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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去。」拓展用左手拉了我，这时我才看到拓妍勾着拓展的右手。

很自然的感觉。

进去店里后，服务生带我们到小包厢，摆设与日式居家没两样，拓展让我做到一边，然后拉着妹妹到另一边坐，面对面看着他们，我心里压力很大。

「大嫂，别那么拘谨。」拓妍眨了眨眼睛，很俏皮。

「大、大…大嫂？」我惊讶叫出声，看了拓展一眼，没想到他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你是我哥的爱人，那就是大嫂了。」拓妍笑了笑，不觉得怪异。

我尴尬地呵呵笑了几声。

「先点餐，别饿着。」拓展拿菜单给我。

我看了看却不知道要点什么，天知道我很少吃日式料理，犹豫地看了看，我脱口：「拓展你点什么都好，我不太懂。」

「好。」拓展点头，在菜单上划了划，随即叫服务生。

拓展点了很多，象是滑蛋炸猪排饭、起司鸡排丼饭田、怀石套餐、妇罗拼盘、手卷、海陆寿司套餐以及日式甜点。当然他连妹妹的份都一起点了。

等待餐点时，我们聊了很多，从学校生活的话题，聊到兴趣，甚至是八卦，我当听众的时候居多，大多是拓妍在讲，讲得很生动有趣，时常被她逗笑，我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开始试着和她对话，聊聊时事、网络趣闻、漫画小说，拓妍倒是很能聊，接触很多，兴趣也很广泛。

我开始喜欢上拓妍，觉得她是个好女孩，虽然有气质但很活泼，讲话有条有理，很有自信，却非常温和，一点都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餐点上桌后，我们就开吃了。边吃边聊，气氛很是愉快。

聊到一半，拓妍象是想到什么，说：「对了，哥，晓婷姐让我问你过得如何。」

「很好。」

「晓婷姐也过得很好，只是很想念你，你哪时才要去美国？」

「目前没打算。」

听到晓婷这个名字，我下意识觉得心里有些古怪，从没听拓展说过，但又觉得没听过也很正常，或许是他老朋友，他们兄妹认事的人。

拓妍皱眉，「爸妈很想你。」

「等毕业后再说。」语毕，拓展看着我，拓妍也看着我。

我瞬间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我笑了笑说：「你要去美国就去啊！不要因为我耽搁了，远距离恋爱什么的，我能接受。」

只是寂寞而已。

拓展皱眉，说：「毕业后带你去。」

「可能不太行…我家应该不允许。」老妈要是知道我跟男人混会打死我，更何况我家经济没那么阔绰，没钱让我去美国。

后来这个话题怎么结束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印象，可能是拓妍转移话题了，又或是其实这也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过倒是让我知道拓展有可能去美国的事情，他可能是为了我，才没去的。

吃饱后，拓妍叫拓展去付钱，说什么爱请客的哥哥才是好哥哥，这种可爱的话。我想起那次拓展要付钱，我硬要各付各的悲剧，想起来就很好笑。

想跟拓妍分享，没想到一抬头，却看到拓妍严肃地盯着我，眼神不太友善。

「怎、怎么了吗？」

「大嫂，虽然叫你大嫂我很不情愿，但碍于我哥刚刚在，不得不这么叫。」

她这么一说，我愣住了。

「我不是很满意你，你不适合我哥。我不知道我哥是迷上你哪点，但我能肯定你们不会有结果。我希望你识相点，离开我哥，让我哥去美国。」拓妍的口气特别冷硬，整个人变得冷酷。原本跪坐的她不知何时变成盘坐，两手撑着膝盖，气势逼人。

我整个人慌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没有不让他去美国，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他要去我不反对，我…。」

「你没有搞清楚重点。我要你离开我哥，越快越好。」拓妍的眼神冷冽，让我僵直了身体。

我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那句「我知道了」我说不出口，就在我才决定要认真对待这份感情时，却硬生生被阻止，但我无法回应也不会回应，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前一刻的好妹妹现在变成女侠一样，任谁都无法适应。

