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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和你得有多大仇！是谁呀？”
　　苏白挑着眉，“难不成你想给我出头？”　
　　雷默：“切！我也就随口问问，你当我真想知道！要不是医生不让我走，我才懒得待在这里！”
　　苏白漫不经心地回应，“知道了。”
　　雷默暴走道，“这就是你的态度么！”
　　苏白想了想，开口道，“谢谢雷少，麻烦您了。您可以走了。”
　　雷默被这种公式化的毫无诚意的道谢挑得怒火腾腾。“靠！老子真不应该管你的死活！”语毕摔门而走。

第六章

　“同学！”一名护士从后面追过来。
　　雷默转身，黑着脸道，“干吗！”
　　小护士被雷默凶巴巴的样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又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是127房病人苏白的家属吗？　”
　　雷默没好气道，“谁是他家属！”
　　小护士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了，“不是你今晚送病人苏白入院的么？”
　　“我送他入院就是他家属了？你有没有点脑子！听过什么叫做活雷锋么！”
　　小护士眼泪都快出来了。
　　雷默也觉得自己有一点过了，跟个小护士发什么脾气，就不再为难她，“到底有什么事？”
　　护士看了雷默一眼，“病人入院时的衣物，已经照你的意思处理掉了，这是他身上的手机和钥匙，你看是不是？　”
　　雷默伸手，“给我吧。”
　　护士踌躇道，“还有一件事，病人的手需要好好调养，不然极有可能影响以后的日常生活，成医生让我告诉你，好好照顾病人。忌水，忌食凉，忌——”
　　雷默不耐烦地打断他，“得得得，别跟我说这么多，等他家属来了跟他家属说去。”
　　雷默打开苏白手机通讯录。怎么只有两个联系人？妈妈、林远。
　　雷默想了想，拨打备注为“妈妈”的号。
　　电话传来两声忙音，随后是公式化的客服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挂断了？
　　雷默换了林远的号继续拨打，和上个电话的情况一样。
　　就两个联系人，居然还都不接你的电话！苏白，你这人品也太差了吧！
　　雷默折返回去，打开房门，正好将苏白望着天花板发呆的神情落入眼中。
　　雷默怔了一下神，才走进去。
　　苏白听到脚步声，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声音有点沙哑，“你怎么又回来了？”
　　雷默扬了扬手机，“你妈和林远都不接你的电话。说，还能打给谁来照顾你？”
　　苏白侧过头，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把手机放到这里就可以了。有护士在，不碍事的。还有——”苏白抬头认真地看着他，“如果可以，麻烦你先给我垫付医药费，我现在不大方便。”
　　雷默这是第一次看到苏白服软的样子，有一点不忍，“难道连个能照料你的人都找不到吗？”
　　苏白抿着唇不说话。
　　雷默抓了抓头发，“你还真是麻烦！”他把手机和钥匙扔在床头柜上，犹豫了一下，“那我先走了！”
　　“嗯。”
　　雷默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正想离开——
　　“等一下。”
　　“干嘛！”雷默不自觉地翘起嘴角，一副“你看吧你得需要我帮助”的得意神情。
　　“你帮我按一下床头铃再走。”
　　雷默神情复杂的看着苏白。现在这个样子，一旦有事就连按床头铃找护士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算了算了！”雷默叹了一口气，“这次还算作还你上次的人情吧！”
　　次日中午。
　　“我已经帮你在学校请过假了。”雷默扶着苏白从床上坐起来，不时牵扯到伤口，疼得苏白直吸气。
　　好不容易坐好，苏白脸色发白，眉心紧锁，脸色潮红，闭上眼睛吃力地喘息着。
　　“有那么疼吗！一个大男人怎么娇弱地像个娘们！”
　　苏白咬牙道，“你动作就不能轻点吗！”
　　“动作轻点那是女人才能享有的特殊权利。”话刚说完，雷默问道，“诶对了，你们同性恋，是不是心理上，就跟女人一样？”
　　你才在心理上跟女人一样！苏白在心里破口大骂，表面却不动声色，“你还是不要了解得好！当一个男人试图开始了解同性恋时，他离弯也就不远了！”
　　“切！”雷默不屑地撇了撇嘴，端起床头的鱼汤。
　　他看着苏白，突然恶作剧心起，故作暧昧道，“喂！你现在手不能动是吧？要不要我，一勺一勺地，喂你吃饭啊？”雷默故意强调“一勺一勺”“喂”这几个字眼，腹黑地想到，该不好意思了吧！该难堪了吧！该红脸了吧！让你知道老子不是吃素的！
