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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续的记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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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盖自谔惮u瑄表哥结婚後对他的评价一下微妙了起来， “怎麽瑄瑄能和一个男人结婚？” 前两天我还听母亲在同姨母打电话的时候这样说道── 当然就我而言， 我是没有太多意见的。 相反一直以来潜意识里我便觉得能陪伴表哥一生不大可能是个女人。 试问哪位女子能够忍受自己的丈夫长得比自己更出色？ 又有哪位女子受得了他喜欢照镜子的怪癖？ 所以嘛， 寻到真爱已属不易， 为何还要有性别限制？
话说回来。 这一回同表哥见面， 是我车祸後的第一次重逢， 因此即使不怎麽爱运动， 我也一早很期待地起床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待我那熠熠生辉bling bling的表哥驱车将我一起送到网球场。
“身体养得不错， 已经能活蹦乱跳了嘛。”
等了没会儿就听见两声喇叭。 飞快地下楼跳进车里， 绑好安全带， 然後就是看著表哥的美男脸一如既往地做小花痴状。 没想到得到的居然是一句嘲笑似的玩笑话── 等等， 表哥他， 有那麽爱开玩笑吗？
莫非男人在婚後的性格也会大变样？
“表哥，” 鉴於强烈的求知欲， 我不由得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好像， 变了个人似的。”
“是麽？” 他撇撇嘴， 很潇洒的心不在焉， “我怎麽不觉得？”
这更不像他了。 “当然！ 以前你话少得要命， 大多时间都是我叽里呱啦的。 现在倒神奇起来， 还会来两句俏皮话！” 我越发好奇， “喂， 该不会是… 呃， 你的那位把你培养成这样的吧？”
“培养？ 你说乔致臻？ 别搞笑了， 这废柴只会培养胚胎， 哪有本事培养我？”
“没事， 别激动， 真的， 我随口说说…” 很快我便知道自己问错事情了。 因为瑄瑄表哥忽然激动起来， 方向盘都有些打滑的趋势。我祭出一切可安抚这位情绪化的婚後青年， 只求我们两个能够安全到达网球场。 不过从他激动的言辞里我倒也听出些名目来。 大约是姓乔的表哥夫忙於工作， 疏於娇妻（对不起了瑄表哥， 不过我个人觉得吧， 您很配这个词）， 以至於娇妻不满， 出来打球散心的。 反正极可笑的鸡毛蒜皮小事， 表哥也能不满成这样。 他的小心眼的确没变掉， 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後。
“表哥， 让我说一句， 其实你说的那， 乔， 呃， 乔致臻， 根本没什麽问题嘛， 所谓小别胜新婚， 偶尔的分别有助於夫妻情感……”
换上运动服， 我依旧当著和事老的角色。
“荀柚！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 你应该晓得乔致臻有多滑头的！”
“我当然没见过他。” 平静地提一句， “你也应该晓得， 我即使见过， 也都忘了。”
瑄表哥蓦地停下脚步， 回头望著我， 颇有点後知後觉的意味。 “啊， 是啊── 七年的记忆， 毁於一旦。”
他的表情渐渐有点莫名的凄凉和同情， 这让我脑门不禁凉凉。 “别这麽悲哀好不好！” 我在他面前挥挥手， 表示一切OK， “被格式化没什麽不好啦， 忘记过往的糟糕记忆对自己是一种解脱嘛。”
“那万一， 被格式化掉的是些美好的记忆呢？” 停顿了好久， 他突然一字一句地问我。
这个问题， 说实话， 我倒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和应对。 不过我不想破坏今天的好气氛， 所以依旧用笑容带过， “日子还在过呢， 大不了再创造一些美好的记忆呗。”
但显然瑄表哥依旧不快， “荀柚， 真的， 真的什麽都记不起来了？ 大学里的同学， 老师， 一个也认不得了吗？”
“拜托我连自己的专业是什麽都忘了， 哪会记得什麽人！” 我莫名其妙地拍拍表哥，“别逼我动这方面的脑子， 表哥。 医生说用强硬手段灌输过去的记忆可能导致精神错乱── 你是想要一个只失去七年记忆的乖表弟， 还是一个得了精神病的疯子表弟？”
“……我当然不会逼你。 那， 我们打球去吧。”
表哥大概是被医生的话震住了， 张张嘴似乎还有话要说， 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 很好奇， 表哥似乎掌握这我过去的记忆， 虽然很想知道， 但我也担心医生的话可能成真。
