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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淳犹豫了一下，说：「我送你过去吧！」想了想又补充，「难得一起出来，我也去和他打声招呼？」

「噗…你吓谁啊！」

「我不放心。」小淳觉得妖孽和杨易升的相处方式他看不惯，约砲这种事如果是以前他不会吱一声，可是对象是妖孽暗恋这么久的人，他无法不管。尤其拓展难得会露出担忧的神情，他就更放心不下了。

妖孽狐疑地看了小淳，「你今天转性了？还不放心我？」

「我就跟他说几句话，你别担心。」小淳烤了一片梅花猪，脸上充满了坚定。

「你这样说我更紧张了…。」妖孽不知道小淳会说什么，但他知道小淳一直看不惯他和杨易升这些事。小淳虽然性格不愠不火，不会明确表达喜好，所以像这样坚决的眼神，反而让妖孽有些后怕。

吃饱饭后，妖孽和小淳又多聊了一会儿，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带着小淳到他和杨易升相约的老地方。

「他还没到，我们先到一旁转角等吧！」

「你们约在宾馆？」小淳愣了愣，觉得他们真是直接。

「所以囉…站在门口不好看，快来。」妖孽将小淳带到转角的阴暗处。

小淳四处瞄了瞄，说：「这里挺危险的。」宾馆四周不是酒吧就是娱乐场所，感觉很乱。

妖孽眨了眨眼，「所以你别乱跑。」

等了大约三十分钟，杨易升还没出现，妖孽有些尴尬地说：「我看他可能忘了，你先走吧…有机会见面你再跟他聊聊。」

「要走一起。他放鸽子你还真像傻瓜继续等？」小淳不是很高兴。

抿了抿唇，妖孽犹豫一会儿，「不然再等十分钟吧！」

在十分钟将近时，妖孽终于看到杨易升的身影。原本将脱口而出的呼喊却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杨易升确实到了，不过他身边勾着他手臂的女人，正一脸幸福的和他调情。

妖孽觉得自己的脚被钉在了地上，然后身子被泼了一盆水，浑身又冰又冷。

他看着标致的女人挽着杨易升的手，缓缓朝宾馆的方向走去，那女人突然勾住杨易升的脖子，热情的和杨易升接吻，后者紧紧环住女人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妖孽觉得眼睛好疼，但心口更痛。身体彷彿记得杨易升的温度，知道对方环住他的腰时呵护的感觉，看着杨易升抱着女人，妖孽只觉得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好疼，疼得他快无法呼吸了。

「妖孽…。」小淳一阵轻喊，才勉强拉回妖孽的思绪。

妖孽大力勾起嘴角，对上小淳担忧又生气的眼睛，「他大概是传错讯息了…我们走吧。」

「你还好吗？要不我去揍他一顿！」小淳看妖孽苍白的脸色，觉得很愤怒。

妖孽很快拉住了小淳，很理性的说：「你不也知道吗…我不过是约砲的，那女人可是正宫呢！」

「那你就…」原本一堆咒骂的话在看到妖孽湿润的眼眶，怎么样都吐不出来了。

「是时候了，结束了。」妖孽笑着看小淳，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对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小淳不发一语，跟着妖孽离开。

一路上妖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漫无目的般缓缓的走着，直到走到一小座公园，才开口：「跟当初和吴良分手一样，我还是走到这里了。」

夜晚的公园暗暗的，只有微弱的街灯照着。妖孽轻轻坐在鞦韆上，看着同样坐在旁边的小淳说，「别担心，我早就有准备，迟早都会结束。」

「可是…」

「和他度过的每一天，我都祈祷着能有下次，时间能再长一点。我总是奢求着…奢求不属于我的东西…」妖孽的脸庞流下两道泪，无声无息。

「我很可笑吗？」妖孽笑着，却让人心痛不已。

小淳摇头，「你只是傻了点，你尽力了…。」小淳对于妖孽泫然欲泣的模样，毫无办法，他宁可妖孽大哭一场，也不希望看他这般逞强。小淳传了简讯给拓展，要他赶紧赶过来。

「我傻，我强求，我什么也得不到。」妖孽自问自答，眨着泪水的眼睛，透着哀伤的控诉，「早知得不到，那我会难过吗？」妖孽又笑了，眼泪猛然直流，滑过颈脖，流到了心口。

小淳对这样的妖孽感到不舍，我有些生气的想吼醒对方，「那种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你别再自责了！」