拓妍啧了一声，用不屑的口吻说：「我是为你好，不然之后被抛弃会更可怜。或许你不知道，可能我哥没跟你说，他有未婚妻，晓婷姐就是我哥的未婚妻。」

未、未婚妻！

这一计当头棒喝，我了解事情的重点了，原来是因为拓展早就有对象了…，所以我这是被耍了吗？原来我才是小三吗？我被骗了将近三个月？这真的是太可笑了！

「她下礼拜就会过来这。」

我低着头，只觉得有一股冷风从脚底蔓延至心脏，冷到身体打哆嗦。

可笑…太可笑了…！把感情当真的我愚蠢至极。

拓展，你真的好残忍…。

☆、二十八、倒数五天

我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到宿舍了，大概是像丧家犬般失魂落魄吧！想起来还真难看。不知道一般情侣吵架是怎么一回事，大概是女方会先提吧…可是换作是我可不想吵闹，我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根本的原因是我不太会吵架，很弱就是了，说没几句就输了。

况且，拓展那个个性也吵不起来吧！

最适合我们的吵架法大概是冷战，应该说是我单方面冷战。

今晚，拓展破例没有打电话给我，平常他就算再忙或是我再怎么不理他，他还是会打电话或传简讯给我，而今晚，什么都没有。

我想，大概是他妹找他做什么事了吧。

颓丧地躺在床上，我觉得特别无力，和拓展交往以来，时常在天堂和地狱转，好事不多，窘事一堆，坏事又接踵而来，每次都怀疑是我们个性不合、八字犯冲，又或是磁场不对，总忧虑担心，结果…原来我只是被耍着玩。

我担心这么多，真是可笑，拓展搞不好根本不在乎。

对，都有未婚妻了，他还在乎个什么呢？我又不是未来要结婚的对象，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在枝微末节的小事上面。

越想心越酸，原来是我一厢情愿在乎。

端在手中的手机震了一下，打开来看是一封简讯，没有署名，但内容却撞得我心口疼。

「晓婷姐四天后会回国，哥答应晓婷姐回国期间会陪她走走，请你快点断了和我哥的关系，不然只会搞得很难堪。你还有四天的时间。」

四天，好短。

我打开网页，找了一个同志平台将这件事情写在上面，希望有人能给我一些办法与建议。没想到我也会沦落到寻求协助！想当初半年前我从来没点过什么同志平台的网站，自从拓展跟我告白，为了搞清楚同性恋者的心态，才开始逛各大网站，没想到却反而养成每天浏览的习惯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没想到才贴没多久，回覆就多到吓人。

1楼：「现在还有未婚妻这种人物？你真的不是穿越来的吗？」

2楼：「狗血啊…！」

3楼：「直接跟另一半坦白吧？告诉他这件事，看他想怎样处理。」

4楼：「楼主太扭扭捏捏了！是男人就摊牌！」

5楼：「如果你对象在乎你，他怎么会没跟你说？」

6楼：「回楼上，所以是在耍他吧？」

7楼：「我觉得你们还是当面谈比较好，妹妹或许加油添醋什么的，我觉得你们沟通情况问题蛮大的，很多都是沟通不良产生的误解。」

11楼：「这种对象还是分了吧？看来他也没多在乎你、了解你。而且那种家庭未免太可怕了？妹妹还威胁人？这样家教不会有问题吗？」

你还不知道他哥哥是恐怖分子呢…。

真的要和拓展摊开来讲明白吗？把他妹妹跟我讲的一番话告诉他？他肯定不相信，那个恋妹癖的拓展搞不好还以为我是凭空杜撰，或是太爱幻想又或是告诉我他妹不是那个意思，我想歪了。

说来也可笑，当初我还向上帝祈祷，希望拓展能遇到一个比我还要好的女孩，没想到没多久就出现了。大概上帝总爱跟我开玩笑，之前说寂寞就变一个男朋友给我害我搞基，现在我说他值得更好的人，他就变一个未婚妻来。这次我还真是完全体验到神爱世人这项道理！

将所有人导向正轨，是不是神的旨意？

半夜一点多，我思考到身心疲倦，却又睡不着。想着一堆和拓展有关的事，当初在RC上面的聊天，帮他找情人、决定和他断开牵连到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初体验，就算只交往两个月多，但和拓展认识也半年之久，有太多回忆、有太多甜蜜，里面充满我的动心、他的温暖与执着。

