不过因为老板的政商关系很好，手头上钱又多得数不完，所以黑白两道都对「追
　　　　　　　　　　　　　　　　　　凤楼」的不法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人命，多大的事都能当作没发生。
　　　　　　　　　　　　　　　　　　所以就算有些人用偷抢拐骗的手段，骗来俊秀的男人接受调教，最后的下场都是那些接受调教的男人成为某某人的专宠
　　　　　　　　　　　　　　　　　　，或是成为店里的红牌。
　　　　　　　　　　　　　　　　　　脑海里想着今天调教的那两个人，勾萦的红唇轻轻吐出一声叹息，素手在落地窗玻璃上龙飞凤舞地写上三个大字——追
　　　　　　　　　　　　　　　　　　凤楼。
　　　　　　　　　　　　　　　　　　「写得一手好字，看来今年的春联可得让你大显身手了。」大掌无声无息攀上了勾萦的肩膀，勾萦知道来人是谁，店里
　　　　　　　　　　　　　　　　　　也只有一个人敢这样轻薄他。
　　　　　　　　　　　　　　　　　　于是他笑着回过头，拿出倾国倾城的一面，嗔道：「关公面前耍大刀，哀董真是爱说笑。」
　　　　　　　　　　　　　　　　　　「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哀董替自己拉来一张沙发椅坐下，跷起二郎腿后点了一根烟。
　　　　　　　　　　　　　　　　　　勾萦皱了眉头——很多人都说，勾老板笑起来挺美，但是他皱起眉头时最美，美人那似嗔似怨的表情勾走了不少人的魂
　　　　　　　　　　　　　　　　　　，只可惜，天底下只有哀董一个人能够让他皱眉，其它人都没那本事。
　　　　　　　　　　　　　　　　　　「你又抽烟了。」静静的，像是在叙述一件别人的事情一样，只不过他轻轻凹陷的眉头出卖了他的情绪。
　　　　　　　　　　　　　　　　　　哀董吐了一口烟，笑着：「天底下的男人不抽烟的有几个，你说？」
　　　　　　　　　　　　　　　　　　勾萦垂下眼，淡道：「你不一样。」你不一样，你抽烟，是因为有伤心事。
　　　　　　　　　　　　　　　　　　哀董又抽了第二口烟，然后他开始在房间里找烟灰缸，可惜他找了老半天就是找不到，这下换他皱眉了。
　　　　　　　　　　　　　　　　　　「怎么没有烟灰缸，上次不是让人送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