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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轻轻敲门走进来时，他聚精会神的没有转头。
　　何明看到安娜很是惊讶，她是徐总的私人秘书，这个时间应该在上班，怎么会……
　　他左右张望一下：“你……”
　　安娜微笑：“贵宾2。”
　　何明跟客户道个歉，说有认识的朋友在隔壁，要去打个招呼，就跟着安娜去了贵宾2，事实上何明对于徐二少的意外光临，的确十分诚惶诚恐。
　　“徐总……没想到您也在马场。”
　　“我来找你的。”徐泽北坐在大沙发上微笑。
　　“找我？您让安娜给我打电话叫我过去就行！”何明脸上赔着笑，心里汗的直打嘀咕。
　　徐泽北笑颜不变：“我记得你前天的例会上说，在和王氏做最后沟通，想来这几天签约的事一定忙的不得空。所以，还是我来找你比较好。”
　　“是和王氏在谈接下来的合作细节。下午的签约结束后，马上就开新闻发布会了。有些名单需要核定。刚好王氏的客户部于总又喜欢马，我就约在这里了。”
　　“果然是很细致。懂得照顾客户心意。”徐泽北赞赏的点点头，“下午要签约的合同和图纸都准备妥当了？”
　　何明：“都好了。有备份给蓝助理，您昨天看过了？”
　　徐泽北：“嗯，打了一眼……哦，对了，好像有些地方在图纸上修正过？”
　　何明：“是啊，旭东参照国际标准出来的要求很高，其实有些方面没有必要。所以我们公司的工程设计部修改了一些……”
　　徐泽北：“都跟王氏确认过没有问题？”
　　“是的。都是一些小改动，行业内都默认的替代。王氏没有意见。”
　　“那同意书是不是都在附件里了？”
　　“这个……”何明略微犹豫了一下，“徐总，这些小的改动不是一次完成的，谈合约的过程里逐一修改图纸，每个都签同意书反而增加工作量，显得繁琐。王氏和我们一向关系良好，所以我们签约时把修改过的新版图纸附上去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签约后就意味着徐氏给出的原始图纸就是新版图纸了吧。”
　　“……嗯。”
　　“就不存在是否就某个数据或者某个问题曾有过双方协调，统一意见的步骤了？”
　　何明绕晕了头，不明白徐二少忽然纠结在这里是干什么，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徐总，这有什么问题吗？双方都同意才会通过图纸的审核，最后签约的呀？”
　　“这不仅是一个问题，还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徐泽北站起来，面色冷峻，“我要你把修改过的地方在新版图纸上一一标注，交给王氏客户部确认，并签署同意书。”
　　“啊？”何明大惊失色，“下午就签约了，怎么可能！”
　　徐泽北：“我来之前，已经知会徐氏国际的董事会，这次签约有推迟的可能。你不希望发生这样的结果，就赶紧去办吧。”
　　何明脸色发白，好像还有话想说，又一下说不出口。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控制住情绪，拿出电话给下属下命令。这个时候要补充签署同意书，图纸要先标注出来。对于新图纸和旧图纸的区别，只能叫参与合约洽谈的人员马上集合，进行确认。
　　徐泽北转头对安娜说：“我们先回公司。”
　　安娜在他旁边咬耳朵：“你不查内奸了吗？”
　　徐泽北：“先搞定眼前最大的问题，内奸慢慢挖。”他瞟一眼打电话的何明，“估计不是一只两只。”
　　安娜：“你知道是谁了吗？”
　　“目前来看，负责的那一组人里面都有可能。还得观察。”徐泽北边说边嫌弃的转过来，“你别故意压低声音凑在我耳朵旁边说话，搞得生怕不知道你有秘密似的。”
　　安娜哼哼，退开一点距离。
　　下午的签约无意外的被推迟了。
　　徐氏的确赶在签约前把标注修改的图纸传给王氏客户部了，不过再怎么有效率，也没法让王氏立刻做出反应，对方甚至态度冷硬的拒绝了这个要求。
　　何明着急的几次三番打电话给徐泽北，希望可以先签约后补充同意书。但徐泽北这一次怎么也不点头。
　　僵持了7天，安娜也开始忐忑不安，这个问题是他提出来的，却造成了徐泽北的困境，事情关系是否重大，他也不好说。
　　如果西侧机密的规划不是什么离谱的设计，一般生活用度，的确不需要使用钛金属阀门，修改是有理据的。那么徐泽北的坚持就显得很多余。
　　可王氏就是无法提供理据。对方表示这个属于商业秘密范畴。
　　安娜不安……