里面付出最多的是拓展，没有他也不会有这份关系，就算他当初只是太过好奇才追我又或是抱持着玩玩的心态，终究还是付出了很多心血。

所以这段感情也取之于拓展的决定，如果他要分，我也会欣然接受。

手机在这时响了，上面的名字让我的心口揪得微疼。

「喂…？」

「还没睡？」

「你还不是一样。」

「想你。」

拓展总是这样，用柔情攻势击溃我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墙，他这样我越是心酸。

我缓了缓情绪，用有些玩笑的口气说：「少肉麻了！我还在想你哪时候会把我抛开呢！」

「胡说，我不会。」

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有未婚妻了，你妹告诉我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那几秒似乎几分钟之久，而我彷彿是即将被宣判的犯人，等待堕入悬崖的结果。

「那是小时候的童言童语。」

「搞不好人家当真呢！」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拓展不是回答我「对不起」，不然我肯定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她只是妹妹。」拓展加强了语气。

「嗯…我知。」我笑了笑，想缓和气氛，「既然如此，周末的时候约出去玩吧！叫你妹妹和未婚妻也来！」

「可以。」

「嗯，那就这样吧！早点睡！」

「嗯。」拓展顿了顿又喊了我一声，「小淳…，」

「怎么？」

「相信我，我喜欢的是你。以前是，以后也是。」

「傻瓜，我知道啦！快去睡！」

「好。」拓展笑了一声，挂掉电话。

笨蛋…我怎么相信你？我连我自己都不信了…！要你约未婚妻出来只是想看看她到底人怎么样，适不适合你…如果她各项都好，我会放弃你。

我是自私的人，拓展。

我觉得好累好累。

☆、二十九、伤心的男人

第一眼看到传说中的晓婷，我眼睛无法自她身上移开。她是个亮丽动人的女孩儿，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一双大眼，虽然没有水灵，但是一看就知道很温柔婉约，说话轻声细语，谈吐幽默风趣，身材也凹凸有致，是那种跟她相处会觉得很舒服很放松的类型。

拓展的择偶条件大概是以晓婷为模板吧…。

这次约出来，我选择了游乐园，想说那样的环境可以让人比较愉快，透过玩乐增加相处的时间，或许可以让我们更了解对方。我是这么想的，但拓妍似乎不这么认为，她的眼神狠狠盯着我，透漏着「你怎么还出现在这里？烦不烦啊…。」

我扯了个尴尬的笑容，朝她们挥手。

「小淳，久等了。」拓展拿出手帕，想擦掉我脸上的汗。

我拉住他的手，笑了笑，说：「我自己来吧！」

「你是小淳吗？我是晓婷，很高兴认识你！」晓婷站到我旁边来，友好地伸出手。

擦了擦微湿的手心，我轻握晓婷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走吧！我可要玩遍所有设施！」拓妍勾住拓展的手就往前冲去。

「拓妍等…！」

「哥，你别担心，他们会跟上来的。」

「走吧！」晓婷笑了笑，对我眨了眨睫毛。

点头，我跟在他们后面。

晓婷的手果然白皙软嫩，刚刚的触感好像还残留在手中，久久化不开。

一路开始玩，从云霄飞车、天旋地转、咖啡杯到海盗船、风火轮等游乐设施，都呈现同样的队形，拓展被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而我则坐在晓婷旁边，其实很明显能看出来她们在宣誓主权，虽然主导的是拓妍，但想必晓婷是知晓的。

玩了两个小时，都还没和拓展好好说句话呢…。我心情荡到了谷底。

「小淳，不舒服？要不要休息？」拓展看我脸色不好，关心地说。

「嗯…也好，你们去玩吧！我自己去找地方休息，有事手机联络。」

「我陪你。」拓展搭上我的肩。

我还没开口，就听拓妍说：「哥…我难得回来，你都不陪我多玩一下…。」

「是啊…展展你就陪小妍去吧，我也玩累了，我陪小淳就行了。」晓婷笑了笑。

我知道她们想支开我和拓展，但我也不能说什么，难道要矫情得说「我要你陪」吗？怎么可能…！于是，我也只好点头说：「你们去吧！好好去玩！」

拓展「嗯」了一声，和拓妍走了。

「要不要去喝杯凉的？」晓婷询问我，却不等我回答，直接往饮料店走。

我跟在她后面，叹了一口气。

点了一杯冰奶茶，喝了一口觉得舒爽多了。晓婷拿了一杯冰咖啡坐在我对面，在这露天看台上，两个人默默得喝着饮料。

最后，还是晓婷打破沉默。

「你和展展很配。」晓婷笑了笑，「我很羡慕，展展是很温柔的人，尤其是对他在乎的人总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要回什么。