所以还是放松心思， 集中在运动上吧。
挥拍一上午， 挥汗一套衫。
毕竟我们两个都是不常运动的料， 因此才短短的几小时就双双支撑不住， 擦干净身体躲进网球场後面的休息室里了。 有冷气， 躺椅， 酒水， 还有宽大银幕上网坛名将比赛时的经典片断为伴── 天呐， 都懒得走一步啦。
我吮著果汁窝在躺椅上饶有兴趣地看著银幕上一位浑身亮闪闪的肌肉男── 别笑， 作为一只白斩鸡， 我是很羡慕那些拥有线条分明肌肉的猛男的── 忽然瞥见表哥的嘴唇一动一动， 不由得好奇， “你说什麽呢？”
“Rafael Nadal。” 他转向我， 眼中波光流动， “他的名字。”
“哦。” 我奇怪地应了一声。 表哥忽然告诉我这个干什麽？ “你也爱看网球啊？” 莫非他也好肌肉男这口？
“不是， 我说Rafael， Rafael！”
他重复著这个外国男人的名字， 急躁又有些期待地注视著我， “你难道联想不到什麽吗？”
“Rafael？” 能联想到什麽？ 等等， 这个名字， 好像的确有点熟悉…… 我低头慢慢思忖。
“啊， 忍者神龟里面有只叫Rafael的乌龟是吧？”
表哥脸上出现了很明显的想揍人的冲动。
“Rafael这个名字， 也真的什麽都叫你想不起来吗？”
“他是谁？ 难道我应该想起他吗？”
我再傻， 再不识时务也从表哥的眉目里看到了他想要告诉我的隐含意思。 直觉告诉我， Rafael这个人， 一定在我消失的七年中占了很大的位置， 大到甚至连表哥都认识了他。
表哥的点头证实了我的猜测。
“荀柚， 因为医生的警告， 我什麽都不能和你明说。” 表哥缓缓开口， “但我想， 如果是由你自己循序渐进找回记忆的话， 应该不会有大碍── 记住， 关键词就是Rafael， 切忌不要求助於你母亲， 并非她不爱你， 只是她带给你的阻碍， 可能要比帮助大得多。”
“可， 可我为什麽要找回同这个人的记忆？” 表哥的表情太严肃了， 映著银屏折射出来的蓝光， 著实有点吓人。 我缩在躺椅里， 干巴巴地问。
表哥的回答依旧是那样地暧昧不明。
“因为这可能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记忆。”
一生中最重要的记忆！
瑄表哥的话不喾於一道闪电劈进我已经平静了的生活。 能让他有这种评价的记忆， 看来是逼得我不找不行了── 可光凭一个名字（还是在欧洲非常大众的given name）就指望我串起七年的回忆， 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的事情。 从学校的在网上公布的学生名单来看， 就近七年来说， 叫Rafael的粗估计都有上千个， 从姓氏判断， 基本上三大人种齐全── 天呐， 难道瑄表哥就不能多给我那麽一点点的信息吗？ 起码， 告诉我这家夥是洋人还是华人， 我也不会因此疯掉啊！
疯狂的地毯式搜索搜了将近一天， 我不得不放弃。 这样无头苍蝇一样翻下去， 我相信即使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记忆灌输而精神错乱， 也会变成大脑神经打结的疯狂的柚子的。
────
好像有点信息需要做个说明， 以防大家看得一头雾水。
如果有看我上一篇文《水仙》的话， 应该记得当时没有失去记忆的小柚子给表哥介绍自己男友（也就是黄珞枫）的时候， 用的就是Rafael这个英文名。 所以瑄瑄会选择用这个mon name作为线索告诉自己的表弟， 期望表弟自己找到失去的记忆。
啊， 解释就是这样。。。 这章无基情， 蛮无聊， 我也知道， 不过这是必须， 还请大家多多担待！
第六章 黄先生的介入
第六章
一个星期过去， 这条线索能带给我的依旧只是一条谜。 因为听母亲说我的SIM卡已经在车祸中消失， 而我又记不得一切诸如MSN等网络通讯工具的密码， 所以根本找不到一个大学时的同学能够帮助我； 加之母亲对医生警告的顾忌， 几乎所有亲戚都被她叮嘱过， 因此即使我想询问我的过去， 也没有人敢同我大明大方地说。 如此对比之下， 瑄表哥反倒成了最大的告密者── 虽然他透露给我的， 也只是一个六字母的英文名。
我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 更何况在大海捞针而毫无头绪的一周後， 失败感如同巨浪一样不断朝我袭来。 终於有一天实在无法忍耐， 我拨通了表格的电话朝他表示我企图放弃之心。 “在珍贵的记忆也只是一段记忆罢了。” 我这麽说著，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 它的存在似乎已经打破了我平静的日子。 表哥， 我很累了， 想放弃了。”
