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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是这样欠下的(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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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掉?”
  方铮驰隐去笑容,暗淡地点着头说:“我是罚款生出来的,就为生我,我父亲受学校处罚,迟了六年才升上教授,我母亲从此与主任医师失之交臂。即使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可我的出生并没给他们带来多大乐趣,一家子都盼望生个女孩,结果还是男的,失望之情,难以言表。想想,我都替他们难过。”秦礼言同情地看着他,方铮驰心满意足地嘴角往上弯。我们的方先生向来只坦白对自己有利的部分事实,这次也不例外。那一家子什么时候亏待过他?小学挨打,“呼啦”一排跳出三条大汉帮忙出气;初中打人,苦主找上门来,“呼啦”一排跳出四条大汉强词夺理;高中逃课,被抓进教导处,女将上场,无理取闹谎话连天帮其开脱罪责;大学不想参加晨跑,女将又上场,开张条,愣是编出高血压低血糖;读博时整天不务正业投机倒把炒股票,有多少是非是老头利用职权帮忙抗下来的?现在,那一家子哪个不以他马首是瞻?哪个不是既怕他又喜欢他?唉!人啊!知足才是美德!在回校途中,方铮驰停了一次,进药店买了盒药扔在秦礼言的腿上,说:“化淤解毒的,没事的时候多搽几次。”秦礼言翻来倒去地看,问:“多少钱?”“打算把药钱还给我?”方铮驰笑着挤出药膏抹在秦礼言脸上,不小心搔到他敏感的耳垂,惹得秦礼言哈哈大笑,一把拍开他的手,说:“痒死了,我自己来。呃……到底多少钱?”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哪方面,”方铮驰笑着把药装进秦礼言的口袋里,看着他揉搓自己的脸,说:“你如果想问欠我多少债的话,那就增加到十万零一十二块了。”秦礼言立刻直愣愣地盯着他,方铮驰接着说:“当然,十二块在十万面前简直微不足道,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你说是吗?”秦礼言赶紧点头,生怕他提出十万一次性付清。再次发动车子,没几分钟就到了学校,方铮驰放下秦礼言,临走前说:“找点琴谱好好练练。”
  秦礼言听到这事就不高兴,模糊不清地“噢”了一声,敷衍了事,摆摆手走人。
  走了没两步,猛然想起,今天打人砸东西,方铮驰好像没惩罚,难道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等在后面?秦礼言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以后还不得天天战战兢兢过日子?真不如早死早超生!秦礼言紧跑两步回去请罚,再瞧方铮驰,车子已经不见踪影了。秦礼言绷着脸回宿舍。看见黑眼镜正忙得热火朝天,秦礼言疑惑地问:“你干什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
  黑眼镜也不客气大声招呼:“小言,来帮忙收拾衣服。楚老师病了,我得去照顾照顾他。真可怜,孤身一人流落异乡。”“孤身一人?还流落异乡?我学文学的说话都没你这么艺术。”“呃……他自己说的。”楚耗子精肯定没病!有病我负责!就冲他说的这句话就能断定!秦礼言走去随手揣了两条裤子,一屁股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光看不动。“楚老师到底什么病?”“又流鼻血又头疼,我估计是用脑过度造成的。”“呵呵!”秦礼言笑了两声,深有同感,心说:他那脑子光用在思考怎么把你拐去跟他同居了!
  张程皱着眉抬头问:“你怎么笑得这么奸诈……哎……你脸怎么了?这么明显的手指印,被谁打的?”秦礼言摸摸自己的脸,也不觉得疼,“唉!别提了,今天我去应征家教,被个不懂事的孩子打的。”黑眼镜生气,抄起一双袜子抽在秦礼言肩膀上,“瞧你那点出息!读博就为了给人当家教老师?就算要还债也得保持当代知识分子的风骨。‘士可杀不可辱’这道理你不懂?”
  秦礼言斜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笑,“张程,你的书面语水平见长啊!没少受楚副教授熏陶吧!这回,你上他那儿去住,记得好好慰藉慰藉异乡流落者的……啊!”秦礼言跳起来想跑,被黑眼镜一把扯住大腿,死死按在床上,双手一顿乱划,“嘿嘿~~~~你先得慰藉我!”秦礼言被搔到痒处,淌着眼泪停不住地笑,“黑眼镜……楚老师要是知道你外遇……会……要了你的命……”“嗯!小言深得我心,说得入木三分!”床上的俩人猛然一呆,一个抬头一个仰面,只见楚副教授神清气爽地站在门口。秦礼言心说:这哪像生病啊?张程急忙下来,干笑两声,提起行李箱,挽着楚耗子精的手臂,“我收拾好了,走吧!”