　　“那同意书总可以签吧？如果理据无法提供……”菲菲也在办公室里就这个问题发表看法。
　　“对方的意思是，如果要对修改部分签同意书的话，就不要使用新版图纸了，所有修改无效，按照原始图纸签约。”嫣然回答她。
　　“那该增加多少钱啊！根本没法做。”
　　“合约的金额肯定不会增加。损失的是徐氏自己。”
　　“这次是战略合作，双方互赢。为了这么点小问题，居然玩起强硬来了，不像王氏的风格！”
　　“所以越来越诡异了……”嫣然若有所思，“还有，你不觉得安娜最近跟boss有点不一样吗？”
　　菲菲眼光大亮：“早就有问题了，我上次就说了嘛，你们都不信！”
　　嫣然：“还说呢，上次一起加班的有那么多人，蓝助理都在，你还好意思说是他们俩……”
　　菲菲嘟嘴：“是安娜没说清楚，我哪知道大家都窝在徐总办公室里看图纸嘛。再说了，安娜又不懂这些，她留在那边干什么！”
　　嫣然：“真人不露相，你别小看安娜。我听蓝助理提过，那个问题还是安娜发现的。”
　　“安娜？”
　　“安娜。”
　　“你怎么这么悠闲？”被人当做话题的安娜此刻却正在教训翘着二郎腿的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担心这个单子飞了吗？”
　　七天没有续谈签约的事情了，徐氏国际的销售部几次联系王氏，都没能得到回应。
　　对方态度明确，不可能对修改部分做出书面同意。
　　徐泽北收起脚，无奈道：“他们不肯签，我也没办法，你应该去找销售部问问进展。”
　　安娜：“上午董事会都已经在责备你了，你不会紧张吗？他们说你今年才开始有职务，这才多久啊，不会马上就被开了吧？要我说，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你亲戚啊，说话怎么都不带感情的？你要是不在这儿干了，要去哪里？下一个总经理会是谁吗？我怎么办？……”
　　徐泽北直觉得耳边飞来了数百只苍蝇似的，震得头晕。
　　安娜虽然办事不错，但是一提到钱啊，工资啊，就特别啰嗦。现在倒挺怀念刚开始时，安娜默念薪资的时候了……至少那是默念！！
　　在这7天里，这样连珠带炮的追问一日日增多，安娜不自觉已经把徐泽北当成了落水狗，趁着还有一口气，使劲想抓点救命稻草。
　　因为大家都明白，这次的合约谈不成，徐泽北很有可能要落马。公司里，尤其是总经理办的气氛实在不怎么好。
　　大家午休时都聚在一起把这事当成谈资，分明是看好戏的人占多数。
　　然而当事人徐二少却一点不受影响，每天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董事会上的重压，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甚至当徐彦东从外地打来询问电话时，他还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不要紧，小事情。
　　徐泽北的秘书和助理们都淡定不了了，每天看着大老板优哉游哉的样子，怀疑他是不是脑抽。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例如徐泽北的另外两个秘书都流露出找后路的意思。
　　所以安娜的唠叨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只不过常人承受能力可能没那么强大——
　　忍耐了差不多一星期的徐泽北被烦的实在受不了了，忽然腾一声站起来，吓了安娜一跳。
　　“安娜，”他眯起眼睛，“要是个男人，就别啰嗦了！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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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他是男的！
　　B：我当然知道他是男人，难道你以为我连男女都看不出来吗？
　　A：不可能，他一定是装女人骗了你的同情，迷惑你的！
　　B：你错了，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这件事。
　　A：骗人，知道你还让他一直穿着女装帮你做事？
