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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说的话，辛哲曜都懂，却没有办法帮她做决定。

“再过几个月，肚子肯定会大起来，瞒也瞒不住。现在也快要过年了，我怕回家会被家人看出来。阿曜，打掉孩子挺残忍的，我有点怕。”余露清也没有要等辛哲曜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眼泪又开始流。

辛哲曜抽出几张纸递给余露清，她默默地擦掉流下来的眼泪。

“去年和今年流的眼泪加起来也没有这几天的多，真丢脸。”余露清牵起嘴角笑了一下，可是却无比苦涩，“说出来心里好受一点了，阿曜，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辛哲曜知道，余露清心里的结并没有打开，“要不你就告诉他你怀孕了？”

“不行！”余露清态度坚决地马上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要说对方已经有未婚妻，她不想做小三，就是对方没有未婚妻，这样的说法和做法也容易让人误会自己是想嫁入豪门。

辛哲曜心念一转，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那好吧，只能把孩子打掉了。”

“不要……”余露清眼圈又红了，显然很不舍。

辛哲曜什么也没说，就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余露清，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你想怎么办呢？

“就、就算孩子生下来，我一个人也可以带好他。”余露清越说越小声，也没敢看着辛哲曜的眼睛，她自己也知道这样做的可能性有多小。

“恩，对，他不会关注内地的娱乐圈，不会知道我们的余露清大小姐怀孕了，不会联想到那是他的孩子。”辛哲曜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水，“以后孩子生下来了，他也不会问自己的爸爸是谁，你的爸妈和其他三姑六婆也不会问孩子是和谁生的。”

“阿曜……”

余露清又要哭了，辛哲曜赶紧打住，一脸认真地看着余露清，“所以啊，如果你不想告诉他的话，孩子最好还是别要了。如果你想把孩子生下来，那他不能没有父亲。对不对？”

余露清不说话了，咬着嘴唇天人交战，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终于抬起头，眼神坚定。“阿曜，你说的都对，我不敢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生下孩子，他必须要有个父亲才可以。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辛哲曜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本能地就想要拒绝这个请求，但是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无法摇头、也无法开口。

“阿曜，我们结婚吧。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是你放心，最晚等到孩子三岁的时候，我就会和你提离婚。这中间要是你要和其他的女孩子来往我也没有意见，我们只需要有一个夫妻的名分就好。”说到这里余露清顿了顿，脸也开始泛红，“要是你喜欢我的话，我也……”

“停停停，打住。”辛哲曜终于想起来要阻止余露清继续说下去，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本来现在就追不到左楠，要是真的跟她结婚了，应该立刻就会被左楠拉进黑名单吧？“露清，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这样太草率了。你要不再想想，你和那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吧。再说了……”

“阿曜……”余露清放软了语气，可怜巴巴地看着辛哲曜。

辛哲曜最不能看的就是别人可怜兮兮、委屈无比的表情，总是会忍不住心软。他强迫自己把头转到一边，咳嗽了几声，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没关系的，我会帮你跟她说清楚的，我不会和她抢的。我们只需要在公众面前有个交待就好了，我不占用你们的私人空间。”

“说不清楚的，露清。”辛哲曜扶额，她是把这件事想得多简单啊？

“阿曜，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求你。算我求你好不好？”

话说到这份上，辛哲曜狠不下心来拒绝，更是没办法答应。“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你让我想想。”

余露清没再逼他，两人默默地吃完了饭。

“走吧。”辛哲曜拿起椅背上的衣服穿好，送余露清回了家。

余露清下车的时候，眼中闪着泪光，声音颤抖，“阿曜，对不起，可是我暂时想不到别的办法，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先回家了。”

辛哲曜心里闷得快要喘不过气，他自己说出去的话，那些负面影响他都懂，作为一个朋友，他不想看余露清去面对那些压力，也不想残忍地逼迫余露清把孩子打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开着车到了左楠楼下的时候，辛哲曜还在想这个问题。他来这里不是想要去找左楠，只是习惯性地把车停在黑暗中，想要离左楠近一点，好想这样就能感觉到左楠就在自己身边。