　　“那就麻烦你了。”苏白淡定自若。
　　雷默傻眼道，　“我靠！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呀！”
　　苏白眼尾挑起来，反问道，“你不是说这是你欠我的吗？　”
　　雷默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只能郁闷地腹诽。
　　他舀了一口汤，没好气道，“张嘴！”
　　苏白微微低头，靠近汤勺，却没有张嘴，只是轻轻地吹着气。等到热气散去，才微启唇瓣，喝尽一勺汤，动作优雅得像个贵族公子。
　　雷默幽幽地叹了口气，“就连喝个汤都能喝得这么麻烦！”
　　苏白看他，“汤太烫了。”
　　“那下次我给你带凉水！”雷默恶狠狠地说。
　　苏白不理他，依旧每口汤前都要吹气。
　　有时气息没有把握好，雷默的指间就会有一种微妙的酥痒，弄得雷默莫名一阵烦躁。
　　他从汤里挑了一块鱼肉递过去，“鱼肉不烫，快点吃。”
　　鱼肉是厨师早就挑完刺的，可是苏白却依然细嚼慢咽，吃得很是慢条斯理。
　　忍了一会，雷默抱怨道，“靠！你这混蛋不会是故意折磨老子的吧！吃那么慢，午饭都快吃成晚饭了！”　
　　抱怨归抱怨，但是雷默也很难得地忍受了苏白各种挑剔，有时真被苏白气到不行，干脆甩手一走了之，不过第二天还是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回来。
　　雷默心里憋着气，自己从小到大压根就没伺候过人，好不容易伺候一下，还是个大爷级别的。最憋屈的是，自己每天勤勤恳恳地伺候这位大爷，这位大爷却从来都没给过好脸色。其实，准确地来说，苏白对任何人都是这张脸，清清冷冷地，好像什么事都不值得他关心，雷默暗地里喊他“面瘫”。
　　但雷默又不走，好像在心里跟苏白较着劲，只因为第一次雷默要撂挑子不干时苏白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就知道。”雷默忍不住问道，“你知道什么！”苏白扫了他一眼。雷默似乎从这一眼里看到一个言而无信的雷默。他还偏偏就要坚持到最后，让苏白知道他雷默是个一言九鼎的男人。
　　这个周末，雷默难得的哪都没去，窝在病房全程陪护。
　　似乎和苏白也没什么可聊的，就自个窝在一边玩手机。苏白躺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天花板。
　　雷默打完一关游戏，瞥了他一眼，“整天躺床上，你不无聊啊？”
　　苏白偏过脸看他，“有点。”
　　雷默坏笑着走过来，拍了拍苏白的脸，“喊声‘哥哥‘我带你出去走走。”
　　苏白强忍着自己不甩他一个白眼，“那我宁愿躺着。”
　　雷默嘟囔道，“死鸭子嘴硬，等着！”
　　雷默弄了一辆轮椅来。苏白背上腰上腿上全是踢伤，多动几下就疼痛难忍，所以还不适合散步。
　　雷默推着苏白走出病房楼时，苏白冰山一样的脸总算有了一丝融化，“还是外面的空气好闻。”
　　雷默低头看下去。阳光落在苏白的发梢，眉尖，鼻梁，嘴角，一时有些恍惚。
　　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这个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两人随意逛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苏白难得温情，有时还会主动开口，雷默听到不明白的地方，就停在那里，歪着脑袋努力思考。每到这时，苏白嘴角就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两人静在那里，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人物，气氛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好。

第七章

　　又过了一周，苏白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一双手还是缠着绷带。
　　医生千叮咛万嘱咐，没拆绷带前，千万不能用手。
　　这天雷默照样陪床，苏白躺了一会从床上下来穿鞋。
　　雷默挑眉，“去哪？”
　　“去厕所。”苏白脸色有点难看，看起来像是忍了有一会了。
　　“你的手能脱裤子吗！”
　　“找护士帮忙。”
　　雷默额头青筋跳了跳，“你变态啊！我一个看护你的大男人坐在这里，你不找我帮忙，你去找护士？”
　　苏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坏了。雷默仔细一想。这人还真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雷默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你也别去麻烦护士姐姐了，那玩意我见得多，老子可是百分之百的直！”