「我和拓展是邻居兼国小同学，虽然他因为太过沉默而很少朋友，你不要看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其实很孤单又很没安全感。展展的父母因为太忙了，没时间陪他，所以他有些自闭，总是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情，每天说的话不超出五句。后来是小妖和我努力把他带出来…很艰辛的过程呢！」晓婷自顾自地说着，我没有插话，也无法插话。

这些我当然不知道，拓展没提过，从没告诉过我。

「那次是我开玩笑说长大要嫁给他，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拓展却答应了，我以为他是认真的，高兴了好几年，可是现在却变开玩笑了…。我嫉妒你，小淳，你是个可恶的人，你夺走我的初恋，轻易就夺走了，就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晓婷语出惊人，讲得很直白，一点也不扭捏。

「你还是他的未婚妻唷！」我笑了笑，没多说什么。我不可能和拓展结婚呀…傻子！

晓婷耸肩，有些不开心，「可惜你不够细心，也不够在意拓展，他想要的东西你从没给过他，看他的眼神就很清楚了。」

我扯了嘴角，「我不懂他，从一开始就不懂他。我知道这一点，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笑着，大概是表情太难看，晓婷皱了皱眉，却还是点头。

每当说到这个我心口就隐隐作痛。

「你其实是个残忍的人呢…。」

我没反驳，只是含在嘴里的冰奶茶冰得我觉得冷。

晓婷说的一些话，让我深知时间与距离的鸿沟，我没参与拓展的过往，所以怎么样都比不上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亲友，所以这是我无法真正了解拓展的原因？因为不了解对方而有距离感？只是这段距离只有我跨不过去，那是只属于他们共同拥有的回忆，硬把我隔开来的…城墙。

想到这，前段时间的相处，看起来就象是闹剧。

「小淳…想什么？」

等我回过神，才发现拓展他们已经回来了。

拓展握着我放在桌下的手，温柔又温暖。他静静地看着我，我却知道他在关心我，等我说出口…。这也算是了解的一种吧！只是…现在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没事，有点累而已！昨天睡不好。」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脸看起来不紧绷。

「早点回去休息。」拓展抚过我的额头，轻轻按压太阳穴附近，想让我放松。

「好。」我枕在他胸前，第一次不顾旁人眼光，也是最后一次。

人在最后的时刻，总想让对方留个好映像，我当然也是如此，希望拓展记得我温和、从容、开心的模样，也让我能保存拓展的温柔，以及他小心翼翼的呵护。只有那时，我才觉得拓展是真真确确把我放在第一顺位。

拓展大大的手掌盖上我的眼睛，「休息一下。」

这种有些强硬式的温柔，反而让我有些无法自拔，我开始后悔分手的念头，后悔没有把握在一起的时光，后悔没有对拓展更好，后悔没有更早认识他。

拓展…现在才发现太喜欢你了，我该怎么办…。

「休息完了，我们去看一场表演再回去吧！」拓妍提议。

「嗯。」拓展点头，拉着我往表演场所走，和拓妍擦身而过时，只听到细微的声音，「花招真多。」拓妍不耐地看着我。

我心沉了沉，对她笑了笑。

拓妍这么讨厌我，但我却无法讨厌她。我大概是犯贱，总觉得她讨厌我是有理由的，或许是她太爱护哥哥了，想保护他，希望他的对象是能好好照顾他的类型，显然我是不符合资格的…，我太自私了。

所以我不适合拓展。

利用看表演的时间，我传了一封简讯给拓妍。

“等下我会和拓展谈，给我们一点空间。”

我没心情看演了什么，整个脑袋里都在想着怎么开口，一边想着还要一边抑制住不停泛酸的心。

我果然太弱了，怎么随随便便心脏就痛了、难受了？还记得老妈小时候告诉我，心脏会痛、会不舒服，那是因为它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