如果真的和余露清结婚了，那只能放弃左楠了吧，真的只能看到他变成别人的了吧？

可是不帮余露清吗？就要放她一个人面对流言蜚语吗？

☆、30猜测（上）

左楠再次见到辛哲曜的时候，是在《倾尽繁华》关机的时候。

那天剧组所有的演员都到了，连没有出演的余露清也难得地露面来帮忙宣传。那天她就站在辛哲曜的旁边，大方地挽着辛哲曜的手，笑眯眯地任由记者们拍个不停。跟记者寒暄的时候还说着很遗憾那时候受伤了不能演，希望电影能有个好票房，等等。

辛哲曜被一众美女包围着，左楠站在章惠和王一言的中间，感觉一切好像回到了刚和他认识的时候，他们的距离那么远，再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跨越和靠近。

“小楠最近有什么工作？”趁着记者的注意力都在魏艾和辛哲曜身上，王一言拉着左楠悄悄地聊天。

“正在准备拍公司里的宣传片，还有一个公益的短片要拍。”

“哦，还挺忙的。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打台球吧。”王一言最大的爱好就是打台球，所以遇到觉得不错的人，也不管人家会不会、或是喜不喜欢，都习惯邀请别人和自己一起打球。

左楠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笑着接受记者采访的辛哲曜，点点头，“好啊，只是不知道我们空闲的时间能不能凑到一起。”

王一言拍了拍左楠的肩膀，很豪爽地说：“没事，你有空了打电话给我就好。”

辛哲曜一边接受采访一边暗自观察着左楠，他虽然每天晚上练完舞都会开着车到左楠楼下去蹲点，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左楠，这时候压抑了多时的相思之情都冒了头。看到他在拍照的时候默默地走到一边去，看到他和王一言在一边谈笑，辛哲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真想就这样把左楠拉到自己身边，想把他搂在自己怀里，想听他放低了声音叫一声“曜哥”……

幸好这个时候记者们都在追问魏艾女主角的事情，没有把重心放在辛哲曜身上，否则他的走神轻而易举就能被发现。

女主角的人选依然保密，不过记者们却在关机时看到了“左楠”这张生面孔，关于他的角色也在不断地被提到。这些问题都被魏艾四两拨千斤地带过去了，谜底还是要等到海报公布的时候才能够揭晓。

“阿曜，好累哦。”余露清轻轻扶了一下腰，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抱怨着。

辛哲曜赶紧带着余露清到一边坐着，生怕她受累，更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

“休息一会儿吧，要不要喝水？”辛哲曜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余露清点点头，等着辛哲曜把保温杯打开递给自己。

王一言公司还有事，已经先走了。左楠正要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下辛哲曜的身影，却正看到辛哲曜把保温杯递给余露清的画面。

追了几年的星，左楠当然知道面前这两个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已经被观众们凑做一对了，也知道面对媒体他们从来都是说彼此是好朋友，没有想过要做情人。

青春年少的时候，左楠曾经很急切地想要知道他们对媒体的说辞是否是真的，他们的关系是不是真的仅止于“好朋友”。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发现他们被拍到什么亲密的照片，于是渐渐相信了两人“好朋友”的说法。前段时间和辛哲曜接触多的时候也发现，他的生活其实很简单，除了工作以外，他更多的是呆在家里。

今天看到这样的场面，莫名地觉得刺眼得很。

左楠甩开心中无谓的情绪，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小楠。”辛哲曜追了上来，他刚才看到左楠对着自己的方向失了一会儿神，于是心里的期待又抑制不住，他就是想要证明左楠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样绝情，也想要证实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曜哥。”左楠垂着脑袋，低低地叫了一声。不管心里再怎么不情愿，再怎么不想面对，左楠还没有决绝到要对方当众难堪的地步。