电话那头沈默了一会儿， 忽然间， 传来了我生平从未听闻过的表哥怒气冲冲的吼声。
“没出息！” 他骂道， “没有这段记忆， 你就是一只脑袋里塞棉花的废柚子知道吗？ 更何况， 你难道没有想过Rafael这个人吗？你可以忘， 他却怎麽都忘记不了的啊！”
“但如果他没有失去记忆， 为什麽他不主动来找我呢？ 为什麽要我一个本身脑子就不灵光的人， 绞尽脑汁， 甚至连工作都做不好地病人为他思前想後？” 想想我也委屈， 反正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也便不管不顾了， “要我猜， 这个Rafael根本就是个自私的家夥吧── 同这种人的记忆， 我不要也罢！”
说罢， 我电话一摔。 世界立即安静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摔表哥的电话， 在电话合上的那一刻， 我便已经做好了得罪他的觉悟， 同时对这个不知是哪根葱的Rafael更添了一层恨── 不管他在我失忆之前对我如何如何之好， 能将我抛弃於困难之中而不顾的， 表明他也不值得我费力去记起。
於是下了决心， 将Rafael抛弃在脑後。 虽然得了在听到有人唤出Rafael之後会不由自主回头的後遗症， 但不再需要逼迫自己对著电脑在google上漫无目的地搜索， 这点总是值得叫人庆幸的。 待孩子们放学後终於可以看著小闻汐， 轻轻松松地听她说著童真的话语， 像陪女儿一样陪著她做游戏， 直至她老爸黄珞枫的来临。
而黄珞枫， 在上个礼拜就知道了我搜索Rafael的事实， 也问过我为何会没日没夜地搜一个男人的名字。 当然我被我随便找了理由搪塞走了， 因为把失忆的事情告诉家长对我百害而无一利。 这样虽然暂时止住了他的好奇心， 但不妙的是， 他的好奇心根本就像黄梅天的雨， 说来就来， 细细绵绵怎麽也停不住。 因此， 在我停止搜索後， 他似乎又表现出了不正常的关心态势。
“要找的东西找到了？” 某一天放学， 他抱著小闻汐， 向正在收拾东西的我问道， “我指的是， 你上个礼拜一直在找的… 呃， 那个， 名字。”
“不， 不找了。” 我决定实话实说， 因为照我这几天对他的了解来看， 说谎的话， 到後面只会让我一个人尴尬。 “找也找不到， 还不如节约一点脑细胞。”
他没有接话。 听了我的叙述後似乎只是站在那里思考， 等著我似的。 但在我将包背在身上， 并已经关上教室所有的灯， 准备锁门时， 我忽然听见他轻轻道了一句。
“你忘了， 我也去过挪威。”
如同悄悄话在我耳边飘过， 在声控灯没有亮起的黑暗的走廊里， 却特别清晰。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动作忽然停止住了， 因为我的心脏在这时候漏跳了一拍。
人类永远抵挡不住对未知的好奇， 我也一样。 虽然已经决定放弃， 但一旦有那麽一点点希望， 我心中依旧渴望知道事情的真相， 哪怕真相再无情， 那人再人渣， 也总比一辈子留一处空白在脑子里好。
“告诉我！ Rafael是谁！ 你肯定知道的， 是不是！”
等我意识过来， 看见声控灯亮晃晃地晕眩著我的双眼时， 我发现自己已经以一种很亲密的姿势靠在黄珞枫的身上了。 小闻汐在父亲的臂弯里惊讶地注视著我， 而我的手紧紧揪著黄珞枫的领子， 视线则直直地撞进了他的眸子里。
极深邃的眼眸， 有著让人无法自拔的魅力。 但那其中涌动的， 很明显是欲望的波光。 这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对， 对不起！” 我惊慌失措地从他身上跳下来， “我， 太冲动了……”
“没什麽。” 那双欲望的眼睛重新恢复了他原本的礼貌， “你， 是在找Rafael这个人吗？”
“是啊， 可也不是。” 我惆怅地靠在墙上， “我忘了这个人是谁── 可我的一个亲戚告诉我， 这个人， 应该对我非常重要……”
“咚──咚──咚──”
话说到一半， 楼下忽然传来清洁工拖曳著工具的沈重脚步声。 黄珞枫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但他拉著我的手腕， 提出了一个几乎叫我拒绝不了的要求。
“我想我应该能帮到你── 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可以的话， 今晚一起到外面吃饭如何？” 顿了顿又补充， “闻汐也在场。”
“……嗯。”t
作为一个与强势母亲同住的儿子， 不回去吃饭首先就得打报告。 母亲在电话那头的不满我也听出来了， 但最终同意了我正常的社交生活。 坐上黄珞枫的车， 被他问， “这麽大了还被妈妈管著？”
我无奈， “爸很久之前就走了。 她一个人养我不容易， 管得多点， 我也随她去了。”