　　B：我对私人爱好从来都很宽容，如无必要绝不干涉。就像你颜控，我也不会当面说你猥琐。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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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娜，”他眯起眼睛，“要是个男人，就别啰嗦了！
　　安娜拍拍胸口：“你干嘛一下子站起来，吓死人了。我不是啰嗦你，老板，这件事真的不能拖太久……”
　　徐泽北：“我很确定的告诉你，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这份合约一定会签。同意书也一定会有。所以……”
　　安娜惊喜：“你都搞定了？我就说嘛，你不会那么不中用……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徐泽北：“我说所以你不要再念了。作为私人秘书，你已经违反少说话多做事的大原则了。”
　　安娜：“前一句。”
　　徐泽北：“……同意书也会有的。”
　　安娜：“不对，再前面一句。”
　　徐泽北：“我很确定的告诉你……”
　　安娜瞪着他：“站起来说的那句。”
　　徐泽北：“……”
　　安娜：“你已经知道了？”
　　徐泽北：“……”
　　安娜：“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泽北：“……”
　　安娜虎视眈眈山雨欲来之势越来越不忍直视。
　　徐泽北咳两声：“如果你是指性别这件事，我的确知道了。”
　　安娜深吸一口气：“居然知道了也不说，害我每天装的那么累！连洗手间都特地找远的。”
　　啊喂，重点是洗手间吗！
　　徐泽北扶额：“不是有私人洗手间么。”
　　安娜：“你有，我没有嘛！外面那么多女的！”
　　徐泽北：“女洗手间也有隔间。”
　　安娜：“你去看看公司里的秘书小姐们有多喜欢摸别人屁股，互相看内衣的颜色和款式！女洗手间简直是咸猪手之家……我去一次就生不如死一次！”
　　徐泽北报以同情的眼色，暗道我还真的没法去看看。
　　安娜换个姿势重新坐到沙发上，审犯人似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泽北想了一想：“超市。”
　　安娜：“超市那次？”那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徐泽北：“我以为你知道我知道。只不过不想别人知道已经知道。”
　　安娜茫然：“我不知道你知道，我以为你不知道。”
　　徐泽北：“……”
　　安娜：“你怎么看出来的？”
　　徐泽北：“那天下雨。”
　　安娜：“……是场暴雨。”
　　徐泽北：“你淋湿了。”
　　安娜：“……没带伞。”
　　徐泽北深深看他一眼：“你没有胸。”
　　安娜：！！
　　那一天受伤后请假没去酒吧，穿的是平时的TEE和休闲裤，下班直接去超市买东西，当然既没有穿女式束身衣也没戴女式胸罩。不过安娜一向非常中性，就算异装成女性，也不是什么波霸。
　　话说，没见过飞机场美女吗？！你怎么能肯定我就是个男的呢。
　　安娜只有离雅一个朋友是同时认识男人版与女人版的自己，所以即使白天做斯文文案晚上当性感舞女，其实两种身份没什么交集。大概因为徐泽北一开始就说是在酒吧认识的关系，他跟随脚步恍惚把自己代入到安娜的角色，后来去别墅换衣服时，徐泽北给穿的又是连衣裙，所以……直觉上就脑补了男扮女装的剧本……
　　可……也不对呀！
　　“那你还叫我去引诱丁几也！”安娜大声道。
　　“他是gay。”
　　“你怎么知道他是gay，又没证实！”
　　“所以你才合适嘛，他是gay你正好对口，他不是gay，你也是个冒牌的美女，异装以后一般人看不出来！要不，我怎么会说你是最适合的人呢？”徐泽北【理当如此，不然我干嘛给那么多钱】的神色狠狠刺激了安娜，他禁不住矢口反驳：“你不就看出来了！”
　　徐泽北安抚的放柔了声音：“别激动，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只不过我是例外的一个，就算不是那天下雨，我也会看出来的。”
　　安娜不相信的望着他：“凭什么？”
　　“扮演的再逼真，人体构造毕竟无法改变。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前我在国外进修过吗？”
　　“这有什么关系？”
　　“我学的是法医专业。”
　　“法医？……你不能把我解剖了看吧。”安娜看不上半吊子医生的表情相当欠揍。浑然已经忘记徐泽北还是他的衣食父母。