这两个字莫名平复了辛哲曜心中激荡的情绪，他偷偷向前走了一小步，靠得更近了一些，能够闻到从左楠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却又不至于让对方觉得压迫。“这么快就要回公司了？”

“恩，还有工作。”

“哦。”辛哲曜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想既使面对一百个记者，面对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他也没有面对着沉默、压抑的左楠这么紧张和不知所措。

左楠更是觉得这样的沉默让自己不适，他手指绞着衣服下摆，左顾右盼，想要马上离开，又不想就这样分别，心里还是矛盾得很。

“阿曜，怎么还不走？”余露清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身边，看他们两个相顾无言的样子很是疑惑。她已经和辛哲曜说好，今天由他送她回家，在外面呆久了她有点累，于是忍不住催促。

“啊，马上。”辛哲曜有点尴尬，虽然还没有答应余露清的要求，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碰到一起，总让他有种自己是会情人被原配发现的苦逼丈夫。

“这位是左楠吧？我看过你拍的照片呢。”余露清看了一下才认出来这个就是左楠，看着真人干干净净、清秀的样子，和照片上或妖艳、或艳丽的样子完全不同，不由地心生好感。

“你好，我是左楠。”左楠听到余露清第一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些不舒服了，那样子就好像是自己一直缠着辛哲曜不让他走，耽误了他们的正事似的。“曜哥我走了，再见。”

辛哲曜愣愣地看着左楠，他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还想多看他一会儿……“路上小心，再见。”

左楠转身就走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辛哲曜心里不能说不失落。

“走吧。”

“恩。”辛哲曜又看了一眼左楠的背影，然后和余露清一起走了。

回去的路上余露清又问了一遍辛哲曜能不能答应自己的要求，他还是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只说要慎重地考虑一下，既使自己觉得可以，也要再问问父母的意见。

余露清没说什么，默认了辛哲曜的态度。

第二天报纸上登出辛哲曜和余露清的新闻的时候，当事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也不知道记者已经潜伏在他们身边多久了，那天的探班、他们一起吃饭、关机时候两人的亲密，都被一一曝光了出来。

于是，已经好久没人提起的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又激起了新的话题。

☆、30猜测（下）

余露清虽然已经跟辛哲曜说了很大胆的话，但是看到自己的绯闻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没底。她挺喜欢香港的那个人，就算不在一起，也不想因为这些新闻让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变差。

不过后来一想，倒是可以这样将错就错，说不定辛哲曜就不会再推辞了，于是狠狠心给辛哲曜发了信息。

辛哲曜看到新闻的时候，右眼皮不停地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久就收到了余露清的信息，还是那件事。还来不及回复信息，程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曜，你们怎么回事？”听程焱的语气，这件事在他那边好像也不算严重，毕竟他知道辛哲曜和余露清的关系，特意打电话过来也是为了避免真有什么情况发生自己会措手不及。

“报纸瞎写的，别信。”辛哲曜一手拿电话一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哟。

程焱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叮嘱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辛哲曜却没办法放松，余露清的一再逼问先不说，这样的新闻被左楠看到他又会怎么想？几天以前才跟他表白，现在又跟别的女明星传绯闻，会不会显得太没有诚意？

希望他会觉得这是为了宣传电影的需要吧，辛哲曜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左楠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为了宣传电影，要宣传电影也应该是和电影里的女明星传绯闻才是，跟这样一个与电影毫无关联——当然并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女明星传新闻，要真是为了电影那就是见鬼了。

把看了一遍的报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左楠坐在沙发上呼呼喘了几口粗气，一会儿又鬼使神差地把报纸捡了起来，展平之后仔仔细细地重新看了一遍，这次倒是觉得他们两个人还挺般配的。

看完之后左楠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么介意他的事情真是显得很无聊又幼稚，于是别扭地哼起了跑调的歌，到洗手间洗漱去了。

余露清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回复，于是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辛哲曜的手机上。