  楚副教授对秦礼言摆摆手,“小言,今晚上我家吃饭,庆祝张程乔迁之喜。”
  秦礼言乐呵呵地答应。晚上,秦礼言早早来到楚副教授家,看着一桌子菜,惊讶得高举筷子不知从何下手,“楚老师,这些……都是您做的?”楚副教授谦虚一笑,“人的生活品质在于自己创造,既然没有勇气选择死亡,那就有义务善待身体,饮食的精良正是这一理论的基础。”黑眼镜嚼着片蘑菇傻乎乎地问秦礼言,“他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说,人活着就为了吃好东西。”气得黑眼镜白了楚副教授一眼,夹起鸡爪子啃,眉毛一耸,“真好吃!这也是你做的?”
  “哪天我教你。”黑眼镜刚想点头,秦礼言眼疾手快,猛地扯着他头发往上一提,疼得张程大叫:“秦礼言你干什么?”秦礼言在桌子底下狠踢了他一脚,“你傻啊!这事儿也能答应?你要学会了就等着天天伺候他吧,还指望他动一根手指头?做梦吧!”张程后知后觉地直点头,一拍秦礼言的肩膀,“还是兄弟为我着想,差点被他糊弄过去。”
  楚副教授舀了一勺蒸蛋放在秦礼言的碗里,刚想说话,秦礼言赶紧抢先开口:“楚老师,不是说张程来照顾你吗?我怎么瞧着像是你在照顾他?”楚副教授笑眯眯地扒了口饭,说:“你这是嫉妒,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好了,你也搬来吧,我也可以做给你吃。”然后你再把我连骨头一起嚼了!得了吧!这好事还是留给张程吧!“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劳碌命,说不定以后我得给别人做一辈子饭呢!”黑眼镜一脚踢在秦礼言膝盖上,“‘君子远庖厨’你懂不懂?你老婆真要这样,趁早休了她。”
  又一句书面语!秦礼言嘿嘿笑着,指着楚副教授对张程说:“学识渊博、气度不凡、高个子高学历高收入,还做着一手好菜,你这老婆真是讨着了……”还没说完,黑眼镜青筋暴露,一筷子抽在秦礼言脖子上,立刻泛出两道红印,疼得他“啊!”一声大叫。楚副教授黑着脸,一伸手揪住秦礼言耳朵,拖拖拽拽,打开大门扔了出去。
  秦礼言龇牙咧嘴地站在门外,举着筷子傻了吧唧地干瞪眼,喃喃自语:“戳到他们的疼处了!呵呵!原来楚耗子精怕别人说他是张程的老婆。呵呵!”拿筷子在门上敲了两下,放在地上,转身下楼。外面天黑了,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秦礼言摸摸肚子,真是亏大了,看着一桌子佳肴居然一口没吃就被人赶了出来,早知这样,为什么不吃饱了再说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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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礼言从楼道拐出来,差点与一个学生模样的人撞个满怀,那人急忙道歉,说:“请问,有位楚副教授是住这里吗?”秦礼言仔细打量他,他是楚耗子精的学生?不可能!“你现在最好别去找他,他正在气头上。”
  “啊?”那人挠挠头,“可是……可是……外卖总得结帐啊,餐具也要收回去!”
  “你说什么?”秦礼言大惊,一把揪住那人的袖子,“楚副教授的菜是买来的?”
  那人被吓了一跳,惊慌地点头。秦礼言呵呵呵地笑,嘴角恨不得咧到后脑勺,“黑眼镜……呵呵……叫你打我!你就蒙在鼓里吧!”秦礼言笑嘻嘻地回宿舍跑到李群屋里,硬拉着他出去吃小炒,俩人坐在路边摊上喝啤酒,李群扒着秦礼言的脸问:“你这是非礼哪个小姑娘被人家打的?”秦礼言冷扫他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常识?被小姑娘打是五个手指印,”秦礼言指着自己的脸凑到他面前,“你数数,这儿就四个。这是拳头揍的,明白不?男人嘛,脸上带伤表明战绩辉煌!”
  李群哈哈大笑,“你不培养儒雅气质,改走狂野路线了?说真的,你这脸上没斑没点没青春痘,有它陪衬生动多了。老实说吧,这淤青怎么来的?”秦礼言哀叹一声,“方鑫打的!”“什么!!”李群大惊。定了定神,捏着秦礼言受伤的脸,“你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
  秦礼言疼得一咧嘴,拍掉他的手,说:“唉!别提了!你猜方铮驰和方鑫什么关系?”