　　徐泽北毫不介意的笑笑：“我倒是不敢。不过嘛……你要是有疑问，我也跟你可以说说女性和男性的分别，不仅在于我们常识里的XY染色体。普通人的第一第二性征也有很明确的区别，比如除了生殖器和骨架外的喉结、皮肤、声音，甚至你毛孔细小，不像一般男子爱出胡茬。”
　　他每缓缓的说出一个部位，安娜就下意识的用手按上去。徐泽北笑意更深了。
　　“你得天独厚，有许多男性明显的特质，你都很中性。所以异装的相当成功。据我所知，你在【DT】这么多年，知道你真实性别的不多吧。”
　　“嗯。”只有一个离雅，是促成他变身安娜的人，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我理解为你不想公开这件事，也没错吧？”
　　“没……”安娜点点头，“根本不是这个问题。你既然知道我的性别，那天还给我拿连衣裙？！害我以为你不知道，装到现在……”
　　“别墅里的那一次吗？我以为你喜欢穿女装，还特地送你一件我妈妈穿过的，”徐泽北无辜的摊摊手，“这是一个好老板应该做的事，何况那天有事相求。我说过，对于能干的下属我一向不会吝啬的，一件连衣裙而已，不用那么记挂。”
　　呸，谁记挂了！安娜翻个白眼。
　　“你刚刚说，我异装的很成功，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的？”
　　“不是告诉你，男女不同的地方很多，脂肪层厚度、下颌、肋骨的数量都有不同……”
　　“你唬谁啊，这些就算不解剖也得摸摸看才知道！”
　　徐泽北露出别有深意的暧昧眼色：“你怎么知道我没摸过……”
　　安娜闻言不禁脸色一红：“哪有！”
　　徐家二少故意慵懒的靠在宽大的沙发里，声线都低了三分：“华尔兹……你忘了吗？”
　　那一天的舞会！
　　安娜穿着大露背的闪亮礼服，跟徐泽北装情侣一路到达宴会厅，由于礼服紧身的可怕，他几乎没有吃东西的余地。超高跟的鞋子也让他不敢多走台阶，都是由徐泽北扶着腰走路的。
　　好容易到达宴会厅才换的舞鞋。更别说跳舞时的身体接触了。
　　要说【摸】，安娜脸红了红，那回真摸得很够本。
　　他瞪一眼徐泽北，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男性的身份居然是被摸出来的！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徐泽北看着安娜变幻莫测的脸色，默默摸着鼻子，略为尴尬的转过身喝茶。
　　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好像……相信了吧？……那就这样吧……省的还要解释找人查他十八代的事……
　　安娜腹诽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抿着嘴问徐泽北：“那我还要装吗？”
　　“有需要的话。”
　　“……我穿回男装，还能做你的私人秘书吗？”
　　“原则上没问题。不过以防公司里的其他人不一下子跌破眼镜，如果你要回复男儿身还得做点安排。”
　　“呃。那怎么办，是一天一点改变吗？”
　　“……”
　　安娜小心翼翼的问：“他们会不会以为我去变性啊？”
　　徐泽北一个不当心，喝一半的茶差点喷了。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我给你换个环境。”徐泽北略一思量，缓缓道，“下一周还有个派对你得去。”
　　“什么？”
　　“金静华和尚峰的结婚派对。”
　　“……”安娜按住徐泽北的杯子，“我不去。”
　　徐泽北：“理由？”
　　“不管什么原因，我近期还不想看到他们俩。”
　　“恐怕不行。”徐泽北摇摇头，“这个婚宴……很重要。”
　　“你一直说重要，到底是想要我去做什么？”
　　依徐泽北谨慎的性格，尽少知情人当然最好，原本不想对安娜说的详细，但是他稍作思量后，反而决定吧事情告诉他。
　　“金静华的二弟在LA留过学。他当时的同学中有一名华人设计师后来回国办了个公司。”
　　“是什么人？”
　　“眼下……我只能说他是个很要紧的人。”
　　“他会出现在婚宴？”
　　“我派出去的人一直跟着他。他接下来的行程有参加婚宴的安排。”
　　“这么重视的神秘人，你还告诉我？”
　　“因为我要你去婚宴。我相信你。”
　　“你已经派了人跟他。还要我……去婚宴干什么？”
　　“我想……你去认识他。”
　　又来这套！！安娜差点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