“阿曜，我要答案。”余露清还是一如既往地直接，而辛哲曜则是一如既往地为难。

“露清，你真的这么急吗？”

“你说呢？你也知道的，肚子大了是遮也遮不住的，别人要是怀疑起来，你就忍心看我一个人去听那些难听的话？阿曜你好狠心……”余露清见辛哲曜始终下不定决心，开始装可怜，她知道这样的话辛哲曜是绝对狠不下心直接拒绝的。

辛哲曜不出所料地动摇了，他正要开口说什么，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于是深呼吸一口气，说：“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思考一下。”

香港那个人是怎么知道余露清的他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究竟怎么样他不知道，那个人是更在乎余露清还是他的未婚妻也不知道。但是，辛哲曜想要赌一把。新闻放出去了，那个人不会看不到，也很难无动于衷，知道余露清有孩子也许还推测得出来那是他自己的……

而自己和余露清都不用做正式的回应，只要在媒体面前放烟雾弹，让媒体和观众去猜测就好，新闻越多被那个人看到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于是，赌一把吧，就赌他会不甘心地把余露清抢回去。要是赌赢了，自己大可以功成身退；要是赌输了……那再说吧。

“好，我答应你。”辛哲曜轻轻地说道，他甚至可以听到那边明显的呼吸声，“不过这件事不能太草率，等我先跟家里沟通好，我们再对外公布。而且，既然要结婚的话，那也不能太寒碜，各方面都要准备得妥当一些。不用急着举办婚礼，等你生下孩子来再说也可以。你觉得呢？”

余露清还能有什么意见？辛哲曜能答应她已经非常高兴了，至于其他的，本来也就不是真的想要结婚，就别太在意了吧。

“好，那我也先跟家里说说。阿曜，谢谢你。”她又开始哽咽了，辛哲曜听得清清楚楚。

“没事，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媒体怎么问、怎么说你都可以不用管，交给我就好了。”

“谢谢你，阿曜。谢谢。”余露清哽咽着挂掉了电话，想到要嫁人了，眼泪又掉了下来。她从来都知道，辛哲曜是一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所以才会想到这样荒唐的主意，也知道是在为难他，可是却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想。

温柔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余露清还是不住地叹气。

挂掉电话的一段时间里，辛哲曜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总感觉有点大脑缺氧。

稍微缓了一下总算可以开始思考，辛哲曜竟觉得前所未有的累。其实他对这个赌局的结果并没有多少信心，他甚至有些害怕，要是自己的猜测错了，难道真的要和余露清结婚？那左楠该要怎么办才好？要让香港那位相信他们两个是真的准备要结婚，还要让媒体有更多东西写才可以，左楠看到了又会怎么想？到时候怕是更难挽回吧？

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总不能又反悔吧？辛哲曜想来想去，这场戏只能硬着头皮演好了，先帮余露清把她的问题解决好；至于自己，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左楠也会理解自己的……吧？

辛哲曜心里只想到要怎么演好这场戏，要怎么挽回左楠，绝对不去想左楠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件事的可能性。

一肚子的郁闷无处诉说，辛哲曜心里难受得很。刚好这时候程焱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明天要拍电影海报，想到可以见到左楠，他心里才开心一些。

☆、31翻脸（上）

因为要和左楠一起拍海报，辛哲曜差点兴奋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后来想着不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见他，才迅速地睡着了。第二天也是一大早就醒了，洗漱一番之后神清气爽地去影棚等着。不过去得太早了，连摄影师和其他工作人员都没到。

余露清一大早打电话过来问辛哲曜今天的行程，并问了他影棚在哪里。辛哲曜虽然有一点被人查哨的不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位置，然后问候了一下余露清的情况，挂了电话。

这些都没有影响辛哲曜的好心情，工作人员没来他就自己坐在车里听歌，总之是非常惬意。

左楠就没这么轻松了，这两天报纸上、网络上、电视上，哪儿哪