　　苏白看他坦坦荡荡的样子，觉得再推脱下去倒显得自己矫情，便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卫生间，雷默关门，上前替苏白脱裤子。本来就是病号服，宽松，脱得相当容易。
　　小苏白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苏白觉得有点难堪，脸反向了雷默的另一边。
　　雷默看了看那个颤巍巍的小东西，扬眉笑了笑，拇指和食指玩味地捉住它，“嘘吧！”
　　苏白突然无比后悔，他的阳物清晰地感知到这两根手指的温度、触感，鼻尖萦绕得全是雷默的气息。苏白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发起烫来。虽然有尿意，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这个人面前……
　　“你先出去。”苏白努力保持气息平吻。
　　“我艹！我出去了你就不怕溅得到处都是！”
　　苏白艰难地开口，“你这样，我出不来。”
　　“出不来？”雷默恶作剧地挤了挤，故意问道，“为什么出不来？”
　　“你——”苏白怒目而视。
　　“嘘嘘——”谁知雷默竟然悠然自得地吹起了口哨。没过几秒，小苏白便跳了跳，尿了出来。
　　苏白居然可耻地感到了一阵快感。他微微仰头，双目瞌着，努力逃避这种让他感到羞耻的反应。
　　等到苏白解决完，雷默笑着替他把小东西塞进去，“你替我服务了一次，我也替你服务了一次，这次可真算扯平了！”
　　他说完去看苏白，只见苏白睫毛湿润，鼻翼微微颤动，鼻尖布满密密的一层汗，脸颊泛红，表情有着隐忍的舒爽。脖颈微仰，凸现出小小的喉结，病服下垂，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雷默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发紧，很想去咬一咬苏白。
　　苏白吁了口气，“我们出去。”
　　雷默回过神来，跟在后面。两人都觉得有点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雷默安慰自己，刚才一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次日。
　　病房门被推开，大大咧咧的声音传进来，“喂，姓苏的，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苏白：“今天不用喂我了。”
　　雷默：“呃？为什么？　”
　　苏白举起双手，“今天绷带拆了一半，我觉得我的手好像能够拿东西了　。”
　　雷默：“啊？？不不不······不行！　”
　　苏白扬眉，“什么不行？”　
　　雷默假意咳嗽两声，“老子都照顾你那么久了，万一你手没好全实，动来动去的再伤着哪条筋骨，那老子那么多天的辛劳汗水不都白费了么！”
　　苏白皱眉，“可是我觉得······　”
　　雷默霸道地一拍桌子，“你是病人，没有发言权，医生说行了么！”
　　苏白：“……还没有。”
　　雷默得意地笑了笑，“那就乖乖听话！”他把保温盒放在桌上，盛了一碗米饭，又夹了一点菜。“张嘴！吃饭！　”
　　苏白嘴角勾笑看他。
　　雷默心虚道，“你看我干什么？”又嘿嘿一笑，“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苏白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我听护士小姐说你把我衣服扔了？　”
　　雷默眉头拧着，“脏兮兮的，都是血迹，留着干什么！”
　　苏白无奈道，“我今天要出院，穿什么走啊？”
　　雷默：“出院？医生允许了吗？身上的伤不用药了吗？手不是还没好吗？”　
　　苏白轻笑道，“再住下去，我下个月的生活费可就没着落了，何况，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医生说下个月来拆除剩余的绷带。”
　　雷默迟疑道，“那······好吧！我下午给你带套衣服过来。”
　　苏白：“恩。”
　　吃了片刻，雷默突然“噗嗤”一笑。
　　苏白：“……”
　　雷默强忍着笑，“没什么，你不用管我！”
　　苏白奇怪道，“你到底笑什么？　”
　　雷默：“你真想知道？”
　　苏白挑眉，“你说呢？”
　　雷默：“那你坐着别动。”
　　苏白点头，“我不动。”
　　雷默把饭放下，拿出手机，对着苏白照了一张。
　　苏白愣住，“你……”
　　雷默把手机放到苏白面前。