  “这还用得着猜?是叔侄。那孩子是我老板老大的儿子,方铮驰是老小。”
  “什么!你知道?”秦礼言“噌”站起来,板凳“咣当”一声倒地不起,散了板了,秦礼言恶狠狠地问:“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知道我今天出了多大的洋相吗?”李群不慌不忙又拖了条板凳给他,“你能不能也有点常识?你指望他们俩什么关系?父子?方铮驰看上去都没我大,生得出那么大儿子吗!”秦礼言气恼之极,抓起酒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全灌了下去,呛得猛咳一阵,把瓶子往桌上一掼,叫:“老板!来一箱啤酒。”李群赶紧拦着,“别!别!老板,你别听他胡说,他喝醉了。”反手给了秦礼言一拳头,“你病才好几天呀,又想去见苏徽?”秦礼言瘫下来,趴在桌上喘气,李群捅捅他,“我对你出的那个洋相特别好奇,你说说,你说说。”秦礼言唉声叹气,一时没憋住,对李群一五一十全说了。“天啊!天啊!天啊!”李群直着嗓子叫,一拍桌子喊老板,“上啤酒上啤酒!没酒我抗不住!”先灌了半瓶下去,激动地抓着秦礼言的手,“方铮驰这人真是,太那什么了吧,亲侄子下死手摧残,对你倒是有情有义啊!他有什么把柄抓在你手里?”“哎?”一语惊醒梦中人!秦礼言鼓着眼睛瞪李群,张嘴闭嘴过了半晌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李群还在起哄:“没把柄?那就奇怪了!”李群突然凑到秦礼言面前,一脸猥琐地说:“你要是个女的吧,还能解释成是人家喜欢你,可你偏不争气是个男的,你说这事儿邪门不邪门?”
  秦礼言抄起酒瓶比画了两下,阴沉着脸说:“想知道?想知道就去问姓方的。本少爷不想提起他!”李群急忙抢下酒瓶,讨好地笑,“别生气别生气呀!你怎么连玩笑都听不出来?”
  俩人打打闹闹,吃吃喝喝,一小时后各自回宿舍。秦礼言躺在床上睡不着,瞪着墙角的蜘蛛网胡思乱想了好一会。最后终于找到了类似事例:香港电影里常有这样的镜头——某人欠下高利贷,追债者寄死猫泼油漆打恐吓电话,但绝不会赶尽杀绝,否则将一无所获。方铮驰深懂这道理,所以今天才会放自己一马。秦礼言自我洗脑,清醒的意识不停地重复:这就是事实,事实就是真理,真理就不容质疑;内心深处却在呵斥自己:你就胡扯吧!惴惴不安地睡着了。第二天星期一,一大早,秦礼言正在洗漱,方铮驰打来电话:“起床了吗?”
  “嗯,刚起来。有什么事?”“没什么事,只是想提醒你该练琴了。”“唉!一大早就不能说点让人高兴的?”对面笑了起来,“好消息倒是有,就怕你做不到。”秦礼言立刻停止刷了一半的牙,“哦?你说,你说。”“要是你星期三完成得出色,我就把你这个月的薪水调成六千。”秦礼言高兴得手一抖,刷牙杯里的水泼了一鞋子,呵呵呵地光笑不说话。
  方铮驰接着说:“顺便问一句,你脸上的淤青好点了吗?”秦礼言还沉浸在“六千”里,根本没听见,随口答:“好多了好多了。”其实——比昨天更厉害,一夜过来,淤青没消,脸还肿了。那盒药膏早不知被他扔什么地方去了。挂了电话,先去听了节课,然后兴冲冲跑到图书馆借琴谱。秦礼言在音乐书籍区转了半个多小时,一个音乐学院的同学看着他很奇怪,问:“小言,怎么突然对音乐感兴趣了?嗯?你脸怎么了?跟人家抢女朋友被打的?”秦礼言急忙抓住他,问:“你的钢琴能不能借我练几天?”“先回答脸的事,我对这个感兴趣。”“是,你想的一点儿没错,琴能借了吧。”“不能,我没钢琴,我的专业是乐理。你练琴干吗?”秦礼言没好气地答:“赚钱!”“哦!”那人恍然大悟,“家教?还是上酒吧、咖啡馆、西餐厅弹?”“西餐厅。”那人一把夺走小言刚抽下来的一本《爱乐乐团经典曲谱》,放回去,说:“你呀!别死心眼!在餐厅里弹这个是玷污高雅音乐,回去在网上下点流行歌的谱子,照那个弹就行了。”
  秦礼言又抽下来,说:“人家要开宴会,流行歌能跳得起来舞吗?”那人促狭地笑,往书架上一靠,“这是谁这么大胆子找你去当钢琴师?”