“可你今年都几岁了？ 还需要回答那种‘和你一道出去的人是男是女’的怪问题？”
“呵， 实话实说呗， 反正你是男人， 我妈也不必担心我出去会给她带个小孙子回家。” 黄珞枫的车里散发一种淡淡的香气， 闻之叫人心情非常好。 这种气氛下我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甚至同这个男人开起了玩笑。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 这个玩笑竟然没能让笑容一直挂在嘴边的黄珞枫弯起嘴角， 相反他的眉头还紧紧蹙了起来， 似乎对这句笑话很不愉快。 这让我不由得猜测， 他的女儿闻汐， 是不是就是他外出拈花惹草後的产物。
於是一路上不敢再出声， 直至到了餐厅。
一家不错的意式餐厅， 干净且安静， 正符合我想要的氛围。 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点菜， 这才开始了正式交谈。
“黄先生， 您… 真的知道Rafael这个人吗？” 我迫不及待地问， “有没有可能是同名？ 您也知道， 欧洲叫这个名字的人海了去了， 我在学校的网站上也找到很多……”
“网上找到的， 不一定是你需要的。” 黄珞枫淡淡开了口， “但在此之前， 如果你与我客气得只能称呼姓的话， 我想我们也很难交流下去。”
“…好吧， 洛枫。” 赶紧改口。 称呼什麽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直觉这个男人真的知道一些我想要的。
“为什麽你想知道这个人？” 他继续问著。
犹豫片刻， 我终究还是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了他， “但是， 对於我的工作并无太大影响。” 怕他弹劾我的工作， 我在最後为自己做了辩护。
和一般人不同， 在听了我完整的遭遇之後， 黄珞枫并未显示出与平常人一样的惊讶， 只是低著头思忖了一会儿， 然後给了我一个“我懂了”的眼神， “我……很遗憾。” 他用这四个字总结了我的发言。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过去的就过去了，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那个Rafael的事情， 请你将你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我──”
“然後看著你像医生说的那样疯掉？” 他抬起眼， 目光紧紧盯著我， “不可能的， 荀柚。 你很聪明， 应该知道我想要什麽。 没有一个男人会把时间浪费在和他女儿的幼稚园老师谈话上面， 你也应该懂的。”
这是威胁吗？
黄珞枫的眼神并未包含掠夺的血色， 但这样坚定的样子已经够叫人害怕。 “闻汐在这里！ 你不能……”
“我并没有想做什麽， 荀柚， 但我受够了这种谁都不点破的僵局。” 他捏著叉子， 直直地望著我， “不管你现在的回应是什麽， 总之我要让你知道， 我喜欢你── 和闻汐， 和你妈， 都不一样的那种喜欢。”
……
长久的沈默。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麽。 黄珞枫的表白内容我当然早就知道── 那种眼神那种姿态， 但撇去个人感情来说， 显然我目前的注意力不应该放诸於此。 “我了解， 但我无法回应你。” 且不管他会不会发怒， 我决定把我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今天来的目的是想解决Rafael的事情， 其他， 恕我无法考虑。”
“那我能够等到你的回应吗？” 他巴巴地问， “明确的回应， 哪怕， 是拒绝。”
“等一切解决了， 再说吧。” 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可以抓住黄珞枫的把柄， 虽然有点卑鄙了， 但此刻来看， 他对我存著的也不是百分百的善心。 大家互相利用罢了。
但显然这个提议一拍即合。 我有点出乎意外黄珞枫会对我给出的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这麽满意， 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沦陷， 但管不了这麽多了。
他脑子里的Rafael， 才是我想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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