「那种人…我也爱了七年。七年…七年…」妖孽彷彿空洞的唸着，一声一声都象是长远的呼喊。

小淳焦急着不知如何是好，他怕妖孽想不开。正好这时拓展赶到了，他看到妖孽低着头坐在鞦韆上，不急着靠近，只是在妖孽前方三公尺处站定。

拓展张开手臂，轻轻的喊了一声，「小邀…我在这。」

妖孽轻轻抬头，看到拓展时眼泪更凶了，「展展…展展…我该怎么办…。」妖孽扑到拓展怀里，像无助的孩子般哭了出来，「我又被抛弃了，没有人要我。他们都不要我…」

拓展轻轻摸了妖孽的头，「你还有我…有小淳…。」拓展看了站在一旁的小淳，眼中是无限温柔，他对小淳招了招手，后者走过来，轻轻靠在拓展的肩头，眼眶也浮着泪。

妖孽的哭声回荡在公园里，衬着昏暗的夜色，更添加了哀伤的气息。

☆、第十七章

自妖孽崩溃，已过去一星期了。这七天非常难熬，他躺在床上，强迫自己想着杨易升和他女友的模样，任由自已哭到睡着。妖孽对自己是残忍的，他会强迫自己回想难过的画面，藉由一次次的疼痛产生麻痺，之后痛的感觉会越来越轻，直到再也感觉不到难过。

这是妖孽的修复方法，又痛又残酷。每一次受伤都将自己关起来舔伤口，从不借助别人的帮忙，连拓展都束手无策。

小淳担心，却也只能干瞪眼，看妖孽窝在床上一整天，偶尔听到微微的啜泣声。这是小淳第一次见到妖孽如此狼狈的样子，一颗头乱糟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两眼无神，坐着就是发呆，彷彿一具空壳。

小淳试着和妖孽聊天，可是回答他的终究是一片宁静。

妖孽翘掉了所有课程，连打工也辞了，整天将自己关在宿舍里。小淳以为过几天状况会有所好转，但他太乐观了，种种迹象都显示，只会越来越糟。终于在第八天，小淳发火了，他将躺在床上的妖孽扯到椅子上，逼他面对自已。

「你够了！你还想颓废到什么时候？」听不到妖孽的回答，小淳又说：「被杨易升抛弃就这么难过？你这副死人样是给谁看！你再怎么悲惨他都看不到，他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你抛弃拓展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看到了吗？没有…。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噢…对了，你跟杨易升差不多，都可以轻易抛弃别人。」妖孽的声音又低又哑，还带点空洞的嘶吼。他怒瞪着小淳，眼里是哀怨和责备。

小淳一时语塞，差点儿破口大骂，他想激励妖孽却反而被讽刺一顿，真是自找罪受。握紧拳头，他克制卡在喉咙的怒火，说：「是，我是对不起拓展，那是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再说，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玩性伴侣这种游戏，你就要有胆承受，你说你心里清楚，我看你是根本搞不清楚！」说到后面，小淳也制不住火气，狠狠戳了妖孽心中的刺。

妖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小淳也不急，他今天就是要妖孽说话，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良久，就在小淳准备再刺激对方时，妖孽开口了，「我以为我可以承受。我知道杨易升有女友…我以为我可以理性面对，我甚至认为，我可以平淡面对这场性爱游戏的结束。我以为我可以…」妖孽紧紧抓着衣襬，手因为力过度而颤抖着。「随着越来越多次的接触，我还是沦陷了。我竟然恨他女友，我竟然认为那女人抢走杨易升…我…」妖孽闭上嘴，死死咬着下唇，良久才露出苦涩的笑，「我果然恶心，卑鄙又阴险，恶心死了。」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小淳走到妖孽旁边，顺了顺对方的背，说：「抱歉，我不会安慰人。不过，你不恶心，相信我，你只是太傻了。」傻到赔了自己所有的感情。

「我该怎么办…。」妖孽抓着小淳的手，紧紧不放，彷彿一松手，就会沉到深渊，再爬不起来。

「首先，你先去洗个澡。」小淳将妖孽推进浴室。

他的计划很简单，等妖孽洗个澡后，带他去外面走走玩玩，顺便找王萌吃饭聊天。对小淳来说，失恋很难过没错，他当初也是猛看悲情电影，以泪洗面。他比起妖孽好多了，还可以打游戏泄愤，可是像妖孽那种关起门来疗伤的方法实在太自残了。难过的时候就该和朋友疯，与朋友分担痛苦，这样情绪才会慢慢放松下来，才不会在死胡同里绕不出来。