  “唉!你能不能帮帮忙?事关六千块钱的生意。”“六千?”那人惊呼,“赚了钱请我吃饭。”从图书馆出来,秦礼言和他一起上音乐学院,跟琴房管理员借了架小钢琴,在半个专业人士的指导下,磕磕绊绊地练习。如果有人经过门口,就能听到如下精彩对白:“你五线谱认全了吗?翻简谱翻简谱,找找哪本书是简谱的。”“找不着……嗯?……还真有一本。”……“别光顾着手弹,脚下踩啊!”“钢琴还要踩?我以前好像从来都没踩过。”……“升5升5,换无名指,中指你扭得过去吗?”“谁说的?我这不是扭过去了嘛。”……几个小时下来,练习者虚脱了,指导者瘫痪了。“教你能要了我的命,我要是那餐厅老板早叫你滚蛋了。”秦礼言趴在琴盖上懒得动。“吃饭吃饭。”俩人上食堂,回来之后,秦礼言千拜托万恳求,半拉专业人士看在六千块钱的份上勉为其难答应继续活受罪。如此过了两天半,专业人士眼冒金星走路虚浮。秦礼言感慨良多,以前居然能一晚上练熟一首简直是奇迹,应该犒劳犒劳自己。(他也不想想,以前练的是入门曲,跟现在的一比,天壤之别!)
  星期三下午,在教务处梁主任的威逼之下,秦礼言去了新校区土木工程系。
  往讲台上一站,底下“轰”一声笑开了。前排那个活络的矮个子男生,站起来喘着气说:“老师,您这脸上很精彩啊……”
  胆子小的互相偷笑着窃窃私语:“别是作贼被逮,让苦主打的吧……”“你要问他,他肯定说:‘让门撞的。’”“也有可能说:‘走路不小心摔的。’”……秦礼言夸张地咳嗽一声,“同学们是不是在猜测我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学生嘻嘻哈哈地笑,异口同声地喊:“是~~~~~~~~~~~~”“我要说帮忙抓小偷,被小偷打的有人信吗?”又笑着喊:“信……才怪!!!!!!!”“那好,我实话实说,前段时间研究生写阶段性论文,我敷衍了事,论文得了‘差’等,学分扣了,我后悔不迭,自己抽嘴巴,抽成了这样。”底下嗷嗷狂吼,还有人叫:“老师,我爱你,不及格万岁!”秦礼言微微一笑,“你们的作文写了吗?敷衍了事的我也给‘差’,学分也扣掉。”
  教室里突然鸦雀无声,学生们惊恐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临时小班长站起来,举着一叠纸说:“老师,这是上次的作文,这个选修班共四十九个人,交了二十二份。”秦礼言心满意足地笑,“好极了!先放在你那里。”秦礼言开始上课,从“母狐狸”谈到《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屡试不中,扯到《儒林外史》中有同样命运的马二先生游西湖,从西湖扯到的《瘦西湖烟柳处》(学生在教材上没找到,开始躁动,互相问是什么书),因为这是黄书,又扯到《金瓶梅》(学生在教材上还是没找到,但却兴奋地直叫)。说起黄书,秦礼言立刻想到了《季历伶考》,一时生气,开始大段大段地用隐晦的文法讲古代戏子的“精彩”生活。学生云里雾里,秦礼言口干舌燥。下课铃一响,秦礼言转身就走,小班长追在后面喊:“老师,作文你还没拿。”
  秦礼言当作没听见,一路狂飙到校门口,坐校车回本部。秦礼言心说:收了作文就得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四点多钟揣上琴谱去了饭店,在大堂里碰到那个精明干练的成功人士,秦礼言绕了个大圈子,离他远远的贴着墙角走。那人笑着喊:“秦礼言!”秦礼言冷冰冰地扫他一眼,绷着脸走到他面前。那人疑惑地问:“你的脸怎么了?”“猫咬的。”“猫?”“你不是说我是老鼠吗?”秦礼言扭头往前走。客人一把拉住他,“我没说你是老鼠,我只是说……”“行了行了,别越描越黑了。我忙着呢,没工夫听你解释。”客人又笑了起来,“你忙什么?宴会八点才开始。”“哦?”秦礼言正好看见方铮驰从西餐厅拐出来,立刻转身往门口走,“时间既然没到,那我待会再来。”方铮驰喊他的名字:“秦礼言!”秦礼言假装没听见,紧赶几步,出了饭店。客人笑呵呵地拍着方铮驰的肩膀说:“他很怕你。”“虽然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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