　　画面里是穿着病号服的苏白。苏白表情一向冷淡，可能是因为刚才觉得莫名其妙，所以表情有点茫然。再加上嘴角的那粒米粒，整个人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很，可爱。
　　“还给我！”
　　雷默早有准备，苏白刚刚伸手过来，他就已经拿回手机放回口袋。再回看苏白，苏白已经擦掉了嘴角的米粒。
　　“苏白啊苏白，没想到你这家伙吃饭，也能把饭粒粘在嘴角！哈哈！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呀！”
　　苏白气极，表面却不动声色，“你留着那张照片干什么！”
　　雷默歪着嘴角笑道，“威胁你。以后你再惹我不痛快，我就把这张照片贴的全校都是。”
　　苏白怒视，“你敢！”
　　雷默扬眉，“有本事你试试。”
　　苏白转过脸不再搭理他。
　　雷默奸诈地笑了一声，学着电视里的色狼，食指挑起苏白的下巴，“给小爷我笑一个。”
　　苏白：“……”
　　苏白没闲心陪他玩这无聊游戏，扭头打算挣开他的手。
　　谁知雷默改挑为捏，固定住苏白的下巴调笑道，“哟！妞还挺带刺！没关系，爷喜欢。”
　　苏白烦躁地挥手，“别闹！”一不小心碰到雷默，疼得他呻吟一声。
　　雷默连忙拿开手，紧张地看着苏白，“你怎么样？”
　　苏白脸上显出痛苦之色。
　　雷默：“等着，我去叫医生过来。”
　　苏白咬牙道，“不用。”
　　雷默怒道：“你都疼成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说完便跑了出去。
　　苏白坐正，淡定地瞥了一眼雷默的背影，表情恢复如初。
　　雷默火急火燎地带着成医生过来，“你快看！”
　　成医生皱眉，“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就这么浪费我的时间？”
　　苏白道：“本来就没事。”
　　雷默看苏白不像是在忍痛，愣了一愣，“你耍我？”
　　苏白：“我说了没事，不用找医生。”
　　雷默气道，“你——”
　　成医生看了雷默一眼，斥道，“胡闹！”便匆匆走了。
　　雷默坐下来，“好啊你！居然摆了我一道！我现在没法收拾你，这笔帐，我们以后再算！”
　　苏白不置可否。
　　雷默气得直哼哧，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死死地瞪着苏白。
　　苏白摊手，“瞪我也没用，你智商不行又不是我的错。”
　　雷默：“你别得寸进尺！”
　　苏白：“你把照片删了。”
　　雷默冷哼一声。
　　苏白：“拿着照片威胁我，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雷默勾起嘴角，“我是不是男人你又不是没见过？”
　　苏白面色一红，“厚颜无耻。”
　　雷默“嘿嘿”一笑，“谢谢夸奖！”
　　下午，雷默带来衣服，接苏白回他住处。
　　“你就住在这？”雷默嫌弃地皱起眉毛。
　　苏白租的是一个单间。一开门便能看到对面放着床铺，占了大半个空间，左边摆着桌子，上面堆放了很多书籍以及稿纸。右边水泥砌了一个小隔间出来，作为卫生间。
　　“一个人租房子，能住多好？”苏白不在意地说，“你以为像你家那样？”
　　雷默忍不住问道，“你家里人呢？”
　　苏白斜过去一眼，“我和你很熟吗？”
　　雷默：“……”
　　苏白的手还需要静养，于是雷默每日白天过来照料，晚上回家。
　　半个月后，雷默送苏白去复诊。
　　成医生扶了扶眼镜，“手恢复的很好。按照这个恢复趋势，再过半个月，就能痊愈。”又对着雷默道，“小伙子照顾得不错。”
　　雷默翻了个白眼，苏白扫了他一眼，只是笑不说话。
　　这晚，苏白正睡得香甜，突然听到一阵开门声。他心惊地睁眼，“来贼了？”仔细一听，又放下心来。
　　来人一步一步走到床前。

第八章

　　苏白皱眉，“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面前的人神色疲惫，“因为不知道该去哪。”
　　“什么？”
　　“总之我现在没地方去。今晚我就睡这了。”
　　雷默态度强硬，脱下外套，径直坐在床边脱鞋。
　　苏白忙道，“不行！这是我的床！你不能——”
　　“难道你让老子睡在桌子上？”雷默瞪眼。
　　苏白咬牙道，“重点好像不是在这里吧？！你有家干嘛不回家睡？”
　　雷默望着苏白不说话，眸子深沉，神色似乎有一丝痛楚。
　　苏白突然想起那一晚雷默委屈说着“为什么我爸会包养一个男人，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的模样。
　　苏白垂下眼帘，应该又是和他父亲闹不和了吧！这种和家人闹翻的感觉……恐怕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了！这么一想，苏白苦笑一声，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