妖孽洗了一个热水澡，将所有污垢和哀伤褪去。虽然表情还有些苍白，但至少干干净净。妖孽乖乖的任由小淳帮他擦头发，一声不吭。小淳拿着吹风机，一手拨弄头发。指间的发丝柔软，轻轻一撩就会从指间溜走，小淳第一次察觉，妖孽的发质非常好，又黑又亮，不毛躁也不会打结。

「头发长了，今天去剪吧。」

吹风机轰轰的声音似乎盖过了他的声音，小淳不确定对方听到了没，只看到妖孽点了头，然后说：「你真温柔，当初不该介绍给展展。」

小淳刚关掉吹风机就听到妖孽的嘀咕，失笑说：「后悔了？我当初可是立志当新好男人。」

「好康都被展展赚走了。」

「你自己说过，受和受是没结果的。」小淳说。

「我反悔了。」妖孽猛然抱住小淳，露出八天以来，第一个笑容，「你就从了我吧，虽然我没当过攻，不过可以试试。」语毕，还特别扭腰蹭了蹭对方。

小淳手掌抵住妖孽的额头，将他推开，「想的美，你这万恶的菊花开，你这辈子是用不到前面了。还有，我们两个，肯定我是攻。」

妖孽抬起臀部，「那你来安慰我吧。」

「去死。」小淳一脚踢了对方的屁股。

闹了一会儿，小淳确定妖孽的心情好了许多，拉着他就往外面走。他特地带妖孽去看喜剧片，大笑一顿，再带他去游乐场玩一圈，晚上约王萌出来吃饭，然后直奔KTV夜唱。隔天睡到中午，再坐车去游乐园玩到晚上。行程满档，绝无冷场。总之，就是要让妖孽累到没有时间去想杨易升。

这招确实很有效，不过小淳自己也累惨了。妖孽躺在草地上，看着夜晚星光熠熠，对着小淳说：「这些天，谢谢你了，我亲爱的室友。」

小淳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地说：「谢啥？这就是朋友。」

妖孽微笑，「你先睡一下吧！等会儿我们再回去。」

小淳点头，他已经累惨了，他这个宅男的体力只能通宵打电动，不能通霄游玩，连两天满档对他来说已是极限，没几秒就睡了过去。

妖孽看着星空，想到了他和杨易升的种种，心中阵阵抽痛。和杨易升相处的几个月，有时甜蜜、有时酸涩、有时心惊胆跳，却是妖孽这些年来最幸福的时光。短短几个月，实现了他七年的暗恋，也毫无怨言了。

纵使幸福一瞬，也是永恒了。

他会记得杨易升最英俊的脸庞，以及充满他倒影的眼眸。他会记得杨易升温柔的吻，以及他宽阔的肩。他会记得杨易升，七年前的他和七年后的他。

妖孽掏出手机，看着几百通来自杨柳的未接来电，心里刺痛。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翻涌的情绪，拨了电话。

一接通，妖孽就听到对方着急的语气，「王邀聂，是你吗？你在哪里？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妖孽突然想哭，却抑制着酸涩，「我没事，你别急。」等对方冷静下来后，他才又开口，「杨易升，你听着，把我从通讯录删了。」

「什么？」

「我不和你玩了。」妖孽说，微微勾起嘴角，「杨易升，我不和你玩了。」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妖孽看着小淳的睡脸，笑了一声，「我腻了，别再找我，我厌烦了。」语毕，直接挂掉电话，顺手将名字拖进黑名单里。那里，是他不敢面对的伤痛。

人生总有悔恨，而你是我唯一的遗憾。

这次，是我抛弃你了，杨易升。

☆、第十八章

妖孽恢复得很快，这是小淳始料未及的事。彷彿一个晚上，妖孽就已经走出失恋的悲伤。这样的转变无疑是好的，但小淳却隐约觉得不妥，至于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大概是他不认为，心可以突然间不疼。

当然，妖孽并未走出伤痛，只是为了不让小淳和拓展担心，为了不让自己消沉下去，于是他强迫自己振作，就像当初与吴良分手时，他把所有的不愉快抛至脑后，佯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

妖孽相信，装久了也就成了。

只是午夜梦回时，他仍然会梦到杨易升，然后在满脸泪痕下惊醒。这就是他还没有忘记杨易升的确切证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骗不了自己。

「你消失那么多天去哪了？」

「和朋友去探险露营了。」这是妖孽对外一致的口径，他已经编好了探险的内容，连朋友的名字都串通好了，可是这招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打翻了，让妖孽心烦意乱。

原因无他，杨易升出现在他的宿舍楼下。

妖孽一开始不相信，但随着一堆宿舍的同学转告他，有人找他后，他不淡定了。他搞不懂杨易升在想什么，他都已经选择了他女友，何必再来跟他勾勾缠，而且他也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他不想再跟杨易升有任何来往交集。

重点是他还要绕路走，幸好宿舍不只一个门。

小淳本来还害怕妖孽又情不自禁跑去找对方，时时刻刻紧盯着妖孽的动向，怕一个不注意，人就溜出去了。

「你别一副看奴隶的样子看管我。」妖孽没好气地白了小淳一眼，那不信任的眼神太赤裸裸，妖孽哼了一声，表示太小看他了，「放心，我不会理他。」

「我知道你不会理他，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突然菊花痒。我相信你，但不相信你的菊花。」小淳说，一边瞄了瞄妖孽的臀部。

「你也会消遣我了，嗯？」妖孽挑眉，觉得自己养了会咬人的兔子。当初，天真纯洁，宛如卫生纸般的小宅男，已经一去不复返。可惜啊可惜。

「罪魁祸首还反问我？」小淳眼睛玻У猛渫涞模�看不出来情绪。

「噢…如果我菊花痒借你的黄瓜用用就好。」妖孽也玻�起眼睛，接受小淳的挑战。

小淳换了一个口气，「嗳，是你我硬不起来。」

妖孽露出了笑容，手背还作势捂着嘴角，「啊…我忘了，你跟展展那什么，好像也用不到前面，也是，我的要求太为难你了。」

「靠！你怎么不去屎！」小淳败阵下来。没想到失恋的妖孽战斗力还是百分之百。果然世界上没有猥琐，只有更猥琐、超猥琐、超级无敌猥琐、霹雳无厘大猥琐。

妖孽笑了笑，小淳唯一不变的只有渣一样的战斗力，以及薄如纸的脸皮。

「你教我玩网游吧！」小淳还在气恼时，妖孽突然说。

「你有什么企图…。」不祥的预感…，小淳觉得如果妖孽玩网游的话，邪恶势力大概会以光速席卷整个游戏世界。

妖孽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会儿说：「找个哥哥疼我。」

「你别去祸害别人了。」小淳一想到妖孽的属性就一阵恶寒。

「那你说我要做什么…无鸟死了。」妖孽哀嚎一声，手指敲着桌面，看起来心浮气躁。

小淳瞥了一眼，「担心楼下那位就说吧！」

「什么担不担心…。」妖孽歛起笑容，语气低沉，「我已经下定决心，不会悔改。」或许是爱惨了对方，可是他并不是没有原则，也不是可以挥之则去唤之则来的人。很多时候妖孽一点都不宽容，他会原谅犯错的人，但不会再给任何机会，因为他害怕，重蹈覆辙的痛苦。

小淳突然苦笑，说：「你跟我当初好像。我们都是第三者…，我当初拼命把拓展往外推，可是到头来，还是推不开。」

妖孽摇头否认，片面上虽是第三者，但本质上却完全不同，「你并不知道拓展有未婚妻，而且你愿意退让。而我…我早就知道杨易升有女友，还不推开，更别说我还有抢过来的念头。有时候，我无法原谅自已。」自私又卑鄙的自己。

「你想太多了。还有你都失恋了还拼命怪自己，也太呆了，这时候就是要狂怪对方，难得有这种好时机，不多骂几句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没这么没品。只是我不会再见他了，让他瞎折腾。」妖孽瞄了一眼窗外，杨易升正站在那里，看着他这个方向。

「大概也坚持不久。」妖孽收回眼神。

妖孽没有见杨易升，可是杨易升却爆红了。继上次妖孽的砲友出现在宿舍门口已有近半年之久，对住宿舍的男子来说，宿舍又出现等人戏码，是难得的大八卦，况且还是话题人物的八卦。

说来这个等妖孽的男子，每天下午五点等到十一点就会离开，虽然不像戏剧里演的那么狗血，等个整夜不睡，但持续了一个礼拜，也让人觉得钦佩。尤其还偶尔托人给妖孽带点心这种举动，被男子宿舍封为最贴心的渣男。

会在宿舍门口等人的男子，肯定不是好东西，尤其持续一星期，绝对是情节重大。两个男人相处又不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